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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算是僵屍嗎?03 不,那是會爆炸的 木村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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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懶
    2017-7-10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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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來乍到


    熔岩虫 Lv:12
    發表於 2011-8-25 00:24 | |閱讀模式

      優失蹤了!?
      這下子卻又讓我開始天人交戰……
      我是相川步。
      優留下字條就失蹤了讓我極為在意。
      但這時友基卻又邀我去約會。
      不過……對啦,天底下果然沒有這等好事。
      一堆不該出現的人,就偏巧給我挑這種時候全部露臉!?
      步:——我要去泡澡了——”
      友紀:哇啊啊!相川!呀!哇!啊!
      步:友基……你在做什麼?
      友紀: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家的浴缸壞了,所以借你們家的熱水洗澡啊!
      步:——是這樣啊。那我們一起泡澡吧?
      友紀:別開玩笑了!你是把我當成男的對待吧!
      步:我保證什麼都不會做,行嗎?
      友紀:怎麼什麼都不會做……那也至少把身體……洗乾淨吧。
      步:我不是說那個啦!我是說一起泡澡的時候!
      友紀:因為我是相川的——妻子……——!我還是辦不到啦!你給我出去!
      步:——這下總算可以洗澡了吧?
      春奈:你要我把你做成御手洗丸子的御手洗嗎?
      優:我要解放你積蓄在腳上的宇宙力量(注:NHK節目《ストレッチマン ハイパー》中主角的必殺技)”
      春奈:你也太邪惡了吧!憑這樣是阻止不了我的!
      步:唉呀——又被搶先一步了?你們在吵什麼?
      春奈:步,你來評評理啦!她要妨礙我洗浴缸啦!
      優:因為春奈想用洗髮精來洗浴缸
      步:春奈你該不會一直都用洗髮精洗?
      春奈:疑?你不想擁有全世界都忌妒的浴缸嗎?
      優:打掃浴缸的輪值名單裡應該排除春奈
      步:這樣啊,那好吧。優,我跟你一起打掃浴缸吧?
      優:為什麼步的表情看起這麼下流
      步:這次總算……總算可以洗澡了——……”
      瑟拉:“——啊。
      步:……好大的胸部啊。
      瑟拉:有膽就給我說大聲一點,你受死吧。
      步:等等……聽著,瑟拉,你聽我說。看到紅布會興奮的不是牛,是觀眾。鬥牛士跟牛都不應該興奮的,請冷靜一點。
      瑟拉:誰是……
      步:——我放棄,我還是去澡堂吧——再見。
      瑟拉:誰是牛啊——
      步:對不起……對不起——
      瑟拉的M度斷定測驗(瑟拉:閱讀前會先確認的就是M)

      尋找威利(※兒童書籍《威利在哪裡?》讀者目標就是在複雜的圖裡找到威利)
      與其去工作,寧可不吃飯
      雖然一直想要存,卻沒存檔
      喜歡的人寄錯信給你會很興奮
      因為把罐裝果汁的鐵鋁罐捏扁了,所以不能丟到垃圾桶裡
      覺得所謂的變態根本和壞事一樣不可思議
      會用嘴巴銜著車票
      去便利商店買的是除臭劑,店員竟然還會附吸管給你
      在公司的職務是關門長
      蔬菜類只吃炸薯條
      本來要去參加城堡的宴會,可是被交代很多雜物要做
      覺得要成為上班族是很輕而易舉的事
      所到之處都會發生殺人事件
      希望觸身球能瞄準一點
      就把我擱著別理我!(帶有放置PLAY的意思)

      打勾數 結果
      15 你的的M度已經末期了,事到如今,只能請擁有神技般靈巧使用手術刀的男人幫你安樂死吧
      9~ 你的M度是重傷程度。你讀了這本書不會想成為僵屍嗎?你這變態。
      4~ 你的M度很像變態,颱風天就不要去海邊游泳吧
      1~ 你的M度還好,普通而已。只是衣服被人潑到醬油還會跟對方說對不起的程度
      0 你根本沒有M度,這樣會被人討厭喔!這世界上M的待遇比S還要好——只不過我也跟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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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慵懶
    2017-7-10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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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熔岩虫 Lv:12
     樓主| 發表於 2011-8-25 00:27 |
    本帖最後由 blat490 於 2011-8-25 00:28 編輯

     序章 「哇……哇——春奈好色——」

      我在浴缸裡泡了將近二十分鐘。
      可以在中午就泡澡,真是種奢侈的享受。
      因為自從她們住進我家以後,我就別指望在想泡澡的時間進浴缸了。
      好,今天我要泡個夠,泡到連豬肉都能煮成東坡肉。
      在我泡澡的時候,千頭萬緒湧上心頭。
      殺了我的京子、在背後指使她的夜之王、還有跟著他們走的大師。
      還有,把我變成強屍的優。
      自從優留言說怕自己會給我們帶來麻煩離去之後,已經過了好幾天,然而情況卻仍沒有任何改善。夜之王製造的冒牌美迦洛,到現在還是頻繁出現。
      但就目前為止我所看到的新聞中,這件事並沒有蔚為話題,我猜應該是除妖專家「吸血忍者」或狩獵美迦洛專家「魔裝少女」成功解決他們的關係。
      「啊——好累啊——
      女子充滿疲憊的聲音愈來愈近。這聲音——是春奈吧。她從魔法世界韋莉耶回來了?
      毛玻璃的另一邊,出現了很像是春奈的小小「呆影」。附帶一提,所謂的呆影就是指她頭頂上翹起的,那根看起來很呆的頭髮影子。
      接著傳來了衣服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從呆影的晃動來推測——看來她似乎在將裙子放進洗衣籃。
      我請春奈到韋莉耶蒐集情報。雖然她跟我發了一頓牢騷說不想去學校,不過在我誠心懇求「偶爾也幫幫我嘛」之下,她總算答應動身前往。雖然很在意她是否得到了情報,不過我還是沒跟她搭話。
      我猜要是跟她搭話,她又要跟我抱怨東抱怨西了。她看到更衣室放著我的換洗衣服,應該知道我在裡面。但是——
      「啊——放個熱水吧——

      春奈沒發現我在裡面。就把門打開了。
      「你開門沖啥碗糕啦!」我嚇到都不自覺飆出關西腔了。
      也難怪我會被嚇到。就算是強屍,被人看到裸體也是會害羞的!不過被看到五臟六腑我倒不在乎。
      「嗚。」春奈發出短促的尖叫聲,身體如凍結般無法動彈。
      總之要先打破這種僵硬的氣氛,我用手遮住胸口說:
      「哇——春奈好色——
      一如既定的老梗,我發出了像小學生在念文藝表演會劇本時。那種毫無抑揚頓挫的叫聲。
      「……
      「……
      「步,你在幹嘛?」
      春奈眯起大眼睛。她脫到一半的白色女襯衫,看起來十分可愛。
      「你還問我在幹嘛——當然是泡澡啊。」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准比我先進浴缸嗎!給我出去!」
      她嘟起嘴,栗色的呆毛晃來晃去。
      這位小姐說話怎麼這麼不講理啊,身為食客還敢這麼囂張。
      「你才應該回韋莉耶去泡澡吧!」
      「吵死了!笨蛋!竟敢叫我回去!」
      身穿白色襯衫,搭配一件圓點花樣內褲的春奈,對我使勁扔出毛巾。
      「想也知道是開玩笑吧!喂!快住手——
      「變態!變態!變態!」
      春奈根本不理會我的問題,就把剛脫下來的裙子連洗衣精一起朝我招呼過來了。通常丟東西的,不都是在浴室裡的人嗎?
      「不管這個了,春奈!重要的情報呢?」
      春奈手上抬著洗衣籃,一副怒火中燒的表情將視線從我身上移開。
      雖然我本來就不期待。看來她果然也沒得到什麼情報。
      「因為我的朋友只有愛與勇氣。(注:引自動畫《麵包超人》的片頭曲歌詞》」
      春奈嘀咕著活像某麵包做的超人才會講的話。
      因為她任性傲慢的性格,所以在故鄉韋莉耶沒有朋友。不,應該說只有大師這一個足以稱為朋友的人。
      如此孤僻的春奈,當然也不可能向別人打聽情報。
      話雖如此,我還是覺得有可能會得到一點情報,所以派她回去……唉,看來事情真是不順利啊。
      「除了大師以外,你有沒有向其他老師……例如愛爾斯小姐打聽?」
      「找他們行不通的。他們完全沒考慮前線的狀況。我們雖然有義務報告,可是他們從來沒向我們報告具體內容。真是的,去死一死啦。」
      就是因為春奈的這種態度,所以才更不可能得到情報吧。可惜了學校這種組織,原本就是個情報容易四處流傳的地方。
      「沒辦法了。不過你說的話有個地方我想更正——
      「什麼啊?」
      「你的朋友可不只愛與勇氣——你有瑟拉、優、還有我,如果硬要算,織戶也算你的朋友啊。」
      春奈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快,通紅的臉蛋浮現出複雜的表情。
      「不過我不記得……我有認你們當朋友啦。」
      「朋友這種稱呼,不是由你認不認定,或結交與否來下結論的。」
      對,不知不覺之間,在無意識之下結交,這就是朋友。
      找本來打算這麼說,但最後卻沒開口。
      「搞什麼啊,講得好像是什麼怪異現象……而且,要跟步當朋友——有點……
      啊,她這句話讓我有點不爽起來了。
      「是嗎?你差不多該關上門吧——變態。」
      「啊!什麼啊!步你這個好色蠢蛋!」(注:春奈把「好色河童」(エロカッパ)講成了「好色蠢蛋」。(エロバッカ))
      真要說,也是「好色河童」吧。為什麼她擅自提升了輕視我的等級?
      春奈迅速離開更衣室,我則整個人泡進浴缸,只露出一雙眼睛。
      呼——該出去了吧?
      泡澡的好氣氛都沒了。真是的——你以為是誰負責收啊?我把春奈丟了一地的東西收拾好,用毛巾擦著頭正要回房,卻在玄關停下腳步。
      有把電鋸靠在玄關。
      那是魔裝少女變裝時的必須品,春奈的魔裝鏈器。
      看到的人都會覺得那看起來像鞋拔——才怪。
      而且傘架上插著兩把日本刀。
      看到的人都會覺得那看起來像傘——差得遠了。
      那兩把刀甚至連刀鞘都沒有,就像菜刀一樣露出刀刃。這兩把刀恐怕是春奈的導師,那位很強的大師的魔裝鏈器。大師應該平安無事吧?我想她應該不會隨隨便便就被解決,但是沒有魔裝鏈器——唉。
      我本來以為春奈至少會好好珍惜這兩把日本刀,可是沒想到卻是這樣處理。反正好像可以拿來避邪……唉,算了,只是讓大師看到應該會很吃驚就是了。
      正當我認真地遠看著刀時,玄關的門忽然打開。
      將一頭讓全世界嫉妒的黑髮綁成馬尾的女性,突然闖了進來。
      「瑟拉?」
      我抱住整個人倒在我身上的瑟拉。要是換作平時,她一定會像趕走衣服上的害蟲似的把我推開,今天卻沒這麼做。
      ——因為她做不到。
      剛洗完澡的我,手上鮮血淋漓。
      瑟拉的身上不斷湧出鮮血,而且傷口不只一處,她那沒有贅肉的腹部、細肩、凹凸有型的胸膛,全部染成一片血紅。
      換作普通人早就當場死亡了吧?因為她是吸血忍者,所以就算受了這樣的致命傷,也不會輕易死去。但即便如此,看出血量這麼離譜也不太妙吧?
      「春奈!」找人聲呼喚春奈,聲量大到自己都擔心會不會惹鄰居生氣了。
      在一樓的春奈可能是討厭我叫她,只稍稍朝這邊探個頭,還罵了句:「幹嘛啦~變態。」等到她張大眼睛確認是瑟拉之後,馬上跟滾落似的飛奔下樓。
      「步!你還在幹嘛!快急救啊!」
      「啊,對啊……」就算她這麼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急救啊。因為我是僵屍,平常受傷只要放著就好。不對,說這些藉口都不重要,先止血再說。
      咦,啊————該怎麼做才對?可惡!我明明記得學校教過急救啊,可是怎麼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
      「瑟拉——
      「啊!受不了你!閃開啦!」
      春奈一把將我推開,幫瑟拉急救。
      「不行啊!這是怎樣!完全止不住血!」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T恤上沾滿鮮血,拚命忙著止血的春奈,自己卻束手無策。
      「她的血……不夠。」
      「春奈,你分血給瑟拉吧。」
      吸血忍者人如其名,要吸活人的血。只要這麼做,就會像僵屍一樣復原傷口。可是春奈卻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瑟拉緊握著染紅的襯衫,露出了平時不曾出現的寂寞神情。
      「——我去換衣服。」
      瑟拉急忙起身,我則是一臉呆樣指著浴室的方向。
      「浴室有熱水……你要用嗎?」
      我希望她快點把血洗乾淨。說實在的,看一個女孩子渾身是血的樣子可不好玩啊,畢竟我是強屍,又不是吸血鬼。
      「這樣啊,那我恭敬不如從命。」
      她的聲音若無其事又正氣凜然,拖著有點蹣跚的腳步定向浴池。
      我請瑟拉去探查冒牌美迦洛的動向。
      因為我覺得要找京子,去找京子製造的冒牌美迦洛是最快的方法。
      我還交代她,要是找到美迦洛。也不要跟他們交戰——看來她是在逞強吧。
      春奈好像回她二樓的房間了。我則去了一下廚房,從冰箱拿出麥茶,並拿了兩個茶杯到客她,看著電視等瑟拉出來。
      大概過了三十分鐘,瑟拉出浴後是一頭沒綁馬尾的直發打扮,我將倒好茶的茶杯遞給她。
      「所以,是出了什麼事?」
      「我在泡澡時,還拚命想著要怎麼說謊,但我還是不懂怎麼說謊,只好告訴你實話了。」
      瑟拉說完這句特別給人不祥預感的開場白之後,以認真的表情說道:
      「襲擊我的是跟我同屬保守派的吸血忍者——我遭到吸血忍者……也就是遭到了自己人的攻擊。」
      「為什麼?」我只能回應她這句話。吸血忍者這個種族的行為,實在是遠超出我能理解的範圍。
      「因為我放棄了任務。」
      「是命令你殺掉優的事?」
      瑟拉接到了殺死優的任務。她是因為放棄了任務,所以才招來殺身之禍?
      「對吸血忍者來說,任務優先於一切。連我也會想殺了放棄任務的人。」
      「……你明知如此,為什麼還要據實以告?」
      「此話怎講?」
      「你只要保持沉默不就行了?要是沒提到什麼放棄,你也不會惹來殺身之禍吧?只要接下任務,然後別去實行就是啦?」
      「……對。」
      「……對吧?」
      「我沒想到可以這麼做。」
      哎呀,這傢伙不光是不會說謊,連隱瞞真相都不會?
      「這也算是你的優點吧。」
      「總之,我已經不能再以吸血忍者的身分行動,非常抱歉。」
      瑟拉低下頭來道歉,眼睛由下而上盯著我瞧,這樣的表情與其用漂亮來形容,倒不如說可愛更為貼切。
      「不,這也沒辦法啊。」
      「對了——
      瑟拉那對清澈的翡翠色眼眸直盯著我瞧。她喝了點麥茶潤潤喉。
      「嗯?」
      「你認為,海爾賽茲大人離開我們的原因是什麼?」
      離開的原因?優只要有任何感情波動,就會替身邊的人引來災難,所以她總是面無表情。她同樣也是為了怕給我們帶來不好的影響才離開吧?甚至連瑟拉都該知道,優是個很體貼的女孩。應該也知道她害怕自己的能力可能會傷人。即使如此,瑟拉會提起這個話題也就代表——
      「你該不會覺得原因就出在我們身上吧?」
      「對,海爾賽茲大人會離開我們——有可能是我們也有問題?可是,會是什麼問題我也想不透,所以想問你的意見。」
      「這種事——我也不清楚啊。」
      不過——優離開的理由的確有可能在我們身上——不,我十分相信原因是優無法跟我們在一起。
      但這個原因,只有優自己知道——可惡!
      「對了,熱水的溫度還可以嗎?因為我泡很久了,說不定溫度有點涼。」
      「……不會吧,你讓我去泡你泡過的熱水?」
      瑟拉的態度一下子判若兩人,視線就像從珠穆朗瑪峰向下鳥瞰。這種表情與其用漂亮形容——嗯,應該更像惡鬼。
      ……為什麼我明知道會變成這樣,還跟她據實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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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熔岩虫 Lv:12
     樓主| 發表於 2011-8-25 00:29 |
    本帖最後由 blat490 於 2011-8-25 00:31 編輯

      第一話 「是的。為了製作餃子皮,我把拉壞機啟動之後呢——哎呀,真奇妙。」


      「——我們擁有寶藏獵人的精神喔!」
      織戶的眼鏡光芒閃爍。他緊握的拳頭並非為了打架,而是熱血沸騰的情感所致。
      就連平常總是忽視他存在的我,這次也露出一臉敬佩的表情,點頭表示贊同。
      「我懂你的意思,應該沒有男人發現了寶藏還不會熱血沸騰吧。」
      「可是呢,我們絕對不能成為寶藏獵人!」
      「是啊,你說得對。偷東西就犯法了。」
      「哈羅,相川~!你們在聊什麼啊?」
      這時候,出現了一名把雙手交錯貼著後腦勺的短髮少女。這個女孩子嘴角看起來總是帶著笑意,就像個活潑有精神的少年。她雙手叉腰,大剌剌地站在我面前,整個人似乎興致勃勃,還發出「嗯?嗯?」的聲音,將大眼睛張得更大,輪流看著我和織戶的臉。
      「友基,你也是男人,看到漂亮的東西總會心動吧?」
      興高采烈的織戶抓抓他的刺蝟頭,馬上就對友紀提出這個話題。
      「嗯——這個嘛,我是『女·人』——不過也會對寶藏心動。」
      「織戶,要她跟我們分享這種感覺會有困難吧?」
      友紀聽到我這麼說,露出陰沉的表情。
      「不要這麼說嘛~這樣我很孤單耶,讓我也加入話題啦~」
      友紀抓住我的肩膀,豪邁地搖晃我的上半身。真是的——雖然她八成不會懂,我還是像歎了口大氣般,懶洋洋地把話說下去。
      「那友基我問你,偶然發現的寶物,還有自己親手挖掘到的寶物,哪個會讓你興奮?」
      「咦?嗯——我覺得——應該是偶然發現的吧?突然發現本來沒打算要找的東西,應該會驚訝地『哇!』一聲叫出來嘛。」
      「喔?真令人意外。」
      我坦率地感到佩服。我還以為一般人都會比較喜歡自己挖到的寶物。
      「對吧?相川,這傢伙果然跟我們是同一國的。」
      「看來是這樣。友基,我太小看你了。」
      我和織戶都抱著胳臂,點頭表示贊同。友紀則將手放在頭上露出笑容。
      「沒有啦,被你們稱讚成這樣,總覺得不太好意——
      「織戶啊,所以說內褲微露和穿幫走光就是因為發生於偶然,才會充滿夢想。如此一來,我們的論點就更加有力了。」
      「——咦?」
      「就是啊。沒想到身為女生的友基,也能跟我們一起感受內褲微露的崇高感。我看這傢伙果然是男人吧?」
      「……啊?」
      我們幾個相視而笑。我和織戶的笑容,爽朗得就像那片夏日的晴空,而友基則是如沙漠般乾笑著說:
      「你……你們……實在是變態到極點啊——
      「欽,友基,你在說什麼?」
      「對啊,你這句話是不懂真正變態的人才會說的吧。」
      「啊——我受夠了!你們在說什麼啊!聊健康一點的話題啦——健康一點的——
      友紀搔著她的短髮,思索起其他的話題。
      「呃,所以我們剛剛才會聊到說,沒有一個男人不想看女生露內褲嘛。」
      結果你還是不懂啊——織戶攤著手,一副拿友紀沒輒的樣子搖搖頭。
      「對啊,這個話題再健康不過了。」
      我抱著胳膊,點頭表示同意。
      「——你們就這麼想看?」
      友紀瞪直了眼,雙手叉腰,看來她是放棄改變話題了。
      「對啊。很想看。」
      「當然想看啊。」
      「——那就給你們看吧?」
      友紀露出大膽的竊笑,揪住裙擺,像是要露給我們看似地掀起了一點點。
      「呃,不用了。」
      「咦?」
      我拒絕得這麼快,似乎讓她覺得很奇怪。友紀真的是不懂耶,毫不害臊地露出來的內褲有什麼樂趣啊?女孩子不小心定光而害羞的可愛模樣,才是遠比鑽石更耀眼啊!
      我們並沒有那麼饑不擇食。
      好吧,關於此事,我就花個三十分鐘來為她講解吧。
      「你把話聽到哪裡去啦?我們是說,發生於偶然的驚喜才會充滿夢想——
      ——織戶,你也這麼認為吧?我跟友紀談起走光的威力有多強大,並瞄向織戶。
      「友基大人!請您務必大發慈悲,施捨給卑微的小人我啊!」
      ……織戶,你已經饑渴到這種地步啦?織戶眼鏡底下的眼睛就像吉娃娃一樣水汪汪的,而且整個人活像只無尾熊,只想著要把友紀的手臂纏得緊緊的。
      「呿!喂!…………我當然是開玩笑的!誰要露給你看啊!哇啊!不要抓著我!」
      「你說過男子漢大丈夫,一方既出駟馬難追,難道你是騙人的嗎!」
      「我又不是男人,何況我又沒說過那種臺詞!」
      「好啦好啦,總之你露給我看嘛!」
      織戶掀起友紀的裙子。
      「看了又能怎樣啦!」
      「價值跟寶石一樣啊!我可以烙印在眼裡,或者佩戴在身上——
      「戴你個頭啦——!」
      這時友紀施展出的拳招是螺旋拳(注:原文作「コークスクリューブロー」,為格鬥遊戲《快打旋風4》的絕招)。她朝著織戶那活像長了角的刺帽頭,彷佛瞄準了腦門上稱作百會穴的穴道,重重地一拳揮下去。
      仔細一看,會發現她握拳時中指關節特別突出。這——這招不是鐵菱(注:漫畫《真島火爆浪子》當中的招式)嗎!
      織戶倒在桌上,即使數了十下也沒有站起來的跡象。
      不愧是友紀!就算對付人類也毫不留情!夠卑鄙,不愧是忍者,手段真卑鄙!
      「人類就是一種貪得無厭的生物。是種想要的總是比需求更多。既膚淺又寂寞的動物——
      我硬是把話題收了尾。為什麼?因為接下來除了織戶被打得滿頭包以外,就沒什麼特別值得一提的了。
      好,差不多該吃午餐了吧?

      上完課放學以後,窗外夏天的太陽,卻像是瑪利歐三代出現的太陽一樣糾纏不休,遲遲不下山。看來離我可以四處走動的時間,還得再等上一陣子。
      我最近一直重複著白天上學,晚上則四處尋找優與冒牌美迦洛的生活。
      可是,我不但毫無線索,甚至連一隻美迦洛都沒發現。不知是否因為瑟拉事件所帶來的惡果,我也無法從學校裡的吸血忍者那邊采得任何情報。
      唉,優果然是回冥界去了吧——不管她在哪裡,我都想去見她一面——可是卻無能為力。
      不知不覺間——「放棄吧!」我心中有陣聲音正如此低語。說這句話的傢伙,從很久以前就在我心裡了。而他旁邊還有一個我正在大喊:「一定還有什麼方法!」這傢伙則是最近才開始住進我心中,總是讓我急得直發慌——感覺實在不舒服。
      為了準備日落前的長期抗戰,我派織戶去便利商店跑腿一趟,幫我買鮭魚飯團,然後我們大口吃著飯團閒話家常。
      在我前面的是織戶,而友基從旁邊拉了把椅子,兩個人圍著我坐在一起。
      這番光景已經變得理所當然。
      當織戶跑去上廁所使對話中斷時。友紀變得坐立難安。
      「你也想上廁所?」
      「才……才不是咧!笨蛋!」友紀一度舉起拳,不過她又立刻放下手,從包包裡拿了東西出來。
      「——相川……這給你。」
      「嗯?票?」
      「我……我是想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星象館?」
      「星象館?你竟然有預售票?」
      「這是我很努力才弄到手的票喔。」
      友紀有勁地豎起大拇指的樣子,在我眼裡看來是有點可愛。該怎麼說呢,總覺得她露出的表情,比平常爽快的調調更像個少女。
      原來這傢伙喜歡這種浪漫的地方啊。
      「我跟你說,宇宙是很棒的喔!」
      她彷佛祈禱般將十指交扣,看著窗外的眼眸如星辰般閃閃發光。這少女的眼眸宛若戀愛中的少年。
      唉,雖然我也覺得很棒——可是要去玩,還有其他更好的地方吧?
      票只有兩張。沒辦法邀春奈或瑟拉去啊。
      這時候因為織戶從廁所回來了,於是友基打算再一次說明星象館有多棒。
      「喔?那是什麼啊?中日巨人戰的票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友紀這時的表情,只看得出她臉色很複雜。
      織戶從我手上把票搶過去。
      「星象館?你會喜歡這種東西喔?你明明就是田徑隊的。」
      織戶一露出看不起人的樣子,友紀的表情馬上變成了修羅。他居然真的猜中那是友紀的票。不過,畢竟他知道我不會去那種地方啦。
      「我告訴你,宇宙是很棒的!」
      兩手向上舉的友紀大聲叫出聲音,可是織戶卻無視她的存在,拿著票扇來扇去。友紀拚命地想把票拿回來,但因為身高不夠,只能一蹦一蹦地跳著。
      「相川——我看你乾脆跟我去吧!」
      「要跟你去,我還不如自己去。」
      我從織戶手上把票拿回來還給友紀。
      「一起去啦——好啦?這是我一生最~重大的請求!」
      友紀雙手合十懇求我。看到她這副模樣我也不好拒絕她,她為什麼要這麼拚命地拜託我?
      織戶好像也這麼想,側著頭抓他的刺蝟頭說道:
      「喂,友基,你幹嘛這麼認真?」
      友紀的視線從我身上移開,拜拜似地合起來的手掌一會兒張得開開的,一會兒又變成只用指尖碰指尖,顯得心神不定。
      「因為,已經快放暑假了嘛——
      她嘀咕時不太願意張開嘴。這種可愛的反應是怎麼回事啊?
      「那等放暑假再約不就好了,你是笨蛋嗎?」
      織戶聳聳肩,用鼻子哼出笑聲。
      「那是因為——我補考的總分……比期末考還低。」
      態度不變的她,等於是自己招認說:「嘻,我考砸了。」通常補考的分數都會比較高吧?
      「你大概考了幾分?」
      我很在意她到底是多糟糕,結果一問之下——
      「所有科目都……退步兩分。」

      「什麼?退步!」
      織戶和我的聲音重疊了。退個一百步來說,那麼多科考試當中有一科退步還可以接受,但是要考到所有科目都退步,這也需要非常努力吧!
      「唉喲,我在姓名欄不小心寫成『梅兒·舒特瓏』了。」
      這是她身為吸血忍者的名字。因為是本名所以沒辦法——什麼沒辦法啊!你自己寫完也該發現吧!
      「你以為自己是老外喔!」
      織戶敲了一下友紀的頭。
      「總……總之!我沒暑假放了啦!所以我也見不到相川了。」
      「友基,那你可以找我啊!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找相川!」
      「因為我是相川的妻——」「好啦,友基,那我們就明天去吧?」
      我立刻跟著開口。這傢伙又想扯什麼「妻子」是吧?我還以為她早就把我當朋友看待,結果我的頭銜還是沒變啊。
      「真的嗎!你願意跟我去嗎!還是相川最好了~之前都沒人願意跟我去星象館耶。」
      算了,反正去一趟也可以散散心。如果可以替我心中鬱悶糾結的情緒找到出口也好——
      「友基!那你就找我去啊!為什麼!為什麼要找相川啦!」

      織戶眼鏡裡噴出瀑布般的眼淚,朝友紀伸出手。
      「織戶啊,老實說,我不想跟你單獨走在一起。」
      友紀擋掉織戶伸來的手,微噘起嘴唇別過頭去。
      「啊,你還真稀鬆平常地傷到他了。」
      織戶就像被施了FF4的石化黑魔法般定住了。友紀可能是覺得他這樣太可憐,又把頭轉回來。我也覺得他很可憐。
      「因為我聽說你很喜歡隨便摟女生的腰。」
      好,這下子——織戶可沒有辯解的餘地了。
      「呃,本來就要摟啊!既然是約會,女生不是也希望被摸嗎?」
      「所以我才不要啊!我才不想跟說出這種噁心理論的傢伙走在一起!」
      「咦?噁心?你這句話是認真的嗎?」
      織戶用吉娃娃般的眼睛望了我,一副想說「不會吧?」的表情。
      「首先,你之前跟別人約會過這點讓我很想宰人,所以我無法同情你。」
      「她講的是之前遠足的時候,我跟別的女生一起去買煮咖哩的材料那件事耶。」
      「那麼織戶,你已經吵輸了。」
      「咦?那個女生會跟我去買東西,不就是對我有意思?咦?」
      「日本有槍刀法(注:禁止持有槍械刀劍的法律)真是太好了。」
      「要是你生對時代就要切腹啦——
      「啊?咦?什麼?……你們是認真的嗎?」
      我和友紀在同一時間,就像醫生在宣告患者死亡般,嚴肅地緩緩點頭。

      第二天,這天的體育課是選課制。我們學校因為廣納雅言,所以常常會採行這種可貴的制度。
      要去游泳池,還是在體育館打籃球?我當然是選後者。織戶擺出了一臉厭惡的表情,但他要是不滿意大可選游泳池啊,幹嘛要跟我選一樣的?
      理所當然地,有超過半數的學生選擇游泳池,不過多虧如此,這座寬廣的體育館就可以隨我們高興使用。
      呵呵呵,展現強屍運動能力的時機終於來了。
      「相——川!」友紀呼喚著我的名字。
      「要怎麼分組?人數也沒有多到可以分男女生隊耶。」
      「隨便分一下不就好了?」
      織戶遠望著正在做伸展操的女生。總之,我們決定將所有人叫到中央集合,公平地用黑白猜來分隊。
      「太好了!我和相川一組!」
      我和友紀分在同一組,她的幹勁高昂到像個剛宰了敵方將領的戰國武將,而這一組裡其他認識的人還有——
      一位紮著辮子垂在胸前的溫順少女。她是個漂亮的女生,在童話故事中應該會被設定成命運多舛的美少女,並且當上女主角。

      她叫平松妙子,跟我同班,是成績全學年第一的優等生,還曾在百人一首大會得到優勝。以前她有幫織戶上過課。
      「哇哈哈!」織戶低級的笑聲在體育館中回蕩。「這下贏定了!」
      我往織戶那組一看——唔喔!有個特別高的人耶,這也太卑鄙了吧!那男的感覺很像英國王子,有張漂亮的臉孔與藍眼睛。
      「好酷喔,我們學校還有那種人哦?」
      「相川……你一直都不認識……安德森嗎?」
      平松悄悄地小聲回應我。友紀則不知道什麼時候去拿球了。
      「他叫安德森啊?」
      「……其實……他姓下村……不過因為怎麼看都像外國人,所以……
      啊——原來是把下村的「下」改成「under」(注:將漢字「下」直接轉譯成英文的「under」,且與「安德森」的字首「Ander」讀音近似),然後村念成「son」(注:漢字「村」的日文音讀與「安德森」的字尾「son」近似)啊。
      等等,他不是外國人喔?不管怎麼看,他的長相跟日本人也差太多了!
      「長那麼帥應該很受歡迎吧。」
      我有點想找他聊聊。
      我很訝異自己會有這種想法。學校裡有什麼樣的人物,發生過什麼樣的事,織戶已經跟我講得夠多了。但又怎樣?那跟我有什麼關係?那些事從來都沒引起我的興趣。
      自從遇見優之後,我真的改變了啊。
      這全都多虧了她。
      「嗯……他非常……受歡迎哦……對不起。」
      「嗯?你為什麼道歉?」
      「我是……運動白癡……我可能會……扯你們後腿……要是我害你們輸了……
      「上體育課的目的就是運動啊,與其去想輸贏,還不如動一動讓自己開心。」
      「……嗯。謝謝你……相川。」
      「好——相川,我們來一決勝負!唉,雖然你們根本沒勝算!我們這裡有兩個籃球隊的人,安德森和三原!」
      織戶破壞了我和平松之間的氣氛——這人還真是不懂察言觀色。
      友紀拿了球過來,走到中場的跳球區。
      不知道是織戶想當隊長,還是籃球隊的那兩個人比較低調,跳球是織戶負責。既然這樣,只能由我出馬了。
      「那就——來吧!」
      友紀拋出球,我和織戶準備縱身躍起——這傢伙竟然踩我的腳!
      彈到敵陣的球,被敵隊的女生拿走了。
      「我要進攻羅!」她露出充滿自信的笑容。那個女生將褐色的頭髮盤了起來,身高還算高,感覺有點老成。光看她運球的動作,我就發現她是籃球隊的了。
      「糟了,三原!快!快去盯住她!」
      我們這隊的一個男生叫出聲音,主動盯上了對方,然後這時候友紀大喊:
      「佳奈美要派兩個人守!」
      這指示來得慢了一點,三原由右往左一個轉身,便輕易穿過防守。另一個急忙趕來補防的人,也被她輕鬆閃掉。
      原來那個女生的名字叫三原佳奈美?友紀班上也有還算可愛的女生嘛——等等,我總覺得自己開始變得像織戶了。
      友紀剛盯上三原,馬上就伸手搶球。急著想把球硬搶過來的她不停猛揮手,不過三原笑著把她應付掉了。
      接著球被輕輕一拋,傳給了安德森。
      啊,糟了。我盯著織戶根本沒意義啊。
      結果就被對方輕鬆灌籃了。喔喔——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相川,快跑——!」
      聽到友紀的聲音,我全力奔向對手的籃框。友紀恐怕是想用超長距離傳球,這應該每個人都做過吧?
      三原她們可能抱著半玩鬧的心態,球成功傳到我手上。之後來個上籃就可以追回比分。
      就在我輕盈地跳到空中,球從指尖離開的瞬間——
      「你太嫩了,相川!」

      織戶的防守動作——根本不是在打籃球。
      「咕噎!」挨中織戶用肩膀撞上來的轟炸式擒抱(注:是《幽游白書》中,吏將穿上修羅念士鬥衣施展的攻擊),我發出難聽的慘叫聲,猛撞在體育館牆上——他根本不在乎犯不犯規!
      呵呵呵——很好!要玩大家就來玩!
      於是籃球賽結束了。接著進行的是——刃巢血吐暴流(注:這六個漢字以日文音讀發音,音同「籃球」的外來語)。根本是不管犯規的一場瞎鬧。
      友紀在投籃的時候被三原搔癢,我則拿球丟織戶,其他的男生感覺也像在玩躲避球。
      本以為很正經的安德森將球傳給織戶以後,卻在織戶正要上籃的瞬間,蓋了他一個排球等級的火鍋。織戶還把安德森的褲子給拉了下來。
      不擅長運動的平松她們則站在遠處,看著我們胡鬧的光景一直笑。
      唯一還在認真打球的,是籃球隊的三原。
      她一臉樂在其中地胯下運球,我則站在她面前擋住去路。
      我非得擋下這傢伙閃電般迅速的進攻!我壓低重心,從她持球的手看穿了她要進攻的方向。
      「相川——你防守得不錯嘛,有練過嗎?」
      「我只有在體育課稍微打過。」
      「要是你可以擋下我這次的進攻,那我就承認你是友紀的丈夫。」
      「你在講什麼啊,我並沒有想讓別人認同啊。」
      「是喔——啊,友紀被織戶性騷擾了。」
      在我轉頭往旁邊一瞥的瞬間——
      「嘿。」三原投籃了。她居然用這種惹人厭的聲東擊西方式。

      這時我犯了一個錯誤——不知道是不是愚蠢的犯規大戰,讓我整個人興奮起來的關係,還是不想輸的念頭影響,或者是三原說的話讓我有了某種感覺,我完全分不出來。
      我只知道,我追著球跳了近一公尺高。
      ——我不小心用了一點點強屍的力量。
      我抓住球落地。才一公尺而已,沒被大家注意到吧?就在我心頭七上八下時,在場的人每個都僵硬得像石頭。
      ——這下可能要糟了。
      「相……相川……」三原的手抖個不停的指著我,表情顯得十分害怕,看來是因為我展現出超乎常人的能力,才會——
      啪!——嗯?這雙不尋常的長手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把我架住?沒錯,三原用手指著的,其實是眼睛發光的安德森。

      「相川!你一定要來我們籃球隊!」
      安德森用鼻子呼著氣,還緊緊抱著我。
      「錯了,他剛剛那一跳,是為了拿來活用在排球上的!」
      跟我同隊的男生也很興奮。
      「不不不,你要來參加我們走光研究會!」
      咦?我們學校有這麼耐人尋味的研究會?
      「欽,你們幾個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織戶手扶著牆壁,甩下一了閃亮的汗水,還抓著他的刺蝦頭說道:
      「——相川很容易昏倒。」
      他這麼一講,那些勸我加入社團的人都洩氣地垂下肩,態度像在說:「說得也對。」
      「人沒有十全十美的吧?」
      安德森哭了。總之你放手啦。
      「安德森是最清楚的吧?」
      嗯?這話怎麼說?織戶向上撥著瀏海,並朝我走了過來。
      「啊——相川你是當事人所以不知道。平常帶你去保健室的都是安德森啊。你看,畢竟他的體型最壯碩嘛。」
      「啊——」我感到一陣敬佩,然後便點頭示意說:「多謝你平時的照顧。」
      「有困難的時候就該互相幫忙。」
      安德森露出一口白牙微笑。啊啊,這傢伙——人真的有夠好的。
      就這樣,我好久沒在體育課這麼滿足了。
      在我和友紀兩人感情融洽的收拾球具,搬往倉庫的途中——
      「對了相川,明天有烹飪實習課,你知道嗎?」

      「是喔,我不知道耶。」
      「我就知道——反正你又睡著了吧?聽說明天的烹飪實習課,找了廚師來當老師喔。我跟你是同組的,請多指教!」
      「要合班上課?」
      「嗯,明天第四節的體育課會改成家政,所以今天是最後一堂體育課了。」
      原來如此。友紀是隔壁班的,現在跟我一起上體育課。是因為他們明天把課調成上家政課的關係啊——沒想到在我睡著的期間,會有這樣的計畫在進行。
      「說到這個,我覺得味噌湯一定要加馬鈴薯。所以羅,相川你就負責馬鈴薯吧,別忘了帶馬鈴薯喔——
      「是是是。我們這組還有誰啊?」
      友紀像個記性不好的小孩,扳著手指回想說:
      「嗯——有織戶和相川和我,佳奈美和平松——還有安德森。」
      是他們幾個啊。呃——該怎麼說呢?我從來沒有在學校生活中冒出這樣的心情。
      ——烹飪實習也好讓人期待啊。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了這種念頭。


      放學後我馬上就回家了。或者該說我是被友紀硬拖回家的。我按著被太陽光曬昏的頭,打開了玄關的門。那傢伙也不用特地選會曬到太陽的路吧——可惡。
      「咦?你今天回來得真早呢。」
      瑟拉從客廳微微探出頭。
      「對啊,友紀送我回來的。再說今天的陽光還不至於讓我昏倒。」
      「你們還是老樣子——感情很好嘛。」
      瑟拉表情陰沉,她和友紀是敵對組織的人,或許她是有點嫉妒吧?
      「對了,我待會要去一下星象館。」
      「星象館?你找到海爾賽茲大人了?」
      「沒有……呃,我是要和友紀去玩——
      「……這樣啊?好吧,喘口氣或許也是必要的。與其慌慌張張到處找人——說不定這樣會比較有效。」
      她的聲音中好像夾雜著怒意。要是她明確地跟我說「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我反而還還比較輕鬆。
      我按著頭上樓,換完衣眼。
      雖然離約會還有一點時間,待在家裡也沒事做,就早點過去好了。
      一走出房間,我碰巧遇到了春奈。她穿著寬鬆的T恤搭配圓點圖案內褲,正在大口吃著冰。
      「咦?步。你在家喔。你要去哪裡嗎?」
      「嗯,我要去約會。」
      「約!約!約——會!」
      你發出那種像是懸疑片才會用的音效是怎樣?
      「呆!呆瓜步!我才不去咧!我知道你想跟我約會啦——可:可是我……
      「錯,我不是跟你去。」
      「什麼!」
      春奈僵住的姿勢,就跟勇者鬥惡龍裡面的移動石像怪一樣,我從她旁邊走過,下了樓梯。
      我跟友紀約在車站前會合。離約好的時間應該還有十五分鐘左右,不過她已經在那邊等我了。認出我以後,她揮著手跑了過來。
      「相川,你好慢喔~」
      「呃,可是我已經比約好的時間早到了耶。」
      這是我第幾次看到穿便服的友紀?
      我還以為她肯定會隨便穿個T恤配牛仔褲,沒想到穿在她細長又健康的雙腿上的是短褲,罩在胸部上的則是白襯衫與黑背心。跟她穿制服的時候比,胸部看起來大了兩成。還有她穿的鞋子不是運動鞋,而是長筒皮靴。
      「來,票給你。好啦,我們快走吧——
      友紀牽著我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剪票口跑去。
      不在下午五點前入場似乎不行,感覺就像在趕路。
      搭電車的時候,友紀總是帶著笑容,甚至還能聽到她在哼歌。她這副模樣簡直就像個少年。
      就這樣待在電車上搖搖晃晃也是可以,不過難得有機會兩人獨處,我本來想跟她打聽吸血忍者的情報,卻什麼都說不出口——有什麼事是只能問友紀的?有什麼事是非問她不可的?
      嗯?說到友紀——
      「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為什麼你會取吉田友紀這個名字?」

      「嗯——」她露出思考一下的樣子,然後開口說:「對了對了。」看來她好像是忘記了。
      「該怎麼說呢,名字用『吉』開頭感覺就很像女生吧?我只是想取一個像女生的名字。」
      「『梅兒』不是也很像女生?」
      我這麼一說,友紀的表情頓時僵住。
      「得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也很高興,覺得這是個好名字。」
      「你剛才說『得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你很高興——通常名字不是都在出生之前,或出生的瞬間取的嗎?」
      「我們吸血忍者在修行完成以前,是得不到名字的。在修行結束以後,要等到被人判斷說『喔——這名忍者可以和妖怪戰鬥了』,我們才可以分到優克莉伍德·海爾賽茲的血,成為吸血忍者。名字也是在那時候繼承的。」
      「真像歌舞伎演員。」
      「嗯,差不多。」
      我們彼此相視而笑。
      「那我跟你講一件去年的事情。我曾經發現,這一代的首領代理人在玩PS的遊戲。」
      「是喔,然後呢?」
      「好巧不巧剛好被我看到,敵方怪物正在使用『大漩渦』的畫面。」(注:Maelstrom,原本是挪威羅弗敦群島一帶產生的強大海流,現在則泛指一般海上的大型漩渦,友紀的本名則是將之拆成了「Mael」與「Strom」兩字。)
      「原來那是遊戲裡的招式名稱啊?」
      「我那時真是大受打擊,才會想到要取個其他名字。再說要是上了高中。一定會需要用假名。」
      「你該不會光因為這種理由,就跑來學校上課吧?」
      「我看到的時候——那招大漩渦是烏賊在用的招式。」
      「這個——對不起啦。」
      看到那只烏賊,她受的打擊一定很大吧。不知道那是什麼遊戲?如果是《復活邪神》系列,我也想遇看看那傢伙。接下來我想問的是——對了。
      「欸,友紀……瑟拉的事你有聽說嗎?」
      瑟拉與友紀身處相互敵對的組織,不過她們都是吸血忍者。她應該知道瑟拉放棄任務的事,情吧?友紀是否也恨不得想把瑟拉殺死?
      「瑟拉芬的事——嗯,那件事——我有聽說。」
      「你也沒辦法原諒她?」
      「瑟拉芬的心情我懂——可是老實說,身為吸血忍者,這是不能原諒的。」
      連友紀也這麼想?該不會連她也想殺了瑟拉芬吧?
      「可是啊,她很了不起喔。」
      「了不起?」
      「嗯。因為這可不是靠著半吊子的決心就能做出的決定。在最糟的情況下,她會被視為叛逃忍者,讓人追殺至死——選擇走這條路的瑟拉芬,還有讓她下定這種決心的優克莉伍德·海爾賽茲,我覺得她們都很了不起。所以——我並不想殺她。」
      這樣啊——也對。友紀原本就是這樣的女生。跟講究規範或原則相比,她更懂得就事論事。所以——我才會對這樣的友紀感到——
      ……感到什麼?可惡,又來了。我心裡又開始靜不下來,這是為什麼?閃過腦海的,全都是優那張寂寞的臉。


      雖然,我對星象館根本沒有什麼興趣,也覺得自己八成會看到睡著,不過解說大姊姊的聲音比我想像中還可愛,不知不覺地夏季大三角還有希臘眾神變成星座的故事,就讓我開始聽得入迷了。
      「喔喔——!那是真的嗎!好酷喔,相川!」
      友紀每次的反應都很大聲。她那種孩子氣的反應,讓周圍的人發出竊笑聲,但是坐在她旁邊的我實在很難為情。
      「友基,你安靜點……
      「不……不要在這裡叫我友基啦!」
      那我在哪裡才可以叫?
      「總之你安靜點啦。」
      我苦口婆心講這些也沒效果,她吵鬧的模樣簡直像個孩子。
      真是的,就只有你一個人在鬧耶。你也看一下四周吧,每個人都很安靜——
      「哎喲——!討厭啦!什麼時候才會講解到紅色彗星啊!」

      四周每個人都很安靜——
      「還有,那算什麼北斗七星嘛!周圍缺了好幾顆死兆星不是嗎!」

      看來還有另一個人在吵。
      光聽到那聲音,我就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因為我一點都不想聽到,甚至一聽見就不自覺地想抽身離開。
      「春奈,請你冷靜點。」
      「可是她連那美剋星(注:《七龍珠》當中天神和比克的故鄉)都沒有介紹到耶!虧我還為了這種時候,先主修了那美克語!」
      原來在瑪特萊茲魔法學校修得到那美克語啊?我還真想上看看那堂課——這什麼跟什麼嘛,不行不行。
      還是別理會吧。
      嗯——那裡什麼人都沒有,什麼人——都沒有。
      接下來說到牽牛星與織女星的故事,我想起了七夕的事。講到七夕,不知道優現在怎麼樣了?我好想見到優,真希望現在能馬上見到她跟她說話。
      據說牽牛星與織女星相距十五光年。織女與牽牛星即使距離這麼遙遠,還是拚了命想見對方呢。要是我知道方法,我也會——
      我根本不可能心平氣和地去思考這些。

      「VE——GA——(注:日文中「織女星」(Vega)外來語的日語拼寫。過去電玩廠商「SEGA」出的遊戲,在展示公司商標時都會出現朗誦公司名稱的合成音效,春奈就是在模仿那種音效。)」
      不要說得像SEGA啦。
      「NECWEGA!」
      也不要學購物頻道裡老闆那種亂帶勁的說話方式。而且WEGASONY出的液晶電視。
      「伊斯康達爾星(注:《宇宙戰艦大和號》中,大和號為了拯救地球的航行目的地。)呢?關於夏多路(注:Shadoloo,電玩遊戲《快打旋風》系列中出現的邪惡組織。這個組織的統帥名字也叫VEGA。)統帥的事情我已經聽夠了,我也知道努力看就可以把那幾個不起眼的點連成動物的模樣,這些都無所謂啦,介紹點像樣的星星行不行!」
      為什麼那傢伙分不出什麼是虛構,什麼不是虛構啊?
      ——糟糕——我好想吐槽她。
      「相川?你怎麼了?你怎麼好像……臉抽筋啦?」
      友紀擔心地問我。會變成這樣你也有責任就是了。
      「沒有啦,我沒事。」
      我好幾次都差點要回頭指著春奈說「不是那個貝加啦」,還好友紀的聲音讓我打消了念頭。
      真虧我還能忍下來——實在是夠努力了。

      參觀完就直接回家也有點過意不去,所以我邀友紀去吃飯。
      我們走進附近的百貨公司,在眾多餐廳林立的走道上閒逛。要吃義大利料理還是日本料理?我和她指著擺在店門前的樣品,有說有笑,悠哉地挑著餐廳。當我們在挑的時候,我總覺得友紀從剛才開始就不時地回頭張望。
      我一直都有注意到。不對,根本不可能沒注意到。
      有兩個少女抱著大得誇張的行李,就跟在我們後面。
      「友紀,別管她們。在意你就輸了。」
      「喔,好——可是……
      看來友紀沒辦法無視她們的存在。
      沒辦法了,我去跟她們講清楚吧。
      「你等我一下。」說完這句。我快步走向春奈她們。
      春奈穿著襯衫加牛仔短褲,瑟拉的打扮則是牛仔褲搭配小可愛,上面再加件V領七分袖外衣。
      「你們為什麼在這裡?」
      「當當然是碰巧的啊!」
      「騙人。瑟拉,這是怎麼回事?」
      「硬要說起來,這是我們在思考過要怎麼做才能干擾你的幸福之後,所得到的結果。」
      「你的興趣太低級了吧!」
      「什麼約會,我春奈絕不允許!」
      春奈就像只準備噴出放射能的巨大恐龍,張嘴恐嚇我。你又是我的什麼人啊?
      「對了,步!你看這個!」
      在我還沒來得及趕她回去之前,春奈就先得意洋洋的打開那件大行李。
      「這是什麼?」「當然是便當啊!超好吃的哦!」
      咕嚕。光想到春奈的料理我就流口水了。不行不行,我是為了趕她回去才——
      「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吃東西啊?」

      「我們去屋頂吧。」
      等等,瑟拉——放開我的手。你來硬的喔!我的手臂被抓住,還被她使勁猛拖。
      真是可怕的怪力。我是做了什麼壞事嗎?
      我只好對張嘴呆呆看著我的友紀低語:「喂,我們去屋頂吃飯吧。」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我們搭上電梯來到屋頂。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人煙稀少。
      觀葉植物與街燈包圍著我們,春奈將一層層的便當攤開在桌上。
      「友紀,抱歉。」
      「嗯?啊,沒關係——我很滿足!因為這樣就可以跟你相處久一點啊……哈哈。」
      瑟拉翡翠色的眼眸,如細刃般望著友紀。回以苦笑的友紀笑得有點寂寞,然後她「嗯——」的一聲伸了個大懶腰。
      「我還是先回去吧。」
      和瑟拉待在同一個地方,大概會讓她尷尬吧。瑟拉應該也考慮過友紀有可能會追殺自己,所以她時常對友紀保持警戒。好啦,雖然在這種顯眼的地方她們也不可能彼此互砍,但氣氛還是一觸即發。
      面對友紀起身時那張落寞的表情,春奈可能是有點罪惡感,她抓住友紀的手臂說:
      「好……好啦——你也一起吃嘛。」
      「咦?不用啦.我的體質又不會餓——
      「騙人。」
      「真的啦!我——」咕嚕~
      又來了。這傢伙幹嘛每次都要撒謊說她不會餓?
      春奈朝著滿臉通紅的友紀頻頻點頭。
      「肚子啊,只要一想到的時候就會餓喔——
      「我……我才不餓啦——!」
      之後的友紀,就跟平常一樣開朗。
      「一起吃吧。」
      我對友紀笑著,吃飯就是要人多才開心啊。
      「可以嗎?瑟拉。」
      「我是沒關係,不過——
      瑟拉看起來很在意友紀。她接下來肯定是想說,就算她不在意,友紀也會說不行。瑟拉美麗的翡翠色眼珠中充滿敵意。
      「瑟拉,友紀跟其他吸血忍者不一樣,你放心吧!表情別這麼可怕啦!」
      「你的臉更可怕——我是說噁心的意思。」
      「我看我還是——
      「沒關係啦,友紀。一起吃飯吧?拜託你嘛。」
      「既……既然相川這麼想跟我一起吃——
      友紀輕輕搔著鼻頭回到座位,然後我和她相視而笑。
      「你笑的樣子,讓人很想拿五號鐵杆扁你。」
      幹嘛要扁我啊!春奈鼓著臉頰,露出安分下來的表情。
      那麼,今天的飯菜是——
      我充滿期待地打開一看——這坨看起來可以讓人在十秒鐘以內補充完能量的果凍是怎樣?而且另一邊裝的,怎麼看都只像是餅乾。

      「我把河豚和鵝肝醬,做成太空食物的樣子!」
      這算是浪費食材還是浪費手藝?什麼鬼東西嘛,根本就像貓罐頭裡的肉。
      雖然抱怨一堆,我還是吃了一口。不管外觀如何,春奈的料理應該都是頂級的。
      受不了——看吧,果然很好吃。
      可惡,到底為什麼?調味跟嚼勁都好棒。嗯,我只能這麼說了。
      友紀看到我吃的樣子,將她垂涎三尺的口水吞了回去。
      「來,友紀你也吃吧。」
      「我還是——
      「梅兒·舒特瓏,你並不需要節食哦?」
      被瑟拉看穿內心,友紀連耳根子都紅了。
      「好啦,你吃就對了——看你吃東西我就覺得開心嘛。」
      我這麼一講,像是在找藉口的友紀就說著:「既然相川都這麼說,我也沒辦法」,然後吃了一口像貓罐頭的肉。
      「超贊的!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友紀一句抱怨都沒有,伸手從包包拿出芝麻油。這傢伙平常都把調味料帶著到處走吧。
      「友基,絕對不要加哦。」
      「咦?不行嗎?」
      因為她一副就快哭出來的樣子,我只好把便當盒的蓋子遞給友紀,當作她專用的小盤子。
      「討厭,我都想拿沙坑杆朝步全力揮下去了。」
      所以你到底是想怎樣啦!春奈鼓著臉頰,露出安分下來的表情。
      瑟拉用筷子夾不住果凍,一臉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只好光吃那個像貓罐頭的菜。
      友紀大口吃著沾滿芝麻油的果凍,臉上浮現出幸福無比的表情。
      「好吃——!這個好棒喔!哪裡有賣啊?」
      「咦?那是我做的啦?啊,那是巴哈姆特(注:電玩《太空戰士》中的召喚獸)的肥肝醬喔。」
      龍王的脂肪肝——聽起來感覺真淒涼。
      「好酷喔!我可以叫你師父嗎?」
      「師父——你:你說我?」
      春奈露出像是嫌對方煩的的眼神後,又變得滿臉通紅。
      「師父!請教我做料理!」
      「咦?」春奈瞪大了眼睛,然後又笑得一臉沒那麼不願意的樣子。
      「呃……也是……可以啦喵。」
      喵……喵?她說了「喵」?我不自覺地多看了一次難為情的春奈。
      幹嘛講這種像是戴了貓耳才會在語尾加的詞!太可愛了吧!
      「謝謝!師父,謝謝你!」
      「你:你都這樣求我了,沒辦法嘛!」
      「好耶,相川!這樣我也可以做出讓相川讚歎的料理了!」
      邊說邊笑的友紀露出一口白牙。於是——
      「我看還是不行!我絕對不教你!」

      春奈「吼——」地大叫。
      一陣咳嗽聲傳來,我和春奈以及友紀,都將視線轉到翡翠色瞳孔的馬尾美女身上。
      「接著輪到我了。」
      瑟拉很有自信的樣子。「不會吧?」——這句話閃過我腦中。
      「春奈……你讓瑟拉進廚房了?」
      「沒有啊。她今天——應該都沒進去耶。」
      「嗯,春奈無論如何都不讓我進廚房,讓我費了不少工夫。」
      瑟拉如此說著,並擱下了一個比多層式便當盒還要大的包袱。這忍者剛剛都把東西給藏在哪裡啊?
      那個包袱從形狀就很奇怪,我還在想為什麼會包成罎子的形狀,結果瑟拉一打開,出現的果然活脫脫就是個罎子。裡面裝了什麼?我可沒勇氣一窺究竟。
      「請用。」
      友紀一副興味盎然的表情,探頭去看罎子裡面。友基,你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天不怕地不怕啊!
      「咦?裡面什麼都沒有啊?」
      她捧起了罎子倒過來晃,可是什麼都沒有倒出來。
      「來,步,請你張嘴大口咬。」
      「咬這個罎子?」咦?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對。」果然!這罎子就是成品啊——
      「這不是料理,是陶藝吧?」
      「你這話可真怪耶,這不管怎麼看都是餃子啊。」
      「原來這是餃子喔!」
      這令人震驚的事實,讓春奈都開口吐槽了。
      「是的。為了做餃子皮,我把拉坯機一啟動之後呢——哎呀,真奇妙。」
      「這奇妙過了頭吧!奇妙到我鼻水都流出來了!」
      「可是,這會是什麼味道?」
      友紀小姐開始有興趣了——!這傢伙該不會是——不要命吧?
      「梅兒·舒特瓏,請你也一定要嘗一口。」
      有人對這個罎子感興趣,似乎讓瑟拉很開心,原本擺著一張凶臉的她變得笑吟吟的。我想友紀應該沒看到吧?在那罎子後面有個死神的身影,正在說「來吧來吧。」
      「好!那我開動了!」
      友紀將調味料沾在壇口,不知死活地張大嘴巴朝罎子一口啃下去。
      滿面笑容的她,就像少年在吃喜歡的零食,大口啃著罎子。
      她保持著一張宛如向日葵般開朗的笑容,大口啃著罎子。
      然後就這樣,友紀的時間停止了。
      仿佛蠟燭的火焰熄滅般,光芒從友紀的瞳孔裡消失。
      「相——川,救——『確認母體異常。術式限定解除』。」
      從友紀背後,出現了像是幽靈的東西。那是個右半身健壯的男人,左半身則如晃動的火焰——這是大師裝進友紀體內的魔裝兵器。
      「啟動冰霜之心」「第一誦唱確認,術式解放」。
      糟糕!友紀體內的魔裝兵器啟動了!
      「友基!喂,友基!總之你先把口水擦掉!」
      「諸神的吐息亦將化為冰雪風暴」「第二誦唱確認,冷卻準備結束」。
      我記得這玩意會不分敵我,把四周全都結凍對吧?要是它在這種大街上發威——慘了!
      「喂!怎麼了?出了什麼狀況?」
      春奈慌張地看著我和友紀的臉。
      這麼說來,春奈是第一次看到友紀體內的兵器。
      「步!快阻止她!」
      瑟拉考慮到最壞的局面,起身做了隨時都可以避難的準備。
      「友基!拜託!你快回神啊!」
      我抓著友紀的雙肩持續用力搖晃,友紀才總算恢復意識。
      在此同時,那個像背後靈的魔裝兵器如煙霧般消散。
      看來友紀失去意識,就是啟動魔裝兵器的條件。
      「相,相川——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你剛剛差點被料理害死。」
      「哪會有這種離譜的事?」
      「哎,一般是把吃不下去的東西處理到能吃,這樣才叫『料理』啦。」
      身為廚師的春奈這一席話說中我的心坎裡。春奈小姐說得真好!嗯。
      「對啊,你說得一點都沒錯。」
      瑟拉也和我一樣點頭同意。你才沒有點頭的權利!
      「那就來吃下一道菜吧——
      還有啊?饒了我吧!
      瑟拉接著拿出的包袱——裡面有東西在拚命蠢動就是了——這是活的?
      「我挑戰的是章魚香腸這道菜。步回家以後我才開始做的,所以時間不太夠,可是我盡力了。」
      哦?只是切一切拿去煎,瑟拉也可以做好吧?
      我在心中嘀咕著並打開包袱,卻發現——
      為什麼這包袱在動的時候,我沒想到「嗯,這根本不對吧」?我捧著頭。

      我一打開包袱,發現裡面有只章魚。
      還真的是章魚耶——這只章魚怎麼回事?為什麼有眉毛?而且為什麼表情感覺很丹迪風(注:起源于法國國王路易十四,代表講究穿著品味的時髦男性)啊?
      「這不是活的嗎?」
      友紀不知死活地出手朝瑟拉吐槽,手背碰到了軟綿綿的大胸部。於是瑟拉便扭住她的手用力一扳。
      「停!投降!我投降!魏武之強兵!(注:遊戲《三國志大戰》的強化計策之一。日文中「魏武」音同投降)」
      「Devish是很理想的食材哦,煮烤兩相宜。」
      「Devish?」
      「Devilfish(注:章魚的英文)的簡稱。」
      春奈按摩著軟趴趴的章魚頭。丹迪風的章魚眼神銳利地直盯著我瞧,之所以會覺得眼神銳利,可能是因為它的眉毛。
      「看起來還不錯啊?」
      友紀,總之你先擦一下口水。
      「這個應該可以吃吧?雖然它絕對不是料理。」
      春奈的呆毛豎了起來。
      「的確——有這種感覺啦——但這只生物真是萬分奇妙。」
      「這不是養殖的喔,這是貨真價實的野生章魚。」
      瑟拉得意地哼出鼻息。這種奇妙的生物竟然是野生的!
      我一看章魚的後腦袋瓜,發現上面寫著「非基因改造」;一隻腳上還附有標籤,上面寫著「Made in Mars——這傢伙竟然是來自火星的!
      「你幹嘛抓這只——
      面對我的碎碎念,瑟拉露出了我從未看過的害羞表情。
      「以前春奈說過,料理的目的並不在於把菜做出來,而是做給別人吃——所以我才想做給你吃。」
      原來如此,我以前一直以為她單純只是熱衷於料理,所以才會做出讓人吃了就昏睡的東西。
      「瑟拉芬……會為了別人而做料理——
      友紀的喉頭發出吞咽聲。是啊,我也嚇了一跳。
      「我不會輸給你的——來,我們把它切開吧。」
      不知從何而來的樹葉飛落,在瑟拉手中變成了一把劍。
      刹那間——章魚察覺到危險,從餐桌跳到紅磚色的地板上。
      它的八隻腳當中,有四隻腳動起來就像短跑選手的腳,剩下的四隻腳也跟短跑選手的手一樣大幅擺動著。這傢伙有關節嗎?我愈來愈覺得它是奇妙的生物了——等一下,現在可不是佩服它的時候!
      我離開座位追了過去。
      「瑟拉!抓住它!」
      瑟拉將一片新葉子拿在手上,朝章魚擲去。
      唰!像刀般銳利的樹葉紮在我身上。
      「沒射中啊。」……你講這個不對吧!快跟我道歉!
      那只臭章魚!它哪是魚啊!我看它根本是陸地上的生物吧?
      速度竟然比強屍還快,快到我都懷疑它是不是戴著落星手環(注:遊戲《勇者鬥惡龍》三代以後的裝飾品,裝備以後可將速度提高成兩倍)了。糟糕,它跑進建築物了,那種東西在裡面到處跑會引起恐慌的。
      事情變成這樣就要靠忍者出馬——忍者——一個部沒跟過來。原來只有我一個人在追啊!
      我抱著參加界王修行(注:《七龍珠》當中的情節,修行結束可以學會界王拳)的心情繼續追那只章魚。
      ……我為什麼會在追那種東西啊?我明明還有很多非追不可的東西。
      啊——我心裡又鬱悶起來了。
      優、大師、京于、夜之王——哎呀,我想太多其他的事了。
      章魚被人一把捧了起來。
      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名穿圍裙的男子。看來是他幫我抓住了章魚。他的圍裙上畫著小狗的圖樣,應該是寵物店的店員。
      「啊,不好意思!那只章魚——
      那只章魚很怪。對方看到了,八成會露出厭惡到家的表情。蹲低姿勢的我小心翼翼地抬頭偷看對方神色,結果——
      「哎呀,這真是奇遇耶。」

      在那裡莞爾一笑的人——是夜之王。
      咦?
      ……咦?
      「乖——好乖。」那個男子撫摸著章魚軟趴趴的頭,露出溫柔的笑容。那只眉型高挑的章魚,則是一副陶醉般的表情。
      ……咦?我認錯人了嗎?
      事件的幕後黑手——正穿著畫有小狗圖案的圍裙。他周圍則有貓與狗睡在狹窄的箱子裡。我竟然在這種毫無緊張感的地方,遇到了我要打倒的對手!
      一位全身圓滾滾、看起來很好心的太太,正在跟抱著章魚的夜之王說話:
      「夜野先生、夜野先生,你們有沒有賣能有效去除跳蚤的寵物洗毛精啊?」
      夜夜野先生?該不會這傢伙是用了個念起來很像「夜之王」的名字工作吧!(注:「夜野」的日文發音是「よるの」,「夜之王」是「よるのおう」。)
      「這個怎麼樣?雖然這是最近新進的貨,但我很推薦這個牌子的除蚤洗毛精。」
      「哎呀,既然是夜野先生推薦的,那我就買吧。」
      直一是深得客人信賴的好店員——別鬧了。我搖搖頭排除雜念,擺出認直一的表情。
      「你是——夜之王吧。你在這裡做什麼?」
      「只要在這個世界生存就需要錢,所以我也會打個工的。」
      呃,或許也沒錯啦——但我總覺得。你這種角色不應該打工吧?
      而且你還是在寵物店打工。我斜眼看著那個手拿洗毛精要去結帳的太太,打算問他大師的事——
      夜之王則在幫開放寵物區裡的小狗修毛。

      我發現自己的心跳加速,這不是因為緊張,而是我太高興了。
      見到夜之王,我比遇到離散金屬史萊姆(注:遊戲《勇者鬥惡龍》中的怪物,打敗他能得到很高的經驗值)還高興!
      「夜野先生——換班羅——
      另一個店員走了過來,夜之王將梳子遞給他。
      「你喜歡動物嗎?」
      看來差不多是他打工結束的時間了,夜之王將圍裙摺疊起來,並面帶笑容主動跟我閒話家常。我則還在為目前的狀況腦袋混亂中。
      「是啊,不算討厭——
      「其實呢,提議將美迦洛做成動物模樣的就是我。」
      「別提那個了——大師平安嗎?」
      「嗯?平安啊,她是有可能殺得了我的人,我不會殺她的。」
      那只章魚被馴服得服服貼貼,乖得都肯坐在他的肩膀上了。裝在箱子裡的狗兒們,也都親昵地盯著夜之王。
      「那個叫什麼魔裝兵器的完成了嗎?那玩意會有多強大的力量?我很想親眼見識。」
      我認為——只要自己先表現出對某個話題有興趣,別人就肯跟著聊。
      「就快了。我和她訂了可以讓這世個界墮入混沌的貨色。」
      看來,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剛才那個太太朝夜之王道了謝,還帶著滿足的笑容離去。這算什麼啊,夜之王從剛剛開始——看起來就像個普通好人嘛。
      在我陷入沉思之際,夜之王走到寵物店櫃檯後面。
      ——糟了,現在該怎麼辦?我可不能眼睜睜地放過他。
      這可是好不容易才發現的線索。
      「啊,找到了找到了,步,你在這裡幹嘛?」
      春奈和瑟拉她們來到了寵物店。
      「你想養寵物嗎?不行,還是丟掉吧。」
      瑟拉表現出為人母般的嚴格,那也用不著丟掉吧。
      「我想養鮪魚。」
      「師父,那種動物養了也會馬上死掉吧?」
      她們感情可變得真好啊,春奈與友紀都在笑。
      友紀——對了!就借用吸血忍者的力量吧!
      「友紀,不好意思,拜託你幫我出個力吧。」
      我露出了認真的表情,她們三個人的表情也跟著認真起來。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東京的夜空十分混濁,今天也是看不見星星的日子。
      天上只有雲朵,地上的人山人海有如滿天星斗:有下班的上班族、社團活動結束後回家的學生——而那個男的,也在這群人當中。
      夜之王——和我一樣,他也是強屍。人如其名,這個時段是屬於他的世界。
      離開百貨公司後,我們幾個尾隨在悠然漫步的夜之王身後。走在餐飲店林立的大馬路上,我們隨著人川流不息般緩緩前進的步伐,朝車站的方向走去。
      走在人行道上的夜之王手插在口袋,看不出他有沒有發現我們正在跟蹤。
      我、春奈和瑟拉都盡可能躲在遮蔽物後面隱匿形跡,一路尾隨著他。
      我叫友紀去幫忙召集吸血忍者。因為比起由我們自己來抓夜之王,讓吸血忍者包圍他會更穩當。
      「步——我們還要跟到什麼時候?」
      春奈顯得有點不耐煩,頭上的呆毛晃動著。
      「等吸血忍者來——
      「我等不下去了!」
      「笨蛋!要是讓他逃了,大師的線索又沒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急的關係,春奈跑步時姿勢前傾,縮短了和夜之王之間的距離。
      「她是沒在聽我說話喔?」
      「大師在哪裡?你這變態!」
      春奈的怒吼劃破天際,夜之王也隨著這聲音消失在人群中。
      「步!」瑟拉眉頭一皺,大喊我的名字。
      「我知道了,上吧。」
      搞砸了。這麼一來,說什麼都非抓到他不可。
      春奈修正方向,我也在柏油路上疾奔。
      忽然全力跑起來的我們,讓四周的人感到狐疑,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你們別呆呆的站在路中央礙事,快把路讓開。
      光看氣氛也知道是什麼狀況吧?我想應該是不懂啦。
      夜之王以輕快的腳步逃逸,雖然他的行動根本像是在引誘我們,但我管他那麼多?要是有埋伏或陷阱反而更好。
      因為不管來的是什麼,都會成為線索!
      我們轉過幾個街角,來到狹窄的小巷時,跑在前頭的春奈停下腳步。
      這是條死巷,而且是夾在餐飲店中間,既窄又長還有點髒的死巷。不知道這裡是不是垃圾場,惡臭相當刺鼻。
      男子獨自站在那裡。他一如往常地露出笑容,雙手插在口袋,吊兒郎當地站著。
      「沒看到優克莉伍德啊,她應該是最恨我的人——
      「優她……
      「該不會回冥界了吧?」
      「是啊,大概沒錯。」
      就在我簡短回應他的一刹那——他那張笑嘻嘻的臉孔瞬間變得有如修羅,眼中透出憤怒的眼色。光是被他盯著,就讓我渾身顫慄。
      然而那副表情只展現了一瞬間。他馬上又露出目中無人的睥睨笑容。
      「好吧,我就殺了你們。」
      夜之王聳了聳肩,瞧不起我們似的說道。瑟拉的紅眼望著夜之王。
      唰。他才向我們前進了一步,驚人的壓迫感便朝我全身撲來。
      我警戒的是四周,而不是夜之王。瑟拉也一樣,正用視線掃向四周。說不定會有陷阱。
      然而,春奈她——
      「總之你先讓我揍一拳啦——!」

      她舉著拳頭猛揮,我馬上抓住她的手。
      「笨蛋!春奈!」
      「別阻止我!」轉過頭來的春奈,大眼睛裡正燃起熱情的熊熊火焰。
      「讓我來揍這傢伙。」
      要闖進陷阱,交給不會死的人最適合了。我把春奈推開,搶進夜之王跟前,同時提腳踢他的下巴。
      我根本什麼都看不清,眼前剛出現一片藍色的煙霧,跟著臉上就挨了衝擊。
      有某種東西重重打在我臉上。
      那東西我也完全看不清。我連自己遇到了什麼狀況都不知道。
      不過這無所謂!我站穩腳步一拳向對方招呼過去。
      接著我的頭頂挨了一記腳跟踢,讓我整個人趴在地上。
      「我記得你是強屍,沒錯吧?」
      「我記得你也是強屍吧。」
      「那跟你耗就沒有意義,我還是去殺另外兩個人好了。」
      ——真的假的?我心裡某個部分徹底放了心。
      因為我一直以為。他稍微露個臉以後就會逃走,沒想到他會突然選在這種地方跟我們了結一切。
      「告訴我理由。」我發出低吟般的聲音,而夜之王俯視著我說道:
      「理由……對喔,反正這也可以打發時間,我就邊殺邊向你說明吧。」
      夜之王說著,瞬間就繞到了春奈背後。
      這已經不能用神速這種小家子氣的詞來形容了,我感覺到的是某種更可怕的現象。
      春奈回頭時,剛從口袋抽出的男子右手,隨即從小巧可愛的呆毛上方重重揮下。
      那只右手被瑟拉砍斷了。夜之王剛好站在春奈與瑟拉中間,也就是春奈背後,瑟拉前面。
      漂亮!不愧是瑟拉!
      「秘劍,飛燕斬!」
      隨後瑟拉又反手一砍,這一擊他應該閃不掉。
      「比我想像中還快啊。」
      下一個瞬間,瑟拉不知為何從背上噴出鮮血,隨後便癱軟地跪倒在地。這次我還是不曉得夜之王做了什麼。
      「你想問理由,那我就直接說結論吧。這是為了要把優克莉伍德引來這個世界。」
      「你直接講結論,我也完全聽不懂。」
      「你們跟優克莉伍德好像戚情不錯,所以要是我殺了你們兩個,她絕對會現身——因為她是那麼善良啊。」
      「別開玩笑了,竟然把我當誘餌!」
      春奈使出一記掃堂腿。儘管踢中的聲音很響亮,夜之王卻紋風不動。
      「魔裝少女,你真有趣,還能這樣保持鬥志真是讓我開心啊,換成一般人早就畏縮不前了。」
      夜之王皮笑肉不笑地露出不帶感情的笑容。的確如他所說,我已經畏縮不前了。受到來路不明的攻擊,瑟拉又突然掛彩,我連身體都忘了要動。
      我馬上站起身,朝他發動攻擊。
      「你們如果是朋友,就該為了優克莉伍德而死。她在冥界受到什麼待遇,你們不知道嗎?」
      「是啊,我不知道!」
      百分之四百二十!我在右手集中力量。夜之王將春奈踹開,然後撿起掉在地上的右手,再將那只斷臂——朝我扔過來。你以為自己是無敵鐵金剛嗎!
      我沒想到他竟然會將自己的斷臂丟過來,所以被擊中了腹部。不,我的腹部被貫穿了。
      「換算成人類的力量,剛剛這一擊應該有百分之四百左右的威力。如果你是人類,應該會非常痛吧,真可惜。」
      我被耍著玩了。我完全被夜之王玩弄於股掌之間。
      瑟拉撐著葉片化成的劍站了起來,看來她也在苦惱該如何攻擊。
      「讓我繼續說下去。優克莉伍德自己並不是很擅長戰鬥,可是在戰爭中要跟魔裝少女對抗,她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治癒能力、不老之血、言靈(注:語言中寄宿的靈力)。只要她有意願,就可以對抗魔裝少女——但她應該不想用這些能力吧。那麼,你想冥界的人會怎麼做?」
      「——就算來硬的,也要逼她動用這些能力。」
      春奈呻吟著回答。
      「答對了。可是,疼痛並不能讓她屈服。優克莉伍德以前已經吃盡苦頭,甚至都習慣了。怎麼樣?你們會想幫她吧?——我以前也是這樣,我很明白她的心情,甚至可以感受到切身之痛。」
      「你是強屍,我覺得你不會懂痛的感覺。」
      「是我失言——可是呢,如果你們死了,她又會出現在這個世界。如何?你們變得想死了嗎?」
      「別開玩笑!我啊,是要活著見她的!」
      「你真是耀眼啊,簡直像太陽一樣。對我夜之王來說,實在是——讓人非常不愉快。」
      這時,空氣彷佛變成了紫黑色。並不是因為晚上的關係。現場氣氛變得十分難受,令人窒息,宛如周圍的空氣全都變成了殺氣。
      這是怎麼回事——感覺像是不管紅綠燈就沖上馬路,面對車子明知得快閃,卻又動不了——
      我白癡啊!有時間想這種無聊的事情,還不趕快移動腳步!

      「春奈!閃開!」
      我向她大喊,並使出低空飛撲。
      春奈照我所說的,如蝦子般靈活地躲開。我的飛撲要是成功,應該可以讓春奈脫離那傢伙的攻擊範圍。不過要是失敗——
      「看招!」

      瑟拉朝夜之王擲出綠色葉片,葉片如手劍般旋轉,掠過夜之王腳邊,被他躲開了。
      但是也多虧如此,我成功揪住了夜之王的腰。
      ——這下如何?
      我轉頭瞥了一下春奈那邊。看這個距離,除非他用剛才那招金剛飛拳,要不然應該傷不到春奈。
      然而,春奈臉上狠狠挨了一擊飛出去。她應該有用結界防禦,儘管如此嬌小的身軀,還是朝堆積如山的垃圾袋飛了過去。
      這次,我看清楚發生的事情了。
      原來如此——我終於弄懂了這傢伙的能力。
      這傢伙大概能利用這層深藍色煙霧,讓物體瞬間移動。
      他的右手腕以下被煙霧籠罩著,春奈的臉旁邊一樣有煙霧。他就是從那裡出拳的。
      移動的煙霧,就像在追趕被擊飛的春奈。
      春奈好像還沒發現煙霧的能力。
      瑟拉!你快想想辦法!我不知道該怎麼阻止他。
      這時候,一群吸血忍者現身了。
      「受不了——這個世界的守護者嗅覺真敏銳。」
      「發現報告中提到的男人了!請求支援!」
      就如同先前的瑟拉,吸血忍者總會像英雄一樣地在關鍵時刻現身。或許也是春奈運氣好。
      一名佩有透明藍劍的年輕女性來到我們面前。她和瑟拉一樣是保守派的吸血忍者,跟我們上同一所學校。名字叫——這麼說來我還沒聽過。
      她揮舞起水製成的劍,於是夜之王把我甩開,用煙霧纏住了身體。
      我靜靜地計算時間。
      「真遺憾,我可不能被逮住。因為我——還是希望一死啊。」
      夜之王露出自信的笑容,消失在煙霧中。
      從霧氣聚集到他消失蹤影,大約間隔五秒鐘。我想大概是霧氣沒有達到一定濃度,就不能施展瞬間移動的緣故。
      這表示說,如果不想讓夜之王逃走,最短要在五秒以內讓他昏迷?
      「絕不能讓他逃了!」
      女學生一聲令下,才剛集結過來的吸血忍者又四散而去。剩下幾個吸血忍者似乎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互相討論著什麼。
      「不好意思,娑羅室——謝謝你幫忙。」
      面對搭話的瑟拉,女學生露出厲鬼般的表情揮下水之劍。
      啊,原來她的名字是娑羅室。
      「別隨便叫我,你這叛徒!」
      瑟拉眼中充滿驚訝。揮下的劍並非只是虛晃,劍鋒已經劃開了瑟拉的肌膚。
      「你真礙眼。快點給我消失吧,瑟拉芬。」
      她在語帶憤怒的聲音中再次揮劍。
      若是平時,瑟拉早就華麗地避開攻擊,可是這時她卻步伐不穩,無法避開。
      「喂,給我等一下,你是叫娑羅室吧?你在做什麼?」
      我本想要抓住手持水之劍的女學生肩膀,可是其他的吸血忍者紛紛拿劍指著我,讓我無法動彈。
      「別隨便叫我!我的名字是娑羅室伐底(注:Sarasvati,原指婆羅門教與印度教中的水神辯才天女)。能叫我娑羅室的——只有自己人。」
      原來是水之女神的名字啊,娑羅室叫起來確實比較簡單。
      「那我反而是可以這麼叫你羅。先不提這些。瑟拉她應該什麼都沒做吧?」
      「就是因為她什麼都沒做,才不可原諒。」
      什麼都沒做——我想她是指瑟拉放棄了殺優的任務。
      「這沒什麼啊,不過是放棄了一次任務。」
      娑羅室聽到我這番話.眼光銳利地揪起我的衣領。
      「『不想做就別做』這種話,在我們的世界並不適用.我們可是在賭命的!」
      原來如此,吸血忍者是墨守成規的笨蛋,永遠是任務第一。那些任務當中,應該也有很多讓人無法接受的任務。
      即使如此,他們都一直在做艱難的抉擇。
      就算她沒明講,這種事連我都能明白。
      「瑟拉芬,沒有人想看到你,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
      娑羅室推開我,用水之劍指著瑟拉。
      「——好。」
      瑟拉只是低聲顫抖著回應。
      特別附錄 1

      友基「這次我要推薦的食譜是一一」
      步「反正你又要淋調味醬了吧一一」
      友基「我要做蠔油炒豆芽喔!」
      步「咦?你選了這種平凡好吃的料理喔。」
      友基「材料是豆芽菜、培根、芝麻油,以及蠔油。還有胡椒鹽!」
      步「沒有調味醬?」
      友基「烹調方法也很簡單!只要用大火快炒就好!加個蛋也很好吃喔!」
      步「好厲害喔,友基看超來有家庭主婦的架勢了。」
      友基「別叫我友基!好,這樣就完成了!來吧!試吃時間到了!」
      步「一一要我試吃喔?」
      友基「不然你為什慶在遣裡?」
      步「……好吧,沒辦法。味道如何一一嗯?不錯嘛。」
      友基「這下子相川也是豆芽菜小孩(注:意指像豆芽菜細瘦,身體虛弱的小孩)了!」
      步「不要把討厭的形象硬加到我身上啦。」
      友基「豆芽菜也可以寫成『萌』(注:原文為豆芽菜的日文寫法。)吧?如果是萌小孩。那不是很酷嗎!」
      步「是……是沒錯啦……莫名其妙地讓人想萌耶!」
      友基「對吧!你將來的夢想就是當萌小孩吧。」
      步「……呃,還沒到那種程度。」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懶
    2017-7-10 14:20
  • 簽到天數: 2 天

    [LV.1]初來乍到


    熔岩虫 Lv:12
     樓主| 發表於 2011-8-25 00:32 |
    本帖最後由 blat490 於 2011-8-25 00:37 編輯

      第二話 「不用擔心!別管我,快點煎——!」

      遭到吸血忍者的夥伴冷言以對,似乎讓瑟拉受到不小的打擊,她把自己關到了房裡。我不知道要對這樣的瑟拉說些什麼,連去她房間探頭采腦都辦不到。
      放學後一到晚上,四處尋找冒牌美迦洛是我最近的例行公事,我把這當成出門慢跑。然而我今天懶得動,就躺在房間休息。
      夜之王根本是抱著半玩鬧的心態殺我們。
      他應該是覺得就算不出全力也能輕鬆解決,所以才錯失殺我們的機會,不會錯的。
      他肯定可以像捏死蟲子一樣地殺了我們,所以也不用躲藏,還大搖大擺地出來打工。
      傷腦筋,像這種敵人——要怎麼打倒啊?
      假設我現在一直緊追冒牌美迦洛,到最後終於逮住了京子或夜之王。
      到時又該怎麼辦?沉醉在努力找到他們的成就感嗎?
      我根本拿他們沒輒嘛——可惡!
      我心裡面又開始發作了,這種心情真是難以形容的糟。優。優。優!不知道為什麼,我在無意識當中,連續呼喚了好幾次優的名字。
      對了——就是這個!優離開我們的理由!就是因為我的力量太微弱,沒辦法保護優。因為我既軟弱又不能幫忙排除危機,才會讓她看不下去!
      我所缺少的東西、讓優無法信賴我的癥結,那就是——力量。
      至少我必須強到能打倒夜之王,不然她也不可能相信「我會盡力」這類的話。那樣她遲早會離我而去。
      就在我一直躺著的時候,春奈走進房間。
      「你在幹嘛?」
      「看也知道吧?還有你要進來至少該敲個門啦。」
      「你還有很多事該做吧?」
      為了大師的安危著想,春奈八成是想叫我去找夜之王。
      「是啊——我知道啦。可是春奈,跟夜之王對陣以後我更是明白了。就算逮得到他,我們也不是他的對手。」
      「對啊!那又怎樣?只要我們變得更強不就好了!」
      講得還真容易,這種事哪有這麼簡單——
      「春奈,之前你不是只能布結界?」等等,那我身上該不會還有希望吧?

      「嗯?沒關係啦,反正之後魔力就會恢——
      「你遇見我的時候,是怎麼跟我說的?」
      對,我記得那時——

      「那是我的魔裝鏈器!還我!快!還不快點!限你在彈指須臾轉眼即逝迅雷不及掩耳的瞬息之間快還給我!」

      「等等一下,魔裝鏈器是什麼東西?」
      「就是你手上拿的東西!沒有那樣東西,我就無法使用攻擊魔法!」

      那句話是不是可以這樣解釋啊:
      「只要有魔裝鏈器,該不會連我也可以使用攻擊魔法吧?」
      既然這樣,就算能用的不是大師那種厲害的魔法也沒關係。強屍的弱點是光與火,要是我能用火攻擊夜之王,或許就有打贏他的勝算。
      「當然啊,你別小看米斯特汀了。」
      「真的?」
      「誰叫你是——魔裝少女嘛。」
      也對喔。感覺事情已經露出一線曙光了。不對,露出曙光對強屍來說會很傷腦筋,應該說是看到希望之光了。
      「那春奈,你就教教我吧——拜託。」
      「咦?——嗯!放心交給我吧,我會讓你變成完美的惡魔男爵!」
      好,那還是不要全交給她吧。我突然幹勁十足了,希望能儘早學會!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得先去鼓勵瑟拉。
      「春奈,你和瑟拉說過話了嗎?」
      「咦?嗯——說過一點點。」
      「怎麼樣?」
      「她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這樣啊——我去看看她。春奈,你先去做個準備就好。」
      「我知道了!交給我吧!」
      春奈精神飽滿的樣子讓我很放心。要是沒有她,我應該還在自暴自棄。
      走出房間,我深呼吸一口氣,敲了瑟拉的房門。
      因為瑟拉沒有回應。我就直接進去了。瑟拉閉眼端坐在房間正中央,一頭黑髮如飛瀑傾泄般放下,給人一種清純的印象。瑟拉放下頭髮的樣子也好正啊,我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瑟拉,可以打擾一下嗎?」
      「——什麼事?」
      她張開的雙眼有如銳利的刀刃。那與她平日輕蔑我的眼神不同,是寂寞的眼神。
      「呃,要怎麼說呢——你的心情……我懂。」
      能說出這句話是很好,可是接下來我就詞窮了,兩人陷入沉默。儘管如此,我還是覺得該說點什麼,於是我不假思索對她說道:
      「小學的時候,我陪我爸媽去國外旅行,有將近兩年都不在日本。等我回來,原來的每個朋友都有其他朋友了,我又不懂流行的話題,連好不容易有人來找我講話,我也不能好好跟他聊。那陣子——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我變得幾乎都不太跟別人說話。」
      瑟拉不知是否有在聽我說,全無反應。
      「那時候我爸媽又說要去旅行。唉,雖然這一次他們到現在都還沒回來——但我沒跟他們去,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提這些事。
      有時候在用頭腦思考前,想講的話就會接連不斷冒出來啊。
      「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沒跟著去?當時你身邊根本沒有人需要你吧?」
      這種活像用刀挖開傷口的指正方式,還真像瑟拉的作風——算啦,我也習慣了。
      「一直都很孤獨的我,已經覺得孤獨也不錯,所以就逃避了。孤獨也不是什麼壞事啦。」
      「所以你是來跟我說要我想開點?要我被同伴拋棄,受人鄙視都無所謂?」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跟你聊過之後,才讓我發現自己也有朋友,雖然我是現在才察覺的。不對,說朋友也不恰當,就算我再怎麼跟他說『我想獨處,別靠近我』,也還是每天依然如故地跑來找我——現在還是。說不定——就是因為有他在,我才會選擇留在日本。」
      「我已經——連那樣的朋友都沒有了。」
      「你還有我們啊。總之——我想說的是——就算一個人很勉強,不過只要有人拉著你前進,總有一天一定可以回到原來的路上——
      「呵呵,你的說明方式真是差勁。我完全聽不懂你想表達的意思。」
      「那還真抱歉啊。」
      「不過,你想說的似乎跟春奈一樣。」
      「春奈?她是怎麼說的?」

      「所謂的失敗不是跌倒,而是在跌倒後爬不起來!你還活著吧!我是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但是別再一副灰心喪氣的樣子了,趕快去補救啊!要是你做不到我可以幫你,放心吧!」

      「她是這麼跟我說的。」
      「她還是老樣子,一副目中無人的口氣。」
      「你的意見也一樣吧?」
      「——嗯,大概差不多。」
      「呵呵……我沒事——
      瑟拉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不斷滴落。
      「可是……我應該——不會再被視為吸血忍者的一分子了。雖然是我自己下定決心,選擇朋友而放棄名譽——但我覺得……我還是想以吸血忍者的身分活下去。原來我所下的決心這麼膚淺!這點——比任何事都讓我不甘心!」
      我輕輕將手放在瑟拉頭上,想要輕撫她的髮絲,可是——
      「步,你這是性騷擾。」

      瑟拉淚眼汪汪地瞪著我,我只好把手拿開。
      跟著她突然撲到了我懷裡。
      「喂喂,你這是性騷擾哦。」
      「這是我……特別給你的優待。」
      瑟拉憋住聲音,緊緊揪著我的襯衫,就這樣哭了好一陣子。
      結果,我還是伸了手輕撫瑟拉的頭髮。

      雖然有沒有成功鼓勵到她,還挺讓人懷疑的,不過瑟拉也說「我已經沒事了,讓你操心了」,還重新綁起馬尾,我便回到自己的房間。
      春奈待在我床上,正著一本叫《想擺平目標就用這招!》的怪書。她一看到我就開口:
      「那我們馬上來吧!」說著她拆下被單。
      學魔法的時候,好像有一定的套路或架勢得照做,我照著春奈的吩咐靜靜等她準備好,但我心裡實在不太能接受。
      「總之我能先問一句嗎?」
      我一回神,才發現自己已經莫名其妙地被床單捆了好幾圈,只剩右手伸在外面。
      「怎樣?」
      「這什麼打扮啊?」
      「那我們先從光魔法開始吧,因為很炫。」
      啊,她根本不甩我。我幹嘛要打扮得活像剛被吵醒的木乃伊?
      「光魔法,那不適合強屍吧——
      「我們就來學光魔法『帥氣的姿勢』(注:出自漫畫《咕嚕咕嚕魔法陣》)好了!」
      「那不是勇者才能用的魔法嗎!拜託你改掉抄襲別人的習慣行不行!」
      「啊——對喔,那是勇者專用的——不然這樣好了,我們從光魔法『太陽拳』開始學吧。」
      「那招根本不是魔法,是武術!不對,就算當成武術還是很怪!」
      「好!那我們去把妖精的魔力奪過來!」
      「你跟妖精有什麼仇啊!」
      「就連地球長大的賽亞人在強制徵收到力量以後,還不是打算把借他力量的星球破壞掉?(注:以上為《七龍珠》的情節。)這跟有沒有仇無關啊,華生。」
      「我們沒有要破壞星球吧。還有,我的名字是相川步。」
      「聽著,步,魔法有很多種,基本上都是用自己體內的魔力來引發效果。可是你身上的魔力是我的,你敢動用我就串了你——所以呢,你要跟其他媒介借用魔力。而所謂咒語,就像在借用魔力時念出來的契約內容,是絕對不可或缺的。」
      「那麼,你說要向妖精借魔力——這世界有妖精嗎?」
      「像麥可傑克森說『啊喔!』或『啵!』時,也是在跟妖精借魔力啦,沒問題。」
      「原來那是魔法咒語喔!」
      「雖然他本人好像沒發現啦。」
      該不會鈴木一朗這種超人級的人類,也是用了魔法?
      「那你先把咒語記起來。」
      春奈發出幾聲意義不明的奇怪聲音,最後說:
      「沙啦啦啦啦啦啦——
      說著她往前伸了手。這咒語真夠遜的。
      「好,感覺大概像這樣。基本上你小聲念就可以了,不過最後那句一定要大聲說。要是整段咒語都大聲說,你在用哪種魔法就會洩漏給對方知道了,要小心喔。」
      她整套教完之後,我立刻在嘴裡嘀嘀咕咕念了起來。
      「沙啦啦啦啦啦——
      喝——我伸出去的手掌上慢慢地滲出汗水——感覺真噁心。
      這是什麼?我的魔法成功了嗎?黏答答的。
      奇怪?冒出了一點香味。怎麼會有湯汁熬好的戚覺?
      「笨蛋!你的『啦』少念了一個啦!這樣意思就變了啊,」
      「那會變成什麼意思?」
      我用被單擦掉右手上像汗一樣滲出來的液體。
      「咦?這個嘛——

      「不好意思,我想多點一份豬肉味噌湯(注:日文作「豚汁」=ぶたじる,近似「巴西」的外來語發音「ブラジル」。」
      「咦?你說你要巴西?」
      「不對,我是說豬肉味噌湯。」
      「……巴西?」
      「請給我豬····湯(注:此處原文作「トンジル」=豚汁,同樣是指豬肉昧噌湯,但在日文中比「豚汁=ぶたじる」較為慣用)。」
      「啊~!真不好意思——我耳朵不太好。」
      「沒有啦,我才該抱歉讓你聽不懂。」
      「你是要點蔬菜豆腐湯對吧!」
      「………………呃,對啦。」

      「就是這個意思。」
      「這段對話太真實了吧!感覺一點都不像虛構的!」
      「羅唆!還不是因為你念錯!」
      原來從我手上流出來的,是蔬菜豆腐湯喔。
      「原本的咒語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咦?我想一下喔……意思是『汝,乃冠蒼炎之名者——』」
      「等等!內容從一開頭就差得太多了吧!有差這麼多喔!我不過才少講一個『啦』耶!」
      「當然啊!『不速啦』跟『不速鬼』也是只差一個字,意思就完全不一樣不是嗎?」
      這這真是太有說服力了!
      「之前你不是說沒有魔裝鏈器,就不能用?」
      「這又不是攻擊魔法。」
      原來如此,只要不是攻擊魔法,連我都可以空手用出來啊——咦?意思是說我現在變成魔法師了?我變成了可以從手中變出蔬菜豆腐湯的魔法師?
      ——這根本不能拿出來現嘛——話說回來,差一個字就會差這麼多啊。
      「那要是再少講一個『啦』會怎樣?」
      「嗯——你自己試啊。」
      我嘀嘀咕咕地念起那實在讓人不想用大音量念出來的咒語,最後才稍微提高音量說出:
      「沙啦啦啦啦——
      我的雙手發出光輝。當我看見那道耀眼光芒時,才發現那是陽光——同時我就昏死過去。
      這這招是——太陽拳?
      從昏迷中蘇醒後,我一直在春奈身邊練魔法,不過她說我完全沒有才能,因此別說是攻擊魔法,我幾乎所有魔法都不能用。
      就連變出蔬菜豆腐湯的魔法,我也只有成功過那麼一次。
      趁春奈去上廁所休息時,我又試著變了一次唯一成功過的蔬菜豆腐湯,但還是失敗了。
      就在這時候,傳來「叮咚」一聲,很少響的門鈐響了。
      是來推銷報紙,還是傳教的?——這麼說來上次門鈴響的時候.還有只穿著風夾的狗上門咧——這回又是什麼牛鬼蛇神?
      我隨便回了句「來啦——」,下樓往玄關走去。開門時我只微微開了一點,還要小心翼翼地不讓人看見電鋸和傘架上的日本刀。
      可是外面沒有任何人。當我視線往下看時,才發現玄關有個紙箱。
      我窺探四周也沒看到任何人。是亂按電鈐惡作劇?就為了擺這個奇怪的包裹?
      我看了一下送貨明細,寄件人不明,貨品名稱也不明。
      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置這個詭異的包裹,煩惱到最後,我把門關上了。
      那種明顯有問題的東西,我才不想帶進屋裡。反正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正當我要回自己房間時,春奈從廁所出來了。
      「咦?不是有包裹送來嗎?」
      「春奈,你有訂什麼東西嗎?」
      如果是這樣,那個包裹就是從韋莉耶送來的吧。
      「嗯——你想嘛,葉片女不是變得很沮喪嗎……所以我想親自教她做料理啊。」
      「喔,所以說,那是料理的食材?」
      「嗯。我是看這個世界有一種料理,做起來還滿簡單的——呃,那是叫義打理面,還是義什麼面來著?」
      「你是說Spaghetti嗎?」
      「錯!你真的很蠢耶!書上也說愛秀英文又發音不標準的人。根本就是不懂裝懂!」
      「啊——是我不好。所以你是指義大利面吧。」
      「對,就是那個。我記得就是叫那個名字。」
      春奈似乎是滿意了,便用力打開玄關的門。
      她樂得頭上的呆毛晃來晃去,看到她這樣,還有誰敢叫她收斂點呢?我只能冷眼看著春奈把紙箱搬進屋裡。
      哎,既然只是義大利面的材料——
      她撕掉膠帶、打開紙箱,結果從裡面拿出來的卻是小提琴。

      「那A安內?」
      我講在心裡的話,在無意問脫口而出。
      「居然用這種東西來做面,這個世界的廚師真的是瘋了。」
      「是要怎麼看才會把這個當成面類啦!」
      「啊,這部分是乾面?就這麼一點點?好高級的食材!我來用最適合了!」
      這麼說來,這傢伙還挺常用高級食材耶——喂,你問的那個只是普通琴弦啦。
      「不對,這是——
      「步,有人來了嗎?」
      這時候,抱著胳膊的瑟拉出現了。
      她的眼睛看起來還有點紅,說不定是剛才還在哭。
      為了讓瑟拉打起精神,我笑著拿出小提琴。
      「你看這個。春奈把把義大利面和小提琴搞錯了,竟然想拿這個來煮——
      「那是義大利面啦!」
      春奈似乎無論如何都不肯讓步,伸出雙手發出「嗚嘎——」的叫聲。
      「哎呀?是仿史氏琴啊,真讓人懷念。」
      仿史氏琴是什麼?我心裡的問題八成就寫在臉上。瑟拉用恨恨地表情看著我說道:
      「你至少也聽過史特拉第瓦裡琴(注:由17世紀義大利名匠安東尼奧·史特拉第瓦裡(Antonio Stradivari16441737)所制,為史上最佳的絃樂器之一)的名字吧?」
      「啊——跟羅曼尼·康帝(注:Romanee-Conti,法國生產的著名葡萄酒)類似?」
      「……你的想法真讓人不舒服。」
      「都一樣不是嗎,總之就是頂級的對不對?」
      「這把琴,是仿照史特拉第瓦裡琴規格製作出來的普通小提琴,通稱『仿史氏琴』。不過——這把琴實在不錯,塗漆的方式也很細心。雖然不實際演奏一次也不知道音色如何,但做工真的很漂亮,有相當的價值。」
      瑟拉輕輕捧起了小提琴,還看著它頻頻點頭。
      「嗚啊——!他搞錯了啦!」
      春奈發出了怪聲。唉,反正她八成是在訂貨的時候搞錯名稱,把義大利面寫成史特拉第瓦裡琴了——雖然完全不像就是了。頂多只有英文的語感念起來類似而已。
      「啊哈哈哈!真受不了!你看這個!我訂的明明是『安東尼奧義大利面』,上面寫的卻是『安東尼奧·史特拉第瓦裡琴』。」
      春奈大笑著把明細表給我看。
      價格是——六萬咪。這什麼單位啊,雖然還挺可愛的。
      還有,「安東尼奧義大利面」是什麼口味啊?
      不管怎麼想,我總覺得春奈在訂貨的階段就已經弄錯了,該不該指正她?我本來還在考慮,不過看到春奈碎碎念著「真是敗給他了」、「不行不行啦」,我就沒說這種不識相的話了。
      「所以說,瑟拉你會拉小提琴羅。」
      「是啊。因為我以前——在故鄉跟朋友組過樂團。」
      她露出既感慨又難過的表情。糟糕,跟吸血忍者有關的話題都提不得。
      我擔心的臉似乎讓瑟拉很介意,她擺出開朗的表情。但我明白,那笑容是她拚命裝出來的。
      瑟拉真傻——除了碰到和料理有關的事情以外,她才不會露出那麼開朗的表情。平常她總是一副威風凜凜的表情,什麼事都無法讓她動搖。
      就是因為這樣,才讓我覺得揪心。
      「我是當成娛樂而已——雖然我當時是想修練秘劍,遇到上司邀我組團,也不方便拒絕。」
      瑟拉用手指從琴弦上撫過。她的表情簡直像對待小貓般溫柔。
      我把琴弓遞給瑟拉。
      「嗯?要做什麼?」
      「沒有啦,我以為你想拉琴。」
      「我才不要。你那種期待的眼神,會減低我拉琴的興致。」
      不管怎麼想,這種時候應該都會秀一下吧——不想拉也沒關係啦。
      我微微噘著嘴,把琴弓放回紙箱裡。
      春奈還在看文件。對了,這傢伙會彈什麼樂器?
      「春奈,你會彈什麼樂器嗎?」
      「當,當然會啊!我會口風琴。」
      「反正你會的曲子就只有『跳蚤華爾滋』之類的吧?」
      「別看不起我!像是『猴子金剛黑猩猩』還有『鬼的內褲』,我什麼都會彈喔!」
      「拜託你把曲名記清楚啦。」
      「還有冷酷大陸我也會!」
      你帶點熱情行不行!(注:小提琴家葉加瀨太郎為電視節目所作的音樂「熱情大陸」。)
      「啊,冷酷大陸我也會——
      你也會喔!雖然這曲名超適合瑟拉的!
      「那你拉一曲看看吧。」
      「我說過不要吧?」
      可惡——

      魔法修行結束後,我在外頭晃到了早上五點。四處找了這麼久,別說是美迦洛,連個吸血忍者都沒看到。
      優還在的時候,每天總會出現什麼怪物——看來那真的是她情緒波動所造成的影響吧?
      總之,一無所獲的我回家了。
      啊~肚子超餓的。
      走到客廳還是沒半個人。這個沒有任何人的客廳,實在是非常寂寥。畢竟,優平時總是會待在這裡。這種心情是怎麼回事?優明明才在這裡待了一個月左右。
      又來了,我又開始揪心了——感覺很想大口喝水。
      我到廚房打開冰箱,可是裡面空空如也。
      ——去便利商店嗎?不,算了。總之先準備去學校吧。
      就在我上樓打算回房時,聽到了一些聲音。
      是某種音樂。我偷看了瑟拉房間裡的狀況——發現有位美女正在拉小提琴。
      這曲子——我好像在哪裡聽過,又好像沒有——
      啊!是那首曲子!暴坊將軍(注:日本朝日電視臺從1978年至2003年期間,所播出的著名

      ——就讓她自己享受一下吧。我悄悄關上門。一來到走廊時,我又聽到另一陣與剛才不同的聲音。春奈的房間也傳來了音樂聲。
      原來如此,就是因為左右兩邊同時傳來不同的樂音,我在開門前才會聽不出那是暴坊將軍英勇殺敵時的曲子。
      那麼,春奈演奏的又是什麼曲子?
      我打算開門時,聲音傳了過來。
      「哈——————……嘟嗶嘟叭叭啦。」
      糟糕!這是曲子的結尾!我錯過《天才老爸俏皮娃》(注:Full House1987年美國ABC電視臺的家庭情境喜劇,臺灣曾由中視播映》的主題曲了!
      「春奈!」
      我淚眼汪汪地開了門。這首令人異常懷念的曲子,讓我想聽得不得了啊。
      我想請她再從一開始的「啊————……啊~」演奏一次。
      春奈在房間正中央,不知為何上半身全裸,只穿一件淺藍色格子紋內褲,手拿口風琴。
      那把口風琴是我弟弟的吧?好懷念啊。
      「春奈——你為什麼穿這樣?」
      「啊。步?你又隨便跑進來了!你這洛克人色狼!」
      X系列?你是想說色狼洛克人吧?
      春奈趕緊把扔在床上的小可愛拿來遮住胸部。
      我則轉過身背對春奈說:
      「那你光著身子幹嘛?」
      結果這麼體貼人心的我,居然被她從背上賞了一記飛踢——這個渾蛋。
      「你這個變態人!三倍變態!」
      好吧,反正她就想是用洛克人X的梗。她繼續猛踹我的背,而我只能忍耐。大概是氣消了,春奈在深呼吸之後說:
      「我在睡醒起來準備換衣服的時候——發現了這個。」
      說完,她吹起口風琴。
      即使衣服才換到一半,有興趣的東西還是擺第一——要說這很像春奈的作風,也的確很像。
      我將臉轉向春奈,雙手合掌說道:
      「不好意思,能不能請你從開頭再演奏一次?」
      「咦?——才不要。反正你是想取笑我吧?」
      春奈換成小可愛搭配內褲的裝扮,向我吐了吐舌頭。那件淺藍色格子紋內褲還真可愛。這麼想的我剛把視線轉向下面,就被她用小可愛的衣擺遮住了。
      「我不會取笑你的。」
      春奈拿好口風琴,一副好像要吹小號的架式。呆毛就像指揮棒一樣數著四拍子。
      她吹出的音色,將口風琴的長處全數抹煞了。是的,那根本不是口風琴的音色,聽起來簡直像鋼琴。
      這樣的樂音只有出現短短一陣。之後立刻就到達了風琴的境界。
      我才這麼想,她又規規矩炬地吹出了小號聲。
      ——規規矩矩個頭!我白癡啊!話說回來,為什麼會冒出小號的聲音啊!
      而且她演奏的也不是《天才老爸俏皮娃》的主題曲,這首不是《刑事純情派》(注:日本朝日電視臺播出的長壽刑警連續劇集)的主題曲嗎!
      ……呃,不過我也不討厭就是了。
      我朝演奏完一曲的春奈送上簡單的掌聲。
      我一開口說「春奈你——」,她的眼眶就濕了。
      「你還是是想取笑我吧?」
      我搖頭說道:
      「演奏得很棒啊。我認為你在這種領域是真正的天才。」
      春奈紅著臉轉開視線。她是在害羞吧?因為她的呆毛擺出了勝利姿勢,我想她的真心話應該是「對啊!我果然很強!」才對。
      可能是心情變好了,春奈舉起手說:
      「接下來,要演奏的是我的原創曲『繩文時代的聚酯』——
      這什麼曲名!真是耐人尋味~

      瞎鬧過後,時間已經過六點了。夏天的太陽出得很早,不快點出門就到不了學校了。
      要判斷天色能不能讓強屍在外面定,看地面會比看天空更准。
      如果看不見人的影子就還沒關係;要是能清楚看到影子的話那就徹底完蛋了。
      現在——還算安全吧。我趕緊潛入學校,走到自己的教室。
      友紀睡在我的位子上。她變得每天都跟我在同樣的時間到校,今天大概是等累了。
      我坐到她前面的座位,小心翼翼地沒吵醒她,跟著我打了個呵欠。
      友紀的睡相看起來非常呆。
      我打算在她臉上塗鴉,當我找鉛筆盒時,友紀伸長了手蠕動著嘴唇——她睡相真差。
      「啊嗯啊嗯——我吃不下啦~」
      好經典的夢話。
      「你你到底是誰!居然算計我!殺父仇人——
      你是被人下毒了嗎!
      「不,你弄錯人了。」
      「你還可以正常回話喔!」
      我本來打算別叫醒她,只有在心裡吐槽,結果卻發出聲音了。
      「相,相川……你來得好晚喔~」
      呵啊——友紀毫不害臊地打了個大呵欠,揉揉眼睛。
      「不好意思,在你睡得正香的時候吵醒你。」
      「……你至少有趁機偷親我吧?」
      嘻嘻嘻嘻。友紀的笑法就像動畫《瘋狂大賽車》(注:Wacky Races1968年推出的美國電視動畫,臺灣曾由華視播映)裡的那只笑面狗。
      「我又不是織戶,才不會做那種沒情調的事。」
      「知道啦,跟你開玩笑的!」
      明明才剛睡醒,她還真是亢奮——現在是早上六點耶。
      「啊,相川,你有記得帶馬鈴薯嗎?」
      馬鈴薯?
      「為什麼要帶馬鈴薯?」
      「——你喔……我看你忘記今天有烹飪實習課了吧?」
      我在大腦的海馬回中尋找記憶,就像用湯匙挖東西一樣,總算讓我挖到在體育課結束時,我們講過關於烹飪實習的事。
      「……啊!」
      而那個時候,友紀確實跟我講過:「別忘了帶馬鈐薯——
      我忘得一乾二淨。
      「抱歉!真的很對不起!」
      我合掌低頭道歉。
      「哎,相川就是這樣,算啦。」
      友紀呼了口氣,又露出白牙嘻嘻笑了。

      有人問過我,烹飪實習這種課有必要上嗎?
      不過,在這裡我倒要說一句:「有必要。」
      我覺得對於出社會的人來說,家政課比體育課更重要。
      為什麼呢?因為人不吃飯就活不下去啊!
      之所以會想大聲宣告,是因為我吃過瑟拉的料理。而一般高中生對這堂課是持反對態度。
      唉,誰叫這堂課既不有趣又不重要咧。
      總之呢。上這種課的時候都是有經驗的人一手包辦的。換句話說,主導權都在女生手上,像我們這種凡人,就只能待在角落閒聊打屁等料理完成。
      還有課會無聊到這種程度嗎?呃,實際上是有的。
      昕有人分成一組一組聚集在洗手台旁邊。體育課時見過的面孔又碰頭了。
      我們這組有留著辮子的美人——平松,她那種嫺靜的感覺和優有幾分神似。
      接著還有打籃球時將茶色長髮盤起的三原,她頭髮現在是放下來的。三原將制服袖子挽了起來,看起來幹勁十足。不過她那股幹勁大概會用來戲弄友紀。
      然後是人高馬大的下村。他不管手掌或背都很寬廣,結實的肌肉加上俊秀的長相,還是個碧眼帥哥,全身上下都不太像日本人,也難怪綽號要叫安德森了。
      還有友紀——跟一個感覺像是織戶的傢伙。
      不知為何,織戶的圍裙飄得很噁心。我因為忘了要上課,就穿著體育課用運動服參加。
      「好——今天先處理魚——
      這堂課的老師俗稱「沒特色旋風」,當他說明課程內容時,我用手肘頂了織戶一下。
      「你穿那什麼圍裙啊?」
      「這個?我在網路買的。本來是想讓瑟拉小姐穿啦。」
      「裸體圍裙?你還是算了吧,東京灣會染上你的鮮血喔。」
      「相川你真是笨蛋啊——這不是普通圍裙,這是女僕裝的一部分!」
      「嗯,為什麼我要被人叫成笨蛋啊?」
      「喂!你們兩個!很惡耶!」
      「老師,你罵的內容怪怪的。」
      在我們旁邊的安德森舉起長手抗議。
      這堂課的老師,俗稱「沒個性颱風」咳了一聲說道:
      「呃——照預定,我們本來請到了美食俱樂部的海原老師來上課,但他必須給他兒子一點提示,突然沒辦法來。簡單講就是他爽約了。」
      咦~學生們發出不滿的聲音——原來這所學校想請的是這種大人物啊(注:指《美味大挑戰》的美食大師角色海原雄山)。
      「於是呢,當我們正在煩惱要臨時找誰來上課時,吉田幫忙介紹了一位人選。」
      我前面的友紀用鼻子哼了一聲。
      就在我以為她找的可能是哪個吸血忍者時——
      「那麼,有請老師,」

      喀啦喀啦喀啦。隨開門聲進來的人影,讓我皺起了整張臉,連鼻子都快撐得跟豬一樣。
      「好可愛——」、「好嬌小喔——」女生們冒出尖叫聲。
      「還算可愛。」、「呆毛挺扯的」、「可以接受。」男生講出內容黑暗無比的評語。
      站在講臺上的,是個身高一百四十五公分的少女。她的眼睛大得像貓,留著一頭及肩的栗色頭髮,而頭頂聳立的那根呆毛就是她的注冊商標。
      她的名字是——
      「我就是天才美少女惡魔男爵魔裝少女春奈!」

      現場響起一陣熱烈掌聲。
      「你是什麼來頭啊?」
      立刻有入朝春奈拋出了不把她當一回事的質疑。
      「正如你所見——我是軍人!」
      到底從哪個角度看起來像軍人啊?請務必不吝賜教。
      她惹得大家哄堂大笑!畢竟春奈只要不惹事,人還是滿可愛的。即使言行舉止這麼無匣頭,大家也是笑笑就過去了吧。
      「今天由我來上課,你們要感激喔,」
      「師父!靠你了!」
      友紀開心地回應。
      「春奈小姐,是我啦,請給我你的三角褲!」
      織戶淨瞎說些鬼扯淡,這種事等你集到七顆龍珠再說吧。
      只有我一個人在頭疼。
      好吧,那我的方針就是裝得和春奈沒有任何關係,我要盡力躲到她的視線範圍外。「我們今天的課題是要用味噌來鹵青花魚,這道菜簡稱『胃乳』,材料是青花魚、紅味噌、酒。啊——順便還要來做個味噌湯跟煎蛋捲。」
      「老師,『胃乳』聽起來不太像青花魚料理吧?」
      「囉嗦!給我閉嘴,去死啦!」
      有問題一概不回答,真不愧是春奈。
      「好啦,那我先從讓人心跳加速的『圍爐』開始教吧。」
      「名字又改了」、「果然是在硬拗嘛」、「她繞這麼大一圈也不會比『味噌鹵青花魚』好懂吧?」、「我看她其實是想省略成『偽鹵』吧」、「你更扯」。
      聽得見班上同學在交頭接耳。春奈不管他們,逕自在黑板上陸續寫起食譜。她寫的太低不容易看清楚,所以俗稱「沒價值」的那個任課老師,就在黑板上面用大字重寫一次。
      「呃,味噌湯隨你們用喜歡的方式煮,關鍵是煎蛋捲。小看它的傢伙在百年之內一定會死,要注意才行喔!」
      班上同學已經不想吐槽春奈了。話雖如此,他們並沒有不理她。這麼嬌小又可愛的生物在虛張聲勢,似乎讓大家都看得很開心。
      「好,你來回答!你平常吃煎蛋捲都沾什麼?」
      「我沾醬油。」
      「那你呢?」
      「豬排醬。」
      「全是群笨蛋——那你呢?」
      「只沾鹽巴。」
      春奈「砰」地敲了一下黑板。
      「你們這樣不行!聽好了!要把命賭在煎蛋捲上面!」
      春奈拍拍她那沒什麼料的胸脯,熱情地發表演講:
      「你們要投入靈魂!就算百年以內會死也要這麼做!」
      那結果還不是一樣會在百年以內死掉?
      「老師。」
      「怎樣!」
      「老師該不會幫相川做過煎蛋捲吧?」
      這個問題我不確定是誰問的。要是能確定,回頭我就可以賞他一記強屍拳了。
      現場掀起一陣鬧哄哄的騷動。跟我同班的人都有享受過「相川家的究極煎蛋捲」。八成是因為織戶和友紀都跟春奈講過話,再加上她剛剛那段熱情的演講,才會讓人問出這種問題。
      「當然有啦!我們就住在一——
      「好了啦,趕快開始教!」
      我開口蓋過春奈的聲音。為了不被她看到,我拿安德森當擋箭牌。
      搶在春奈宣佈我們住在一起之前,我出聲蓋過了她的話,但這只是在拖延時間。
      女生們將春奈老師團團圍住,就像在訪問藝人的八卦紼聞似的,想問出我們的關係。
      這段時間,我則和織戶以及其他沒事做的男生在角落聊天。
      就算一組有六個人,也根本沒事可做啊。
      「欽,相川,哪個才是你的真命天女?」
      「少囉嗦。」
      他問我「哪個」,應該是指春奈和友紀吧。
      「這麼說來,之前有個長得超正的大姊姊幫你送過便當吧——
      「啊!對喔!她的長相和身材都很正點耶。」
      「呿——!」
      「那個人是瑟拉小姐。」
      「這這你也知道啊,織戶!」
      「瑟拉和春奈——都只是我的家人。」
      「那你的真命天女是友基羅!可惡~我的目標是友基耶——
      「原來你喜歡友基?」
      「你自己看嘛,她那個腿。真讓人受不了耶。」
      「別看友基那樣子,她其實上圍很有料。」
      「這……這你也知道啊,織戶!」
      「呿——!」
      「不過,既然她是巨乳,應該就不是相川的真命天女吧?」
      「說得也是。」
      「『因為相川是蘿莉控嘛。』」
      你們幾個不要異口同聲地講這種話。為什麼你們那麼希望我變蘿莉控啊?
      「其實相川家還有一個叫優的美少女。」
      「這這你也知道啊,織戶!」
      「呿——!」
      有個傢伙從剛才就只會說「呿——!」而已啊。
      因為他們太煩,我去了友紀和安德森他們那邊看看。
      「怎麼樣?」
      我向安德森同學詢問狀況。
      「來,啊——
      啊——安德森張大嘴巴,我也配合著張大了嘴。他舀了一口味噌湯到我嘴裡。嗯——味道還不錯。
      「怎……怎麼樣?」
      友紀擔心地偷瞄著問我。這是友紀煮的啊?也就是說,這是友紀家裡的口味羅。
      「這味道我喜歡。」
      「你就不肯說好喝喔?不過——太好了。」
      友紀放心地吐了口氣,我看她這樣,自己抓了抓頭。
      「這味噌湯很好喝,讓我想起了故鄉。」
      安德森抱著胳膊很戚慨的樣子。他老家是在哪裡啊?
      「太好了——相川說喜歡耶,你可以嫁給他了——
      三原哄著伸手摸了摸友紀的頭。
      「不對,我已經是他的妻子了。」
      「那麼相川,春奈老師跟友紀,你喜歡哪一個?」
      看來我不管到哪裡都會有人談這話題。跟友紀很熟的女生就不會叫她友基,而是友紀。
      就是因為男女生叫她的方式這麼兩極,友紀才會出現「不要叫我友基!」這種反應。要是所有人都叫她友基,我看她肯定也會放棄吧。
      「如果以《刑事純情派》裡面的安浦姊妹來說,我喜歡妹妹由香。」
      「你是說小川範子?我也喜歡她。」
      安德森同學,你真是個好傢伙。
      「呃,那個……相川…………可以幫我……開這個罐頭嗎?」
      具有日本女性溫柔氣質的平松輕聲細語地,把橘子罐頭遞給了我。
      「只要有平松在,我們這組就不會失敗了。」
      「沒……沒這……這種事啦。」
      她似乎不太擅長看著別人的臉說話,講話時總是稍微低著頭。
      「春奈老師——相川在跟平松搭訕哦。」
      三原興致勃勃地叫了春奈。
      春奈的身手就像艾倫·艾佛森(注:Allen IversonNBA球星,以速度和變向切入著稱)一樣迅速,一路穿過學生之間的空隙來到我們這組,然後連解釋都不聽就出腳踹我。
      「你都不挑的嗎!只要是人類你就喜歡啊?你強屍喔?」
      飛踢飛踢飛踢。只要我一爬起來,春奈就會再賞我飛踢,現場為她掀起熱烈掌聲。
      「老師,這樣料理會沾到灰塵,你差不多可以停了——
      在安德森的安撫下,春奈去洗手了。
      你真是個大好人啊,安德森同學。救了我一命。
      「春奈老師喜歡哪種類型的男生?」
      抱著友紀的三原舉手發問。
      「咦?嗯——應該是搞笑團體『孩子主義』裡的渡邊鐘吧。」
      「那友紀呢?」
      「咦?我喜歡可以分辨出扭矩和轉速強化馬達(注:均為迷你四驅車用馬達)的人。」
      友紀好棒!我用雙手和友紀握手。
      「好——!友基獲勝!」
      「我:我竟然——輸了。」
      春奈嘴巴變成三角形,呆毛頹喪的垂下。
      春奈瞪著我,友紀則有些搞不清狀況,起哄的同學們硬把我推進這種三角關係的局面。
      「開戰了開戰了~」
      學生們聚了過來,全都開心地笑著。
      「決勝負吧!跟我一決勝負!」
      「我跟師父?不行不行,我不可能贏的啦。」
      友紀露出笑容揮著手。
      「咦?是嗎?果然是這樣?呵哈哈。」
      啊,春奈心情好一點了。
      「那我們用煎蛋捲對決吧!」
      春奈斬釘截鐵地指向友紀。看來她就算心情變好了,還是要對決啊!
      於是這場煎蛋捲對決就展開了,對峙的雙方性格展露無遺。
      友紀的原則似乎是不管做什麼都要開心,所以光打個蛋也是面帶笑容。
      看起來就像在玩遊戲。
      花下各種工夫的她用了加入鮮奶油的高湯,穩穩當當地做著料理。
      反倒是春奈這邊,她發出咻咻的腳步聲,前進一步又退回一步,以一隻腳為中心轉動身體。動作簡直多餘得嚇人——不過她看起來也像在玩遊戲。
      「你在做什麼?」
      「拿著蛋走三步以上,就是走步違例了!」
      誰會吹哨啊?
      「看我的——!」
      春奈把蛋投出,瞄準的不是她眼前準備好的不銹鋼抗菌碗,而是擺在講臺上的碗。
      「『後仰跳投!』」(注:fadeaway shoot。)
      籃球隊的三原和安德森都驚訝地叫出聲音。安德森的英文發音相當道地。
      「籃板球!蛋會破的!」
      就在大家屏息守候之下,蛋描繪出漂亮的曲線。
      「別吵。每次聽到這聲音:都能讓我再度蘇醒(注:《灌籃高手》三井壽的臺詞)。」
      啪嚓!蛋碰在碗的邊緣。蛋殼就這樣漂亮地裂開了。
      同一時間,歡聲雷動。離講臺最近的男生戰戰兢兢地看了碗裡面。
      「這,這——蛋殼一點也沒掉進去!而且已經攪拌好了!」
      「喂——不會吧。」這句話是我說的。再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受到大家拍手喝采,春奈閉著眼睛仰望天花板。讚賞似乎滲進了她的心底。
      「而且剛剛那是三分球吧?」
      「不對——那不是單純的三分球。」
      「咦?」
      「春奈老師投蛋的位置比三分線還要再遠一公尺,也就是說——
      「NBA Line。」
      安德森用道地的發音低聲說道。我看你真的不是日本人吧?
      觀眾的心都傾向春奈那邊了。就連三原和安德森也都站在春奈那邊。事到如今,沒有人會懷疑,這場對決的勝利是屬於春奈的。
      「好棒——!師父好棒喔——!」
      友紀也眼睛發亮地望著春奈,一點都看不出她心中有任何不甘。要是春奈跟她立場互換,一定會馬上露出不爽的表情吧。
      這時候。狀況發生了。友紀裝蛋的碗裡,不知道為什麼多了條毒蛇!
      「唔哇!有蛇!」
      於是,友紀身旁的學生一下子全跑光了。
      「我有看見!那是春奈老師剛剛投三分球的時候,用背後傳球把蛇放進去的!」
      「不要亂誣賴!她剛才明明是用雙手投球吧!」
      局外人發表出各種意見。
      「春奈,你老實說,那條蛇是你放的嗎?」
      我有點生氣地質問春奈。
      於是春奈吹起只有氣音的口哨,轉過頭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這傢伙……要裝蒜也該有個限度吧。
      「春奈——
      「沒關係啦,相川。你懷疑師父這樣很失禮耶!」
      「友紀……——
      「我從頭再來就好。」
      她明顯被人找了麻煩,卻完全不放在心上——不對,是因為友紀人太好,根本沒發現自己被整……不不不,我想也不是,純粹是因為她很呆吧。
      「什麼嘛——你這傢伙。」
      反倒是刁難人的春奈露出不爽的表情。
      友紀哼著歌,用平底鍋煎蛋。春奈則抱著胳膊盯著她瞧。
      就在這時!剛才那條沾滿蛋汁的毒蛇爬到春奈腳下!危險啊,春奈!這下到底會怎樣啊!
      「春奈老師——!」
      一場有如龜殼花與貓鼬的白熱化戰鬥就此開打,春奈慌成一團,整個人幾乎貼在地上。
      「師父!你沒事吧!」
      友紀原想幫忙春奈而伸出手,但是蛇卻對她嘶地叫了一聲,讓她不由得又縮手回去。
      「不用擔心!別管我,快點煎——!」
      「師父……」友紀心裡一陣感動。
      「友紀,蛋要焦掉羅。」
      我無奈地搖搖頭低聲提醒,友紀馬上將蛋翻面。
      「咦?啊——!已經焦掉了!」
      「加油,春奈老師!」「不能輸,春奈老師!」
      現場響起為春奈打氣的聲音。她跟毒蛇鬥得連圍裙上都沾滿了蛋汁。
      然後——
      「又要從頭開始啊——

      春奈霍然站起,對著意志消沉的友紀說:
      「好,結束——
      她拍了拍手掌——這傢伙,該不會是為了讓友紀的蛋焦掉,才故意演戲吧?
      實在是討人厭的傢伙——等等,你的煎蛋是什麼時候做好的啊!
      「這就是煎蛋捲要賭上性命的意思嗎——
      「看來是春奈老師剛剛和毒蛇死鬥產生的熱氣,把蛋捲煎熟的。」
      觀眾都是笨蛋嗎?「哼哼,怎麼樣,你看到了吧?」春奈手叉腰的樣子就像在說這句話。她故意挺起小巧的胸脯,呆毛晃來晃去。
      「請大家也要試一次看看。」
      「誰做得到啊——!」
      毒蛇就不重要了,問題是用這種方法……能做得出煎蛋捲嗎!
      就這樣,桌上擺了兩種不同的煎蛋捲。友紀的煎蛋捲都焦掉了,不過春奈的煎蛋捲是美麗的金黃色。
      這時候原本放棄職務的任課老師,俗稱「虛無開始吞噬艾克斯德斯《注:電玩《太空戰士V》的人物)!」,他也來偷看我們的情況。
      「喔?好了嗎?我吃吃看——
      還沒人阻止,他就吃了一口春奈的煎蛋捲,接著馬上睜大眼睛說:
      「這是誰做的?將來一定是個好太太。」
      真遺憾。老師,這傢伙不會變成好太太。因為其他家事她完全不行。
      接著學生們也拿出筷子。
      每個人都將筷子伸向春奈的煎蛋捲,友紀燒焦的煎蛋捲沒有任何人去夾。
      「好吃——!」、「舌頭好像變成其他生物了」、「我全身都酥麻了」。
      所有人都讚不絕口。
      「當然啦!這次的成品棒得我都想拿給陰沉法師吃了!」
      春奈發出成為天下霸主般的大笑聲,雙手叉起腰。
      還沒有人吃過友紀的煎蛋捲,春奈就已經贏了。我想也是。別說友紀,任何人大概都不是春奈的對手。
      看起來像是在懊惱的友紀,卻——
      「好好吃——!真不愧是師父耶!好棒喔!」

      她根本就把輸贏忘光了。於是班上同學伸著筷子,春奈的煎蛋捲在轉瞬間就被吃完了。
      「你們這群笨蛋!步還沒吃吧!唉喲!」
      「我平常就有吃到你做的煎蛋捲,沒關係啦。」
      「這次做的跟平常不一樣啦!這是陰沉煎蛋捲!所以你一定要吃!」
      為了優改良的煎蛋捲——原來如此。這傢伙也會用她的方式,去思考怎麼挽留優啊。
      「那你再做一次不就好了?」
      「唔——你下次一定要吃喔——而且,你要老實地告訴我有多好吃。」
      「好啊,那當然。」
      「那就好!」
      「師父!我做的煎蛋捲怎麼樣?這是我是為了師父做的!」
      友紀滿臉笑容,將焦掉的煎蛋捲遞給春奈。
      春奈將友紀的煎蛋捲送到嘴裡,抱著胳膊,呆毛擺動生波。
      「一千……
      「一千?」
      「一千六百三十五分。」
      「滿分是幾分?」
      總共六十個人大聲齊問。
      「還不夠蓬鬆。你攪拌過頭,鮮奶油放太多,高湯也加太多了。」
      春奈嘮嘮叨叨,碎碎念地講了好幾個缺點。
      「……不過,我很喜歡。所以給你——一千六百三十五分。」
      「啊,可是那個還沒完成。」
      友紀說著就淋上了凱撒沙拉醬。
      春奈吃著友紀完成的煎蛋捲,發出「嗚——」的低吟聲之後說道:
      「一點五到二點零。」
      「分數大幅下降了——!」
      「好好耶,相川。二點零在視力檢查就幾乎滿分了——
      「這又不是視力檢查。你也太樂觀了吧?」
      「啊——討厭!我要從頭把你教一遍!……你叫什麼名字?」
      我很訝異。春奈竟然問她名字,這代表她認同友紀了?太好了,這下春奈總算不會再找她麻煩了吧。
      就這樣,烹調自習課順利結束了。
      緊接著就是午休時間,各組盡情享用起自己做出來的料理。
      「來,這是步的份。」
      「喔?這是為了優做的那道菜?」
      「這是做給你吃的口味,我有用功讀過這個世界的書喔!」
      原來如此,到了春奈的境界,就會針對每個人改變口味啊。味道如何呢——
      嗯——Mandom(注:已故好萊塢明星查理士·布朗遜於197O年拍攝的著名男性化妝品廣告詞)。很有大人的味道耶,比平常吃到的要稍微苦一點,不過也很好吃。春奈的料理跟瑟拉不一樣,讓人吃得很安心————
    ——
      「相川——!」

      我把嘴巴裡的東西一股腦全吐出來,撲倒在地。
      「步?步!咦?我明明都按照這本書做的啊。」
      春奈拿給我看的那本書,書名是《想擺平目標就用這招!》。
      封面上有個穿西裝、戴太陽眼鏡的光頭中年男子躲在掩蔽物後面,手上還拿著自動步槍。
      你那本書寫的擺平——意思是——把人幹掉吧!
      啊,我不行了。

      當我微微睜開眼睛時,發現眼前是我早就看慣的保健室天花板。
      這完全是我判斷錯誤,沒想到這次把料理搞砸的不是瑟拉,而是春奈.
      我坐起上半身。這時候,我發現趴在我身上睡著的春奈。
      「春奈……
      「哇!步!你什麼時候醒的!」
      春奈頓時眯著眼醒了過來。
      「你應該沒對我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我看你才對我做了什麼奇怪的事吧?」
      「啊,我把蘋果削成兔子的樣子了。給你吃。」
      春奈給我的,是一隻徹頭徹尾的兔子。她把蘋果雕成了精細到嚇人的兔子,就像木雕傳統工藝一樣。春奈在料理方面依然這麼天才。
      如此天才的春奈,為什麼會做出瑟拉等級的殺人料理?
      我一問她這個問題,春奈的呆毛就垂了下來。
      「這都——都怪你啦。」
      「我做了什麼?」
      「因為你跟那傢伙去約會啊!我才會想要擺平你。」
      「那你也不必毒死我吧?要是對我不滿,就像平常那樣!|
      「不對啦!你想錯了!」
      「我知道啦,你不是在嫉妒對吧?」
      「——你果然……想錯了啦。」
      「你講什麼我聽不太清楚,有意見就直說啊。」
      春奈不開心地陷入沉默。
      傷腦筋——現在幾點了?我拿出手機確認時間。現在——第五堂課剛結束吧。我睡得真久。
      瑟拉那次我一吃就動彈不得,不過這次馬上就能動了。看來即使蛋捲裡有毒,瑟拉做的料理還是比較危險,我得銘記在心。
      不過話說回來——春奈的誤解也很讓人傷腦筋。
      「春奈,這次出事的人如果不是我,就無法挽救了吧?你要做事之前要稍微想一想啊。」
      「——我有在反省了。」
      她亂聽話的。我本來還以為春奈會甩給我一句「少囉嗦!」就不理我了,要不然她也會轉移話題才對。
      「真的——很抱歉。」
      「還好我是強屍。」
      「嗯。可是——我原來真的……只是想給你吃好吃的東西。」
      春奈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我敲了一下她的頭。
      「嗚!」她身體僵硬,發出小小聲的驚叫。
      「這樣我就原諒你了。」
      我露出戲弄人的笑容,順手摸起了春奈的頭。
      「嗯——對不起。」
      春奈以前曾經這麼老實的跟我道歉嗎?
      她到底出了什麼事,現在是怎麼想的,對我這個沒有特異功能、只是個強屍的人來說,完全摸不著頭緒。但只有這一點我可以確定地說:
      這傢伙在不知不覺間,也成長得可以像個普通人一樣認錯了。
      ——真是厲害。像我大概到死都辦不到吧。
      「喂——相川~」
      織戶進來了,春奈馬上轉過身。
      「那——那我下次上課也會來當講師喔。」
      織戶剛進來,春奈就慌慌張張離開保健室了,感覺就像在隱瞞虧心事。織戶目送著她離開,對我露出滿臉的笑容。
      既然都要被人探望,我倒希望來的是友紀。我這樣想是不是太過奢求了?
      「你看起來好像沒事了。大家還擔心你會不會吃錯什麼變成強屍呢。」
      「不勞你費心——我已經是了。」
      「你身體也太虛了吧?」
      織戶對我伸出拳頭。
      「我可是強得恐怖哦,只是沒認真而已。」
      為了回應他,我也伸出拳頭,兩人的拳頭碰在一起。
      「春奈和友基都很擔心你喔——看她們那個樣子真是可愛啊。」
      「嗯,就是啊。」
      「說到可愛,剛剛我看到一個可愛到破表的女生喔。」
      「你老是這麼說啊。」
      「即使是你這個蘿莉控,也一定會覺得可愛啦。而且那個女生胸部還滿大的。」
      「是喔。」
      我沒什麼興趣,回答得很隨便。換成貧乳,我的興趣大概會再多一點吧。
      「可是,我們學校有那樣的女生嗎?」
      織戶歪著頭,漫不經心地隨口說了這句話。這句話讓我的興趣一口氣湧了上來。
      織戶根本就是個大色鬼,還曾經發下豪語說他有全校女學生的資料。而且這應該不是吹噓,是事實。
      他都說對方是個可愛的女生了,卻不知道那是誰?
      至少織戶——對,至少對織戶來說,這是不可能的。
      「那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是啊,因為她穿制服嘛.」
      我覺得更在意了。推測這女生也可能是吸血忍者或魔裝少女,不管是哪個,說不定都是找到夜之王或優的線索。
      「她的打扮怎麼樣?」我太興奮了,又問了一次才剛聽過的事情。
      「啊?我說過是穿我們學校的制服啊。」
      對方會是可以操作記憶的魔裝少女?或者潛入學校的吸血忍者?
      「她的髮型是像這樣,把長度約過肩的頭髮綁成了雙馬尾,很像國中生——要說的話就是巨乳蘿莉型的角色。」
      這種身材打扮我有印象。雖然只有這些描述不太能確定她——就是京子。
      對方可能是京子。
      我不懂,京子為什麼要來這裡?她應該知道我在這所學校。
      是我想太多了?可惡!我真的很在意。
      「織戶,你在哪裡看到她的?」
      「你問我哪裡哦?在來這裡之前的走廊。」
      「這樣啊,謝啦。」
      我揮手簡單道謝後就下了床,穿上室內鞋。
      「你一聽到是蘿莉型女生就想去看啊?真不愧是蘿莉控。」
      「我不是蘿莉控啦。」
      走廊上不斷傳來吵鬧的講話聲音。每個人的臉我都不認識。對我來說,這所學校有哪些學生根本不重要。
      可是也因此,我認不出織戶說的人是誰。只好一會兒上樓一會兒下樓,繞來繞去到處徘徊。
      可惡!要是帶織戶來就好了。
      第六節課的上課鐘聲響了,人群就像囚犯回到監獄一樣,陸續走進教室。我也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
      等老師和學生全都進了教室——除了我以外,只剩下一名少女。
      那名少女是我所認識的人。
      看來我的直覺很靈,搞不好可以去當刑警?強屍刑警好像也不錯。少女看到我的臉,嫣然一笑說道:
      「你好,相川學長。看你活得好端端的真是遺憾啊。」
      雖然她的笑容,可愛得讓人不自覺地想一直看下去,但我卻怒目以對。
      「能在這種地方遇見你還真巧——你有什麼企圖?」
      「我有什麼企圖,相川學長你不是很清楚?」
      「——該不會是魔裝兵器?」
      「是的,已經完成了。相川學長你很想看吧?那位大人跟我說過。」
      這麼說來,我記得自己確實說過想看看。
      「我個人也覺得一定要讓相川學長看看。當時的怨恨我死也忘不了。」
      「怨恨?幾時的事啊,我忘了。」
      「——你怎麼能說忘記了?當時你竟然把兵器調包成A書。」
      有這種事喔?雖然我記得不是很清楚。
      「所以羅,為了看相川學長懊悔的表情,我才會選這裡當作兵器的實驗場地。」
      她嘻嘻笑出聲音。那張臉看來還真的挺開心的。
      「然後呢,那個重要的兵器是附在你身上?」
      「附身?你形容得真奇怪。你是不是把魔裝兵器當成幽靈了?」
      嗯?這是怎麼回事?友紀體內那個只有右半身的男人,不就是魔裝兵器?
      「兵器已經啟動了,你只剩下大約六分鐘時間。」
      什麼?還可以定時啊?看來這跟我知道的兵器不一樣——對了,京子大概不知道魔裝兵器的形狀吧?要是她知道曉裝兵器的形狀長得像幽靈,就不會把A書拿走。
      「呵呵呵,就算你現在去找,六分鐘內也找不到吧?你就儘管努力吧。」
      京子雙手比出勝利姿勢,模樣可愛得就像運動社團裡幫學長著想的經理學妹。
      我邁出腳步,一口氣拉近和她之間的距離。
      「我給你一個提示——
      滿臉驚恐的京子打算朝後面跳,卻被我一把揪住她的水手服。
      她豐滿的胸部激烈晃動。
      「你——」反射性張了唇的京子用力推開我。
      「你在想什麼啊!都快沒時間找兵器了,你根本沒時間理我吧——
      「不管要發生什麼事——我絕不會讓你跑掉。」
      「——你真是卑鄙。」
      我當然也不希望讓兵器啟動。我是在思考過後,才決定纏住京子的。
      京子自己也不希望被兵器殺死。只要在這裡絆住她六分鐘,不管她是否願意,最後都得自己去阻止兵器發動。
      所以我要繼續纏住京子。沒必要打倒她,只要在這六分鐘以內逮著她不放就行。
      京子一縱身,意圖與我保持距離。
      我則有樣學樣地跟著她,只追不攻擊。
      本來我打算抓住她的手臂——
      ……我還是忍不下這口氣。

      只要這傢伙,只要沒有這傢伙出現——我就不會死,優也不會回去了!光抓住她我可不甘心——我要痛扁她!
      我向前跨出左腳、使出全身力氣,用右直拳揍在那張可愛的瞼上。
      京子彈響手指,一道小龍捲風便纏住我的右手。那陣風就是刀刃。
      我的皮膚被割裂,血花四濺,但誰管哪麼多。我只顧著用百分之六百的力量給她這一擊。
      雖然沒有打個正著,我的拳頭還是掠過了京子的臉。
      她還真會閃。京子的瞳孔轉成了鮮紅的深紅色,咬牙切齒地看著我。
      龍捲風聚集在她右手,像把鑽子似的硬插進我肚子。
      ——這傢伙果然很強。
      不過,既然她沒變身成魔裝少女,我應該可以跟她打得不相上下。
      就在腹肌被挖開的時候,我伸長右手打算按住京子的大胸脯。
      「呆瓜步!右下方!」
      右下方?聽見背後傳來的聲音,我朝右下方一瞥。
      空氣正在那旋轉翻騰。這裡是不是偷懶沒打掃啊,怎麼灰塵到處飛。
      當我察覺的瞬間,空氣變成了龍捲風。
      我完全中計了。京子趁著我伸出右手時露出的死角,施展出攻擊。
      狀況棘手得讓我不知道怎麼應付,我甚至沒空在意自己的名字被人跟呆瓜連在一起叫。
      「她要從左邊砍你!」
      那是春奈急上心頭的警告聲。因而停止動作的人,則是京子。
      她沒有像春奈說的,從左邊砍我。
      我急忙往左邊躲開,斷了京子的退路。
      京子拿著龍捲風化成的劍,朝我擺出架勢。
      「她會壓低姿勢從右邊發動攻擊,你要小心!」
      春奈大喊。京子瞄過春奈一眼後,不知在想什麼當場轉了一圈,然後又斜眼看了春奈。
      接著,當京子舉起右手時——
      「就是現在,步!快揍她!」

      我照著春奈說的揮拳。好像想講什麼的京子開了口,卻根本沒閃避。
      咦?真的可以直接出手?這麼簡單?
      拳頭命中了京子的瞼。
      意外地打了個正著,讓我很傻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我用的力氣並不大。
      「為什麼——」京子以銳利的眼神看著春奈。
      「為什麼你會看穿我的行動!」
      春奈露出竊笑,自信滿滿的說道:
      「你以為我跟你打過幾次了?你看,步!這次她想轉身往右邊逃走,你要注意!」
      京子愁眉苦臉地停下動作。
      「不好意思啊,我家的春奈在設定裡——是個天才。」
      「真是討人厭啊——既然這樣!」
      京子往走廊一蹬,看來她是想從正面硬拚。
      「步!你不能用右手啊!」
      右手?我一看才發現右邊來了龍捲風。
      我要是出手,就會被捲進去。
      原來如此,這麼一來京子就不用管自己的行動,會不會被春奈看穿了。
      從正面硬拚,而我只能用左手。
      那就來吧!
      眼前卷起了龍捲風,我毫不在乎的將左手——奇怪?
      京子不見了!
      糟糕,她不是想攻擊,而是打算用全力逃走?「我早就說過了!你的行動我都看穿啦!」
      我回頭看去,發現春奈已經將京子壓倒在地。
      春奈小姐,雖然你那句臺詞是很酷啦,但你是第一次說吧!
      「我居然被春奈——被你這種吊車尾的貨色看穿!」
      「春奈,你好樣的,我們終於可以跟這傢伙做個了斷啦。」
      我架住京子的手臂。並揪住她的頭髮。想問她的事可多了,不過得先叫她把兵器停下。
      「你快把兵器停下來。已經沒多少時間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麼好笑?」
      「我不是說得很清楚嗎?兵器已經啟動了。你以為我能停得住它?不可能。」
      「連你也會死喔?」
      「你知道生體寶珠嗎?」
      我完全忘了這回事。京子擁有「生體寶珠」這種人類夢寐以求的道具。那荒謬的東西可以讓她死了也平安無事,即使兵器發動,讓這裡的學生和老師全死光,唯有她還是可以活過來。
      我會害大家——全部死掉?
      三原、平松、安德森、織戶——友基。
      連春奈也會死?
      我朝春奈瞥了一眼。春奈將京子的手扭到背後,用雙手把她的手腕抓得又密又牢。春奈手中發出紅寶石般的光芒,隨後光環便鎖住了京子的手。
      這大概是魔裝少女用的手銬。
      「春奈,生體寶珠不能用來救這裡的人類嗎?」
      「如果不是魔裝少女就不能碰,所以如果是我或是你就可以拿,可是——
      春奈用同樣方式把京子的腳固定住,京子只是躺在走廊上,一直發笑。
      「好,春奈。把這傢伙的生體寶珠搶走吧。」
      「哈哈哈!不可能的。春奈才沒那種技術。你聽著,生體寶珠不是物體——
      原本大笑的京子.突然露出驚愕的表情。
      「沒有——生體寶珠——一個也沒有,我被耍了!都是那女人——
      於是京子沉默了,接著又露出開朗的笑容。
      因為學校的走廊出現了那陣藍色的霧。看來是夜之王來幫她了?
      為了不讓京子逃脫,我帶著她遠離煙霧。
      從煙霧傳來聲音說:
      「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傳進耳裡的,正是夜之王那種瞧不起人的聲音。
      「怎麼會——為什麼——
      京子掙扎起被固定的手腳.不過夜之王並無回應。
      他讓煙霧出現,似乎只是為了傳達這句話,隨後霧就消散在空氣中了。
      京子緊咬嘴唇,憤恨的低聲罵道:「都是——那個可惡的女人!」
      「看樣子你被拋棄啦。」
      「——愛麗兒老師大概跟夜之王談判過吧。」
      京子緊咬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原來如此——這全是大師的功勞?
      喀噠喀噠。
      教室的門一起打開了,然後學生們慢慢走出來。
      怎麼了?
      不是開始上課了嗎?
      這時出來的學生們,每個人的樣子——都很不尋常。
      他們搖搖晃晃、雙手無力的來到走廊上,跟著每個人都突然情緒高昂地學起動物的叫聲。
      最奇怪的是,所有人的頭上——都長出了動物的耳朵。
      距離學園祭還很久吧——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懶
    2017-7-10 14:20
  • 簽到天數: 2 天

    [LV.1]初來乍到


    熔岩虫 Lv:12
     樓主| 發表於 2011-8-25 00:32 |
    本帖最後由 blat490 於 2011-8-25 00:40 編輯

      第三話 「絕對不可以忘記!馬鈴薯是茄科植物!」
      春奈正在害怕。也難怪啦,看到這種景象連我都會害怕。
      即使在做避難訓練時,學生也沒有這麼整齊地一起跑到走廊。狹窄的走廊,擠滿了長出貓耳或兔耳的人類。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是在辦什麼活動?
      「我被耍了!完全被耍了!全都是那個臭女人害的!」
      我也不知道京子在懊悔什麼。
      我將手腳被剝奪自由的京子抱起。因為我的想法是先逃出這裡再說。
      「這是──在大老師使用的魔法中,據說這是最恐怖的詛咒。」
      春奈顫抖著抓住我的衣服。這跟她與美迦洛對峙時的顫抖不同。她是不是以前被獸耳造成過什麼精神創傷啊?
      「這是大老師的魔法?」
      「對──所謂的魔裝兵器,就是讓不能使用魔法的男人或任何人,都能輕易使用高級魔法的工具。」
      京子如此嘀咕著。
      「這就是魔裝兵器的力量。」
      身為實際看過魔裝兵器的人,我總覺得不是這樣。
      「沒錯,我被騙了。這是失敗作,那個臭女人純粹是拿這個來交代說『我確實做出目標範圍不分敵我的攻擊兵器囉』。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種東西──」
      所以說,這對京子來講是意料之外的結果?真不愧是大老師。
      「可是這詛咒很兇狠耶。」
      我倒不覺得特別恐怖,就只是長出獸耳嘛。
      「這詛咒──會讓人類逐漸變成動物。」
      「聽起來不是很可愛嗎?」
      「笨蛋!現在改變的還只有耳朵,不久之後他們就會變成真正的動物,到時候就沒救了!步,總之我們快逃啦!光被他們碰到也會感染的!」
      「這玩意有這麼兇狠?那治療方法呢?」
      「利用動物也能懂的人類文化,讓他們聽音樂!雖然搞笑也是一種辦法,但只要遺漏了任何一個感染者,症狀就會再擴散。我想還是用音樂才輕鬆,有效的範圍也比較廣。」
      這未免太蠢了吧。算啦,也只能照她說的做囉。
      我回神一看,發現男學生們吵起架來了。他們發出咕嚕嚕的喉音示威,張著雙手朝目標猛撲,那模樣跟他們頭上的狗耳朵正好匹配。
      我抬起京子,在春奈陪伴下一起跑向音樂教室。
      追趕逃走的東西是動物的習性,長出獸耳的人類都在追我們。
      「欸!相川學長!你不要一直摸我胸部!」
      安靜點啦。
      「步,你這變態!色熊守門人(注:原書作「ェロンベァ城の門番」,春奈把電玩「勇者鬥惡龍」中的最強士兵「ェジンべァ城の門番」)!」
      不要攻擊我啦。
      「可惡!到底有多少人變成動物了!」
      「我將裝置放在一樓,恐怕一樓的人類全都中招了 。」
      「剛剛我們是在二樓吧?」
      「詛咒粒子會隨空氣漸漸上升。打開窗戶的班級就會經由空氣感染。」
      韋莉耶的詛咒就像細菌兵器耶。音樂教室在四樓,要是沒被污染就好了。
      我們爬上三樓。我則朝自己的班級走去。
      我記得得平松應該是管樂隊的。拜託,希望大家都沒事。
      嘎啦嘎啦嘎啦。
      我大喊著拉開了門。教室裡的學生全都張口結舌地看著我。
      「啊──相川同學,總之你先坐到位子上吧。」
      戴眼鏡的白髮老師用粉筆指著我的座位。
      全班哄堂大笑。
      簡直丟臉到極點。
      不過還好,看來我們班上沒事。
      「平松,跟我來一下!」
      「咦?我……?」
      可能是被我這個丟臉的人搭話的關係,平松面紅耳赤地呆住了
      「再這樣下去,大家都會變成動物的。」
      我的說明又引起大笑了。我並不是來搞笑的。
      腋下還抱著京子的我,握住了坐在講臺正前方的平松的手。
      「好啦,拜託你──平松。」
      我認真的表情可能又戳中了大家的笑點,所有人都笑得停不下來。
      「相川,現在還在上課──」
      還好這個老師態度不是很強硬。總之我現在沒空去聽旁人說什麼了
      「話說回來,還真是熱耶──」
      我座位後面負責拉窗簾的男學生,說著便打開窗戶。
      「笨蛋!別打開!」
      在春奈的大叫聲傳到他耳中之前,窗戶就開了。
      於是──
      咚咚咚咚。隨著鼓聲響起,他的頭上長出耳朵。
      簡直像玩黑白棋時被對方占了角落似地,教室裡的人從角落開始,一個接一個長出了貓耳。然後長獸耳的人又撲向附近的人類,讓狀況以驚人的速度蔓延。
      「糟了!步,快點!」
      我抓起平松的手,往教室外跑出去。
      「哇啊啊啊!我的注冊商標啊!」
      我聽見織戶叫聲的回音。他那顆剌蜻頭中間,長出了兩支長頸鹿的角──很適合嘛。
      可能是因為我硬拉著平松的關係,她的裙子勾到了東西,整個人當場跌倒。
      我本想再次抓起她的手──可是注意力都被她若隱若現的粉紅色內褲吸引住──可惡!
      「步!」也因為春奈拖著我的關係,我沒能抓住平松的手。
      光是跑出教室就很拚命了。春奈關起的那扇門後面,傳來了各種可愛動物的叫聲。
      「春奈,吹口哨不行嗎?」
      「要是你可以持續吹好幾分鐘,那大概可以。」
      「要吹好幾分鐘就難了。」
      「我就可以喔。」
      京子呵呵地露出笑容。反正她是想讓我們放了她吧,我才不管。
      沒辦法了。總之目標是四樓的音樂教室,我只能祈禱今天那裡沒上音樂課。
      我剛踏出腳步,隔壁班的門就開了。
      從那裡出來的是──長出貓耳的友紀。我看了她的手,發現上面像貓一樣的可愛肉球──她的症狀正在惡化。
      「友基──連你也變了。」
      變成熊的安德森、長出尾巴的三原也來到走廊。接著我們班教室的長頸鹿織  戶、兔子平松,連變成猴子的老師都蹦來走廊上了。
      「來不及了!步!快點!」
      ──混蛋!怎麼能就這樣變成動物!我們趕緊朝著目的地音樂教室前進,而且目不斜視,頭也不回地心往前跑。
      音樂教室的門關著。門上了鎖,表示沒人在用。
      還有一絲希望。
      我用僵屍之力硬把門打開,進去裡面避難。
      音樂教室裡空蕩蕩的,只有黑板與鋼琴,還有傳說到了晚上眼睛就會動的幾幅肖像畫。
      樂器是擺在哪裡?隔壁的準備室?
      「來吧,春奈!」
      「口風琴在哪裡!」
      「在高中的音樂教室裡想找口風琴──有點難耶。」
      「哈哈哈!我會彈鋼琴喔。」
      「沒有人問你,京子。」
      「我去另外一間看看!」
      春奈似乎按捺不住,留下這句話就出了音樂教室。
      「唔呀!」
      「怎麼了!」
      「步!絕對不可以打開這扇門!外面已經──」
      「春奈!」
      「步……我馬上就會失去理智了。在這之前,我有話要跟你說。」
      「春奈……
      「絕對不可以忘記!馬鈴薯是茄科植物!」
      「咦?好的,嗯。」──原來是茄科喔。
      看來她是真的只想告訴我這個。
      「還有,螢火魷是武裝魷科生物。」
      「咦?這是怎麼回事?」螢火魷遭遇過什麼事嗎?
      「還有,蔥鮪魚肚肉的蔥,不是指蔬菜的蔥──喵、喵嗚──」
      春奈──!快告訴我蔥鮪魚肚肉的意思──!
      「你終於只剩跟我談判這條路了。」
      我就是不想讓京子稱心如意──怎麼辦?該怎麼辦才好?
      還有辦法。是啊,沒錯──還有靠得住的人。
      我拿出手機打電話。
      「喂,我是相川。」
      我打給自己家裡──接電話的是瑟拉。
      拜託瑟拉應該正好,因為她擅長彈奏樂器,而且不知道算是幸運或不幸,家裡正好就有小提琴。
      我說明了現在的狀況,希望瑟拉提供一臂之力。
      於是──
      「不要。」
      她的回答讓我嚇了一跳。
      這是安怎?平常總是在千鈞一髮之際來幫我們的英雄,這次卻說她不幫。
      『因為學校──有我的朋友……保守派的吸血忍者。」
      這樣啊。要是遇到吸血忍者,她有可能會被殺。
      「不要。」
      「瑟拉──我只能拜託你了。拜託幫我──幫幫春奈吧。」
      「……不好意思。讓我考慮一下。」,
      「瑟拉──拜託,瑟拉……
      電話就此斷線。
      傷腦筋──不,我想她絕對會來的,一定會──
      「這裡好熱啊,能不能幫我脫一下衣服?」
      「你就忍著點吧。會流汗剛好啊。」
      美人計對僵屍才不管用啦。你的胸部大得和臉蛋很不搭。我早就看慣瑟拉那種極品了 ,怎麼會被你──咕嚕。唉呀,胸部真是好東西──不行不行!考慮一下狀況吧!胸部漂亮又怎樣!
      現在所有人都因為胸部還有變成動物在痛苦!我非得想個胸部才行!
      ──還是幫她脫衣服吧,誰叫她很可憐嘛。嗯嗯,胸部胸部。
      「不提這個,我想問你的事可多了。」
      「你不覺得情報應該互相交換嗎?」
      「我可以告訴你的情報就是──魔裝兵器不是物體。」
      「當然囉。因為那並不是這個世界所謂的『科學』。」
      「但你之前不是認為可以帶著走?」
      「對啊,如果不放進容器,兵器就會發動吧?」
      「容器──原來她是容器啊?」
      「她?」
      我有點煩惱要不要說出來,但為了無論如何都想得到的情報,我還是說出了實情。
      「是啊,你以前要找的魔裝兵器,就藏在一個叫友紀的女生體內。」
      「你說藏在這個世界……你剛剛說兵器就藏在這世界的人類身上?那個臭女人,還說什麼放在人身上是違反人道!」
      看來她從剛剛就一直喊著的臭女人,指的就是大老師。
      「難怪我怎麼找都找不到。原來那不是被人拿在手上,而是放進人體了──原來如此。那相川學長你想知道什麼?」
      「大老師的事。』
      「哎,我想也是。可以啊,反正我被那個臭女人擺了一道,徹頭徹尾輸了 。」
      「你說你被她擺了一道?」
      「愛麗兒老師之所以會站到我們這邊,是為了從我身上收回生體寶珠!而且她還交給我這種廢物兵器,最後連那位大人都被她搶走了──啊──!真是氣死人了!」
      「等等,為什麼她非得這麼做?」
      「因為她滿腦子只想要打倒韋莉耶,我看這跟她的目的八成脫不了關係。」
      「慢著,你說打倒韋莉耶是什麼意思?」
      「咦?春奈是小嘍囉應該不會知道,可是相川學長,我以為大老師有跟你說過耶。」
      「韋莉耶不是你們魔裝少女世界的名字嗎?」
      「對,是這樣沒錯。為了打倒現在的女王,愛麗兒老師才會四處招攬夠強的人類,製造生體寶珠並製作兵器。那些兵器要是被人發現就傷腦筋了,所以她藏身在這個世界。」
      招攬夠強的人類。這麼說來,我跟瑟拉第一次與大老師見面的時候,大老師突然拉攏過瑟拉。
      如果強到不象話的兵器也是為了用來打倒魔裝少女,那就不奇怪了 。因為在我所知的種族當中,魔裝少女是最強的。
      「你為什麼會有吸血忍者的力量?為什麼要和夜之王同夥?」
      京子浮現出希望我別提這個話題的寂寞神色後,又露出平靜的表情。
      「我啊,以前養過狗。其實那個人是在寵物店工作的喔!你很訝異吧?唉,那就是我遇見他的契機。我的狗腳不好,容易生病,總是一臉很痛苦的樣子。」
      我覺得京子訴說這些往事的模樣很惹人憐愛。要是這傢伙沒誤入歧途,就只是個單純可愛的女孩吧。
      「你覺得那位大人是怎麼對待我的狗?」
      「拚命用心照顧?」
      「他把狗殺了 。」
      「啊?為什麼?」

      「因為活著比死還痛苦。」

      「他常這麼說。我當時也曾氣衝衝地逼問他,為什麼要殺了努力想活下去的生物。可是,那只是我個人自私的想法。希望那只狗活下去,是出自別人心裡的願望。或許它──並不想以那個樣孑活下去。』
      「哪有這種事,怎麼會有動物想死?」
      「唉,你跟那位大人應該處不來。可是──也有人覺得無期徒刑比死刑還難熬啊。」
      「與其痛苦倒不如一死了之,這種逃避的想法哪說得通啊。」
      「對。我也不想死。倒不如說,我更希望能永遠活著。」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和那種人──」
      「因為我想幫忙殺了他──可是,我還是做不到──現在聊到的這些,在相川學長身上也是適用的。」
      「因為我是僵屍?」
      「優不是離開你了?──雖然這樣,你還是不幹不脆地一直追著她。因為你認為,她應該也想跟你在一起。」
      「這跟你的狀況是兩碼子事吧。」
      「都一樣的。與其痛苦,她寧願選擇逃走。可是你卻不讓她這麼做。你這樣不就跟我說的一樣嗎?當事者明明痛苦得想死,局外人卻任性地說著『只要活下去一定會更好?』之類的漂亮話,不肯讓當事者去死。用這世界的話來形容,這就是所謂的『幫倒忙』吧?」
      我──無法反駁。京子一臉滿足地露出微笑。
      「關於龍捲風的能力──應該是……優吧?那位大人也分到了她的不老之血。我只是跟那一位要到了她的血。唉,我太想活下去,這大概就是我被拋棄的原因吧──啊,還是他最帥了。」
      「帥?哪裡帥啊?我不懂你的想法。」
      「你真是個小朋友。」
      京子噗哧笑了出來。可惡,聽了一堆讓人不爽的話。
      「謝謝你。講出來以後,我的心情──稍微舒服點了。」
      她突然跟我道謝,讓我的心情變得很複雜。
      「……就算你擺出這種表情,我也絕不會放你走。」
      「呵,我才沒那種打算。別擔心,我會乖乖回韋莉耶受罰。」
      這時我發現在窗戶另一邊,隔壁人家的屋頂上有一名女性。
      那名女性拿著小提琴。
      我第一次看到這種景象。
      呃……會站在屋頂上的頂多是聖誕老公公或忍者,這兩種人都不可能拉小提琴吧。
      「相川學長……你打算做什麼!」
      我打開窗戶,音樂聲傳入耳中。
      我對音樂不熟,但我至少還聽得出這首曲子是古典樂。
      大概是我開了窗的關係,「砰」的一聲,我的鼻子變成了象鼻。還有,變成大象以後就會知道,長的並不是鼻子──而是上唇。
      喔──我好想來聲長嚎,我的耳朵變成了大得連七福神也會嚇到的招福耳,但是古典樂的聲音一入耳,我便感覺到宛如一陣風吹過的舒爽暢快。
      瑟拉好像發現我了,所以就飛過來音樂教室。等我發現時,我身體的異狀已經解除。原來這麼快就能見效啊──太好了
      「謝謝。說來說去還是你最可靠。」
      「──被你用那種聲音拜託……我會睡不好。」
      瑟拉凶巴巴地拿起小提琴預備。
      我將手伸向音樂教室的窗戶。
      「那我要開囉──」
      「嗯,隨時都可以。」
      我一打開門,野生化的人類便蜂擁而入。他們全被瑟拉演奏的美妙音色迷住,流著淚停下腳步。
      彷佛氣球洩氣似地,他們身上變成動物的部份逐漸復原了 。雖然其中也有人一半以上的身體已經變成動物,照這樣看來,大家都可以順利恢復吧。
      「步!」
      春奈沖進音樂教室。看來在走廊上也一樣聽得見音樂。
      「葉片女來了!」
      「是啊,我叫她來的。春奈,你把京子移送韋莉耶吧。」
      「咦?——嗯。」
      春奈鼓起臉頰。
      「怎麼了?」
      「……沒事——今天我明明很厲害。」
      「嗯,是啊,乖啦乖啦。」
      我摸起她的頭。春奈也主動把頭頂過來,感覺就像用頭在磨蹭我的手掌一樣。就某種意義來說,她本來就很像貓。
      「喵嗚——不對啦!你這個呆瓜!」
      她幹嘛生氣?
      「啊——瑟拉,我跟你去吧。要是吸血忍者翻對你出手,我會想辦法。」
      我跟在踏出教室的瑟拉背後,一起到了走廊上。
      「步,你這個蠢呆瓜──!」
      不知道為什麼,春奈用蠢蛋和呆瓜編出了新詞來罵我。

      隔天學校在舉行全校集會、發完成績單後就放學了。從明天開始就是暑假。
      多虧有瑟拉幫忙,全校學生似乎都度過了危機。雖然也有學生因為身高變矮而陷入千鈞一髮的狀況。
      成功抓到京子,讓我取回了因為夜之王而喪失的自信。儘管我是跟春奈兩人聯手,不過我們還沒變身就贏了。這不是很厲害嗎?
      呃,京子確實是沒有變身成魔裝少女,我們跟她也交手過好幾次,即使如此她還是很強。
      說來說去,看來我也變強了吧?
      唔呵呵呵呵。很噁心嗎?唔呵呵呵。
      再學會魔法,說不定我連夜之王都能贏囉?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挺起胸膛去迎接優了。
      還有,根據京子的情報,我們知道了冒牌美迦洛出現的源頭。
      冒牌美迦洛並不是同一個地點製造出來的,製造地點多達幾十個,原來如此,難怪它們會神出鬼沒。
      春奈現在人在韋莉耶,聽說她是去參加掃蕩冒牌美迦洛製造源頭的會議。
      唰的一聲,把綠劍直指我的肩膀。
      「步,你在想什麼?戰鬥時分心你就死定囉。」
      在我眼前的是目光銳利的瑟拉。等春奈回來後,我們三個打算去搜索夜之王和大老師的下落,所以我正在等她回來,並跟瑟拉學劍術。
      「不好意思。」
      我掄起電鋸擺出上段的架勢。
      「那我要出招囉?」
      秘劍飛燕斬。先以淺砍威嚇對方,隨後再反手下真正的殺著——呀!
      「你也手下留情點吧!為什麼要認真砍下來啊!」
      「我一不小心就來勁了。不好意思,我太興奮了 。」
      不小心——哪裡不小心了,你明明從剛才開始就使盡全力啊。
      「那剛剛這招要叫什麼?」
      「招式的名字?不是飛燕斬嗎?」
      「哼。」瑟拉給我一個輕蔑的笑容,這笑容既美麗又可恨。
      「你的話瞎到都讓我想吐了。」
      「是喔,那我想取個——帥氣的名字。」
      「嗯。帥氣的名字嗎——爆魔龍神腳(注:出自遊戲《熱血行進曲》)……斬。」
      「腳是哪招?你用的是劍術吧!」
      「劍術裡沒有用腳的招式……過去我也曾這麼想過。」
      瑟拉敘述往事時,表情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哀愁。
      「那麼叫飛翔斬(注:原文「フライ返し」,意同鍋鏟)之類的不就好了?」
      「呼!」瑟拉用力地歎了口氣。「用這種誰都想得到的詞,不就暴露出取名者的語彙有多貧乏了?」她用眼神這麼告訴我。
      「那在『飛燕斬』前面,另外加個帥氣的名稱怎樣?」
      「例如?」
      「像是——絕冰飛燕斬。」
      「喔?」她好像很喜歡的樣子!
      「還是——天上天下飛燕斬。」
      「喔喔。」她很滿意的樣子!
      「神技·尼貝龍(注:ニ-ペルン自遊戲《女神戰記》角色蕾娜絲的絕技「ニ-ペルン·ゥアレステイ」)飛燕斬!」
      「唉……」剛剛累積起來的好感全毀了!
      「我真想馬上砍了你」
      而且她還想把氣直接出在我身上!
      「光是拿刀砍太樸素了。你能不能發出雷射之類的啊?」
      「發得出雷射,不就不需要劍了?」
      說得也是。
      「唉,再說你最強的武器是大咪咪嘛。」
      劈哩啪啦——一股像電流的感覺流過我全身。
      「你這樣不就……發出雷射了嗎?」
      「我用的只是雷擊而已,這是忍術——雖然我不太擅長這個。」
      「你砍完再放這招,不是就很帥氣華麗了?」
      「像——這樣嗎?」
      唰!劈哩啪啦——哇啊啊啊啊!
      瑟拉瞬間繞到我背後,往我的背上一刀砍下,隨後電流就在我身上四處流竄。
      因為我是僵屍——所以就不用留情嗎!
      「呼嗯。感覺不錯,要取什麼名字?」
      「不不要拘泥在『斬』這個字——直接取個帥氣的名字吧。」
      「帥氣……那麼,就叫計都羅喉劍(注:遊戲《超級機器人大戰》的必殺技名稱)。」
      「別提古倫加斯特(注:グルンガス蔔,出現在遊戲《超級機器人大戰》的機體,前文提及的必殺技就是這架機體的招式)了,你比較適合木蘭號!」
      「啊?」瑟拉捏住我的臉頰。
      對不起。
      「總有一些慣用的帥氣詞彙吧?例如龍或神等等,把這種字眼加進去,名字自然就會聽起來很帥氣了。」
      「——你的意見我也有同感。例如?」
      這次要是再失敗,我又要被劈哩啪啦地先砍後電了
      我提心吊膽的小聲說道:
      「像是——龍牙雷神沖。」
      「喔喔。」太好了!顯然她很滿意!
      可是,為了將「龍牙雷神沖」這招練到完美,結果我還是被電了好幾次。算了,相對地瑟拉也有教我怎麼用電鋸,我想這也算是利益交換。
      中間穿插休息時間,我們互相交鋒約兩小時後,春奈總算回來了
      「我回來了————感覺你曬黑了耶。」
      「是啊,我被雷打了幾下。」
      「你們到底在家門口做什麼?想被抓去蹲苦窯嗎?」
      「我完全沒在介意——然後呢,你那邊怎樣?」
      「會議上是說,美迦洛的冒牌貨靠韋莉耶的人就可以驅逐乾淨了。」
      「也就是說我們沒必要多管閒事——大老師呢?」
      春奈搖搖頭。
      「還是沒找到的樣子。」
      這樣啊。果然京子被拋棄時,夜之王就更換根據地了。要是我也會這麼做。這樣一來我們又回到原點了嗎——不對,既然冒牌美迦洛消失了,算有進展吧。
      「那我們現在就去找大老師吧。」
      「我——不去。」
      「為什麼?」我剛開口問,就察覺了瑟拉的表情。
      看來她還是不想見到吸血忍者。畢竟吸血忍者也在追冒牌美迦洛,我們也有可能跟他們碰個正著。
      「春奈,那我們兩個去吧?」
      「我們兩個單獨去?我我可不跟你約會喔!」
      「那我順便找友紀囉?」
      「不要!沒沒辦法……就我們兩個去吧。」
      「我們是去找人耶,你懂吧?」
      「我要穿什麼好呢——
      根本沒在聽我說嘛,唉……算了。

      我明明說了好幾次這是去搜索,但我與春奈現在人卻在百貨公司三樓。這裡的三樓只有仕女服,讓我這個高中生待得實在很難過。
      春奈說著「開運鑒定團」裡的口頭禪頻頻點頭,還用銳利的目光盯著鑲有花邊的襯衫。
      「這件衣服……作工真不錯——
      「你的感想就只有這一套?」
      「不要瞧不起我的詞彙量!你看清楚了!」
      氣得臉紅的春奈抓著襯衫說:
      「呃——……這就是傳說中的超級襯衫嗎!混蛋!」
      要誇獎才對吧。
      「呃……這簡直就像襯衫大特賣。」
      「嗯,要說特價,它好像是在特價中沒錯啦。」
      「啊,這件是電視裡那個叫什麼來著,一個黑髮的人穿的那件衣服。」
      春奈說著伸手拿了 一件全白的連身洋裝。
      「你還是一樣記不住別人名字耶。」
      「沒有,我差一點就講得出來了。」春奈指著喉嚨,閉上了眼睛。
      然後她突然露出燦爛的笑容說:
      「想起來了!是貞子!那首歌是這樣唱的嘛——『會來,一定會來,一定會來。』」
      「你這樣講,反而會讓別人對東西的印象變差——還有別的詞嗎?」
      「沒了 。」
      「沒了喔!」
      我太高估春奈的詞彙量了——沒想到會這麼少。
      「啊,這個刺繡好可愛!啊,可是這個我也捨不得。」
      拿著T恤的春奈,望向旁邊的T恤。
      煩惱的她把嘴巴「嗯——」地張成三角形,煩惱到最後——
      「步,你覺得這件和這件,哪件比較好?」

      那分別是黑底粉紅色字樣的襯衫,還有熏衣草色的襯衫,我得二選一
      根據我的經驗,當女孩子問你「哪個好?」的時候,通常她自己已經有答案了。所以不管我怎麼選都是白搭。
      「熏衣草色……的吧?」
      「咦?這件喔?」
      看吧,她一開始就已經選好了,問我只是想要別人幫忙再推一把。
      「不然就黑色的好了。」
      「嗯——」她還是拿不定主意。反正她八成不會挑我選的那一邊。
      「熏衣草色的比較好嗎?」
      「咦?嗯——還是黑的好了,歩,你買吧。」
      受不了——等等,要我出錢喔!你不是有賺錢嗎?
      儘管心裡頭抱怨一堆,結果我還是——買了T恤給她。
      八八千圓……這個定價在意志消沉的我身上又補了一刀。
      「我肚子餓了——!」
      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煮東西給我吃。」
      「在在這裡嗎?你白癡啊。」
      「那我們找地方吃東西吧!即使是這種荒涼的世界也有餐館吧?」
      「呃,有是有啦——
      「那走吧!」
      春奈拉著我的手開始猛衝。我從來沒成功阻止過只顧向前沖的春奈,只能歎氣而已。
      「我有個疑問,春奈你幾歲」
      「咦?我是永遠的十七歲啊。」
      「比我還大——怎麼可能啊,你到底幾歲?」
      「十……十四。」
      她蒙混年紀的方式還真奇怪,一般會說自己是「永遠的十七歲」的人,年紀應該更年長吧。
      「很符合你的外表。」
      「別小看我!我十四歲就已經被人稱為具有十五歲智力的天才了!」
      那有差很多嗎?春奈和優看起來雖然年紀差不多,不曉得優是幾歲?她應該經歷過很多事,說不定年紀是出乎意料的幾千幾百歲——優現在在做什麼?
      「唔!」春奈嘴巴張成三角形。
      「怎麼了?」我以溫柔的聲音回應。結果春奈朝我揮來一記手刀。
      「歩你老是這樣,跟我在一起還在想別的。」
      「沒這回事。」
      「當然有啊,你這蠢蛋!不要小看我的雷達!」
      春奈的呆毛不停轉來轉去——我還是對呆毛探測器小心點好了。
      「嗯?」
      「對你來說,陰沉法師是你的什麼人?」
      對我來說優是什麼人?該怎麼說呢。妹妹?好像也不對——
      「家人——不對,應該是更難形容的關係吧。」

      「那葉片女呢?友紀基呢?」
      「什麼友紀基——你是說友紀?瑟拉應該算是值得信賴的戰友吧,友紀則是朋友。」
      「那就好!」
      「好什麼啊——那對你來說,優是什麼人?」
      「咦?剩菜處理小組吧——
      「她對你來說是這種程度的人?」
      「你不要不當一回事!那是必要的工作耶……沒有她,專門懲罰浪費的妖怪就會跑來,所以家裡絕對需要她——好了,步!這個話題到此結束!」
      「這樣啊。至少在約會的時候,會想到她的事情很正常吧。」
      「就是說啊。」
      「嗯?」
      「咦?」
      「你怎麼沒吐槽我?」
      「啊!我們又不是在約會!這才不是約會啦!」
      春奈用力揮舞雙手的模樣太有趣了,讓我不由得放聲大笑。
      於是,我就被她拖著到處購物了。當我們閑晃著找地方吃飯的時候,突然有東西從百貨公司外面經過。
      那是什麼?剛剛好像有東西——
      「啊,歩!」

      春奈手指的方向,出現了瑟拉的身影。
      怎麼回事?她在追什麼——跑在瑟拉前面的身影,讓我睜大了眼睛。
      那道人影身穿鎧甲與手甲,而一頭隨風飄揚的長髮,閃耀著銀色光芒。
      又來了——我又感到胸口一陣難過。
      春奈好像也發現那是優了。
      我們趕緊跑了起來,並且離開百貨公司,跟在瑟拉後面。
      追夜之王那次也像這樣,我們從百貨公司追著人出來,跑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跟那次不同的是,瑟拉與優正在往人愈來愈少的地方移動。等到我們進入公寓林立的住宅街時,總算追上了她們。
      「海爾賽茲大人!」
      瑟拉大喊。正當瑟拉的手快要碰到優時,出現了一隻巨大生物來礙事。
      那是只北極熊,有點圓滾滾的北極熊。
      「唔!」那只北極熊沒有攻擊我們,只是站在前面擋路。
      突然出現的北極熊,讓一般人發出了慘叫聲。
      瑟拉用樹葉之劍掃向那只北極熊,北極熊的身體和身穿的立領學生服跟煙霧 一樣根本摸不到,瑟拉的劍砍過它身軀時就像切豆腐似地,沒留下任何手感。
      「嗚喔。」北極熊面紅耳赤,發出噁心的聲音。看來它是那種被砍了 ,還會很興奮的麻煩對手。
      「這只變態北極熊——
      瑟拉咋舌說道。
      「偶不是北極熊,偶是白子熊貓。」
      我記得所謂的白子就是患有白化症,使得皮膚或體毛變成白色的生物。
      「它它是——」春奈不住地顫抖,看來這只美迦洛是正牌的。
      「這傢伙是AAA級美迦洛——熊寶貝,外號『聯邦的白色——北極熊』!啊,但它並不是熊耶——咦~」
      只差兩個字,真可惜!這只「白色惡魔」長得好可愛!明明是AAA級的!
      「啊,熊……男爵!就叫它『啊,熊男爵』吧!」
      春奈煩惱了這麼久,結果想出的還是這種名字啊。她喜歡的依舊是類似惡魔男爵的稱號。
      瑟拉被「啊,熊男爵」——這名字一點都不順口,我還是叫它北極熊就好。雖然它似乎是熊貓。
      瑟拉被北極熊絆住了。我沒去幫瑟拉,只顧著追優。
      「優……」優聽到我的叫聲,往我這裡瞥了一眼。
      優移動的速度絕對不算快。我以為立刻就能追上她,結果眼前卻冒出了穿立領學生服的老虎。那只老虎的毛是純白色的,是只白虎。
      「白子老虎!」
      它主張自己是白子。附帶一提,白虎並不是得了白化症的老虎。
      「閃開……
      我瞪著眼睛恫嚇它。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春奈對我大叫:
      「笨蛋!這傢伙也是AAA級美迦洛,人稱『白鳥先生』的白虎。」
      又是個容易產生誤解的名字。
      對我們來說,美迦洛並沒有弱到不變身就能應付——雖然我明白,但我就是停不下來。
      就算得把它揍得老遠——不對,我只能避開它而已。
      我用百分之三百五十的力量朝地上一蹬,奮力躍向旁邊。然而,白虎已經等在我的眼前。
      我往它剛才所待的地方轉頭看去,已經空無一物。
      這傢伙是怎麼回事!它什麼時候移動的?
      我又往旁邊一跳,但白虎一樣等在我前面。
      好快——快到連瑟拉也不是對手。
      「白子老虎!」
      白虎朝天空舉起雙手——它要攻擊了?
      搶在我擺出架勢之前,白虎已經先把我整個人抱住。
      不知道它是不是跳舞,白虎黏著我不肯放開。這兩個傢伙似乎只是想絆住我們。可惡!是優對它們下的指示?
      優就趁著這個機會,不曉得消失到哪兒去了。
      瑟拉聚集樹葉變為翅膀,朝天空飛去。
      白虎和北極熊應該都沒辦法飛上天。
      春奈為什麼沒帶電鋸來?因為她滿腦子只想著約會?要是我能變身成魔裝少女,像這種傢伙——
      就在我咬牙切齒地掙扎時,白虎突然把我放開,和北極熊一起逃走了——這表示它們不用再爭取時間?

      這明明是個把優找回來的絕佳良機——
      只過了幾十秒左右瑟拉就回來了 。她的樹葉翅膀一消失,便整個人癱在我身上。

      「你沒事吧?」
      「嗯——對啊。」
      真是的,要找的話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啊。
      「春奈。」
      「知道啦,真拿你沒輒。」
      表情痛苦的瑟拉露出有些妖豔的笑意,親了春奈。

      據說瑟拉最後看到優的時候,優正要走進公寓。
      我們抬頭仰望那幢新蓋的八層樓公寓,跟著便傳來了隆隆巨響。地點是在六樓的邊角房間,那裡正冒出滾滾白煙。
      「是那裡嗎!」
      我正打算從入口進去,不過瑟拉又拍起她的樹葉羽翼。
      「步,我們飛上去!」
      瑟拉抱著我和春奈飛了起來。雖然她那軟到極點的柔嫩頂級脂肪就頂在我臉上,不過我和瑟拉都沒有在意。
      優……優!我腦海裡充滿了銀髮少女的身影。
      結果我們從窗戶一進到那個房間,就看見不得了的畫面。
      地板和牆壁都燒焦了,白虎和長得像北極熊的熊貓倒在地上。兩隻動物都又黑又髒,立領學生服也變得破破爛爛。
      房間的邊端則是被繩子綁住,嘴裡塞了東西的大老師。
      而房間的中央,則是頸子被人用雙手掐住,兩腳懸空的優。
      掐住優頸子的——就是夜之王。
      既然他都會普通地打工,就算住在這種充滿生活感的公寓,或許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毀壞的透明餐桌、散亂的寶特瓶及雜誌,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好好的一個家被人砸了以後,又跑來不速之客——傷腦筋啊。」
      夜之王露出大膽的笑容。優似乎很痛苦,一直抓著夜之王的手。
      「放開優——
      「那可不行。反正要是我放了手,她又要回冥界了——對吧?」
      面對夜之王所言,優只投以銳利的眼神。
      不用多費唇舌了。瑟拉高舉樹葉葉之劍,春奈則奔向大老師身邊。
      夜之王露出一副嫌麻煩的臉色,暗藍色的霧氣充滿整間房間。
      他想逃?得在五秒內阻止他才行。
      優揮了揮手,煙霧隨即散去。優的手甲有消除魔法的效果,恐怕是奏效了 ,幹得漂亮!
      「優克莉伍德,不可以做多餘的事情喔。」
      瑟拉用劍刺入無法利用煙霧消失的夜之王體內。
      好耶,瑟拉!直接把他的腳砍下來吧!
      「都是你害的——為了逃走,我只好使用魔裝兵器了 。」
      這句話讓我和優大感訝異。
      煙霧聚集,冒出了一個形狀顯然是定時炸彈的物體。
      夜之王將優的身軀摟在懷裡,跳窗而出。
      「瑟拉!」
      根本不用我出聲,瑟拉就追過去了。
      優對著我伸出手……你等等,我馬上就——
      「步!」

      就在我也將腳踏在窗框上時,春奈著急地叫住我。
      我一回頭,看見春奈快哭出來的臉。
      「大老師身上——也有炸彈……怎麼辦?」
      怎麼辦?春奈很少會說這句話——可惡啊!
      撲通撲通撲通——我的心臟賣力跳動,激動得像要爆開。
      京子的話閃過了我的腦海——追優是我自私的舉動,優並沒有這麼期望。
      我閉上眼睛,咬緊牙關——往大老師那邊走去。
      我本來想拿掉塞在她嘴裡的東西,幫忙解開繩子——
      「笨蛋!你想讓炸彈引爆嗎!」

      春奈對我發飆。
      「步先生,你在做什麼?」
      「不好意思啦,要先處理炸彈再解繩子對吧——
      「我不是問你這個,你為什麼沒去追她?」
      「歩想幫大老師啊。」
      春奈替我打了圓場,但是大師沒理會她的話。
      「你該幫助的,並不是我吧~?」
      「你別誤會了。我不是想幫你,只是因為我不能放著春奈不管。」
      大老師嘻嘻笑了起來。
      「你說話真像春奈耶?」
      「再說瑟拉已經追上去了。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春奈,你看如何?」
      「這個我要花五分鐘才能解除。」
      我看了一下炸彈上面的電子鐘,每個所剩的時間都是十分鐘。
      「時間很勉強啊,春奈,教我怎麼做。假如我能縮短一分鐘就有救了吧?」
      「對,對喔!那你先用魔力畫出魔方陣!」
      「抱歉……我不會。」
      「啊?這是基礎中的基礎吧,你這蠢蛋!去死啦!」
      春奈將環繞著紅寶石光芒的雙手放到大師手上。
      「大師,請借我魔力。」
      春奈面露認真的表情,低吟著咒語。我還是別跟她搭話。
      「好……那步先生就由我來教吧?請你把手朝上放好。」
      我照她所說將手心朝上。
      「請看你的食指。上面有第一關節、第二關節吧
      「對。」
      「那接著是哪裡呢~」
      「手指根部。」
      「答錯了——答案請看你的手背。」
      我將手掌翻過來看。嗯,能彎曲的部分,確實是稍微後面一點的部位。關節 線是在看手相時,大概要亮出來的這道手掌線。
      「然後呢?」
      「步先生你的注意力與判斷力不夠,要拆炸彈是不可能的?」
      「稍微拆一點也不行?」
      「要是用這個世界的人類知識來亂碰,就會『轟』地一聲爆炸喔。」
      說得真輕鬆。
      「這也是魔裝兵器?怎麼跟附在友紀身上的傢伙長得完全不一樣?」
      「這是魔法炸彈喔~而且我才做不出做魔裝兵器——
      「啊?兩種東西不一樣嗎?」
      「魔法炸彈呢,就是加進某種攻擊咒語的東西。魔裝兵器則是要把一堆用來大開殺戒的魔法,全塞進像你這種沒有魔法才能的人類身上才能完成。」
      「哪裡不一樣啊,我不太懂。」
      「魔法炸彈只能用一次,還算有威力。魔裝兵器則可以半永久地,不斷發動最強等級的魔法。」
      「意思是說,這炸彈的威力沒多強囉?」
      「炸彈裡放的是最強的爆裂咒語喔?我想做就做出來了?做得很努力耶
      「果然——」這麼開口的是春奈。
      「大師,詛咒的魔法炸彈是你做的吧?那不是失敗作,是因為那時候你只能做出那種程度的東西,對吧?」
      「答對了。真不愧是春奈——
      「等等,我有個根本上的問題搞不懂。」
      「什麼問題?」
      「那麼,之前你們講的魔裝兵器是誰做的?」
      「那是我朋友做的。生體寶珠其實也是那個朋友做的,不過,外界基本上都把它當成是我做的~」
      「為什麼?」
      「……因為他是男的?」
      「又答對了。春奈是高材生耶~」
      「春奈,這怎麼說?」
      「我們的世界——韋莉耶是絕對女性主義。男人不僅不會使用魔法,而且都是變態,又只占人口的兩成。說是這些人開發出生體寶珠,也沒人會信。」
      「可是,大師就信了啊?」
      「那是因為厲害的東西就是厲害啊?這可是劃時代的道具耶?不讓它公諸於世不是太奇怪了嗎——
      「——好,完成。這樣魔法應該就不會發動了。」
      「喔?真不愧是春奈啊。剩下的時間——一分二十秒!你喔!不是說五分鐘就可以嗎!」
      「我做炸彈的時候太努力了?」
      大老師嘻笑著。
      「看你這麼輕鬆,是有什麼辦法嗎?」
      「其實我這裡有生體寶珠。這樣我們就不會死了?」
      搞什麼嘛,一開始就不會有事啊。那顆生體寶珠是從京子那裡搶過來的?
      真是的,就算我沒留下來,即使兩個炸彈都引爆也沒關係吧——等一下。
      「這炸彈的攻擊範圍有多大?」
      「裡面是最強的爆裂咒語喔,威力可大了。用這世界的單位來算,有效射程是半徑一公里——
      「這個範圍內的人類,全都可以用生體寶珠救活嗎?」
      「不對不對。我說得很清楚了吧??只有『我們』不會死啊。」
      「這樣不行吧!我們得想辦法——
      「大老師!你在我身上施飛行咒語!我拿著炸彈飛到天空!之後再用生體寶珠和結界應該就——
      「還是不行吧——漂浮魔法的跳躍距離,頂多只有八百公尺哦。」
      我聽到這個說明時,時間已經只剩二十秒了。
      「我去。春奈,手機和錢包給你保管。」
      我說著就把錢包和手機丟給春奈,並將力量集中在雙腳,往窗戶而去。用百分之六百的力量蹬牆一躍而起,鐵定可以跳個兩百公尺。
      「步先生是不死之身吧——粉身碎骨也沒關係嗎??」
      「已經沒時間——擔心這個了。」
      「也對。那你就全力跳吧——我先把生體寶珠給你囉?」
      「好啊——再見了……春奈。」
      春奈全無響應,只有呆毛一直不安地晃動著。
      小指頭大的藍色光芒從大師手中冒出後,鑽進了我的胸口 。我一點被摸到的感覺都沒有。
      我拿著炸彈就跳出去了。
      差不多是跳超過兩百公尺的時候吧。下方突然刮起上升氣流般的暴風,將我卷到更高的天空。就在我感覺到喉嚨和肺部都快被氣壓擠爆的時候——
      世界染成了一片白色。
      特別附錄 3

      春奈「要談推薦的食譜就交給我吧!」
      步「春奈不管做什麼,成果都很讓人期待呢。」
      春奈「首先要把抓來的材料弄成昏死狀態!要讓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步「喔喔,不能殺死嗎,這樣才能保持新鮮狀態對吧?」
      春奈「然後埋到土裡。」
      步「做皮蛋啊?或者我應該先問,材料是?」
      春奈「要是他從昏死狀態恢復了,就要把他搞暈,再進行精神控制!」
      步「精神……控制?」
      春奈「呼~總算完成了。」
      步「……完成什麼?」
      春奈「僵屍。」
      步「我沒你僵屍怎麼做啦!」
      春奈「那你想知道什麼的做法?」
      步「還有很多可以教的吧……例如燉肉之類。」
      春奈「拿燉肉……做僵屍?」
      步「算了,別再扯啦!」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懶
    2017-7-10 14:20
  • 簽到天數: 2 天

    [LV.1]初來乍到


    熔岩虫 Lv:12
     樓主| 發表於 2011-8-25 00:40 |
    本帖最後由 blat490 於 2011-8-25 00:43 編輯

      第四話 「因為,我喜歡企鵝。」

      等到回神時,我已經化為粉末。
      ——這是哪裡?河川?應該是水中吧。
      我徹底粉身碎骨,甚至連腦漿是不是還留著都不知道了。
      手臂掉了的時候,當然得去把手臂撿回來,不過被炸成粉末吹得到處都是,這下子又該怎麼辦?
      我目前就只有一絲絲灰燼還聚在一起——原來僵屍即使變成這樣也還不會死。這表示說,接下來我要展開尋找身體四散碎片的旅程囉?
      不會吧,這段旅程八成比尋找四魂之玉碎片的大冒險還漫長。
      藍色的光好溫曖。這道讓人心情平靜的光是什麼?自從我變成僵屍以後,就對光線很反感,不過偶爾照照光也不錯。
      當我正疑惑怎麼回事時,就冒出了某種東西結合在一起的感覺——對了,這是平時手或者身體斷掉以後,開始慢慢復原的感覺。
      這道藍光——在收集我的肉片?我總覺得是這樣。
      啊,對了,這應該是生體寶珠的力量吧?
      我一放鬆下來——又失去意識了。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只感到難受得不得了,於是我趕緊劃水。
      我手腳都在,光溜溜地沉在水裡。
      雖然有種變成魔鬼終結者的感覺,但我還有羞恥心,所以覺得非常難為情。
      給我空氣!地球的各位!一點點也好,拜託分給我空氣吧!
      水意外地淺,我的臉馬上就浮出水面了。
      月亮沒有出來,不對,說不定是天空太髒了,所以連月亮都看不見。
      儘管一片漆黑,但是對我這個僵屍來說,跟白天沒兩樣。
      我浮在水面上環視四周——可以看得出,這個地方四周都是圍牆。
      這裡——是游泳池嗎?應該是學校游泳池吧。看來我掉到偏僻的地方了
      雖然不曉得自己是掉在哪所學校,總之先爬上游泳池畔吧。
      我覺得全身都被泡脹了,不過倒是沒發現什麼外傷。
      我翻牆後張望四周,並朝校門而去。
      多虧校舍上掛的那具時鐘,可以知道現在是深夜三點。
      深夜三點出現在學校游泳池的大哥哥,肯定會被當成變態。
      當務之急是確認自己現在在哪裡。
      有校名就能推斷出地址。
      ——這裡是……看來我炸飛的距離大概有兩個車站那麼遠。
      傷腦筋,這種時候我還真想變成忍者。
      好——跑吧!

      呼…………怎樣?這就是僵屍厲害的潛力,跑兩站的距離只花了三分鐘!
      我應該可以參加奧運了吧?如果有夜間比賽啦。
      啊——好累。因為全身赤裸的關係,這段馬拉松跑得讓人亂緊張的。
      我打開玄關的門——我打開……唔唔唔唔……奇怪?門上鎖了?為什麼?
      我試著按了門鈴,但是家裡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於是我在家四周繞了一圈。
      春奈和瑟拉不在嗎——客廳被窗簾擋住,所以看不見裡面的情況。
      啊,廁所的燈開著。我往裡面窺視,看到我熟悉的呆毛。
      原來在廁所啊。
      「喂——春奈,幫我開玄關的鎖——
      為了不吵到鄰居,我壓低音量悄悄對春奈說道。春奈往我這裡一看——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尖叫聲直接襲擊僵屍的鼓膜。連恐怖片都要甘拜下風。
      「變態啊——有變態啦——
      安靜!春奈你給我安靜!就算發現土龍(注:一種傳說中的不明生物,外觀像蛇)也不會這麼大聲啦!
      「春奈,是我。冷靜點!」
      「我怎麼可能冷靜——!」
      為了蓋過上廁所時涓涓細流的聲音,春奈打開水龍頭。
      「總之你先走開啦!」
      「我會在——玄關等你。」
      「你以為你是畢業典禮後準備告白的女高中生啊!」
      我往玄關的方向繞回去,一直緊握著門把、等待門打開的那一刻——喀嚓一聲開門了,瞬間我以比獵豹更快的身手!鑽進門內。
      「我回來了,春奈。」
      我張——雙手,露出爽朗的笑容對她說迫。
      「你不要張開雙手啦!給我遮好!你那是什麼德行啊!就算用了二十倍界王拳,也不會像你這樣光溜溜的啊!」
      春奈轉開目光,從傘架上不曉得拿出了什麼。
      我感覺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對了!我記得——架上擺著——
      大老師的那兩把刀劍魔裝煉器!

      春奈亮出雙刀,姿勢擺得活像是艾斯塔克(注:遊戲《勇者鬥惡龍》的大魔王)
      「你這變態!三刀流色胚!」
      春奈使劍的技巧,比瑟拉要粗糙多了。
      現在的我,已經能徒手應付這種程度的攻擊。
      呵!呵!呵。春奈你太天真了——現在的我……哇啊啊啊!我竟然被一刀戳中了——
      什麼!呃,春奈連京子的動作都能徹底掌握,每天在一起相處的我會怎麼行動,八成也被她摸透了。
      「那春奈,你知道我現在打算做什麼?」
      我張開雙手,微微握起拳。現在春奈應該正在猜,我會從右邊還是左邊出拳吧。呵呵呵,左右手只是擺個樣子而已,我要用腰頂她。
      「你假裝要揍我,正打算做色色的事情。」
      ……答對了。
      「……對不起。」
      「總之你先去穿衣服啦。」
      「……對不起。」
      我掩著胯下,洩氣地垂著肩走上樓。
      「還有——
      這細微的說話聲,讓我轉過頭問道:「什麼事?」
      「…………歡迎你回來。」
      站在那裡的,是個十分可愛的女孩。

      我穿好衣服來到客廳,就看見春奈與瑟拉——以及大老師。
      怎麼啦,大家都在等我啊?
      「生體寶珠有正常發動真是太好了。」
      長髮綁成雙馬尾的少女合掌微微一笑。
      「我也松了口氣啊——優呢?」
      我瞄了瑟拉的臉色一眼。
      「非常抱歉,她消失在霧中了。」
      那個能力還是一樣麻煩。
      「大老師,你的身體沒事嗎?你在那裡一直受到監禁對吧?」
      「嗯?除了 一直穿同一件內褲讓我非常想死以外,我在那裡過得還算舒服 囉。」
      「你知道那傢伙的去處嗎?」
      「這個嘛——就算我知道,步先生你去挑戰他也贏不了吧?」
      「如果是大老師就能贏?」
      「可以,只要有魔裝煉器~我想逃走也很容易。」
      她說得可真輕鬆。反正她一次應付夜之王和京子兩個都能打得不分上下,那一對一應該也不會輸啦——
      「我會打倒那傢伙。」

      我一瞪大老師,她就開心地笑了。
      對啊。要是我沒有強到能打倒那傢伙,優也不可能相信我說的那句「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保護你」。
      「呵呵,這樣啊——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步先生。傷腦筋的是,他們已經逼我做了十四顆那種魔法炸彈——
      「是失敗品?」
      「不對不對,是裝了爆裂咒語的那種。」
      「數量不少耶。他用了兩顆——也就是說還有十二顆啊……
      「對。要是沒找出那些炸彈,就算抓到他們也會很麻煩。」
      「——那我們先去找炸彈。」
      「這件事我會召集魔裝少女負責。」
      「我也跟——吸血忍者提出報告了。」
      瑟拉有些疲憊的樣子。
      「好,那我們也——
      「我有件事想商量,在找出所有魔法炸彈的這段期間,我希望能鍛煉步先生。」
      「大老師要親自鍛煉你!好棒耶,步!」
      春奈眼睛發光,呆毛也挺到了到最高點。
      「你幫了大忙啊。好,那我們馬上——
      「你不讓身體休息一下?別看我這樣,教起人來可是很嚴格的喔?」
      「我在水裡休息夠了。我們去墳場吧?」
      「我也去——
      我出手阻止站起身的春奈。
      「春奈,你先幫忙做個飯就好了。我好想吃你煮的料理。」
      因為我想和大老師兩人單獨談話。

      早上五點——我知道這時間沒有人會來墳場。我雖然不曉得這座墳場的管理員有多愛打混,不過這裡總是沒人在。等到盂蘭盆節的時候,這裡也會變得熱鬧些吧。
      「那麼,步先生。你有事情想問我對吧?看你還特地支開春奈——你想問的,是不是我有什麼企圖?」
      「我想問你——你為什麼要製作魔裝兵器,又為什麼要把它放入友紀體內,然後你到底想用這種東西做什麼?」
      「第一個問題的答案,製作的人並不是我,那是我朋友做的。第二個問題,因為我覺得這樣可以拯救在戰鬥中受了傷的她——第三個嘛。」
      大老師稍微思考了一陣之後,一直盯著我的眼睛瞧。
      「是為了打倒韋莉耶。」
      她以十分悠哉的語氣這麼說道。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再引起戰爭。」
      「這個我懂——可是為了這種目的而發動戰爭,不就沒意義了?」
      「為了用一次戰爭就解決所有問題,我計畫得很費心喔。韋莉耶從很久以前就在和所謂的冥界戰鬥。韋莉耶原本就是靠著併吞其它平行的世界,才能繁榮到這個地步。這個世界也不例外喔。」
      「那你們不就是侵略者?韋莉耶的人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這是他們活下去的意義啊。比如說,步先生得到了全世界最強的劍,難道你不會想要用用看?可是,這世界已經沒有敵人了,既然如此,就會想拿到別的世界用吧。」
      「嗯,的確。」
      「而且要是去別的世界,還能得到新的力量,這樣不就讓人更想用了?韋莉耶就是為了這種理由才反復挑起戰爭——我只是想阻止這種爭鬥。」
      「也就是說,主動攻擊的並不是美迦洛,而是魔裝少女先襲擊美迦洛的?」
      「呃——是因為韋莉耶襲擊冥界,魔裝少女才會被美迦洛襲擊。」
      糟糕。無論怎麼聽,我都覺得是韋莉耶的錯。
      「你的目的我瞭解了 。我也想幫你——那麼你那個能幹的朋友是誰?」
      「他是我的童年玩伴,技術很了不起喔。步先生也聽春奈說過吧?他被別人稱為惡魔男爵。」
      啊,原來惡魔男爵真的存在啊!這麼說來,以前春奈幫我惡補考試的時候也踉我講過些什麼。可惡,我記不太起來。
      她好像是說,韋莉耶發生過內亂。
      「等一下。這麼說——友紀是惡魔男爵的女兒?」
      「不是女兒。應該說……那女孩就像他的女兒一樣。我們待在這個世界的時候,那孩子似乎很黏他。」
      惡魔男爵來過這個世界?詳情也許只能去問他了。
      「好,差不多該開始了吧?夜之王的速度並沒什麼了不起,我們先從習慣速度開始吧——
      於是修行就這樣開始了。感覺大老師是想避開惡魔男爵的話題。
      「那麼,你要全部閃開喔。」
      大老師面帶微笑,欺近我身邊。
      然後我下巴就挨了她高高的一腳。
      「等等!已經開始了?」
      「我可不會停手哦,目標是讓你連續閃躲成功十次。」
      大老師扁我就像在打沙包似的,別說連續閃過十次——我連一次都閃不了 。她用的是什麼招式啊?既不像拳擊也不是中國拳法。
      而且——每一擊都擁有足以擊我的威力。
      「你稍微手下留情吧——
      「那個男的差不多就有這麼強喔?要是我手下留情就沒意義了嘛。」
      她使出肝臟攻擊(注:《第一神拳》主角幕之內一步的絕招),並抓住我的衣服,再追加一記膝撞。
      可惡,我就閃給你看!我對大老師進行反擊。
      「沒錯。用攻擊箝制對手的行動,也是很重要的喔。」
      她摸摸我的頭表示贊許。我正在攻擊你耶。
      我絕對要成功,不過是連續閃十次而已!
      重複好幾遍以後,當我總算可以掌握大老師的動作時,太陽差不多已經出來了,我們只好先中斷特訓。
      結果我只有連續閃成功兩次。雖然習慣這種速度了,但我怎樣都趕不上大老師的動作。
      一回到家,我便沖了澡洗去汗水,然後在客廳享受春奈的絕品料理。
      也許是大老師跟我們在一起的關係,春奈一直都帶著笑臉。
      「歩。」瑟拉叫了我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麼,她一副不高興的臉色。
      「待會——可以跟我出去嗎?」
      瑟拉居然說想跟我出門,這種事情以前發生過嗎?雖然我也有點高興啦。
      「你也想找我約會啊?」
      「下流——不,我並沒那種意思。」
      她她剛剛說我下流?我我沒有聽得很清楚耶,哈哈哈——
      瑟拉將視線移往春奈。春奈笑嘻嘻的,正笑容滿面地和大老師說話,呆毛也像狗尾巴似地擺來擺去。

      對喔,瑟拉——你是想讓這傢伙和大老師獨處吧?
      「我明白了。」
      「至於約會——我想想看啊,二月三十日就可以。」
      「真的嗎?聽你說OK,我有點高興耶——
      二月三十日?永遠不會有這一天吧!她連四年一次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
      我體內的水分變成眼淚了。

      我們兩人並肩走在路上,感覺就像變成了情侶。我細細品嘗著幸福的滋味。瑟拉在任何人眼中都很漂亮,走在旁邊的我,八成隻像個跟屁蟲。
      要到常去的百貨公司買東西?還是去附近的超巿買東西——
      我在意擦身而過的人們視線之餘,悠哉地走著。

      「那我們要去哪裡?」
      這種臺詞也很像情侶。
      「你是怎麼了,用那種噁心的方式說話?」
      「咦——我明明和平常一樣啊~」
      「真的很噁心,我認真地拜託你不要再這樣講話。」
      「——對不起。那要去哪裡?」
      「有個地方我想去一次看看——
      「那我們就去那裡好了。」
      「不我看還是算了。」
      「喂喂喂,不用客氣啦,這可是我們第一次單獨出來耶。」
      「這麼說,也對。那我們就去吧。」
      瑟拉不告訴我目的地,只顧逕自往前走。
      我跟在她後面。我們搭上電車,和去星象館那次走的是一樣的路。瑟拉也想去星象館?
      呃,那附近也有很多地方可以玩啦,像是保齡球館或者遊樂場——明明才過了 一個星期左右,所有事情都讓我覺得好懷念。
      一到人來人往的地方,瑟拉忽然加快了腳步。我趕緊跟上去,結果——
      「不好意思,我不太想被人看到我們倆走在一起,所以請你走在我的斜後方。」

      「喔……——抱歉。也對啦,我們又不是情侶。」
      整個人泄了氣的我只好一路走著,並觀賞瑟拉那頭搖曳生姿的馬尾,以及晃來晃去頗有彈性的美臀——還不壞啦。
      「我們大概要走多久?」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會這麼問很正常。
      「雖然這樣講很抱歉——
      瑟拉看都不看我就歎了口氣。目的地有那麼遠啊——
      「但請你站到讓我不會聽見你聲音的位置。」

      唔哇!這未免太狠了!你幹嘛這麼討厭我!
      「……對不起,那就這樣吧。」
      忍著沒哭出來的我走了好幾分鐘後,瑟拉又主動開口:
      「這是我跟蹤你和梅兒?舒特瓏的時候,偶然間發現的地方——
      光聽到她這麼說,我就高興得不得了。
      「喔?什麼什麼?已經到了嗎?」
      瑟拉停下腳步的地方是——女僕咖啡廳。
      ——女僕咖啡廳!為什麼瑟拉要來這種地方?
      我們一進去,還算可愛的女孩子便一臉笑容迎接我們。
      「歡迎光臨,主人!——請問是兩位嗎?」
      要形容起來,這女生的笑容簡直嬌弱得好像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死。
      相反地,瑟拉眼神裡充滿殺氣,她豎起食指說道:
      「不,一個人。」
      「喂,等等!是兩個人!對,我們是一起來的!應該是兩個人!」
      我拚命更正。
      她帶我們進去裡面的座位,我和瑟拉面對面坐下,於是她一副受不了的樣子搖著頭打開菜單——價格好貴。算了,來這種地方,看女孩子的樂趣應該比吃飯更多,這價格或許很合理。
      「你幹麻一直竊笑?真噁心。」
      「沒有,我一想到你會想來這種地方,就覺得很好玩。」
      「我只要看到可愛的服裝——就覺得滿足了。」
      臉頰微微泛紅的瑟拉依然一副威風凜凜的表情,她直盯著穿女僕裝的店員看。
      「話說回來,你平常也是一副時下女孩子的打扮啊,明明就是忍者。」
      「重點就在這裡!」瑟拉突然厲聲說道,讓我有點嚇了一跳。
      「吸血忍者的衣服都太樸素了!我們在村裡還是穿鎖子甲耶?而且裡面連胸罩都不穿!」
      那不是棒透了嗎?不過我根本沒機會這麼插話。
      「說到底,那件披風也一樣,要不是因為不穿會讓能力受到限制——
      瑟拉就像洪水潰堤似的,開始滔滔不絕地抱怨吸血忍者的服裝。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你想穿女僕裝?」
      「我才不要,好噁心。」
      「那你想怎樣?」
      「我覺得服裝很可愛,可是並不想穿。所以我才會特地來這裡看嘛。」
      她一副沒輒的樣子歎了口氣。
      「不提這個了。你聽我說,在培訓吸血忍者的設施裡,甚至連裙子都不准穿——
      我只能跟著應聲附和,就乖乖地聽瑟拉抱怨吧。總之先試著體會她說的每件事情。
      瑟拉滔滔不絕地傾訴了許多不滿,等她全部講完要歇口氣時——
      「欸,瑟拉。你覺得——優想跟我們在一起嗯?」

      「是啊,那當然。」
      瑟拉毫不猶豫地馬上回答。她那正氣凜然的眼睛,彷佛能看穿我懦弱的心。
      「可是,這只是我們這樣想,說不定優覺得很困擾——
      「她不可能這麼想的。」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肯定?你不也認為是我們有錯,優才會回到冥界去?」
      「——你覺得,我是怎麼找到海爾賽茲大人的?」
      「對喔,你是怎麼找到的?」
      「因為她一直看著你住的——也就是我們住的那個家。她果然——還是沒辦法拋下我們。就像我無法割捨吸血忍者的身分,她在下了決心以後還是會眷戀。」
      我們的家——聽到這句話時,我內心深處又開始不安分了 。不過這感覺並不像平常那樣不舒服,反而莫名地愉快。
      「搞神麼嘛——優的想法果然也和我一樣。話說回來,你行動時也太魯莽了吧?既然優在我們家附近,你先聯絡我們一聲不就好了?」
      我如此笑道,像是在瞪人的瑟拉卻用翡翠色的眸子望著我。
      「我跟你不一樣,我很是認真地在追海爾賽茲大人。」
      「你這句話我可沒辦法充耳不聞。」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沒去追海爾賽茲大人?」
      她說的應該是指優被夜之王帶走那時候吧。
      瑟拉那雙又細又美麗的眼晴被蓋在長睫毛底下,正釋放出壓迫感往我身上紮。
      難道說,這傢伙會從剛才一直做出討厭我的舉動——就是因為這件事?
      「你在生氣?」
      「當然。你所做的——等於是對海爾賽茲大人棄之不顧。坦白說,我很鄙視你。」
      你平常就一直在鄙視我吧?
      「——我只是想幫春奈與大老師。不然你希望我怎麼做?就算得犧牲春奈她們,你也要我先救優?而且在夜之王把人帶走的時候,優會死的可能性本來就很低。」
      「這些話聽起來都只像是狡辯。我看你根本是在猶豫。」
      瑟拉的聲音,讓我耳朵聽得很痛。我心裡——正在悸動。一想到優我就——
      「——是啊,老實說——我猶豫了。」

      「像你這樣,海爾賽茲大人是不會回來的。」
      「是嗎?」
      「本來就是。你偶爾必須像春奈那樣強硬。只要能握到海爾賽茲大人的手——是我就會像春奈那樣,用強硬手段。」
      「想和優在一起——就必須做到像春奈那樣啊——可是我——
      「看吧,你又猶豫了。你這樣比春奈還要煩人。」
      「意思就是你覺得春奈真的很煩嘛。」
      「總比讓人覺得噁心好多了——比如像你。」
      瑟拉毫不猶豫地——露出笑容。她用笑容面對的,是個內褲快要走光的女僕裝女孩。看來對瑟拉來說,保養眼睛比跟我講話還重要。
      傷腦筋……叫我偶爾學春奈那樣啊?

      第二天的特訓比第一天輕鬆。
      我會這麼覺得,代表我確實在變強囉?
      大老師還是一副相當從容的表情,雖然我不是她的對手,但也不是看不出她的動作。
      「今天步先生就變身認真來吧~」
      「變身——?」
      我遲疑了。最近連美迦洛都沒遇到,也沒變身就解決事情了,到了這一步反而得穿成那樣跟大老師特訓啊?
      「就當作我已經變身——
      「不行,這樣完全不行。」
      沒辦法了,我只好緊握住電鋸,誦唱咒語。
      「人知、王死萊召、乃我旦、璽討右、艾可燃綏!」
      我的衣服啪一聲裂開,取而代之地點綴在我身上的,是魔裝少女的服裝。
      「那麼——我們今天來做攻擊的訓練。」
      我等好久了,攻擊還是比防禦適合我。
      「大老師不變身嗎?」
      「我變身好嗎?你會連我的一根手指頭都碰不到喔?」
      呃,我想也是。我變身之後,差不多只跟變身前的大老師一樣而已。
      「那個人基本上都是呆站不動,並不會閃躲。不過要是你變身成魔裝少女,就另當別論了。話雖如此,你要是不變身,大概一輩子都贏不了他吧?」
      「話是這麼說——我到底該怎麼對付他?」
      「很簡單。你攻擊的時候只要全力往前沖就行,什麼都不用想。」
      「這樣就能打到他?」
      「應該打不到啦——不過你只要持續攻擊,遲早會出現機會。剩下的就是看清夜之王怎麼行動。」
      我照大老師說的,向她發動攻擊。被閃掉、被閃掉、被閃掉,即使如此我還是繼續攻擊。
      然後,我抓住大老師舉起拳頭的瞬間了。
      就是現在!現在正是時候!我掄起電鋸往下砍。
      糟糕,我不小心使出了全力——不妙,這樣會殺掉大老師……會才有鬼,大老師閃開時,只有雙馬尾被砍到一點而已。
      她用了比以往更快的速度繞到我背後,砰地一聲從背後制住我。
      「這就對了 ,你做得很好。」
      大老師對我鼓掌,但我應該高興嗎?
      「我要認真來囉?」
      咦?她是不是有點生氣?該不會是因為我稍微切到她的雙馬尾吧?
      等等——來真的喔——嗚啊!
      一直到我的魔裝少女服裝變得破破爛爛,特訓才總算結束。
      太強了——不愧是大老師。結果我的攻擊只擦過她的雙馬尾一次。
      「好啦,今天的特訓結束了,講到我給步先生的評價嘛——
      「能贏夜之王嗎?」
      「完全不行。這種程度應該講都不用講喔?勝算大約一成吧?」
      「一成就夠了。」
      「才不夠呢。還沒把夜之王召喚霧的能力考慮進去,勝算就這麼低了?我覺得別去挑戰比較聰明喔。」
      「即使這樣——我還是要去。」
      「假如那些煙霧的量足以包住一名男性,步先生的勝算就是零了 。」
      「是因為他會逃走?」
      「不不不?那種煙霧可以移動物體。換句話說,如果你的身體被霧包住,不管怎麼攻擊都沒用了。」
      「那我該怎麼辦?」
      「不知道耶。換成我就會用風把霧吹散,可是風魔法很困難喔??」
      「這樣啊。」
      沒有先想好對付霧的策略,我就贏不了?得想想要怎麼處理——那種可以讓物體移動的霧。

      第二天晚上,狀況毫無預警地突然發生了。
      那時我已經結束魔法修行以及大老師的特訓,而瑟拉慌慌張張跑進我房裡。正在換衣服的我,便用襯衫遮住胸口尖叫:
      「哇啊啊啊!瑟拉好色!」
      「請不要做出奇怪的舉動,真噁心。」
      真是沒幽默感的傢伙,不要那樣瞪我啦。
      「什麼事?」
      「有大量妖怪出現了。」
      是冒牌美迦洛——?等等,製造源頭不是都掃蕩完了?
      該不會——是夜之王開始行動了?
      「根據友紀傳來的情報顯示,大約有一千隻妖怪突然出現。」
      為什麼它們到現在才現身?而且數量還一大堆似乎已經沒時間讓我想東想西了。
      「走吧!」
      「好,我就是要聽你說這句話才來的。」
      「真讓我訝異,我以為你不想去。」
      「——事情嚴重到這種地步,實在不得已。」
      我出了房間,發現春奈整個人坐在地上。
      「啊,步——
      春奈的下半身在打顫。
      「帶我去廊所。」
      我抱起腳軟的春奈,往廁所走去。
      「你有感覺到美迦洛的動靜?」
      「嗯,這次很危險。」
      春奈會這麼害怕,表示說這次出現的不是冒牌貨,而是真正的美迦洛?事情到底怎麼搞的——我把春奈送到廁所以後,從客廳出來的大老師又對我說:
      「看來真正的美迦洛,已經找到夜之王落腳的地方了?」
      這次出現的,果然是來自冥界的正脾啊。
      「大老師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收拾那些——
      「我要回韋莉耶一趟。畢竟這是打倒美迦洛的好機會嘛——
      原來如此,她想叫魔裝少女過來?我們幾個手忙腳亂地跟著採取行動。
      「嗚——」呻吟著的春奈從廁所出來了。
      「你沒事吧?要留在這裡也可以喔。」
      「啊?你在說什麼?我當然要去啊!」
      我就知道她會這麼說。總之得親自走一趟,才會知道發生什麼事。

      我們搭電車往市中心移動。
      那些美迦洛,似乎是在最後一顆魔法炸彈即將被回收的時候出現的。
      我們下了電車,跑了大約五分鐘,才終於抵達熱鬧得像是事發現場的那個地方。
      不知道這是什麼活動或者慶典?車道上滿滿的都是美迦洛。但他們也沒做什麼特別的事,只是站著發愣。
      一般民眾好像覺得這是在拍戲,都面帶笑容地盯著它們。
      誰叫它們都是穿著立領學生服的動物,也難怪一般人會這麼想。
      如果跟圍觀群眾說那是校外教學的學生在瞎鬧,他們八成也會相信。
      我們從遠處一直盯著這異樣的光景,不過還有一群人,也跟我們一樣用狐疑的目光注視著它們。
      待在那群人中心的,正是友紀。吸血忍者似乎也趕來了,卻沒辦法出手。因為他們也不確定,要對付這麼多美迦洛會折損多少戰力。在搞懂美迦洛的目的以前,他們會採取觀望態度應該也是理所當然。
      瑟拉似乎故意站在吸血忍者看不見的位置。
      真是的,這些美迦洛在想什麼啊?
      我仰望天空,發現有個閃亮的東西。那個東西好像正在往我們這裡移動。
      有陣流星群正從東京鐵塔的另一端朝這裡落下。
      是魔裝少女的隊伍嗎——所有陣營的人終於到齊了
      魔裝少女們開始像隕石一般地落下。一般民眾實在不能不找地方逃了
      首先降落到地面的人是大老師,接著身穿可愛服裝的少女們也降落了。
      「我我也要去!」
      或許是這幕景象讓春奈忍不住了,她朝著那群魔裝少女跑了過去。剛才她明明連站都站得很勉強,還真是現實。
      「春奈,你等一下!」
      瑟拉想要阻止她,不過在春奈衝動起來以後,要阻止她還挺累的。
      受不了——我跟過去把春奈拉回來好了……
      ——等等,夜之王在哪裡?

      我又將視線轉向天空。位在那個方向的建築物是——東京鐵塔。
      ——對啊,為什麼我沒注意到?
      那傢伙正在監看目前的狀況吧?而且還是用他一如往常的睥睨目光。
      ——瞭望台。從那裡看過來,應該也能發現這裡的騷動。
      我望了一眼春奈與瑟拉的背影,然後沒講一聲就跑離現場。
      這裡有吸血忍者、魔裝少女,連大老師都在,而且還有瑟拉和友紀。交給她  們應該沒問題。
      更何況——要是我說夜之王在瞭望台,等到後來才發現是我自己搞錯了,那也很丟臉。

      瞭望台一樓、瞭望台二樓。是我的直覺錯了嗎?找不到類似的身影。
      不過我在特別瞭望台發現了銀髮少女。周圍沒有任何人,就只有一個嬌小的女孩正把視線投向窗外。圍繞在旁的,是為了避免反光而設計成傾斜角度的玻璃窗,優茫然地站在點亮的地板旁邊,紋風不動。
      「你來得好啊。」
      有人從背後叫我,我立刻從旅行手提包中拿出電鋸。
      「雖然,我並沒想到你真的會在這裡。」
      我緊握電鋸,瞪著那傢伙。
      「你瞧,我想做的事情終於開始了。」
      「你打算使用兵器?」
      「不,兵器早就回收了。你看,在那裡的就是最後一個。」
      即使他這麼說著指給我看,擴展在我眼底的卻淨是大樓。
      「你說你想做的事情,是指——
      轟的一聲,傳來了爆炸,我望向窗外。
      ……那並不是兵器造成的。以兵器來講規模太小,但火勢正確實地在擴大。
      ——東京街頭著火了。
      「比我想像中還快,魔裝少女的性子還是一樣火爆。」
      「怎麼回事?你在說什麼?」
      「爭鬥開始了。美迦洛、魔裝少女、還有這世界的守護者,各自擁有強大的力量。照目前狀況來看,可以說三派人馬都用槍口互指對方,這當中只要有人開了槍,你想會怎樣?」
      結果就像這樣——一片狼籍?
      「還有,叫出美迦洛的人是優克莉伍德。是我要她這麼做的。」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你看看。」
      夜之王像個紳士般,溫柔地將手掌伸向優。
      優正在哭。心疼的感覺,已經讓我腦裡不快的計量表飆到最高點。
      「就是這種表情,我好想看她難過的臉。怎麼樣,很美吧?」
      優的模樣看起來很害怕。她傷心的表情在夜之王眼中,應該是無與倫比的美麗吧。瞧他的表情,好像高興得都要手舞足蹈了。
      「這世界是美麗的,美麗到即使用數以億計的言詞也訴說不盡——優克莉伍德總是這麼說。」
      夜之王浮現陶醉的表情,張開雙手。
      「透過你最討厭的『爭鬥』!現在,這個世界點起了火種!來吧,優克莉伍德!殺了我!你很難受吧?很傷心吧?你應該非常憎恨我吧!」
      優只是魂不守舍的,俯視著冒出黑煙的街道。
      「你還不想動手?算了,無所謂。接下來這個城巿將會毀滅,即使像你這樣寬容,最後還是會想殺了我。」
      「你在說什麼——你從剛才開始到底在說什麼!這是怎樣?你做出這種事,就只是為了讓優動手殺你?」
      「總有一天你也會懂的。死亡固然痛苦,但比活著要好多了。」
      夜之王撫摸般地捧住優的白哲下巴,露出了難過的表情。優則是用藍色的大眼睛望著他,感覺不到一絲情緖。
      「我啊,在得到『不死』的時候,很高興自己因此變得『無所不能』。然而我馬上就覺得眼中的世界褪色了。我這才知道,無所不能是件多悲傷的事。」
      所以夜之王才會希望優能殺了他?因為能殺得了僵屍的人,只有優。
      『我做不到』
      「你還不恨我?看著吧。」
      夜之王指向窗外。又有跟剛才不同的地方失火了——不對,到處都竄起了火焰。
      「我製造的美迦洛還在——它們會繼續在這座城巿放火。」
      『我恨你 恨到想殺了你』
      「對吧!對吧!」
      夜之王放聲歡呼。
      『可是我 不能殺你 我不想再殺害自己的朋友』
      「——這樣啊。你還是老樣子。即使肯用鐮刀教訓我,卻狠不下心殺我。你總是 只在表面上做個樣子——既然這樣,我決定繼續享受你那美麗的表情,直到你想動手為止。」
      夜之王將視線轉向激動的我。
      「你竟然為了這種無聊理由——
      「有一天,你一定會瞭解永生的悲哀。到時,你就會憎恨優克莉伍德了。」
      ——我不可能會那樣,因為我跟你之間有決定性的差別。
      分別出你跟我的,並不是力量的差距,而是為優著想的心。
      優害怕的樣子很可愛,傷心的表情很美麗——這我有同感。
      可是,我絕不會期望看到她這樣。

      「難道你從來沒看過優最可愛的臉,難道你從來沒看過她笑嗎!」

      我舉起電鋸揮舞,現在是展現大老師待訓成效的時候了。
      夜之王鐵定會防範針對上段的攻擊吧。
      趁他防範的時候——我就拿電鋸朝他扔過去!
      我邊跑邊將力量集中在右手。用電鋸遮住視線,就是為了迎頭給他這一擊。
      百分之兩百……百分之三百……吃我一拳!飛出去吧!哀號吧!
      我的拳頭已經瞄準了面露笑容的夜之王,他也沒有想躲的跡象。
      即使我死命猛衝,夜之王依舊紋風不動。跟我料想的一樣,他想讓我打個夠——
      「唔!」我噴出唾沫,同時身體也被揍得直直懸空。

      在我眼前的,是猛然揮出一記重拳的夜之王。居然會這麼簡單就挨中這種上鉤拳——他攻擊的速度比我料想的還要快太多了。
      陰影蒙上我的臉,那是拳頭形狀的陰影。在我採取反應之前,那一拳就漂亮地擊中我的眉心。
      我像顆羽毛球一樣轉著圈飛了出去,連想保護身體都做不到,後腦勺就直接摔到地上了。
      唉,我根本拿他沒辦法。從我撲上去揍人到我被擊倒,連一秒鐘都不到。他這拳的威力——應該和我百分之百的力量差不多。
      「優克莉伍德,剛剛——你有了反應對吧?」
      夜之王滿足地笑了。
      「她現在的表情實在太棒了。看來只要我狠狠教訓你,優克莉伍德就會跟著傷心。」
      「我要打碎你那張臉。」
      四百一十四……五百零六……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極限。
      我立刻起身,再一次欺近他,
      「你的臺詞從剛才就一直很像小嘍囉。」
      夜之王帶著笑容,陸續使出了拳頭。這種拳路是交叉反擊拳?這傢伙還故意用我能體認到的速度進行反擊,真有趣。
      ——百分之六百!
      我的拳頭掠過他的臉頰,他的拳頭痛擊我的臉頰。
      然後我又被揍飛了。或許是我在無意識之間察覺到脖子有斷掉的危險,我一直按著自己的脖子。
      「我越來越進入狀況了好啦,接著就用百分之八百的力量吧。」
      這樣啊,他當僵屍的經歷比我長,所以能突破的界限恐怕也比較高。真糟糕,剛才那拳已經是我的全力。如果那樣還只能擦過臉頰,接下來——就只能靠魔裝少女的力量了。
      我再次突擊,使出飛踢。夜之王往旁邊輕輕一挪身就避開了。
      物體破裂的聲音「磅」的一聲傳出,我的身體被拳頭貫穿了 。隨後衝擊便朝我全身撲來,我被重重砸向玻璃窗,玻璃上冒出了放射狀的裂痕我俯瞰窗外,一陣漂浮感襲來,彷佛自己隨時都會摔下去。
      我拖著血跡,步履蹣跚地倒在地上,還從嘴裡嘔出血來,也把手擺在之前甩掉的電鋸上。
      「人知、王死萊召、乃我旦、璽討右、艾可燃綏!」
      衣服迸裂後,以往那套服裝包裹住我的全身。不過傷口似乎並不會跟著治好,肚子附近馬上被染成了鮮紅色。
      這樣就行了——這次才是來真的!我繼續攻擊,即使被躲開、沒打中也繼續攻擊,被攻擊的話就再攻擊回去,這是我和大老師重複練習過好幾次的動作。
      好!夜之王揮拳了。趁他攻擊的空檔——
      「唔哇!」又是上鉤拳?

      夜之王瞥了優一眼。優的表情沒變,但眼睛還是能傳達出她痛苦的心情。
      儘管我不是夜之王的對手,我也沒有放棄。
      哪怕自己的攻擊被對方擋開好幾次、哪怕被人用手肘狠狠頂到下巴,我還是繼續攻擊。
      感覺自己就像個不懂打架的男人,正被遠距型拳擊手打得落花流水。
      「魔裝少女的力量也挺不賴嘛。我現在出手的每一拳,可都是用了百分之三百的力量喔!」
      我不需要這種說明。這時候,我看見他的右直拳了。
      我的心臟只特別大聲地跳了一下。
      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好像世界的運轉都變慢了——
      我咬緊牙關,硬是用臉頰接住他的右直拳。臉頰被狠狠擊中的我——順勢抓住他的手臂。

      逮到了。
      「吃我這一拳……
      我舉起右手,夜之王讓煙霧出現在我的手邊,準備揮下的手臂便迅速消失在霧裡。他用了瞬間移動?——這能力未免太強了吧!
      夜之王露出自信的笑容,這種笑容他出現過好幾次,是我看了覺得最火大的表情。
      ——叩,一聲沉重的聲音響徹四周。
      我的額頭流出血來。

      但是——夜之王也一樣。

      「看來你沒想到我會用頭錘。」
      這次輪到我露出自信的笑容了。
      或許夜之王是真的發火了,我的腹部被他猛踹。
      被踹飛的我重重地撞在柱子上,勁道強得連柱子都冒出裂痕,我頓時咳出血來。
      我的右手——還是完好如初。這表示即使部分肢體遭到瞬間移動,也不會被 切斷?雖然這種能力滿讓人摸不著頭緒,還是很棘手。
      「我不想——再讓優克莉伍德看我們打了。」
      夜之王低吟般地撂下這句話,眼祌一變。
      我不由得背脊發冷——這種感覺,是他讓我嘗過好幾次的滋味。
      這傢伙要認真了。當我這麼想的時候,霧氣已經灌滿瞭望台。
      大老師曾經說過:

      「假如那些煙霧的量足以包住一名男性,步先生的勝算就是零了。」

      別說是包住夜之王——霧氣多得夠把整個瞭望台包住。
      這下真的不妙了。我只看得到夜之王朦朧的身影,還好有地板的燈光,我分得出哪邊是窗戶,不過能辨識的部份僅止於此。總之先站穩拿好電鋸再說。
      在這片染成暗藍色的景象中,突然有東西出現在我眼前。
      那是手指——夜之王恐怕只有讓指頭瞬間移動。
      我當然閃不掉那根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指頭。
      伴隨著如子彈穿孔般的衝擊,我的身子向後彎成一把弓似的。
      我的眼睛被戳瞎了。
      下一個瞬間,我另一隻眼睛也被戳瞎。跟著是兩腿被打彎,使我整個人趴到地上。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該怎麼形容呢——我等於是被夜之王淩遲。
      一想到如果有痛覺會是什麼情況,我就感到毛骨悚然。夜之王下手的方式,像是在玩一塊包裝貨物用的氣泡墊,好像不把我徹底挫骨揚灰就不肯甘休。
      我連動都動不了。
      我只能任憑他把我打成碎肉——沒希望了嗎——我就是沒辦法打倒這傢伙?
      「步!」
      有人在叫我。那是少女的聲音,我聽過好幾次。
      「秘劍,飛燕斬!」
      有人在呐喊。那是招式名稱,我聽過好幾次——
      我看不清眼前,是因為眼睛再生得比較慢?或者是霧太濃了
    ——
      應該兩個原因都有吧。啊——我的腦袋根本無法運作。

      「步!你在這裡吧!步!」
      「我們已經保護好海爾賽茲大人了!步,快逃!」
      她們兩人的聲音,讓我即將短路的思路再次復原運作。
      眼前只看得到整片煙霧,她們在哪兒——
      「嗚呀!」「唔!」
      我聽見微弱的慘叫聲,還有肢體被摔在地板的聲響。
      站起來的我,被一記堅硬的拳頭打中身體。
      「春奈——瑟拉!你們在哪裡!」
      我想抓住夜之王的手臂,直接將那捏碎,可是手臂卻不見蹤影。要是他只讓拳頭瞬間移動,那我連要制住他都沒辦法。
      「就讓你們見個面吧。」
      不知從何處傳來夜之王的聲音,然後就有東西飛了過來——是兩名少女。
      是春奈與瑟拉。瑟拉一個轉身,勉強讓自己平安著地,但春奈在地板上滑過一段距離後,猛撞上牆壁。
      那傢伙居然毫不留情地把她們揍飛——我饒不了他。或許夜之王知道我正在瞪他,他的大笑聲開始在籠罩著濃霧的瞭望台回蕩。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沿著甜甜圈狀的瞭望台兜了一圈,又跑回耳邊。
      「哈哈哈哈!實在太滑稽了!」
      為了掩護春奈與瑟拉,我向前踏出一步張開雙手。紅寶石的光芒在我面前化為牆壁,但我全身上下還是遭到痛毆。
      「那傢伙搞什麼啊——結界根本沒意義嘛。」
      夜之王是靠煙霧的力量潛入結界內部的,用牆壁阻擋的確沒意義。
      「——步,我來爭取時間。請你們帶著海爾賽茲大人逃走。」
      瑟拉悄聲說道。要我逃走?——因為那傢伙太強?不對,是因為我太弱?
      我什麼都不能做,只是持續挨打。也許瑟拉是看不下去了,她用雙手拿著綠劍,向前踏出一歩,但我制止了她。
      「步——
      「你待在那裡就好。我絕對——不會讓他傷害你們。」
      「你還真能撐啊。好——要是你昏過去,我就殺了後面那兩個。你要努力撐下去喔。」
      這提議不錯——我絕對、不能、倒下去!
      就算被捏碎手臂、剌穿喉嚨、即使雙腿都廢了——
      即使如此,我也不會逃!

      因為我得保護優!只有讓優看到我連那傢伙都能打倒,才能讓她相信我!——但我該怎麼做?
      我兩腳一癱,坐倒在地上。這樣下去春奈與瑟拉會——當我一咬緊牙根,霧便散開了。優像在掩護我似的擋在我前面。
      「你不忍心再看下去啦?這是好傾向。想讓你絕望,還是得殺了你的朋友——就像那時候一樣,對吧?」
      男子身邊圍繞著霧氣,手插在口袋裡,眼睛正俯視著我與優。
      身體又開始再生——就算復原了,八成又會落得剛才那樣的下場。
      我的全身已經支離破碎,要是被新幹線在身上來回輥過好幾次,後果大概就像這樣了。
      我和大老師的特訓也白費了,用全力攻擊也沒意義。
      已經無計可施了。要怎麼辦?不是報個一箭之仇就夠了,要想打倒他——
      「步——夠了。」春奈那根看似悲痛的呆毛,也在注視著我。

      春奈——等等……我想起來了。對啊,我總算想到了。
      ——我的招數還沒用完,還剩那一招。
      我再次站起來,帶著毅然清明的意志。
      「你真是學不乖啊,明明做什麼都沒用的。」
      我拖著腳步往前走。兩腿發抖跌倒了,我還是用手撐著繼續前進。即使站起來也是搖搖晃晃,馬上又會倒下,但我依然向前進。
      「怎麼樣?優克莉伍德。這種狀況應該讓你很悲傷吧?」
      瑟拉從側面把劍扔過去,但霧氣一來到夜之王的臉旁邊,劍就不知道消失到哪裡去了
      「沒··的。」
      當他從容地看向旁邊的時候,我並沒有放過這個機會。
      「步,別亂來!但是——不要手下留情啊啊啊啊!」
      「嗚啊啊啊啊啊!」
      我張開右手五指,朝他的臉伸過去。
      夜之王嗤笑一聲,打算用煙霧來防禦臉。
      我飛快地誦唱練習了許多遍的咒語,然後這就是最後一句!
      「沙啦啦啦啦!」
      輝煌奪目的光芒忽然冒出,照亮了寬廣的瞭望台。我變得出來的可不只蔬菜豆腐湯!
      我的手掌也會放出太陽光!
      怎麼樣?就算用你那個了不起的移動物體能力,總不可能連光都瞬間移動吧!而且不是魔裝少女的普通僵屍,根本無法防禦太陽光!
      圍繞夜之王的煙霧消失了。這樣才對嘛——他在太陽光底下,就連能力都使不出來!
      百分之四百——
      我拖著左腳往前踏,用左拳重擊夜之王的軀體。貫穿他的腹部之後,我立刻抽出拳頭。

      百分之六百——
      我用力握拳打穿他的臉,夜之王的身體受到衝擊,躺成了水準。

      接下來——我就全部用百分之八百吧!
      右、左、右、左。我並沒有瞄準他身體的哪個部位,只是專心一意的揮拳。
      即使手臂打到斷裂,讓現場變成一片血海,我也沒停手。
      我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
      我停下動作,是在優抱住我的時候。

      看了看沾滿鮮血的雙手以後,有某種情緒竄過我的背脊。
      我怎麼——有這種惡毒的衝動——
      「沒事的——優,我冷靜下來了。」

      我低聲說道,彷佛是在說給自己聽。優走向不忍卒睹的夜之王那裡,撿回我打斷的手。
      「優,克……——伍德。」
      夜之王嘔出血,呼喚著優的名字。優好像想回答什麼,但夜之王打斷似的懇求她:

      「讓我——死吧。」

      即使變成這副德行,他還是死不了。
      優閉上眼睛稍微苦惱了一陣之後,又將目光投向我。她那睜開的藍色眼眸中,隱含著決心。接著優將視線轉回夜之王身上,用力點了點頭。
      ——什麼?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我明明打倒了宿敵——卻一點也不開心。
      一股突然襲來的無力感支配了我,讓我一屁股坐下。
      「優克莉伍德,我死了之後,你可以把我變成企鵝長相的美迦洛嗎?」
      奄奄一息的夜之王聲音微弱地說道。
      春奈摟住我的脖子。
      「沒想到你竟然會贏。」
      瑟拉朝我伸出手。我拉著她的手,慢慢站起身。魔裝少女的服裝被血弄得黏答答的,讓我很不舒服。
      「因為,我喜歡企鵝。」
      我聽見夜之王的笑聲。然後——就在此時,我聽見了,不,我想春奈與瑟拉應該也聽見了
      就像直接在腦海中響起——是優溫柔美妙的聲音。

      「嗯,我知道。」

      於是,我知道自己現在感受到的情緒是什麼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覺得很嫉妒。
      當優牽起夜之王的手時,我感覺到一股難以形容的不甘。而現在優正照著他的願望去做,又讓我感到嫉妒。
      ——我這個人,怎麼會這麼齷齪啊?
      可惡,又來了。我心裡又有疙瘩了。這是——對了。
      這就是寶藏獵人的心理。我好想得到優這個寶物,想要得不得了。光是想到優、光想到有關優的一切,伸手無法觸及寶物的現實,就會讓我心有不甘,還讓我變得跟小孩一樣坐立不安。
      「步,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啊!」
      「啊——抱歉。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春奈說,她覺得你在這裡。雖然我實在是半信半疑。」
      「我就說吧!步的行動我早就看透了。」
      「不愧是春奈老師。」
      我壓抑住心裡的感情對她們笑著,瑟拉卻不悅地皺起眉。
      ——是什麼事都瞞不過這傢伙啊,而春奈的反應是——
      「話說回來,你真夠拚命耶!」

      「多虧你教我魔法——春奈。」
      「咦?嗯,喵……呃,什麼?……果然是我的功勞?」
      煩惱到最後,看來春奈還是選擇接受稱讚。
      我瞄向夜之王,卻發現他跟美迦洛一樣,變成了白色的粒子。
      優已經下定決心……殺了夜之王。
      那白色的粒子——就如同星辰般耀眼奪目。
      優張開包覆在手甲底下的手,想抓住那亮閃閃發亮的白色粒子,但她緩緩地垂下手。然後,她依舊面無表情地走來,把一個看似圓形鬧鐘的東西交給了我。
      『這是兵器的引爆裝置』
      所以這是遠距離操作的遙控器囉?外觀像鬧鐘就是了。
      「借我一下。」
      春奈從優身邊把東西搶走,點頭說道:
      「這是引爆鈕,然後這邊是解除鈕吧!」
      可以在一瞬間搞懂所有東西的她,真是個天才。
      春奈「啪嚓」一聲按下了按鈕。
      「咦?為什麼?」看不懂的我忍不住問出聲音。
      「就算按了引爆按鈕也沒關係啊,只要再按這邊——
      就可以解除了嗎?真厲害。
      「……壞掉了。」
      「啥?」
      「解除鈕壞了。」
      「……
      「……啊,好像不太妙耶。」
      「你還敢說好像
      「不……不要緊啦!我知道炸彈在哪裡!」
      春奈邊說邊指向窗外。
      「在那附近。」
      「那附近——哪裡啊?」
      「啊——真是的!去了就知道啦!」
      「那一帶就是我們保守派吸血忍者跟妖怪正在戰鬥的地方。」
      真遠——
      就算現在帶春奈飛過去,五分鐘都不知道到不到得了。不對,要拆炸彈應該更花時間。

      「可惡!瑟拉!你先背春奈過去!」
      「好吧,我們走。」
      我用全力打破玻璃,瑟拉便展開綠色翅膀,從開口飛上天。
      而我——
      「優,來吧!」

      我朝獨自佇立的優伸出手。
      優搖搖頭,但我仍然向優伸出手。
      「你要放著春奈跟瑟拉不管?」
      『我不能』
      優朝夜之王曾待在的位置瞥過一眼之後,就抱住了我。
      我從窗戶飛上天空。瑟拉的身影已經變小遠去。那傢伙也太快了吧。
      這樣下去,等我趕到的時候,所有事情八成已經結束了。
      『怎麼樣?』
      優拿便條紙給我看。她還是老樣子帶著原子筆,不過她完全不需要拿筆動手寫字。
      「什麼怎麼樣?」
      『我不在的時候 你們過的很和平吧?』
      原來如此,果然是因為這樣。不管我們怎麼找,都找不到美迦洛或冒牌美迦洛,全是因為優離開我們身邊的關係。我們的命運變得和普通人一樣了。
      我頂多會在百貨公司碰巧遇到朋友,看見對方平時無法想像的一面。
      命運變得如此地令人欣慰,只會讓我們遇到這種小小的意外。
      「對啊,很和平。可是——不太過癮。」
      『騙人』
      「我沒騙你。誰叫——你不在我們身邊。聽著,我發現有個叫優克莉伍德?海爾賽茲的女孩,頑固得跟魔裝少女差不多,感覺好像什麼都會做,實際上卻只有凡人程度。她明明不能動感情,卻又很容易沮喪,還是個食量超大又笨得可以的人耶。」
      『對』
      「像你這種人,不管到哪個世界都找不到吧。」
      優一臉寂寞地目光低垂。

      「所以,誰都不能取代你,我的身邊——必須有你在。」

      優倒吸一口氣。我朝著她藍色的眼眸笑了。
      「優,不管命運如何……我都會想辦法負責——所以,待在我身邊吧。」
      『這句話我之前聽過了』
      「啊,對喔。那時候我還很弱,只是想鼓勵你才說的。不過現在不同了 ,我會想辦法克服問題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 可是 我還是會給你添麻煩』
      不行嗎?即使我已經變強到能打倒夜之王——還是不能達成願望……
      「少囉嗦!你留在我身邊就對了啦!」

      優睜大眼睛看著突然吼出來的我。然後,她稍微露出了笑容。
      『你好像春奈』
      「都是你把我害得這麼慘的,所以也讓我做點任性的要求吧。是啊,這只是我自私的想法,根本沒考慮到你的心情——話雖如此,我就是不想放棄。」
      『你真的好像春奈』
      「夜之王說過『活著比死更痛苦』,我差點就信了他的話——但我還是覺得那是錯的。」
      『我認為是對的』
      「可是,我覺得活著絕對比死掉來得快樂。你也明白這點吧?」
      『嗯 我知道 是你們讓我瞭解的』
      優用力點頭。
      『就算這樣 我還是不願意帶給大家不幸』
      啊——真是夠了!我緊緊抱住優。
      『好痛』
      「我絕不會再放開你了,因為你是我好不容易到手的寶物。」
      『歩』
      「不管你怎麼哭鬧,只要你不答應留在我身邊,我就絕對不會放開你。不管是春奈或瑟拉,都會這麼說的。」
      『大家都好任性』
      「是啊,沒錯!我們就是任性!我們要強迫你接受!我們幾個想要你做的事情可多了!」
      『我懂了』
      「你才不懂!」
      「我懂啊——
      「咦?」
      我太過驚訝,差點放開抱住優的手。優「說話」了。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留在你身邊。」

      這時候的優,並不像平時那樣面無表情。她露出女神般的美麗微笑。光是看到她這表情,就讓我的淚腺——失守了。
      「是啊,這樣才對嘛。」
      我邊流淚邊笑,優又把便條紙遞到我眼前。
      『代價是 你會變的不幸』
      「嗯,那就這樣吧。」
      『我頭好痛』
      「對不起啦。我知道,你說的話絕對會實現。」
      『步的不幸我會設法解決
      相對地我也希望你 能設法幫我 拯救我的命運
      這樣算是任性嗎?』
      「是啊,這是任性。就像春奈一樣。」
      『歩』
      「嗯?」
      『我希望你 再一次 用力抱緊我』
      因為眼淚的關係,那張便條紙讓我看得很模糊,但我仍然用力地緊緊抱住優,我們貼緊得幾乎連臉頰都快要碰在一起。
      『我想 我大概一直 在等待這樣的任性』
      或許是我們貼得太緊,優放開手上拿的便條紙,將手繞到我背後。
      四散飄落的便條紙,像紙花般乘風飛走了。
      ——撿到的人——八成會臉紅吧。
      等我著地的時候,已經只剩春奈一個人了
      「瑟拉呢?」
      「因為我們沒時間解除炸彈。」
      春奈指著天空。那傢伙該不會用了跟我一樣的方法吧!
      「要是我也會用雷擊咒語——
      「春奈,你剛剛說什麼?」
      「那也是一種解除炸彈的方式。用雷打在回路上。」
      「你跟瑟拉這樣說明嗎?」
      「咦?嗯——失敗了就會爆炸,可是那顆炸彈上設置的咒語結界,對雷擊比較脆弱。」
      我仰望天空。
      對了,瑟拉確實會用雷擊。
      於是——

      「龍牙雷神沖!」


      天上傳來聲音,跟著是雷擊。
      不要啊啊啊!身為那招的命名者,我簡直丟臉得想找個洞鑽下去,求求你不要喊出來!
      瑟拉肯用那個名稱我是很高興,可是實際聽她那樣喊,我反而覺得很不好意思。這是什麼心情啊?我用雙手捂著臉搖頭。
      「步,你在幹嘛?」
      看到我的動作,春奈露出一副作嘔的表情。
      「呃,我覺得很害羞。」
      「你穿成那樣還講這種話!」
      我轉頭往那熟悉的聲音看去,原來是友紀。
      雲散開了,綠色翅膀隨著灑落的月光從天而降。
      那美麗的模樣恍若——「天使。」
      不知道是誰低聲說道。
      在場的人包括魔裝少女、美迦洛、吸血忍者,全都抬頭望著瑟拉。
      不,他們是看得入迷了。
      就連每天見面的我或春奈,也不禁看得入迷。
      優舉起包覆在手甲底下的手。於是,美迦洛們便一起飛上天空。
      當回神過來的人打算去追美迦洛的時候——
      「沒必要追了!」

      「讓它們走吧~
      威風與悠哉的聲音幾乎同時出現,吸血忍者與魔裝少女都瞪著美迦洛,止步不前。
      「撤退囉~」
      悠哉的聲音一響起,魔裝少女們便跟著發出閃耀的光芒。
      吸血忍者們卻一副這次絕不放人走的態度,各自拿起武器擺出架勢。
      「住手。」
      威風凜凜的聲音制止了他們。那是一陣既強悍又盛氣淩人的女性聲音。
      「那些傢伙是什麼人?比我們——強太多了。」
      開口的是跟我同校的吸血忍者,裟羅室。看來她似乎是在場負責指揮的隊長 之類——我跟這傢伙好像也滿有緣分的。
      「等等,你為什麼要問我?」
      「因為你穿得跟她們一樣。」
      拜託你不要用那種看髒東西的眼神看著我。
      「那些人跟你們一樣——是除妖的專家。」
      「你想用玩笑話敷衍我嗎——哎,算了——瑟拉芬!」
      她看也不看降落在地上的瑟拉,直接出聲叫人。
      「叛徒就是那傢伙。」「竟然還厚顏無恥地出來露臉,有沒有神經啊。」
      當一堆人交頭接耳地講著我聽都不想聽的壞話時,原本拿著水之劍的娑羅室放下了武器——甩亂一頭長髮的她,居然對著瑟拉跪下單膝,並用拳頭觸地。
      「感謝你——幫了這個大忙。」
      隊長級的人物跪下了 。看到這一幕,友紀露出滿臉笑容。
      「瑟拉芬——真的謝謝你!」
      友紀用力豎起拇指後,也跟著娑羅室跪下。
      這大概就是吸血忍者表示敬意的方式。
      吸血忍者們本來還顯得有些猶豫,但他們一個個地跪了下來。
      面對這樣的光景,最驚訝的人是瑟拉。
      「請你們把頭抬起來!我只是個打破吸血忍者戒律之人——
      娑羅室倏然站起,冷冷地看著瑟拉說:
      「你別誤會了 !我並不是對一名吸血忍者下跪,而是對救了我們一命的天使下跪!」
      「你也是傲嬌屬性?」
      「哼,少囉嗦!你想被宰嗎!所有人撤退!動作快!」
      吸血忍者們四散離去了
      「掰啦,相川!」
      我舉手回應用力揮手的友紀,然後她也縱身離開了。
      「最後我有個問題想問你,瑟拉芬。」
      「什麼?」
      「為什麼要幫我們?在我們之中,也包括想殺你的人耶。」
      「以你來說,這問題還真愚蠢——因為你們是我的夥伴啊。」
      「這問題並不愚蠢。換成以前的你,大概只會回答說『因為是吸血忍者應該遵守戒律,保護市民』吧。」
      「——是這樣嗎?」
      「是啊,你就是這樣。我有點羡慕你,比起任務或戒律,你更願意為了朋友而付出——
      娑羅室說到這裡,才用一副回神過來的表情看我。
      「你這個傢伙——正在心裡嘲笑我對吧?」
      「呃,我只是沒想到,娑羅室也會這麼可愛。」
      水之手裡劍貫穿了我的身體。
      「我才不想讓你叫我的昵稱!」
      啊啊,這個傲嬌讓我好痛。不要抵著我的傷口上蹭圈圈啦。
      「那我要怎麼叫你?你在學校叫什麼名字?」
      娑羅室露出不悅的表情,然後又變得有點臉紅。
      「星川……輝羅羅……
      「輝羅羅!這名字太可愛了吧!你是漫畫家嗎?」
      「喂!我有說過不准嘲笑我吧!看我宰了你!現在馬上!所有人停止撤退!優先事項變更了!」
      喂喂喂,她該不會——是要叫這裡所有的吸血忍者攻擊我?
      ——這下慘了。
      特別附錄 3

      瑟拉「我推薦的食譜啊——問得實在太好了,這真是個美妙的單元。」
      步「沒想到,你居然會在這個單元出現一一」
      瑟拉「那就讓我來說明材料吧!」
      步「你平時從來沒這麼HIGH耶。」
      瑟拉「首先要準備的是像魚的東西,還有烷基烴基磺化甜菜鹼一一」
      步「慢著慢著慢著!一一等一下!別給我用介面活性劑做料理!」
      瑟拉「那還有什麼可以用來調味?」
      步「請你用調味料啦!」
      瑟拉「一一不得已啊。那麼,就把那條魚當咸步,先將頭切下來。」
      步「你廢話很多喔。」
      瑟拉「把那當成步切成三片以後,再拿出刨絲器,把步當鹹蘿蔔擺到上面一一」
      步「終於連我都扯進去了喔!?」
      瑟拉「接著,將壓模放進模具,開始壓制。」
      步「為什麼會突然變得像CD工廠的壓片工程一樣!」
      瑟拉「不然,你要我怎麼做?受不了一一有你在旁邊,做超料理一點都不順。」
      步「你規規矩矩做料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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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慵懶
    2017-7-10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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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來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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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25 00:44 |
    本帖最後由 blat490 於 2011-8-25 00:45 編輯

      終章 「三十~六,三十~七~」

      我與優享受著約會,就像在彌補之前那段見不到面的時光。
      我帶她去了之前和友紀去過的星象館,然後在女僕咖啡廳吃過飯,再到百貨公司買衣服。
      『熏依草色的襯衫和裡底粉紅的襯衫 哪一件好?』
      「嗯?這個嘛——熏衣草色的吧。」
      『我也覺得熏衣草色的較好』
      真巧耶。呃,為什麼我有種難掩笑意的感覺啊?
      「好啦,我們剛剛去過的地方,都是我在你不在時去過的。」
      『這樣啊 我玩得 非常開心。』
      「嗯,我現在也很開心——當時你都在哪裡做了些什麼?」
      『我在冥界』
      「你沒有其它地方可去?比如說其它國家。」
      『因為不管去哪裡 都會給人添麻煩 所以 我沒有容身之處』
      「容身之處啊——我是希望,我這裡可以成為你的容身之處。」
      『我曾經 很努力 拚命想忘記們 但還是不行 不管我做什麼都會想到  如果是春奈會這樣做 會成你大概會那樣做 我拋不下已經瞭解的小小幸福』
      「所以,之前你才會跑來我家?」
      『因為我覺得冥界的茶很難喝』
      優與我約會的時候,一直頻頻注意後面。
      這也難怪,畢竟這次的約會,也有春奈與瑟拉在後面跟蹤。
      「你看你看!這件亂可愛的吧?」
      「嗯。再搭上這件,很適合春奈呢。」
      「喔喔!你真有眼光!」
      她們還真投入,感覺就像正常出來玩一樣。
      優可能是太在意的關係,便轉過身面對春奈她們。
      「啊,穿幫了。」
      春奈一副大事不妙的樣子,連呆毛都豎得直直的。穿幫個頭啦,你們一開始就露餡了。優向前伸出手──然後招著手要她們過來。瑟拉與春奈互看一眼後,都拔腿往這裡沖——真拿她們沒輒。
      也對啦。
      果然——四個人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好久沒有四個人一起出來買東西的我們,在痛痛快快逛完街以後,圍著餐桌坐了下來。坐我右邊的是春奈,對面是瑟拉,然後左邊是優。
      果然要像這樣才算固定班底嘛,少了誰都不行。
      優一如往常的捧起茶杯往嘴裡倒,眼睛則看著電漿電視上播出的綜藝節目。沒有任何人責備她。
      她能回來,這樣就夠了。可以像這樣擁有小小的幸福,就足夠了。
      大家的心情應該都一樣吧。
      像這樣四個人在一起,我心裡就不會冒出疙瘩了——好久沒有這種神清氣爽的感覺啦。
      在這種氣氛之中,春奈卻獨自抱著賂膊低吟。
      她在想什麼?這種時候去搭理春奈,都不會有好事。
      「我還是會有種感覺耶!」
      ——唉,看來理不理她結果都一樣。這樣想的我歎了口大氣,問她:「什麼感覺?」
      「擅自行動的傢伙,應該接受處罰!」
      春奈說著指向了優。
      「你也願意受罰吧!」
      「喂喂喂,現在優也回來了 ,沒必要這樣——
      『沒關係』
      優的眼神很堅決。原本抱著賂膊的瑟拉,啪的一聲拍了手。
      「那就讓她穿歩常穿的那件噁心服裝一整天如何?」
      「雖然算不上處罰,也是可以啦——啊,等等,我有主意了,你們幾個等我一下。」
      我看著三人訝異的表情,拿出手機打給某人。
      「喔喔,什麼事?」
      「不好意思,有個東西我想請你拿過來。」
      「有東西要我拿過去?」
      「對啊,你之前有講過吧——

      過了二十分鐘左右,那傢伙出現了。
      「大家好——優小姐好久不見?你今天也好可愛耶,可不可以讓我摸一下頭——
      剌蜻頭的男子擠進我和優中間一屁股坐下,正想要伸手調戲優。
      我抓起織戶那頭感覺有棱有角的頭髮,打算扯幾根下來。
      「你要是碰她就會變成僵屍喔——好啦,我說的東西呢?」
      「我帶來啦!」
      織戶從裝得鼓鼓的大紙袋中,拿出女僕裝與發箍。
      沒錯,這傢伙在烹飪實習課的時候,跟我說過他有女僕裝。
      既然要處罰優,至少該玩到這種程度嘛。
      「我剛剛想到。」瑟拉以宛若釋迦牟尼般的平靜表情舉手說道。
      「怎麼樣?」
      「步也有擅自行動吧?」
      「要說的話,瑟拉你還不是一樣?」
      「那你們都要接受處罰。」
      「等一下,春奈,你平常也都會擅自行動吧?」
      「啊?我不算啦!」
      「最好是不算!」
      「我就想說搞不好會有這種狀況——每個人的份我都有準備喔。」
      紙袋會撐得那麼滿,似乎是因為裝了四套女僕裝的關係。
      「為什麼連我的份都有?」
      我從織戶手上接過女僕裝,嘴角還微微抽動。
      「對對了!優,其實瑟拉演奏的小提琴很棒喔。瑟拉,你去把小提琴拿過來吧。」
      「我明白了。那我去換個衣服,順便把東西拿過來。」
      『我好期待』
      優拍手鼓掌。糟糕,事情照這樣發展下去,我還是得穿女僕裝。好吧——既然這樣,就讓我解開吉他技巧的封印吧。
      「優,你等我一下!」
      我從一樓老爸的書房,拿出滿是塵埃的民謠吉他。
      好懷念啊,以前我為了受歡迎拚命練習過。好吧,我就來展露那個禁忌的搞笑梗吧!
      我回到客廳,得意洋洋地彈起弦。
      「那麼,請各位聽我演唱一曲慢歌!」
      春奈茫然地盯著我,我在優表現得有些興趣的目光下——
      「一~二~三~四~」

      我慢漫地數數字給他們聽。哈哈哈?這梗小錯吧?
      「……
      奇怪??連織戶都用同情的眼神邊搖頭邊做出說「這梗不行啦?」的嘴型。
      「十——一,十~二——
      為什麼——
      「三十~六,三十~七~」

      為什麼都沒人肯吐槽我?(注:步是故意把「慢歌」當成「慢數」來搞笑。)
      「那我去換衣服囉,步也快點去換吧。」
      呃,於是就這樣,狀況變得頗為詭異,所有人穿著女僕裝開起了演奏會。這 種感覺讓我回想到七夕,那時候每個人都綁了馬尾。
      織戶猛拍完一堆照片後就回家了,女僕裝則是改天再還他。
      他說這些衣服本來就是準備給優和瑟拉穿的,所以很高興地主動借給我們。我們收拾好餐桌,關掉電視,各自拿起樂器。
      「那要演奏什麼?」
      瑟拉穿著格外強調出上圍的女僕裝,將小提琴架在肩上。
      看到拿著小提琴的女僕,我樂得忍不住滿臉的笑意,也坐在椅子上替民謠吉他調音。
      「當然是第十三號小夜曲啦(注:莫札特的代表作之一)!」
      春奈身穿接近哥德蘿莉風格的服裝,拿著口風琴大剌剌地站著。
      「別胡說八道了,用民謠吉他怎麼彈得出來啊。」
      優在我旁邊呆立著,雖然她的打扮只有手甲跟平常一樣,我總覺得她這樣穿跟平時差不多,到底是為什麼啊?
      「陰沉法師就打響板吧。」
      雙手裝好響板的優點了點頭。
      「不然就來演奏我的原創曲『彌生時代的聚酯』。」
      「誰會彈你的原創曲啊——等等,這曲名從繩文時代稍微推進了一點耶!」
      「那就演奏中村主水(注:日本著名時代劇《必殺》系列的主角)的主題曲吧。」
      「那首我不知道啦,你還真喜歡時代劇。」
      「春奈的原創曲 是什麼樣的曲子?」
      「聽起來感覺像這樣啦。」
      春奈開始用口風琴演奏。
      喔?還挺好聽的耶。
      這種曲風很像治癒心靈的爵士樂。
      「很不錯耶,那麼——我們就以這首曲子為主,各自用喜歡的方式演奏怎麼樣?」
      「有道理,這樣應該很歡樂。」
      好,我就為曲子加入民謠搖滾風格吧。光想到就讓我躍躍欲試。
      『那開始吧』
      優用響板拍出了鼓一般的聲音,加上瑟拉的小提琴,就成了氣氛非常歡樂的樂音。另外還有春奈的口風琴。
      我臉帶笑容,配合參加了這段出自天才們的美妙協奏,但我就是彈不出民謠搖滾的調調。
      ——好吧。
      「Country roadtake me home──」
      「慢著慢著!停停停!步唱的歌好噁心!」
      「你說什麼!」
      「不對,不是歌的問題,噁心的是步本身。」
      『他唱的不是日文 這點值得肯定』
      我們又重來一遍。優打節拍,瑟拉則襯底,然後交織著春奈的樂音──
      「I belong~! West Virginia──」
      「我看就不要把他算在內好了。」
      『不過 大致上都合得起來』
      沒辦法,我只好閉嘴在心裡自己唱,這才讓四個人湊到一起演奏。
      為什麼我們會配合得這麼融洽,聽起來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合奏啊?
      『對不起』
      彈完一遍以後,優把便條紙遞向我。
      「嗯?怎麼了?」
      『因為 我非常開心』
      她那被手甲包覆的手向前伸了過來——嗯?我的後面?
      我回頭看去——是個留著一把漂亮鬍鬚的老人家。他身穿黑色西裝,西裝底下的肌肉上亂結實一把的,頭上戴著帽子,手裡還拄了根拐杖。
      ——……你誰啊!怎麼隨便就跑進來了!
      「元老大人!」
      瑟拉急忙亮出黑色披風,披在女僕裝上,並單膝跪地行禮。
      這位老先生看上去挺有來頭,既然他是吸血忍者,會非法入侵好像也是可以接受的。
      「您是來——懲罰我的吧?」
      老先生瞪大眼睛看向瑟拉,動了動鬍子下的嘴巴。那模樣光看就覺得充滿威嚴──
      「不是啦,跟你猜的正好相反哦。是娑羅室拜託我來的。」
      結果這個人講話超親切的──!
      「娑羅室?」
      「嗯,她要我原諒瑟拉芬。所以呢——我就來啦。」
      他拄著拐杖,用滿是皺紋的手比了個耶。春奈拉了他那撮看起來又白又柔軟的鬍子。
      「春奈!你在幹什麼!」
      瑟拉立刻把春奈拉開,拜倒在地上。
      「這個人很偉大嗎?」
      「還用說。步,你也千萬不能怠慢——因為你的臉光看就夠噁心了。」
      「呵!呵!呵!沒關係——反正就是這麼回事。瑟拉芬,你的罪狀已經免除——
      真是太好了。這樣啊,娑羅室可能是想回報瑟拉的人情吧?多虧那傢伙幫忙,瑟拉不用再被追殺了。太好了,太好──
      「欸欸欸,像這種時候,不是應該給她什麼嚴格的考驗?」
      喂,春奈,你在說什麼啊?
      「嗯?說得對耶。我也一直覺得缺了點剌激。」
      不會吧——
      「那就給瑟拉芬一個考驗吧。嗯……讓我來下指令。」

      啊,好不容易可以圓滿收場的——都是春奈害事情變麻煩了
      「——我明白了。我會虛心接受您的考驗。」
      瑟拉額頭碰地。你也抗議一下吧,真是的——事情怎麼會有這種不妙的發展啊?
      「說到這個,我這邊剛好有個適合的考驗耶!」
      春奈已經把元老大人的鬍子編成了辮子,還開心地說道:
      「大老師的魔法炸彈啊——好像還有剩下的。」
      「居然還有剩哦?那麼……你是想讓瑟拉去找最後一顆──」
      「不對,不是一顆,是四顆。」
      「還有四顆!這麼多啊!」
      「你要我去找那四顆炸彈?」
      「這項考驗確實很適合瑟拉。如果是她,就可以用龍牙雷神沖來處理。」
      我不小心把自己想的招式名稱說溜嘴,丟臉到用手捂住了臉。
      「別擔心!要去找炸彈的是步啦!」
      是我喔?什麼時候變成要給我考驗了?
      「有炸彈啊!那可麻煩了 ,聽起來真是危險──那我也順便拜託你做點事吧。」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春奈與元老大笑。
      如此這般──這表示,我們的生活又要卷起新的波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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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7-10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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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25 00:45 |
      後記


      喜訊與貓是突然來的。
      當我正吃著章魚燒與韓式涼麵,還想再點個眼藥水的時候,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富士見書房的電話號碼。
      我猜又是編輯大人要用厲鬼般的聲音,來訓斥不成熟的我吧,我心驚膽跳地接起電話。
      「啊,您辛苦了——」
      「您也辛苦了。今天之所以致電給您,是要通知您關於第三集書腰的事——」
      第三集書腰——我記得之前跟編輯提議過:「『要偶吸你的血嗎?』覺得如何?」
      ──果然不行?這梗的確有點難懂。我應聲時下了必死的決心,準備接受如厲鬼般的訓斥。
      結果——
      「——我們打算在書腰上宣佈有聲書CD的消息。」
      「啊,原來如此──………………咦?」
      「咦?」
      「有聲書CD?」
      「是的,有聲書CD。」
      這聲音像天使般療愈人心。是誰說像厲鬼的!我們責編明明是療愈系!療愈系的厲鬼!
      「這是真的嗎!咦?唔呵呵呵呵──!」
      「……看來我不該說的。
      療愈系的天使(厲鬼)發出了厭煩的聲音。
      「不對吧,像這種事情,本來就要跟原作者說啊!」
      「——那麼,我還是先跟您問一下……您有希望指定的聲優嗎?」
      聲優——這名詞聽起來多甜美啊。原來像這種問題,也會問作者的意見啊?
      我萬萬沒想到會有這種好事找上門,所以完全沒思考過這種問題。拙作能走到這一步,仰仗的都是買書的各位讀者。
      只顧著高興的我,根本講不出自己覺得什麼樣的人選比較好。
      進這行的時候,我是妄想過說不定會有這種機會,不過等到時機一來,反而會覺得猶豫。
      於是我問了在投稿之前,就讀過《這樣算是僵屍嗎?》的朋友。
      「如果要幫《這樣算是僵屍嗎?》的角色找聲優,你覺得誰比較合適?」
      「聲優啊……步找木村拓哉,春奈找倍賞千惠子,優則是美輪——」
      「為什麼要找這種霍爾的移動陣容啊!」
      「你跟他都姓木村嘛,木村拓哉很棒啊。」
      「絕對不可能啦!要找本行是當聲優的人!」
      「那麼,歩=緒方惠美、春奈=丹下櫻、優=岩男潤子、瑟拉=ゆかな、友基=手塚ちはる、大師=池澤春菜。」
      「又不是《銀河少女員警》!這種組合現在絕對湊不齊吧!要是有這種聲優陣容的作品,我都想買藍光光碟了!」
      不行!這傢伙幫不上忙,……對了!這種時候就問女生的意見吧——於是,我又問了另一個朋友找誰當聲優比較好。
      「咦?《這樣算是僵屍嗎》的聲優?步找杉田智和先生,春奈就找鈴村健一先生,優則是石田彰先生——啊,我還希望中村悠一先生來配!」
      不……不行……這傢伙是腐女。為什麼所有角色都找男的啊!
      像這樣東拉西扯地討論過以後,我便動身前往富士見書房。Fantasia文庫的總編輯大人和我談了這方面的細節,啊,要出有聲書CD是真的耶,雖然我很高興,過程中卻始終渾身僵硬。
      這位總編輯大人擁有如同夏亞?阿茲那布林般的威嚴,該怎麼說呢……他的金言受用到可以深入骨髓,總之不管見過他幾次,我還是感到很惶恐。他可是站在療愈系厲鬼之上的人物——
      說不定他才是真正的「厲鬼」。
      當時我還在煩惱聲優的人選,原本是覺得乾脆讓公司來決定就好,但我突然間——試著問了總編輯大人,找誰配音比較合適。
      這時候,總編輯以宛如克瓦特羅?巴吉納激昂演講時的漂亮聲音說道——
      「Berryz工房(注:日本早安家族的偶像團體)。」
      B……BeBeBeBe…Berryz工房!我居然會從Fantasia文庫的總編輯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哎呀,我覺得自己跟他的距離一口氣縮短了。
      ——看來這世上並沒有厲鬼。

      最後,我要感謝願意拿起這本書閱讀的朋友,以及總是勞心勞力的こぶいち老師和むりりん老師,還有製作Monster Collection卡片的Broccoli公司,以及我的責任編輯森丘小姐。
      請容我向所有人致上由衷的謝意。今後也請多多指教!

      二○○九年八月木村心一

    小黑屋|手機版|Archiver|NG新勢力綜合論壇

    GMT+8, 2024-5-23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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