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t490 發表於 2011-1-30 02:01

緋彈的亞裏亞Ⅷ 螺旋的天空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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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t490 發表於 2011-1-30 02:01

1彈 亂世之夜

夜晚的人工浮島•空地島上——
「——為本『宣戰會議』特意前來的各組織•機關•幫派的大使們」一身戎裝的貞德,向燈光下從霧中現身的異形軍團莊重的道。「首先,由我伊•幽鑽研派余黨代表貞德•達爾克,在此歡迎各位駕臨」
她口裡雖然說的是歡迎詞,但那聲音,卻飽含著敵意。
啊啊……該死。即使不在亢奮狀態,我也能感受到聚集在這裡的異形集團彼此間交錯的敵意。他們所有人,都散發著一觸即發的危險感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與身份不明的武裝集團遭遇的案例中,首先要掌握敵人的戰力。可現在的我,做不到。我甚至連誰是敵人,誰是朋友都無法分清。
貞德、雷姬,以及身邊剛剛對我說話的……狐娘?……她們應該不是敵人吧。而其他所有人……,我都摸不透。
——加奈,我希望他能是朋友。但看他和那「沙礫之魔女」佩特拉一起親密出現,還是要多加提放。
至於其他人,我心裡更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要是再在這種地方呆下去,我的小命兒就懸了啊。
可,即使我想逃,但那行為本身,或許就極兇險。因為在我轉身要離開的瞬間,說不定所有人就會從背後把我幹掉。
所以,此時的我——只能呆站在這裡。
該死……!這到底是為什麼?
我明明只是個渴望平凡人生的無趣高中生……,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害我被拉到這些異形的集會上!?
就像在給我心中的疑問做出提示一樣——貞德,再次輕啟了那玫瑰色的唇。
「因本次有初參加者,我現在先作一下回顧。過去的我們,將自身隱藏於各國黑暗中,傳承著各自的武術與智慧——為了渴望之物,互相展開爭奪。不過,那爭鬥因伊•幽的崛起而一度停止……但,隨著伊•幽的崩潰,現在,戰火將再度拉開」
——伊•幽——
我心中不由得默念起這絕不願想起的名字。那是以核潛艇為大本營,包括此刻這裡的貞德等無法者,超人們輩出的組織的名字。
兩個月前,我和他們的首領——亞裡亞的祖父,夏洛克•福爾摩斯一場大戰……結果,伊•幽毀滅了。本應是這樣。而此刻,卻不知為何,又從貞德口中提了起來。
不由咕咚吞了口口水的我視野角落中,異人中的一個,就像要對所有人說一樣走上一步,道
「——各位。難道就沒有不回到那戰亂時代的方法了嗎?」
這,是柔和,卻帶著誘惑感的甜膩聲音。
有著在場所有人中最為沉靜、湛藍、溫潤的眼,完全不須修飾的修長睫毛,帶著淚痣讓人印象深刻的她——只有姣好的容貌,和頸部的白皙肌膚露在外面。性感的身體被有金絲刺繡的純白罩袍完全包裹,就連握著小十字架的手也戴著長長的白色手套,穿著徹底隱藏肌膚的服裝。雖說那飄逸的長髮沒有用頭巾遮住……,不過,應該是修女吧。
我會用大概,是因為這性感美人不只畫著淡妝……而且,還背負著尋常修女絕不會有的東西。
那是柄上帶著金飾,駭人般巨大的,劍。
「作為必要之惡,梵蒂岡默許了伊•幽的存在。而擁有極高戰力的伊•幽不與任何組織結盟一直保持沉默,使得所有人都害怕出現『得到伊•幽協助的敵人』而無法輕易行動……就結果來說,實現了長時間的休戰。各位,你們難道,不想保持這可貴的和平嗎?」
修女說著,合掌握住了十字架。
雖然不知道她是誰,不過說得好啊。看來是個好人。就算是為我今晚不會死在這裡,也請一定要保護和平啊。
「今晚,我是為向眾位傳達梵蒂岡不希望戰亂再起的意思而來到這裡。希望親身體會過和平的各位,能憑自身的睿智維護和平,避免無意義的爭——」
「——根本不可能的吧,梅亞。你這偽君子」
一開始就與這修女(名字好像叫梅亞)互瞪的黑袍魔女,突然從她側後方插口道。
我不得不斷定是魔女……,是因為她的打扮,處處都透著典型魔女的樣子。
嬌小身體外的漆黑反絨長袍,黑色的雙尖帽,還有那鄭重停在肩上的大烏鴉。即使是對S研一類事情不甚瞭解的我,也一眼能明白她只會是魔女。
外表似乎14歲上下,留著黑色娃娃頭的她,單眼上戴著胭脂色的眼罩。
那眼罩上的黑色標誌是……什麼?卍?不,像是有些傾斜的反卍字啊——啊,那是……!歐洲歷史上,最為可怕的標誌。舊納粹德國的,反萬字標誌。
獨眼魔女僅剩的紅色左眼刷的一挑,瞪向修女梅亞,道
「你們其實一點停戰的意思都沒有吧。虧你在杜塞爾多夫還襲擊過我的使魔,現在又說什麼,和平?你有什麼臉說?」
「閉嘴,卡茨=格拉斯。你這骯髒的噁心害蟲」語氣讓我不由呃?的一下根本反應不過來幡然一變的修女梅亞,雙眉挑起,瞪向了不滿發洩著的魔女。「你們這些魔物不包括在內。你們的存在本身,就是這世上的禍害。即使殲滅、滅絕我也絕沒半分猶豫。就算翻遍舊約•新約•外典都找不出任何讓你們存在下去的理由。我已經決定把你們在祭日的聖火下燒成焦炭,之後大卸八塊扔進不同大河裡喂魚——你給我說謝謝,說謝謝。喂,快給我說!說謝謝!謝謝!」
眼見這剛剛還沉穩的氣氛驟然一變,掐住魔女脖子舉起來大叫的梅亞……。前,前言撤銷。她可一點都不像好人。就像有雙重人格一樣。而且,還是相當可怕的那種。
「呀哈哈哈哈,沒錯,就是戰爭!我已經等得不耐煩和你們打仗了!這種絕佳的機會,誰會放過!是不是啊,希爾達!」
小魔女根本不在乎自己被掐住脖子舉了起來,桀桀笑著對另一個女人說。
她面對的,是此處外表最不像人的少女。那是個背後生著巨大的蝙蝠一樣的翅膀,有著金色雙馬尾的女孩兒。
「可不是。我也最喜歡戰爭。畢竟能盡情的吸美味的血呢」
看到她拋出聳人話語的赤紅唇間,我不由得再次大張起了眼。
那似鍍過某種緋色金屬露在唇外的是……獠牙。不是像亞裡亞那種女孩兒的可愛虎牙,而是更長更尖利,如蝙蝠一樣的獠牙。
「希爾達……我明明把你腦袋砍下來了,你還真是糾纏不休啊」
聞聲一把扔下魔女的梅亞,立刻轉頭瞪向了蝙蝠女。
莫非……與最初的和平宣言相反,這修女,才是最四處樹敵的?
「——你以為不過是砍頭,德古拉家的公主就會死嗎?梵蒂岡還是一樣的傻啊。跟父親講過的幾百年前的樣子一點都沒變呢」
甲猩紅的指掩在口邊,縱卷金色雙馬尾亂顫呵呵呵高笑的蝙蝠女——名字似乎叫希爾達——著一身與現代融合的,18世紀歐洲哥特式蘿莉裝。
雖然在蓬鬆飄逸上與理子的甜蜜蘿莉裝相同,但以深黑為基調的那,給人以可怕、頹廢、魔性的印象。
而且……那迷你裙下,襯裙與帶蛛網花紋的吊帶襪間——武藤稱為絕對領域的大腿部分——有著白色眼珠樣的花紋。
這,我曾見過。是與6月在橫濱交戰過的維拉德身上同樣的,眼珠花紋。不過那顏色很白,而且處在與吊帶交匯的位置上讓人很難察覺。
(她是,吸血鬼嗎……!)
除維拉德外,還存在著其他吸血鬼?雖說第二次見到我已不大驚訝,但即使這樣……也是不願交戰的對手啊。
「你說,和平嗎——梅亞小姐?」一名身穿鮮豔中國民族服裝的精悍男子,此時聲音平緩的從旁插口道。那圓眼鏡下的眼,眯成縫的呵呵笑著。即使在這危險集團中,也依然那麼從容。「這是非常不現實的吧。畢竟我們是在像長江一樣長久,黃河一樣錯綜複雜的因緣中結下的同盟之誼。是不是?」
說到這裡,男子仰頭看向坐在風力發電機槳葉上的雷姬。
雷姬……沒有理會,只是靜靜的懷抱著SVD狙擊步槍。
「——可能的話,我也不想戰鬥」貞德用自己冰藍色的眼掃視了下眾人,道「不過,我很清楚這遲早會到來。隨著與夏洛克離去共同崩潰的伊•幽,我們將再次陷入混戰。所以這「宣戰會議」的召開,也是在他遺命中決定下來的。大使們啊,我們不能回避戰鬥。因為我們,就是這樣生存下來的」
經過這段時間,對於這集會的目的,我心中……終於漸漸摸到了頭緒。從貞德所說的來推斷,世界上應該存在著數個這些異人們所屬的地下集團。伊•幽,也是其中之一吧。而維拉德的吸血鬼一族,珂珂等人口中名為藍幫的組織,雷姬的部族兀魯斯,大概也是如此。
再加上從他們話語中透露出的,他們應該結成了互相對立的同盟,在極漫長的時間中不斷戰鬥著。而從那期間沒有毀滅——能派使者來到這裡——來看,他們的實力應該不分伯仲。
但,伊•幽的出現,讓彼此的關係出現了變化。
擁有搭載戰略導彈核潛艇的高攻擊力與隱蔽性,在黑暗世界中保持中立的伊•幽這個存在,不論在誰眼中都很危險。如果伊•幽與自己的敵人結為同盟,力量平衡將被打破……自己的勢力將瞬間遭到毀滅。
所以,他們暫時「休戰」了。因為他們不知道,誰會先下手拿走插在桌上的,名為伊•幽的匕首。但那匕首,現在消失了。而且主要是,因為亞裡亞和我。
因此——
「那麼,按照傳統,首先重申三個協定。在86年前的宣戰會議上用的應該是法語,不過本次,請允許我將其翻譯成日語。
第一項,允許任何人,在任何時候向任何人發出挑戰。因戰鬥必須是決鬥,所以不得使用偷襲、暗殺、幻術等擊敗、侮辱對方的方式。
第二項,為避免無限制殺戮,禁止使用不夠格進行決鬥的嘍囉。這優先于第一項。」
耳聽貞德這頗具古風的話語,我似乎……能夠理解這話的意思。
這兩項,應該是綁定在一起的規則吧?
允許組織成員進行戰鬥,但不允許進行全員大戰。各個組織要像卡牌遊戲一樣派出戰鬥型代表,並以他們的決鬥來分勝負。
雖然沒聽到有決鬥次數和代表人數的嚴密規定,不過本意應該是禁止像現代戰爭一樣進行大規模毀滅對方的戰鬥。
這也就是說,當己方組織沒有強大的戰士時,就等於失敗吧。
方法雖說很古典,但並不是沒有過。就像平安時代的日本,便有過以其所處土地之名按順序進行決鬥的類似形式。
說合理,也的確是的啊。
「第三項.戰鬥主要分為『師團』與『眷屬』兩陣營進行。這古老的盟名,是緬懷歷代烈士們,永世不得更改的。
另外,雖然規定各組織應在此地宣佈加入哪個聯盟,但也同樣允許保持緘默及無所屬。宣佈之後雖不禁止變更,但我想,自尊極高的眾位都很清楚應該怎樣去做。
下面是聯盟宣言……首先,我代表伊•幽鑽研派餘黨宣佈加盟『師團』。代表梵蒂岡的聖女梅亞是『師團』。代表魔女連隊的卡茨=格拉斯,以及德古拉公主希爾達為『眷屬』。各位不準備改變了吧?」
宣佈過規則的貞德,點到了剛才爭吵的三名女子。
「噢噢……神啊。請寬恕再次舉起劍的我吧——」修女梅亞在自己蜜瓜般的巨乳前劃過十字,伸出戴著白色蕾絲長手套的手,指向魔女和吸血鬼道,「不錯。梵蒂岡是殲滅師團的始祖,永遠是討伐那污穢眷屬們的『師團』」
「沒錯。我當然是『眷屬』。誰會和梅亞當夥伴啊」
在魔女•卡茨=格拉斯對面,蝙蝠少女•希爾達也道「這根本不用問,貞德。我生來就是暗之眷屬——當然是『眷屬』。玉藻,你也是一樣吧?」高跟鞋哢的一響,轉身看向我……,不,是我身旁的狐耳少女。
被希爾達稱為玉藻的狐耳少女,木屐噠的一聲走上一步。剛剛朝向貞德那邊的耳——聳在頭上部的尖耳,微微修正向了她。
在她雙肩書包一樣背在身後的木箱下方,短裙般的和服下……不知該不該說果然,出現了毛茸茸的尾巴。而且明顯,是狐狸的。
「抱歉呢希爾達。我這次加盟『師團』。雖然只是傳聞,不過時下的星伽似乎同基督教會結盟了。佩特拉,你也加入這邊吧」
喂,狐狸。等,等等啊。你剛剛,說了星伽的名字吧?而且似乎還認識希爾達和佩特拉。
這名叫玉藻的狐狸少女,到底是什麼人啊?
看起來是個意外的關鍵人物。雖說一直就在我身邊吧。
我隱隱察覺到這些超能力者和怪人們間似乎有著我所不知的錯綜關係,而她好像也因此成了我的夥伴。
「玉藻。你過去將祖先的一切告訴我的恩情,妾一直心存感激。但我對伊•幽鑽研派的優等生們有私怨。所以,伊•幽主戰派本次加盟『眷屬』」
在玉藻面對的霧氣那端,指上轉著巨大水晶球的佩特拉撅嘴回答。隨後,身穿泳裝般服裝的她,眼鏡蛇樣的金冠隨頭昂起,看向加奈道,「啊……那你打算如何?加奈」
手持死神般的大鐮——蠍尾的加奈……我的,哥哥——閉上自己寶石般的眼,道「創世記41章11——『我二人同夜各做一夢,夢有其各自意義』——我是以個人名義來到這裡,這樣吧,我宣佈『無所屬』」
「是嗎……算了,這樣也算合理」
聽到這的佩特拉,登時沒了精神。不過被一臉「這也是沒辦法啊」神色的哥哥戳了戳額,臉慢慢的紅了起來……
哥哥。你……準備參加這戰鬥嗎?究竟是為什麼?
「貞德。我利伯蒂•梅森也是『無所屬』。先觀望一下了」
一個異常低沉的聲音,自霧氣最深處的一名風衣俊男口中發出。那是個給人一觸即滅般淩厲,危險印象的人。除此以外我再也做不出任何評價,畢竟我對他的瞭解也就這麼多。他的情況,還是個迷。
「——LOO——」
一個更為,不,是全場最為神秘的物體,說……不,是出聲了。
可以的話,我永遠也不想正視那東西——但,那就在滿是鏽跡彎曲的風力發電機下,那超過3米的巨大輪廓的確就存在在那裡。這是比玉藻和希爾達更不像人的,全身迷彩塗層的鋼鐵巨人。
那全身突出裝備著天線、榴彈炮、煙霧彈發射器、etc的龐然大物……猛一看讓人以為是戰車。但,不對。首先,那不是車。沒有用輪胎或履帶,而是靠帶有膝的人體反關節的雙腿站立著。那身體兩側還各有一條巨大的臂形機械手。
話說,那左手拿著的M61加特林炮——巴爾幹炮是什麼……!
巴爾幹炮——是指通常只搭載在戰鬥機等重型武器上的機關炮,每秒能傾瀉120發炮彈的魔鬼武器的名字。
所使用的彈藥為每發重100g的M50彈。人只要被那擦過,就絕對會受致命傷。雖說因為冷卻原因不能進行3秒以上的連射,但再怎麼說,將那種魔鬼武器拿在手裡也是犯規的吧。
「LOO——LOO——……LOO——」
只能稱之為雙腿行走的戰車的那東西……LOO,LOO……的似乎在說什麼。不過……,它在說什麼?根本聽不懂啊。
「……LOO啊。我知道你來自美國。但我不瞭解你,既然沒有方法理解你的意思,那視你為對加入什麼聯盟保持「緘默」吧——可以嗎?」
「……LOO……」
那東西聽毫無懼色的貞德說完,點頭般的微微變了下姿勢。
見此情景我總算明白了,那東西不是智慧兵器。裡面是坐著人的。也就是所謂的,人型肉彈戰機。
名字我還不知道,就先,叫它LOO吧。反正貞德也是這麼叫的。
「——加入——『眷屬』!」
突然以印第安似的語氣明亮叫出來的,是個身披虎皮紋毛皮,10歲左右的女孩兒。
為什麼,會有小孩子……?
心中不解的我,隨著其後出現的駭人情景,馬上明白了理由。
大叫過的少女,沙……嗚!的一聲擎起了撂在腳邊的大斧。那斧……,比她本人還要巨大。巨大、厚重的那東西與其說是斧,不如像是鐵塊一樣的異物。
現在的女子挺舉及抓舉世界紀錄都還沒有達到200KG,但這巨斧明顯超過了那重量。雖說無法得知正確數字,但怎麼也得有300KG了啊。可這少女,卻輕易的,而且還是單手就將那舉了起來。
少女,咚……!一聲巨響將裝飾著鮮豔羽毛的斧尖戳在地上,我腳下立時感到了微微的震動。這是何等重量感啊。簡直讓我產生了整個空地島都在震顫的錯覺。
「——哈比——『眷屬』!」
頭昂向正上方,帶著鼻音重複著的少女……戴著鮮花,隨頭躍起的蓬亂發簾下——一瞬,我看到了兩根角。
——難怪。她也是,怪物啊。
自稱哈比的少女的角,比亞裡亞的發飾要小。只是自額左右,皮膚內側隆起的兩個小小的圓錐形。與其說是牛或鹿那種骨質角,不如說是犀牛或麒麟那樣帶著皮膚的角。
——我,不禁為會如此冷靜分析怪物的自己感到悲哀。
「遠山。『巴斯克維爾』準備加盟哪邊?」
貞德此時突然將話鋒轉向了我,我的頭轟的一聲立時變得一片空白。
「怎,怎麼?為什麼要問我啊,貞德」
「你是打敗夏洛克的人吧」
「這,這。那時我只是形勢所迫……是去救亞裡亞,正好碰到夏洛克在那裡……」
「你還沒弄明白嗎?這宣戰會議上,你們幾個——最近好像有了『巴斯克維爾』的組織名——的首領宣佈加盟哪邊是不可缺少的。就是因為你摧毀了伊•幽,我們才會再燃戰火」
「……等,等等。『巴斯克維爾』那個……只是在學校提出,只是學生武偵的小隊啊。和你們這些人不一樣。而且說我是首領,我那也只是掛個名而已——」
「遠山。你,做出來了。既然做了,就要負起責任。你是男人吧?」
「開什麼玩笑!我會在這裡,也只是被你突然叫來的!現在,你又要我怎麼做啊……!」
「——『師團』或『眷屬』,選一個你覺得能倖存下來的陣營」
「……喂…………」
貞德這不容反駁的語氣,讓我無言以對了。
我明明,是想大叫「這都與我無關!」逃命的……,可,超人們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我身上。僅僅是這樣,就讓我連動都動彈不得。簡直就像被蛇盯住……不,是被群蛇盯住的青蛙一樣。
見我和貞德如此,蝙蝠女•希爾達,轉著手中的黑色陽傘道
「所有新人,一上來都是這樣沒出息的驚慌失措呢。貞德,再欺負下去很可憐的喔。你們是『師團』。也只能屬於那邊。因為你們是『眷屬』偉大的老將,德古拉•維拉德——我父親的仇敵」
聽到這,我不由中斷與貞德的對話,轉頭看向哼的一聲,目光兇狠瞪向我的希爾達。我剛剛還只以為她和那維拉德是同族,但沒想到——她竟然會是維拉德的女兒。
「——那麼,我代表兀魯斯宣佈加入『師團』」
絲毫不在意希爾達,從上方說話的是——雷姬。
「我個人是「巴斯克維爾」一員,既然同屬『師團』,這應該沒有問題。而我作為大使全權代理,已經得到了兀魯斯的承認」
剛剛那個身穿中國服裝,戴圓眼鏡的男子,抬頭望向坐在風力發電機槳葉上,從最初就連動都沒動過的雷姬,陰毒的笑了。
「既然這樣,我藍幫大使,諸葛靜幻也宣佈好了。我們加盟『眷屬』。我們與兀魯斯的雷姬,還有之前買賣被妨礙的帳沒算呢。好了……剩下的只有你了吧?」
刷,他說著轉向了霧中的另一個人。
連是不是參戰都沒說過,我的歸屬就被他們這麼解決掉了。
(饒了我啊……這不是真的吧……!)
出於警戒無法插話的我,無奈的看向了最後一個人……,看向了我已不記得一開始聽沒聽過他說話的,穿著小丑一樣華麗衣服的男人。
忽然,男子啪!的將一直聽著的隨身聽和白色耳機一起砸到了地上。
「切,真是難聽」
這啐了一句抬起頭來的男人……果然……是沒有在聽剛才的話。那不耐煩的環視著我們的臉上,就像什麼地方的土著戰妝一樣滿是油彩。
「呸——真是無聊。我還以為會有很多強人聚集到這裡,這算什麼?都他媽是跑腿的啊。不管是哪個都不夠看。真是白跑」
這傢伙看來,和我一樣是「想回去派」的啊。咱倆這不挺合得來嗎……。雖說不想在這裡的理由和我正相反吧。
「GⅢ——聚集在這裡的的確都是『大使』。不是依照戰力,而是在本人希望、組織推薦之上,以適合使者,具備一定程度日語理解能力為基準選出來的。另外,雖然並非義務——只要不是你這樣的個人,大使自古都是選擇非宦官不好戰的男性,或者年輕女子前來。我承認這裡沒有你希望的強人。不過,可以嗎GⅢ?如果這樣回去,你就是『無所屬』了」
「——無所謂」男子連正眼都不看忠告自己的貞德,立時回道。
「……只要我們渴求同樣之物,展開爭奪,終究會發生戰鬥。要是那時加入『師團』或『眷屬』,敵人就會減少。我們各個組織的人員數雖然沒有明確,但至少不用與這裡十幾個人中的一半為敵」
「為敵?」
呸,GⅢ——這是他的名字嗎?——向一旁啐了口吐沫。
見他這無禮的行為,貞德不由得皺起了眉。
「——少讓人笑了。老子今天只是聽說你們周圍出現了很強的傢伙才來看看的。聽好,下次把最強的帶來。我立刻把他們都殺了讓你看看」
GⅢ話音剛落,身上立時就像要壞掉的螢光燈一樣,發出了嗤……嗤嗤嗤……的聲音。他的身子,隨著漸漸看不清了。不是比喻,是真的在消失。就是現在,我都能透過GⅢ看到他背後流動的霧氣。簡直,就像特攝電影中的透明人一樣。
眼看著自半透明變為透明,消失不見的GⅢ……,我不由心道,這、這可真是麻煩的傢伙啊。不管是能力,口氣,性格都是一樣。
「——下賤的男人。就像只會亂叫的小狗一樣。讓我都沒心殺他」在這深夜依然舉著陽傘的希爾達歎著氣說。「不過,這樣所有人就都決定完了。沒錯吧?貞德」
「……正是。最後,這場爭鬥……按照冠以宣戰會議召開地之名的慣例,定名為『極東戰役』——簡稱FEW。感謝各位的參加,並祝各位……」
「那,可以了吧?」
「……?——馬上,就要嗎?」
「也沒什麼不可以吧。反正已經開始了」
「等等。你不是說過……今晚,不準備在這裡戰鬥的嗎?」
「是說過。這裡不算是個好舞臺。高度這麼低,天氣也差了一點。但是呢,我改主意了。難得有這機會,就稍微玩玩吧」
你們要幹什麼?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兩個人一起,都看向我這裡?
「過去,從沒有過不見血的宣戰會議呢……是不是?」
面對呵呵笑著對我露出獠牙的希爾達,面對表情驚慌用縮短眨眼信號送來『快逃』信號的貞德,我不由得大張起了眼。
「……!」
把我捲進來的怪物們的會議,已經結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不管誰與誰戰鬥都可以了嗎!?
不過這立刻就要動手的情況似乎仍是出乎意料的貞德,也急忙舉起了劍。當那劍刃上,哢啦,哢啦哢啦,漸漸覆蓋上冰的結晶時——
……茲茲茲……茲茲……
漸漸溶入腳下自己影子中的希爾達的駭人樣子,讓我驚得一點都動彈不得。這是,何等非現實的情景啊。這別說我拔出伯萊塔開槍,不是連能射擊的對象都不存在了嗎。
影就像鋪開的地毯一樣,向呆愣在原地的我蠕動而來。
「遠山,快跑!我阻止她30秒!」
刷——!大叫起的貞德就像投標槍一樣把魔劍刺到了影上。
在那瞬間,影的移動減緩了下來。就像被貞德刺傷的劍,釘在了地面上一樣。但……這定影並不完全成功。因為即使這樣,那影還在茲茲……茲茲茲……向我這裡移動。
(這……這種怪物……!)
到底要讓這沒有亢奮狀態,只是個普通高中生的我怎麼辦……!
再說,我要往哪裡逃?在這四處都是神秘怪物的地方,我要怎麼從這怪物面前逃走啊……!
我求助般的,轉頭看向身邊狐耳少女•玉藻。
可,玉藻沒有看我……,而是看向了人工浮島南側——大海那邊。
不,不只是玉藻。自稱哈比的有角少女,也舉起大斧看向了同樣的方向。
「……?」
繼這兩人之後,怪人們陸續開始向南看去。看向——學員島那邊。
幾秒後,我也終於聽到了嘟嘟嘟嘟嘟……的引擎聲。這是,小型汽艇行駛的聲音。
在砰!的一聲直撞上空地島般的巨響後過了一會兒——
我在空地到南端,看到一隻小手啪!的抓住了梯子。
那,那是……!
「讓SSR加強警戒做對了呢!沒想到竟然敢出現在我能看見的地方。這勇氣我認可了!你們就在那邊的吧!?佩特拉!希爾達!」
尖細的聲優聲。沿梯子登上空地島的,水兵服與雙馬尾。
那不是……亞裡亞嗎!
「伊•幽的殘黨們!看我把你們全部逮捕!這樣就有禮物帶媽媽這個月的高等審判上了!」
或許是霧那邊看不到這裡的全貌,亞裡亞似乎還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進入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方。
「亞、亞裡亞!現在很危險!這裡……」
我顧不上自己,大叫著想要亞裡亞繼續做出火上澆油的行為。不過,我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發現未逮捕伊•幽殘党成員的亞裡亞。
即使不解的看到不約而同向前一步怪人們,她也刷刷!拔出了白銀與漆黑的兩把手槍。
不,不要啊!
「——LOO——」
「——還帶著手下來了啊!?金次!在就掩護我!」
面對身體高響起發動音,轉過身的步行戰車•LOO,亞裡亞的槍口突然,砰砰砰!毫不留情的閃起了槍焰。
「!」
子彈不是在LOO本體,而是在那上方,壞掉的風力發電機槳葉上爆出了火花。
已經生滿鏽的槳葉應該是變脆了吧。在亞裡亞的集中射擊下,其中的一個發出著吱吱的扭曲音……吧!齊根斷折了。
「——LO……!?」
發動機高響的LOO要轉向上方,可轟隆!一聲,它還沒來得及回避,就被數頓重的槳葉壓垮,趴在了地上。它吱呀作響在不斷掙扎,可始終站不起來。
亞裡亞那丫頭,一上來就下狠手啊。那、那東西……連是敵是友都沒分出來呢。
話說LOO,你身上可冒出明顯是故障的煙霧了啊。
「啊哈!啊哈哈!來了!來了!」
剛才的有角少女——哈比,如小刀般輕巧的揮起了手中的鐵塊斧,雙腿像橫劈開,噠噠噠,轉圈跳起了舞。簡直,就像看到有趣的遊戲開始了的幼稚園小朋友一樣興奮。
「……!」
猛想起希爾達的我轉過頭,誰知那邊也是一樣。
修女梅亞沙的一閃身,轉到指著壞掉的LOO爆笑的魔女•卡茨=格拉斯身後——呼……!揮起了巨劍——
「厄水之魔女……受死吧————!」
隨著刺耳的破空之聲,巨劍就像要把卡茨=格拉斯劈成兩半般一揮而下。
當!看動作似早已察覺梅亞行動的魔女,用短劍——裝飾著柏葉雕刻與鑽石的中世紀西洋軍用佩劍——架住了她的攻擊。
「呵,梅亞……你的愚蠢,看來不真死一次是治不好的啊」
卡茨=格拉斯手上加勁一搪——哐!被震落的大劍,因自重差勁了梅亞身邊的水泥地上。
「竟、竟然不乖乖讓我砍……。噢噢,神啊,請寬恕她的罪孽吧……不,不寬恕也沒關係!我將代行神罰,將她處死掉!」
不住哈啊,哈啊喘著氣的梅亞叫著,再次將大劍橫在了下段。
那,那邊也開始了啊。這,這到底該怎麼辦!
突然,水毫無徵兆啪!一聲在兩人之間炸開,接著水滴遮擋住對方的視力,魔女一瞬拉開了與聖女的距離。緊跟著一翻黑色長袍,從內側掏出金光閃閃的手槍開火了。
那是——魯格P08。從特有的筆直前伸的槍管,以及槍上部如尺蝴蛾般弓起的槍機閉鎖連杆就能分辨得出來。雖說現在已經是古董,但卻是僅限舊納粹德國軍官用的高精度手槍。
但,那啪啪啪!僅在9米距離連射出的P08子彈,沒有打中梅亞。
我,剛剛沒看到勝券在握般哼哼笑著的梅亞使用任何特殊技能。雖然跟難想像,但剛才,子彈就像繞著她飛一樣。
「切。果然沒用嗎。真是個運氣好的傢伙」
魔女一咂舌,翻起長袍露出雪白的大腿與紫色吊帶,將槍收回槍套。再次舉起佩劍,飛身沖向將劍重新扛在肩上的梅亞。
忽然,一個身穿防彈大衣的人影閃身到了兩人之間,隨著當當兩聲連續的金屬聲,用深青色的大鐮同時架住了兩把利刃。
「……加奈……!」
對不由叫出這名字的我使了個『快走』眼色的哥哥,以鐮背架住大劍,鐮杆架住佩劍,靜止住了。隨後,刷,手臂加勁鐮刀一轉,對各自的白色與黑色長袍都翻起摔在地上的梅亞和卡茨=格拉斯一笑,道
「兩位。現在還有點早。回去吧?好不好?」
在兩人呆呆目送以那女星都難以企及的美人臉孔一個微笑,長筒靴喀喀輕響退到霧氣中的加奈時——
「金次!——貞德也在這裡嗎?怎麼回事!?」
趕到我身邊的亞裡亞,看了看周圍,喀喀,迅速將從裙內側取出的彈匣裝填進了手槍。
「亞裡亞,撤退了!這裡很危險!你看了還不明白嗎!」
「一開始有霧看不清楚,不過看來是這樣啊……」
亞裡亞看到走向加奈的佩特拉,不由得皺起眉,啪,就像要威嚇周圍的所有人一樣,展開雙臂舉起了手槍。
「佩特拉似乎和你哥哥在一起——希爾達,好像也逃了」
聽到這想起希爾達的我,立刻看向自己已被霧氣弄濕的腳下。
影……的確消失了。不,不只是希爾達,神秘的風衣俊男也不見了。似乎是在戰鬥甫一開始,就急速逃跑了。
玉藻……也不在。不過……,腳邊落著一個有漂亮市松花紋的絹球。那球上微妙的露著一個像狐狸尾巴尖一樣的東西……還像發覺我的目光一樣,縮道球內側去了。
……雖然搞不明白,不過這……應該是她的防禦狀態吧?
忽然感到有人移動的我轉過頭——那邊,剛剛被亞裡亞毀掉的LOO中,駕駛者正好爬了出來。
看著壞掉的機器人,嚕,嚕哀歎著的……是個身穿學校泳裝一樣藏青裝束的女孩子。外表看起來就像個小學生。
少女指這亞裡亞嚕嚕!生氣般的叫著,站了起來。大概是沒有那步行戰車什麼都做不到,泳裝上的徽章……不,是勳章嘩啦呼啦響著赤腳逃跑了。那一瞬看到的禿鷲徽章——我曾在強襲科學過。是美軍的官銜章。而且還是上校級的。這不是真的吧?
相對為眼前逃跑,解散的氣氛有些松了口氣的我,貞德拔起已經無法定影的魔劍,用那冰藍色的眼看向亞裡亞警告道
「亞裡亞,你為什麼要來……!小心,希爾達還在。而且,就在附近……!快逃!她從伊•幽——盜取了『緋色的研究』!這裡很危險!」
漂浮在她周圍的霧氣中,隨著卡啦,卡啦的聲音,漸漸出現了冰之結晶。這是冰晶塵。是讓鑽石般閃動的冰之結晶飛散在空中的,貞德的魔法。
浮冰不斷增加,就像霞一樣慢慢遮住了我們的身影。她是準備借著這冰霧,從這裡撤退吧?
就在貞德專心讓煙霧一樣的冰粒擴散時——
「……!」
從亞裡亞腳下自己的影子中,眼和那時的維拉德同樣閃著金光的希爾達,就像從泳池的水面中湧出的一樣,輕笑著浮現了出來。
「——Intai gandeste. Apoi porneste. Prilejul te face hot…(自己確認一下再過來多好。這簡直就像飛蛾撲火…)」
亞裡亞立刻要轉身對向在自己正後方用羅馬尼亞語說的希爾達,但,她做不到。希爾達那甲猩紅的右手,已經自後掐住了亞裡亞的脖子。
——砰!
是德拉戈諾夫的槍聲——!
(雷姬——!?)
咻!
7.62mm×54R子彈從希爾達頭部左上直貫穿到右下,那縱卷的雙馬尾也隨著跳了起來。
「呀啊!」
在聽到中彈音不禁驚叫出來的亞裡亞身後,希爾達只是無言的低下了頭。可,她沒有鬆開亞裡亞的脖子。並且,仰頭望向從風力發電機上狙擊自己的雷姬……滿是鮮血的臉笑著,口中「……Baaang♪」的一聲,伸出左手食指,成槍型頂在了自己太陽穴上。
這、這傢伙——也和維拉的一樣。子彈對她無效。要怎麼才能打敗她啊……!
「對愚蠢的武偵丫頭,要懲罰呢」
希爾達說著,張開了鮮紅的口。那兩顆尖牙——尖端似鍍著緋色金屬的獠牙——探向亞裡亞雪白的頸——
「——!」
哢……!咬了上去。
「~~~~~~~~~~~~~~~~~!」
就在赤紫色的眼因疼痛猛睜起的亞裡亞身旁,「喝!」的一聲疾奔而上的貞德,以擊劍般華麗的動作,將手中的魔劍疾刺而出。
沙!
尖牙離開亞裡亞的希爾達,用牙擋開貞德的魔劍,刷,一轉身拉開了距離。
「這真是令人高興的誤算。我竟然保持第一態,就把殼去掉了。OHOHO……OHOHOHOHOHOHO!」她手背貼在頰上——雷姬造成的槍傷已經止血了——以刺耳的超音波一樣的聲音高笑了起來。「hohohohoho!Fii Bucuros!Fii Fericit!(太棒了!太妙了!)hohohohohoho!」
在這讓人不禁掩耳的可怕笑聲中,亞裡亞伸手撫向左耳下被咬到的頸子,確認著出血量。當確定到頸動脈沒有被切斷,刷的舉起M1911剛要轉身……
「…………?」
咕咚,突然跪倒在了地上。
「毒——嗎!?」
「……事情不妙了啊,遠山家的。這可比毒更棘手」
沒有任何人碰到滾到我腳下的球,以玉藻的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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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毒……更棘手?什麼意思?
注視著亞裡亞的我,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亞裡亞的身體——微微的,發起了光。
這不是眼睛的錯覺。她身周,的確發散出了緋色的光暈。
「……!」
這……我過去,曾見過兩次。
「噢噢……」
一次是與看到亞裡亞的狀態,在那邊驚叫起來的佩特拉交戰時。
以及——在伊•幽與夏洛克交戰時。
那兩場戰鬥中,亞裡亞都變成了這種狀態。而且在之後,從指上放出了威力堪比艦炮的光彈。
但……現在的情況……和那時有些不一樣。與其說像那時一樣不斷向外發散,不如說是在向內收攏,而且微微,讓我有種在洩露的感覺。
我不由得雙手搖著亞裡亞的肩叫道
「亞裡亞……你沒事嗎!」
亞裡亞痛苦的掙扎了兩三次——
「……」
無言的,緩緩抬頭看向了我。
「……?」
那赤紫色的眼,捕捉到了我。就像在說,——你是誰?一樣。
「……亞裡亞……?」
——不對。
這眼神。這,表情。
與她一起生活了幾個月的我能明白。雖然我自己,都覺得這不可能。但——眼前的人,不是亞裡亞。
她到底,是誰……!
「可惡的希爾達。沒想到你連破壞『殼金七星』都學會了啊」
「感到榮幸吧。這可是史上頭一次能親眼目睹殼分裂呢」
我狡辯的球,與希爾達對話之後……
「遠山家的。亞裡亞會到這裡真是太倒楣了。我會返回去一個。你不要害怕,只管封住亞裡亞的動作。梅亞!你也送回去一個!」
球說著,啪——!冒出一股白煙變回了原來的玉藻。
簡直就像動畫一樣變身的玉藻,耳和尾上的毛倒豎而起,那小手上,拿著巫女用的那種禦幣。並且就像棒術一樣,雙手握住禦幣兩端,朝向了亞裡亞。
「…………!?」
見緋色之光一下變得強烈,抓著亞裡亞雙肩的我不由失語了。
光如火焰般發出著強烈的緋色,但並不熱。這也和之前一樣。可,沒有像以前一樣集中到指尖。這……是與那時不同的現象嗎?
光就那樣啪!的一下從亞裡亞身上彈出——
「嗚……!」
在除了支撐呻吟的亞裡亞外什麼都做不到的我前方,左右,化為明亮紅燈般的緋色光球,四散而去。
這情景,讓人極為難忘。
聽到漏電般啪!的聲音,我轉過頭,那裡的玉藻用禦幣的柄接住了一個光球。
「很好很好。乖孩子……回去回去……!」
刷!她一推禦幣兩端,把光推了回來。於是光在禦幣反彈之下,返回向亞裡亞的左胸。
「——呀啊啊」
驚慌般嬌氣的,是修女梅亞。
她也攔住一個光球,讓光在劍身上滑動般移動著。為了控制光身體不由晃動的梅亞,嘿!的一聲,將劍像曲棍球棒一樣揮起,把光球甩了回來。
那畫著大弧線飛來的光球,飛上了稍微偏離亞裡亞的軌道。
「——!」
急趕而上的貞德,如網球拍般揮起劍修正了光的軌跡——這也,返回向了亞裡亞的左胸。
(……這是……怎麼回事……!)
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已經跟不上了啊。
不明所以的我看了看周圍,剩下的光球——
被希爾達,卡茨=格拉斯,哈比,諸葛,佩特拉……,剛剛宣佈加盟『眷屬』的五人,分別接住了。
那在五人手中眼看著變得微弱的光,似乎凝結成什麼極小的寶石一樣的東西,安定了下來。
「——那殼就送給大家了。這是各位加盟『眷屬』的獎勵。而且,這也包含了我對父親仇敵的厭惡。比起我一個人擁有,分散開來也不錯吧?」
蝙蝠女希爾達,高傲的對佩特拉等人說。隨後,把自己手中寶石粒一樣的光,送進了胸中。
「呀哈……呀哈哈哈!」
像彈球一樣在手上彈著的哈比,啪,將那拋進了嘴裡。緊跟著就像野獸一樣四肢著地,飛快的消失在了霧氣中。
「梅亞,再見了」
魔女•卡茨=格拉斯也強扯出個笑容,奔向了霧氣最濃的地方。
「——這還真是多謝。是比計畫得更好的禮物啊,我馬上回藍幫城進行分析」
將光粒收藏進懷中取出的細竹筒中的藍幫諸葛也很高興。
「啊啦,這就要回去了?要是想殺雷姬的話,我願意幫忙喔。而且那孩子,剛才還打了我的頭」
希爾達金色的眼望向雷姬說。
雷姬俯視著希爾達,端著狙擊槍沒有說話。
「不不,我是負責後方支援的,無法正面戰鬥的啊。而且不是有古話說,君子不涉險地的嗎」
語氣和緩說著的諸葛,在不知什麼時候放置在腳下的發煙筒噴出的煙霧中,消失不見了。
「呵呵。希爾達,我曾幫你們父女介紹到了伊•幽。這個,妾就不客氣收下了」
刷,在霧氣中卷起沙暴的佩特拉也消失而去。
「哼,那今晚我也就先到這裡吧」
見自己以外的『眷屬』都不見了,希爾達也……茲茲茲……,漸漸沉向自己的影中。
就像以得到那緋色寶石為信號一樣,『眷屬』一起消失了……!
「等,等等……!」
保護般緊抱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亞裡亞,我舉起伯萊塔指向了希爾達。但……我沒有開槍。因為我看不到任何取勝的可能。
而且希爾達腿上的眼珠花紋,也已經沉入了影中。連亢奮狀態都沒有的我,能打敗這輕易抵擋住雷姬與貞德攻擊,瞬間讓亞裡亞無法戰鬥的她嗎?
不,別說是打敗。只要我不知道亞裡亞身上發生了什麼,而且那要是致命的,只有希爾達才能治療的話,開槍或許並不是最佳選擇。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現在的我,不知道……!
「拜拜。我會再來玩兒的」
希爾達就像在嘲笑舉著槍無能為力的我一樣,轉著陽傘,消失在了影中。影眼看著變得稀薄——消失了。
「…………」
見似是敵人的存在全部消失,我看向了懷中亞裡亞。
亞裡亞……,昏了過去。
「……亞裡亞……!」
循聲抬頭,貞德此時已收劍入鞘,向我和亞裡亞這邊奔來。
「貞德……」
我很清楚現在不是鬧糾紛的時候,心裡沒想過要責備她,不過語氣中,多少還是帶著那種感覺。
在進前觀察著亞裡亞情況的玉藻,手砰的一摁住我的胸,轉身向貞德道
「貞德。我不會責備你,雖然預想過會出現小爭鬥,不過這小丫頭會來,以及希爾達能破壞『殼金七星』都是預料之外的」
在後悔的貞德身邊,另一個人——
「她就是……『緋彈的亞裡亞』……啊」
背負大劍的梅亞此時也走了過來。
「你怎麼看,梅亞。亞裡亞的狀態」
「看上去……好像只是暈過去了。沒有生命危險」
「我也是這麼看,緋殼即使只有兩個也能發揮機能。雖說效果會變弱,不過暫時還是沒問題吧」玉藻說著,狐耳啪啪一動,道「貞德,你去追他們。雷姬已經行動了。依我聽來,所有人都分散跑了……不過趕得快的話,或許還能結果其中一個。只是,切記不可深追。我會留在這邊用『驅鬼結界』加強防守」
「是」貞德鄭重的向外表明顯年幼的玉藻一點頭,轉頭對我道「——遠山。我要向你道歉。關於亞裡亞的情況……你問玉藻和梅亞吧」
喀,她說罷鎧甲一響,抬頭望向風車槳葉——那裡已經沒有了雷姬的身影——,向島東側似乎停著自己船的地方奔去了。
霧氣,在不知不覺間漸漸消散。周圍恢復了往常空曠的空地島。
四周,已經只能看到廢棄的照明燈和步行戰車,以及風力發電機了。留在這裡的,只有癱坐在地一動不動的亞裡亞、我、玉藻、梅亞四人。其他人,頃刻間都消失得全無蹤影。
(……)
我心中……覺得就像做了場惡夢。而這還不是夢,是現實。
懷抱癱坐昏迷著的亞裡亞的我……,連到底發生了什麼都沒絲毫頭緒,就被強拉到了這夢中。

[ 本帖最後由 blat490 於 2011-1-30 02:04 編輯 ]

blat490 發表於 2011-1-30 02:05

2彈 變裝餐廳

擔心『眷屬』的人會不會殺個回馬槍的我,背亞裡亞走在學院島回男生宿舍的路上。
不過玉藻一句「他們不過是使者。我已經在這一帶放了式神戒備。放心吧,要是有『眷屬』從這長方形浮島的任何地方進來,式神會馬上報告的。再說根據我的耳音,他們都從海空離開了。呵呵」對我的不安一笑置之。
而修女梅亞問過我的住所,也只說了「我有東西要買,你們先去吧」就進了便利店。
雖然我對怪物們的行動模式,以及S研方面的事情並不清楚……但這兩位似乎是專家的人都能如此放鬆,應該不用擔心的吧?話說,除了這麼想以外,我也沒任何可拿來判斷的依據了。既然這樣……,接下來要關心的,就是亞裡亞的狀態。
回到自己房間,剛放亞裡亞躺在沙發上——她很嬌小,客廳裡這能坐三人的沙發正好可以讓她平穩的躺下——就聽到她喃喃著「……嗯……桃饅頭雪崩……」,哎嘿一聲笑了。
看這樣子,她的確只是昏過去……不,只是像熟睡了一樣。不只正常的打著呼,脈搏也沒有問題。
「哼……連神龕都沒有,這算什麼家啊。遠山家的,你真是沒有信仰心啊。哼」
一進我家就不停發著牢騷,鼻子哼哼的走進廚房的玉藻……,嘴裡嘟囔著「連麥芽糖都沒有嗎,麥芽糖」,從冰箱裡翻出用記號筆注明『理子的』的布丁。叫著「勺,勺,勺」的在廚房裡找到勺子,不管不顧的大吃了起來。
你這是在幹什麼啊?
連布丁蓋兒都舔得乾乾淨淨的玉藻,回頭對我露出純真的笑容道「嗯~。這味道也是相當不錯的嘛。遠山家的,誇你一下!」
不由心道「等下理子鐵定會生氣的……話說,她怎麼對應該只是第一次見面的我顯得這麼親近啊?」的我,無奈的歎了口氣。
「嗯。這就是這代的遠山嗎」踏踏踏踏踏,光腳小跑到我身前的玉藻道,「和以前在那須野遇到的遠山一模一樣啊。一點都不讓人不覺得生分。雖說有些木頭很陰沉似的,不過沒什麼,沒什麼。那,來吧」
聽口氣似乎認識我祖先(同時立刻看穿了我的綽號)的玉藻一轉身,將背後雙肩書包一樣的木箱沖向了我。
「……?」
「快。今天我很努力的工作了,把香金放進去」
玉藻說著沙沙搖了搖背。她背後的木箱隨著發出了哢啦哢啦的硬幣聲音。
這下我算是明白了。她背後的是功德箱。話說,你就天天背著這玩意兒走路的嗎?
「香金……?」
見我還不理解,玉藻彎下腰,尾巴刷的豎起指向箱子道
「好啦快一點,放進來放進來」
「……!」
見此情景的我,不由沙的向後退了一步。
此刻玉藻身上穿的是僅及臀邊的短和服,那尾巴一翹起來帶動衣邊,登時一片春光外泄。
而且她、她竟然……什麼都沒穿!?
「啊,喂!你穿上啊!」
「穿什麼……?這是在家裡,不穿拖鞋也沒關係的吧」
「我、我說的不是那個。把、把內褲穿上。就算不願意穿,至少在你衣服上開個能讓尾巴出來的洞啊」
「內褲?」
玉藻的尾巴彎成「?」形轉過身來,道「是說褻衣嗎?和服要穿也是腰卷。你連這種常識都不知道?」整好了亂掉的和服。
我不由擦了擦冷汗,向神感謝玉藻的幼兒體型不至引發亢奮狀態。不過,嘛,她或許也算是個神吧。
雖然這麼說,但為防萬一,我還是將目光避開玉藻……,在睡著的亞裡亞身邊成コ字型擺放的一個沙發上坐了下來。
「遠山家的,在擔心亞裡亞嗎?」
「當然擔心」
不過我更擔心你的下半身,你那樣不會感冒嗎?
「不用擔心。她不會馬上變成緋緋神的」
「……緋緋神……?」我不解的皺起了眉。
「……對了,你還不知道啊。也罷,這也是難怪。畢竟遠山武士一族正在走向滅絕」玉藻砰的一下隨意的正座了下來,續道「既然你沒從遠山家繼承到任何知識,只好由我告訴你了。我名為玉藻——是白麵金毛的天狐……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化生,妖怪」
出現了啊。這次輪到妖怪了嗎?嘛,反正超能力者、魔女、吸血鬼都已經見過,事到如今我也不會再吃驚了吧。
「母親是玉藻,祖母是玉藻——我一族從太古起就監視著人與色金之間的關係,防止出現濫用和惡用。在漫長的歲月裡,世界不斷融合與敵對,直到現在。而色金,也埋藏在這小丫頭的心臟裡——從這裡開始,不可以告訴亞裡亞——而且,是史上罕見的高品質緋緋色金」
「啊……嗯。這一點,我和亞裡亞也都知道」
「色金,能與人相通。而相通的方式有兩種。一是『法結』——就是你們說的提供超能力力量的連接,另一個是『心結』——感情的連接。品質越大的色金,無論是法或心,都會與人產生過度的連接。特別是『心結』。也就是說,如果色金與人心過度相連,色金就會漸漸侵蝕人心,最終會控制人」
這麼說起來……,在京都的星伽分社時,白雪和風雪也曾說過『色金是能與人心想通的金屬』的啊。
「被色金控制了……會怎樣?」
「會變成緋緋神。如果變了,殺了她」
……!
「殺,殺了她?喂……!」
玉藻的圓眼直視向不知所措的我,道
「不要慌。不是讓你馬上這麼做。不過……要真變了,你必須毫不猶豫馬上殺掉她。因為從剛才的情形看,這小丫頭很信任你的啊。嘛,你能下得了手吧?不過即使你不做,也會有別人去的。就是我也沒關係」
「殺不殺什麼的不要說了……。這種事——」
「你覺得引發世界大戰也沒關係嗎?」
「世界大戰……?」
「緋緋色金是喜歡戰爭與戀愛的危險色金。而被其控制者——緋緋神,會因鬥爭心與戀心這兩種感情發狂,化身為破壞神。七百多年前曾有人變過。那人蠱惑皇帝,發動了戰爭……最終,被遠山武士和星伽巫女聯手擊敗殺死了」
「……」
「我不是說了不用擔心嘛。亞裡亞,不會馬上變成那樣的」
「有什麼……能防止那種情況出現的方法嗎?」
一頭霧水的我問。玉藻鄭重的點了下頭,道
「當時的巫女們,為了不讓那悲劇重演——編織出了「殼金」。這小丫頭身上的緋緋色金,也被殼金牢牢的覆蓋著」
「殼金……?」
「是殼啊,殼。是把特殊的殼像鍍金一樣覆在緋緋色金上,讓其只能『法結』,與『心結』絕緣。巫女們就是做出了這種適合人使用的殼了啊。因研究到有七層殼的話就能斷絕心結,所以被稱為『殼金七星』。不過,有殼的話,法結的速度會變慢,必須花費三年左右的時間。但只要法結成功,就能完全斷絕心結」
3年——聽到這,我想起了夏洛克在伊•幽裡說過『緋彈的繼承者……在能力覺醒之前,最少需要與緋彈共處三年』。而這,或許就意味著玉藻口中的『法結』完成吧。
「希爾達,使出了把殼金從亞裡亞身上剔除的法術。我也沒料到她對色金的研究會進展到如此。不過,她的法術並不完全。也正因此,七個殼金中的兩個才能返回去」
「只剩兩個的話……會怎樣?」
「這小丫頭會慢慢的被色金控制。遲早,會變成緋緋神的吧」
「…………」
「不要動不動就驚慌。暫時是沒問題的。只要在這期間,把殼金從『眷屬』手中奪回來就可以了。反正都是要戰的對手。之後只要集齊七個殼金送回到她體內,就能斷絕心結恢復原狀」
「那個……,不能做新殼金嗎?」
「如果集齊眾多金剛石、青玉、紅寶石、翡翠……等等材料,動員百人以上的巫女進行煉成,能做得出來。不過要使殼金與色金穩定需要百年。所以不管是就靠剩下的兩枚,還是重新做剩下五枚,都趕不上這小丫頭變成緋緋神的時間」
「那……靠這兩個殼金,能支撐多久?」
「不好說。畢竟從沒有人嘗試過。不過按我看來……。大概,能撐幾年吧。不是一兩天就會變的」
「……」
幾年嗎……。那這我該怎麼想?
如果有這麼長時間的富裕,的確能做到些什麼。而且目前,亞裡亞看起來是平安的啊……。
「不過,她與緋緋色金的『心結』在一點點開始。從現在開始,這丫頭在戰鬥與戀愛方面,說不定會幾乎不做任何隱藏的把真心說出來。這是最初的症狀。因此,你到時候要好不驚慌的進行應對。明白了嗎?」
戰鬥與……戀愛……?看著熟睡的亞裡亞心中思量著的我……點了點頭。
「嗯,我明白了」
戰鬥——戰鬥方面亞裡亞從沒隱藏過真心的吧?所以應該和以前沒變化。
而戀愛——戀愛方面……應該也沒問題。
畢竟亞裡亞和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就大喊,沒有興趣!的啊。
再說自開學典禮上那『戀、戀愛那種東西……簡直無聊!』開始,她與白雪吵架的時候說過『戀愛什麼的,只、只是浪費時間。我沒有,也從沒想過!』,還對雷姬叫著『戀愛什麼的,那種……根、根本無所謂!真的,真的,真的——無所謂!是真的啊!?』強烈否定過。
所以……亞裡亞應該什麼都不會變吧。
就在我尋思著這些時,門鈴響了起來。
玉藻簡直就像能看到外面一樣道「是梅亞」
而仍心存戒備的我,單手握著伯萊塔走到門邊……從貓眼向外看去。的確是修女梅亞。
「……您這是買什麼了?」
我對外表似比自己年長的她說著敬語,打開了門。
「啊,遠山,真是太好了。你宿舍原來是在這裡的啊。我一點力氣都沒有,四處亂找都要迷路了。呵呵」
梅亞哈哈笑著走了進來。她現在怎麼,是與剛剛要砍魔女卡茨•格拉斯時完全不同的沉穩感覺啊?總覺得,跟某個巫女小姐的雙重人格一樣。好可怕啊。
而說到那位巫女——白雪她,今晚外出到水天宮做法事去了。雖然說過明天中午前會回來吧……
(不過,剛才要是有白雪幫忙,說不定結果會是完全不同啊……)
我想著這些,無意中看了眼剛才沒幫忙的梅亞手中的塑膠袋……
嗚哇,這什麼?
塑膠袋裡裝滿了大量的洋酒。她是把便利店裡的都包了吧?而且裡面幾個夾餡麵包。這什麼買法啊?
「遠山。難為你在那裡還能毫髮無傷。果然像傳言的一樣,是位優秀的聖騎士」
梅亞和緩的對臉不由抽動的我一個微笑,換上客人用的拖鞋,雙手提著塑膠袋搖晃著走向了客廳。要是沒有背後的大劍,那感覺就像鄰家的年輕主婦一樣。
我也隨梅亞一同回到了客廳。一道客廳,梅亞就在沙發旁正座下來,沙沙從袋中摸出酒瓶,看了看亞裡亞的情況,問道
「玉藻,亞裡亞狀況如何?」
「沒事。不過殼金果然不夠。必須要從『眷屬』手中奪回來」
「嘛嘛……嗚」
啊,喝下去了。她把Lejay Creme de Blueberry(羅傑黑加侖利口酒)……具有爽口甜味,用來配雞尾酒的果酒一口氣喝下去了。
玉藻也罷梅亞也罷,『師團』裡該不會都是這種戰鬥過後就要大吃大喝的人物吧?
「不過,這擔子讓遠山一個人來背太重了。我們也出些力吧。梅亞,你儘快解決掉卡茨=格拉斯,奪一個回來。她現在已經回德國了吧」
「是」
一口氣將烈酒像水一樣喝光的梅亞點了下頭,把空瓶放到桌上,從袋子中拿出了應該是下酒的豌豆麵包和第二瓶酒。
(那,那是……)
Baileys Original Irish Cream(百利甜酒)——衛生科我那霸老師在上課時喝的那種——有著糕點般味道的,高卡路里烈酒。
梅亞咕咚咕咚又將那一飲而盡,接著拿出一瓶很酸的bourbon whiskey(波本威士卡)——Wild Turkey(野火雞),口咬住塞子一扭頭拔了出來。
嗚嗚,雖說我沒喝過酒,但只看著就覺得不舒服了。
「呃,那個……這……」
刷,梅亞伸出戴白手套的手,讓想接著說「這麼喝,身體受不了的」的我沒能說出來。她擺了擺頭,柔軟的長波浪發舒展開道
「我知道你要說的。的確,修女不應該喝酒」
「不,不是……,我要說的是……」
「不過,除我以外還有這樣的修女。我們是特例。1種超能力者會消耗自己的身體來使用能力,因此如果戰後不大量經口補充能量是會死的。糖分、蛋白質、氨基酸——需要的東西各不相同。而在我來說,就是酒精。但不用擔心。義大利16歲就可以飲酒,而且我是絕不會醉的體質。我為讓你看到這暴飲之姿深表歉意。神啊,賜予我寬咕咚咕咚……嗚哈!」
剛請過神的寬恕,立刻就接著喝嗎?嘛,反正她除了胸部比白雪更巨大外全身都很纖細,不管喝多少高卡路里的酒都沒關係吧。而且就目前看來,的確不會醉。
再說,這種程度的超常現象,見過亞裡亞的大量桃饅頭和雷姬的超壺面後,我已經習慣了。不過,我竟然在不知不覺間鍛煉出了不會對這種情況一一吃驚的強韌精神,還真是可悲啊。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在這滿是利口酒芳香的房間中,重新坐回到了沙發上。心裡還是有些擔心亞裡亞的伸手撫上她的額……,體溫很正常。
「玉藻,我一定會解決那個魔女的。宣戰會議上的和平提議也失敗了,再這樣下去……我不知會被宗教審判定為異端,還會被開除處以車裂之刑,最後扔到連十字架都沒有的亂葬崗裡……我、我、我要拉那魔女一起下地獄……!」說著不由激動起來,身不住顫動的梅亞,啪!扯開豆沙包袋子,補充道「至少要完成狩獵魔女!我殲魔科的學分也不夠了!」
……殲魔科?這名稱我曾聽差不多3年前去羅馬武偵高進行短期留學的哥哥說過,我記得,是與超能力搜查研究所類似組織的名稱。她莫非,是羅馬武偵高的學生?要真是這樣,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只要是武偵高的就都是怪人啊。
「……嘛,有幹勁是好事。怎麼樣,覺得加奈會加入嗎?」
加奈——。聽到玉藻提起哥哥的名字,我不由抬起頭看向那邊。
「這……不好說。她和以前相比有些變了……」
「梅亞小姐。我聽你似乎認識加奈——」
見我插話進來,手拿伏特加的梅亞笑著轉向我,道
「嗯。她是遠山你的,姐姐吧」
……姐姐?呃……,就先不挑明瞭。畢竟性別也是個人隱私的一種。再說,我可不願意因為不小心說了,之後被老哥狠K一頓。
「該向加奈學姐的弟弟做下自我介紹呢……。我叫梅亞•羅馬諾。18歲。國籍隨母親是義大利,父親是日本人,名字……」梅亞說著,在長長的便利店帳單背面用鋼筆寫上『明夜』,道「是這樣寫的」
見她舉起帳單一副「怎麼樣」的樣子看過來……,呃,就做個「啊啊,原來是這麼回事。真讓人吃驚啊」的表情好了。
梅亞似乎對我的反應很滿意,露出了向日葵般燦爛的笑容,續道
「——在梵蒂岡作為退魔師接受了授銜,目前就讀于羅馬武偵高殲魔科5年級——啊,在義大利高中是5年制。我可不是留級啊。而在讀2年級的時候,我曾和強襲科的加奈一起執行過犯罪搜查任務。不知是性格合得來還是投緣……我們一起工作得很開心」
聽到這裡,我不由表示理解的「噢……」了一聲。這種沉穩類型的人,的確能與加奈和得來啊。
「那時候,我一教她背誦聖經加奈馬上就記住了……那令人震驚的頭腦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難怪。哥哥留學回來以後會時不時背上一段聖經,原來都是受她的影響啊。
「哥……加奈有特殊能力。在以加奈出現時,書上的內容只要看過一遍就能全部記住。那是作弊。不是什麼驚人的事」
也就是說,他只是靠亢奮狀態的力量記住了而已。話說老哥啊,你也太奸了吧?叫我「HSS不能在學習時用喔」,自己卻是這樣。
不過……真沒想到他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超人、怪人圈裡——會有這樣意外的人際關係。
「對了,玉藻。剛才你也和佩特拉說過話吧。你們認識嗎?」
「呃?啊,啊,佩特拉嗎?嗯,過去見過」
正悄悄從梅亞袋子中抽奶油麵包出來的玉藻見我問她,立刻重新坐好把面包藏到背後,用尾巴蓋好答道
「上次大戰我是『眷屬』。那時,我與佩特拉的曾祖母是夥伴。教會她日語的就是我。而戰後,她好像為了預備之後的大戰,把日語教給了自己的子孫。你想想,佩特拉的口音和我很像吧?」
的確……我以前就覺得佩特拉的語風很古老。原來教她日語的曾祖母,一開始就是從這玉藻身上學到的古式日語啊。
「……你剛說上次的大戰,那不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嗎?而且還出現了佩特拉的曾祖母。你到底多大了啊?」
「我?出生在建仁2年,現在808歲了」
「哈……!?」
已經親眼見過維拉德和夏洛克那種情況的我,即使這幼兒外表的她說自己有一百多歲也不會驚訝,可她竟然……。
此刻我除了震驚,說不出任何話來。
這、這太不現實了。你在十三世紀,鐮倉時代就出生了嗎!?
而且這眼前叫著「啊,喂,遠山家的。你問女神的年齡幹什麼,真是信仰不足」用自己的小手砰砰打著我膝蓋的玉藻,無論怎麼看都只是小學……還是低年級的學生。心中彆扭的我不由膝一躲反駁道
「那、那你就變個更像老婆婆的樣子不就行了」
「我本是大狐。是變化成的這個樣子。不過外表雖然變成了人型,但品質不會有多大改變。個子這麼小的老婆婆出現會只讓人起疑,那我還怎麼在城裡?所以我就化身成了童女。這點小事不用問也能明白吧!」
莫名奇妙的理由頂回來的玉藻,舉起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的禦幣,狠狠一下敲在了我膝上。好痛。
「要是不想被懷疑,就該先把你的耳朵和尾巴藏好吧」
我一叫出這絕對正確的理由……不知是不是做不到,玉藻的臉呼的一下紅了起來,叫道「這、這不是你配知道的!」
心知剛剛的話好像戳到了她的痛處,手擋禦幣的我,也不高興的道
「你要是就保持這小孩子的模樣,我可就真拿你當孩子對待了啊。要是在外面對你用敬語,我才會讓人懷疑。現在的日本,要是有男人對一個7歲左右的小女孩兒用敬語,可是會被報警的」
「不過是個新人……這代的遠山太臭屁了!聽好了,遠山家的。我有數次參加『戰役』的經驗,也就是老將。戰鬥的方法,活下來的方法,掠奪的方法,防守的方法,我都非~~~~常清楚。所以,給我好好尊敬老人,表示出你的信仰!」
玉藻說著,背後哢啦一聲,四肢貼地把功德箱向我挺了過來。
「兼帶歉意,放進去!把信心放進去!」
……說到底還是要錢啊。喂,別把屁股和尾巴朝著我!
被纏得無奈的我,為圖清淨欲扔個百元硬幣進去,不過轉念一想,終究不能慣小孩子啊,道「是是,對不起啦,老婆婆」離玉藻遠遠的掏出錢包,撿了枚遠十元硬幣,叮噹,扔了進去。
「嘛,遠山君,你一定會有好報的」
旁邊的梅亞見此這情景,啪啪的拍起了手來。
……我怎麼覺得,莫名其妙的就被捲進了怪人們的戰爭中去了啊……
再看看此刻面前這兩個為數不多的友軍……心中反而,更不安了。
那之後,梅亞說要乘末班巴士去成田機場離開,玉藻也留下「結界馬上就會張好。今晚可不要離開這座浮島啊」的話,在2點左右離開了我家。
我收拾好地上空麵包袋,忽然發現桌上還擺滿了空酒瓶。嘛,今天我已經累得要死,那些明天再收拾好了。再說瓶子都很漂亮,可以留著裝飾在屋裡。
「哈啊……」
因『宣戰會議』而緊繃的神經,不只是托那兩人的福還是被她們摧殘的,此時已經完全放鬆了下來。
還是擔心亞裡亞的我,拿來毛毯蓋在那嬌小的身軀上……決定不關燈,就像雷姬一樣抱槍坐在沙發上睡。
那之後,托著下巴迷迷糊糊的我,忽然夢見亞裡亞變成吸血鬼大鬧了起來,一點睡意都沒了。
再實在扛不住,不由熟睡了的清晨……
窗外麻雀啾、啾啾……的鳴叫聲中……
「笨蛋金次!」
——砰!
突然被穿著黑長筒襪的小腳踹在臉上的我,登時醒了過來。
「亞……亞裡亞!?」
她醒了?
我揉著眼睛向那邊看去,卻見亞裡亞她大叫「金、金、金次你……啊,怎麼會!?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為什麼會是這樣啊!」不顧自己穿著制服,拼命把毛毯往身上拉。還沙沙沙沙,好像分身成兩三個一樣,不停顫抖著。
但……看她這樣的我,心中卻不由微微松了口氣。
(——是平時的亞裡亞……!)
我能明白。那直接踹臉上來怒吼的先不說,這動作,這語氣,絕對是平時的亞裡亞。
「亞裡亞,太好了……」
「為、為、為什麼我會和你兩個人,已、已經是早上了啊!在……在沒有其他人的房間裡!單獨兩人!過、過了一夜!」
像平常一樣還不等我說完就打斷的亞裡亞,呼啦啦啦啦!臉瞬間紅了起來。
——嗯,0.1秒。這急速紅臉術的速度,也是和平時一樣。
(不過我說……你為什麼要臉紅啊?)
從不由皺起眉的我身前沙,沙沙不住後退的亞裡亞,在像鬥牛士一樣舉起毛毯後……嘩嘩,不住摸索著自己的衣服。
哈……她在幹什麼……?
剛說不明白,立刻又見她刷!的竟然把手伸向了手槍!
「啊,喂亞裡亞!你不用連這也像平時一樣!」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不許隱瞞詳細坦白交代!笨蛋金次真是笨蛋,一切的一切都太不按常理!開洞!開洞20連發!」
「喂,喂!冷靜啊!你的兩把手槍總共只能16連發!還有你說的都是什麼啊,你昨天,在空地島上——」
「昨天……空地島……?……?……?我,我不記得——」
亞裡亞說著,轉眼看到玻璃桌上滿滿的空酒瓶,眼一下大張起來,指顫抖的指著那些叫道
「金次……我、我、什麼都想不起來……這、這、這手法,我、我在電影和連續劇上看過……!」
不知對此作何理解的亞裡亞,就像對兇惡罪犯一樣瞪向了我。
「啊,喂。還手法……」
「我、我本以為你不會做出這種事,是、是我大意了……!你、你……你用了……那種花花公子的慣用手、手段了吧……?……?好,好痛」
突然察覺到異常的亞裡亞,手按住了頸上希爾達咬過的痕跡。那裡被希爾達用力吸過之後出現了淤青,留下了唇形的痕跡。
「莫!莫!莫非!」
臉變得更紅,頭上噴出熱氣的暴走列車亞裡亞號——
咚咚咚咚咚——
大驚失色的沖進了洗漱間,讓人絕想不到回事英國貴族的「————呀啊!」慘叫一聲,噠噠噠噠噠噠!沖了回來。
臉上帶著比昨晚宣戰會議上的那些怪物們更為可怕的形象,怒道
「你、你、你看你對我做了什麼!你這色金次!色鬼金次!」
我……我說,你這又是為什麼啊!?
•清晨,獨處一室的亞裡亞與我醒來。
•亞裡亞沒有昨晚的記憶。另,桌上有不少空酒瓶。
•亞裡亞頸上有唇形的淤青。
「這、這、這這……」
亞裡亞指顫抖的指著自己頸上的唇形印記叫道
「這你叫我今天——還怎麼去學校啊!!大笨蛋金次————!」
為,為什麼啊!?不過是那麼點淤血,怎麼會連學校都去不了啊?
「——要留下也要多少想好之後該怎麼補救!你這色笨金次!EBK!」
看著面前這雙目掛淚,氣勢洶洶用著獨創震地踏的亞裡亞,我覺得自己都要哭了。
提問!我到底該怎麼想,留下什麼才可以!?
連讓我舉手提這問題的時間都沒有——這也和平時一樣——以沙發為踏板一躍,裙飛揚而起的亞裡亞——
「洞導彈!」
就像導彈一樣,身體平飛雙腳狠狠踹在了我臉上。
那之後——不知為什麼看到我就很難為情的亞裡亞,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一直到上學的時候都沒有出來。
看來她今天是真不打算上學了啊。雖說昨天剛發生過那樣的事,我很不願離開亞裡亞,但玉藻說過『眷屬』都從海空——大概是坐船和飛機——離開這裡了。而且,她還說張開了式神網……在我理解中就是雷達加警報網。
再說,亞裡亞自身還擁有能輕易打敗步行戰車LOO的戰鬥力,所以不在亢奮狀態的我……,反而會拖她後腿吧。
出於這些條件,我在出門前在亞裡亞擅自定為自己房間的小房間門前道「那我走了啊。為防萬一,槍和刀都不要離手。預備彈匣也都要裝滿啊」準備自己去上學了。
「……啊呀……什麼時候開槍了……呃……?」
小房間內,隨後傳出了數子彈的亞裡亞的自語。
她果然,不記得昨晚的事了。這種情況在強襲寇里經常能看到。人如果突然失去意識,會忘記那前後的記憶。
「還有……從可靠管道傳來消息,伊•幽的殘黨正在伺機襲擊你。他們有不少同夥,之前的珂珂姐妹也是那一派的。一定要小心啊?」
我把玉藻不讓說的色金關聯方面避過,提醒著她。
「那和原來沒區別。你、你快去上學」
亞裡亞的語氣就像在趕我一樣的聲優聲傳了出來。
我心中忐忑的上過英語、化學、漢語等一般科目,在第四堂課,3班聯合的LHR就要開始時,亞裡亞終於上學來了。
她頸上,貼著理子帶到我裡的,有凱蒂圖案的創可貼。淤青的痕跡完全被那遮了起來。她應該是一直在家耗到淤青自然消失,能被創可貼完全隱藏吧。
一看到我臉立時紅起來的亞裡亞,砰,坐在了我旁邊的位子上……非常有意的,沒有看我這邊。
不過,她這樣子與其說是在生氣……不如說,是在難為情啊。
不只聽不到她處於生氣狀態時那標誌般的小獅子樣低吼,還不時,瞄一眼這邊立刻臉紅,又把頭別到了一邊。
一點都不摸頭她舉動含義的我,決定先無視了。
(那……是不是該把昨晚的事都告訴她呢……)
隨著同學們向舉行LHR的體育館移動的我,心中思考著。
亞裡亞她,似乎沒有昨晚的記憶。而面對一個失憶的人,突然把昨天那非現實的經過說出來……很難讓人相信的吧。再說,亞裡亞現在不知為什麼正戒備著我。
既然這樣,比起我一個人,還是等與貞德、雷姬她們商量好今後的方針,一起對她說的好吧。畢竟有諺語叫三個臭皮匠一個諸葛亮。而在是不是告訴白雪這點上,玉藻說「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他,遠山你不要插手」,這或許也是為了防止消息傳到亞裡亞那裡吧。
另外,講『師團』與『眷屬』的情況告訴亞裡亞的危險還有一個。
昨天也是那樣,亞裡亞有著一發現伊•幽殘黨立刻不管不顧一往直前強襲的傾向。雖說審判差不多能贏,但他們畢竟是栽贓亞裡亞母親的禍首。所以要是把昨天的事告訴亞裡亞,她肯定會為逮捕希爾達提出遠征到她的老巢——我這只是想像,希爾達大概在羅馬利亞有個城堡什麼的吧。
(嘛,她的心情我不是不能理解……)
但,那太危險了。
——首先,武偵在異地進行戰鬥是壓倒性的不利。
這憑感覺就能馬上明白。要將敵人逼進的,反而是自身能退避的地方。在武器彈藥、食物飲水都有保障的後方進行戰鬥,自然更為有利。如果是遠征,通信科、車輛科、衛生科等等方面的支援當然很難有保證。
——其次,還沒掌握敵人的戰力。
按課上來自陸上自衛隊的講師所說,陸戰有「攻方3倍法則」。
簡單來說,要攻佔敵方陣地取得勝利,至少需要超過對方3倍的兵力。攻擊就是需要如此巨大的資源投入。
所以,現在暫時先把對亞裡亞的警告停留在早上那些內容上吧。
(先,觀望一下好了……)
嘛……我會一一考慮這些,是從上月,我成為巴斯克維爾小隊隊長之後開始的。
在成為隊長後我才知道,各小隊隊長必須進修『戰略Ⅰ』課程。而我很認真的一直有去參加。當然,是因為能簡單的獲得學分啦。
不只是為那所迫還是託福,現在的我,已經會習慣性的思索起這些問題了。
「小的們!那麼開始決定文化祭舉行『變裝餐廳』的服裝了啊!」
轟!朝天花板一槍讓吵鬧的學生們安靜下來的強襲科教師蘭豹叫道。
體育館裡現在聚集著2年級A、B、C三個班的學生,不過在B班中……我沒有看到貞德,她似乎是休息了。而且電話也打不通,這或許是為防備竊聽在追『眷屬』吧。
「好,以各小隊為單位集中待命咳咳」
隨著訊問科老師綴的命令,雖然沒有D班E班,以及極少出現的X班,但同小隊的成員都各自聚到了一起。
而在心道「我說綴啊,會咳嗽就別在體育管理抽煙好不好」不由皺起眉的我身邊,不只同屬A班的亞裡亞和理子,B班的白雪,還有C班的雷姬也都聚了過來。
「……」
因為有昨天那事件,我裝作若無其事的向雷姬遞了個眼色……
「……」
不過,雷姬還是一如往常的沒有反應。只是和平時一樣戴著耳機,呆站在那裡。
(嘛,現在也不方便說話。等貞德回來再說吧)
話說……那耳機。該不會又是有風什麼的,給她下了狙擊金次的命令了吧?
心中莫名不安的我從上方沙的摘下耳機,剛戴到自己頭上——
只見雷姬沙的一動線控,如空襲警報般的狂熱節奏立時在我耳邊響了起來。這是,The Prodigy(神童樂隊)的『Firestarter(縱火者)』。
這,這是什麼音樂?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喂。不要提高音量。吵死了。
死雷姬。竟然藏著這種像警報一樣的音樂,是耳機被我拿走生氣了嗎?
不過,她朝著正面向亞裡亞那邊,我根本看不到表情啊……
「小金,抽籤箱來了喔」
「啊,好」
聽到不經意間貼到我身邊的白雪的聲音,我回過神,啪,把耳機戴回到了雷姬頭上。
來幫忙的1年級學生手上托的頂上有個圓洞的箱子……是用來決定武偵高文化祭上,由我們部分2年級學生負責的『變裝餐廳』裡,各人要穿什麼服裝的抽籤箱。
(這抽籤,可是事關性命的啊……)
雖說變裝餐廳這活動本身與普通高中的COSPLAY餐廳差不多,但這裡是非正常的武偵高。所以要求學生要完美飾演好所穿服裝的職業。
不像絕對不允許。
在校方看來,這是難得的向一般人展示學生潛伏搜查技術的機會,所以要是有人敢不認真,等待著他的,將會是教務科全明星陣的恐怖懲罰。
也就是說,這完全是關乎性命的重要抽籤。
「好了師傅,請抽籤吧。這邊的是男生用箱」
啊,拿箱子的這不是風魔嗎。雖說是剛注意到。我說,你別在人前叫我師傅好不好。再叫我可要用劍揍你了啊。
「另外,重新抽籤的機會只有一次。那麼,祝好運」
我一言不發的從不知為什麼笑眯眯看著我的風魔面前走過,伸手入箱,摸索起其中無數的四折紙條。
(……可要給我出個好簽啊……?)
話說光憑意念是不會有好簽出來的啊。嗯……目標應該是,箱子底上的。雖說不知道做簽的是誰,不過一開始的時候應該不會寫什麼神物吧。
另外告訴大家,下下簽就是「女裝」。真要抽到那個我就當場開槍自殺好了。畢竟比被老師們淩遲要強啊。
「怎……怎麼樣……?」
在我戰戰兢兢微打開的簽上寫著……
『神主』
不行不行。這個要弄作法什麼的很難得啊。再說要是讓白雪偷看到,鐵定會說著小金大人果然和我是命中註定要結合什麼的陶醉起來,所以我一句「更換」再次將手伸進了箱子。
「更換時第一張將無效,並強制選擇第2張的衣服」
心知這點的我,抱著必死決心抽出了第二張是——
『警官(警視廳•巡警)』
太好了,這應該辦得到。附近就有不少,觀察起來也容易。我放心的籲了口氣,當場坐了下來。這算是了卻一樁心事了啊。
看看周圍,拿著箱子走動的1年級學生還有幾個……體育館的各個地方,都能聽到抽籤後男生與女生的歡呼和嗚咽之聲。
「師傅。貞德閣下今日缺席,不過之前已經指定了師傅您作為代理人喔。忍」
風魔說著把女生用的箱子托了過來,我隨手把貞德的也抽了出來。
『服務生(cafe-athome<秋葉原>)』
……雖然這店名沒聽過,就這樣吧。反正什麼都無所謂,畢竟不是我嘛。
「那輪到理子了呢,要抽嘍」
身穿輕飄飄制服的理子從容的從女生用箱中摸出了簽。
你還真是好啊。最善於變裝。
話說這丫頭上月就知道宣戰會議了,把昨天的事告訴她應該沒關係吧?不過沒有玉藻的指示,我不知道那麼做對不對……
我抬眼看過去,只見理子抽出的第一張簽是『賊(漫畫「貓眼三姐妹」風)』。
嗚哇。這是何等自摸力啊,理子。竟然是賊。這不是活脫嗎!你要不改行當職業雀士如何?
可就在如此震驚的我眼前,理子卻一句「哎……這樣根本算不上COS了嘛!」啪,將那張簽扔到了背後。
啊,喂,你不要這張牌嗎?
理子隨後抽出的第二張簽是——
『槍手(西部開拓時代)』
她本人是叫著「哇!我要做我要做!」的很是興奮,不過為什麼女生用箱裡會有以『man』結尾的角色啊。這抽籤還真是大意不得。
接下來的白雪……
第一張的『旗袍』,被她說著「會露出身體曲線好難為情……」取消了。
我,不禁想像了一下……
也、也是啊。放棄吧。如果穿上那個,你巨大的胸部曲線就完全顯露出來了,而且還會為因為開氣,讓那吹彈可破的雪膚大腿直露到腰身。要是看到那個,我恐怕會亢奮起來弄得變裝餐廳一片大亂的吧。
「太好了,這應該能行……」
白雪說著抽出的第二張是,『教師(小學~高中任意)』。
嗯。我批准了。
「……」
隨後無言的把手伸進箱子的雷姬抽出的第一張是,『魔法師』。
在巴斯克維爾小隊成員的集體沉默中,雷姬……看向對面幫忙的1年女生陸奧,什麼都沒說的抽出了第二張。
在她散發的某種絕對不能吐槽的氣氛壓制下,沒一個人敢說話。
之後,這次抽出來的是『化學研究所研究員』。
嘛……這也不錯吧。畢竟不怎麼需要說話。
「噝,哈……」
此刻做起深呼吸的,是最不會變裝的亞裡亞。
在已經處於安全範圍,笑呵呵的白雪和理子的注視下,亞裡亞就像處理啞彈一樣緊張的把手伸進箱子……拔除引信般音的慎重的,沙……把簽抽了出來。
亞裡亞,抽籤可和意念無關啊。雖說我沒資格說她吧。
咕咚……,不由頓了口吐沫的亞裡亞打開的簽上,寫的是——
『偶像』
「偶、偶、偶像……是,是說常出現在日本電視節目上,裝可愛的女孩兒……?」
全身顫抖凝視著紙條的亞裡亞,眼中已經帶淚了。
旁邊稍彎下腰,嗚、嗚嗚連聲的白雪口邊,已經露出了忍笑時出現的酒窩。
而在理子那像貓一樣翹起的嘴邊(這也是在忍笑時出現的嘴型),噗,露出了輕笑聲。喂,你口水都流下來了啊。這就那麼可笑嗎?
見她們這樣,我也不由得,想像起了與AKB48站在一起的亞裡亞的樣子……
嗚……喀喀……不,不好。不許笑。現在還不能笑。要忍住。笑了會被槍決的。
話說不管再怎麼彌補,讓亞裡亞來扮,也只有亞裡亞1個人像個童星吧。和真正的偶像差距太大了。
再加上我腦中浮現出打著『小亞亞 8歲』標題的,那讓人異常遺憾的DVD包裝……
「噗……,咳咳!」
一瞬忍不住笑出來,心頭一驚的我,馬上裝作乾咳掩飾了過去。心道「沒……沒被她發現吧……?」膽戰心驚的偷看向亞裡亞……
亞裡亞此時似乎過度想像著自己手持麥克叫道『各位,都high起來了嗎!?』什麼異常辛苦的事引發了智慧熱,臉像電熱器一樣通紅,沒有注意到我的笑聲。太好了,逃過一劫了啊。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大量汗水就像漫畫一樣自額頭不住落下的亞裡亞——以就像必須做出極艱難決斷的軍人一樣的語氣叫道
「更、更、更換……!」
話音剛落,啪!鷹爪般舉起了右手。
「神、神崎閣下……那、那下一簽將強制確定了……!」
在亞裡亞那小鳥什麼的生物會被立刻殺死的目光前,風魔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
咚!
以破壞風魔腕關節般氣勢伸手入箱的亞裡亞抽出的第二簽,究竟會是什麼?
慢慢打開,握在亞裡亞小手中的那張簽上……
那張紙上寫的是……
『小學生』
小。
小學生!
這次不真成了『小亞亞 8歲』了嗎!
亞,亞裡亞啊。你這丫頭真是……,真是運氣太差了!這一生千萬別與賭博什麼的沾邊啊。
「好耶————!成功了亞裡亞!在某種意義上這是最適合你的角色喔!呀哈哈哈哈!」
大叫起來的理子滾到在看到「小學生」三個字的瞬間就像被凍結了一樣靜止住的亞裡亞腳邊,翻滾著捂著肚子爆笑了起來。
白雪此時似也再無法忍耐,跪般的伏地發出著不成聲的笑音,砰砰的捶著地。
而為亞裡亞運氣之差震驚的我,下意識的,真的是下意識的,想像起背著紅色雙肩書包,嘴叼著棒棒糖,目光可怕的小學生形象……。就在忍不住要爆笑出來時,我忽然察覺到亞裡亞爆炸般的殺氣。剛剛那搖滾曲『Firestarter』,立時在我腦中高響了起來。
刷!一下飛快將雙手伸進裙兩側的亞裡亞,拔出手槍來了!
要,要糟!早上我可剛讓她把子彈上滿的啊!
「剛剛的不算!不算不算不算不————算!先給你執行死刑!」
我和理子立刻從左右撲上,連忙拉住將2把手槍指向風魔的亞裡亞。
「冷靜啊亞裡亞,不要開槍!蘭豹也在!會連我們一起被處分的!」
「死心吧小亞亞!理子會幫你做衣服的喔!呀哈哈哈!」
「誰是小亞亞啊!開洞!洞流星雨!洞大爆炸!」
這次改天文系列了啊。開洞系列的種類還真是不少。
想著這個的我,在亞裡亞的槍口下,保護著哭著扔下鐵蒺藜黃胖逃走的風魔。畢竟,她也是我的學妹,我的徒弟啊。
刷!即使當初的目標已經逃跑還在繼續大鬧的亞裡亞,已經完全是個發脾氣的孩子了。我說,既然抽上就認命吧。沒有比那選擇更成熟的了啊。再說,就像理子說的,這『小學生』,在某種意義上真是最適合你的角色。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大家都去死吧!只要看到的人都死了,這都當沒發生過!嗚!」
白雪奮力從後面架住了大鬧的亞裡亞,我和理子也拼命按著她左右手上的槍。而雷姬,卻不知什麼時候逃到了體育館外,躲在防彈門的影子中露著半個腦袋,一動不動的看著這邊。
我說雷姬,既然你知道這樣就提前警告我啊!
LHR之後,武偵高的課程開始臨時縮短,進行起了文化祭的準備。
而亞裡亞……除了在LHR上最終說出「我扮小學生」前連續吃了差不多三十回蘭豹的連續德式後腰橋摔外,沒有受到任何人襲擊——
別說敵人……也就是『眷屬』,就連貞德、玉藻、梅亞這些『師團』的人物都沒有現身。
亞裡亞身邊出席過宣戰會議的大使,現在只剩雷姬和我。
雖然不知道那些傢伙在圖謀些什麼心裡很不安,不過既然日子過得平穩,那我……也沒什麼能做的。畢竟安全本身,就是很好的啊。
另外,與我自身安全方面也有個好現象……
亞裡亞心情,最近似乎不錯。雖說是自上月送了她戒指後就出現了這傾向,不過在頸上淤痕事件後,她對我開槍的次數更是減少了。
同時,亞裡亞與白雪和理子吵架的次數似乎也在減少。這……與其說他們變得更親密,不如說帶著種相當從容的感覺。就像比以前更有優越感一樣。
一開始我以為這是因殼金減少出現的內分泌失調的影響,不過因為這傾向自我在生日送她戒指後就已出現,應該無關的吧。
說到底,女孩子這種生物……真是讓人摸不透啊。
——之前抽籤決定下來的『變裝餐廳』用服裝,規則上是要自己製作的。因此,那準備的截止日期,設定得很早于文化祭……
不過,要是在截止日時還沒有完成,將會遍嘗強襲科蘭豹的監禁→訊問科綴的拷問→衛生科我那霸人體試驗的武偵高特產體罰之旅。
而那真的關乎性命,所以大家都會嚴守截止日期。
為此,在截止日前夜所有人聚集在夜晚的教室中,徹夜完成就成了武偵高的傳統。
『完成會』舉行之夜……,9時將過。
當我手提裝有員警制服的紙袋走進教室時,已經有5~6個小隊聚在這裡邊吃邊完成著服裝了。
課桌都已被集中碼到了教室最後,同學們以小隊為單位,在教室中鋪開墊子工作著。而有些基本完成的同學已經把衣服穿在身上,更讓我覺得有點像化妝舞會。哦呀,還有帶著小型擴音器在放音樂的啊。
我環視了下四周,白雪、雷姬,以及因softbank上的CM人氣急速上升中的灰松已經早早坐在了教室的一角。
(……?)
話說,牆邊……那個用屏風隔離出來的地方是幹什麼的?
好奇的我不由向裡面望去,但聽到裡面傳出了沙沙的衣服摩擦聲,以及「呐呐,早川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啊?」「我呢,這個啊,有些陰沉的男生或許不錯喔」「要是在我們班的話是誰?說啦!」的對話,立時以匹敵亢奮狀態時的爆發力繼續後躍閃開了。
這……這裡原來是更衣區啊!
而且還能從屏風下面的空隙中,看到落在地上的裙子。
喂……你們這些沒有絲毫羞恥心的武偵娘們!我能理解你們需要換掉制服空間的需求,但也沒有把臨時更衣室設在這種地方的吧!真是礙眼。
再說,從周圍的嘈雜就能推理出來,同學們因為大夜裡的聚到教室都很興奮。在這種環境裡,你們的那種閨中密話才更應該主意的吧。
「金次,那邊可不是最佳位置」
不由得擦著冷汗的我,肩被消防員打扮的武藤上前摟住了。
「來這邊。從那角度,只要眯起眼睛仔細看,就能微微看到女生的影子。保持集中。這樣就能享受到脫衣秀了」
「我,我才沒那興趣,讓我去幹活」
我一把甩開在耳邊悄悄說著要繞道更衣室那邊的武藤,急急避難向巴斯克維爾小隊。
我說,什麼脫衣秀啊?把那集中力用在其他地方好不好,就像學習。你現代文可是掛紅燈的吧?
「小金,衣服,做得怎麼樣了?」
一身女教室打扮——白襯衣配藏青筒裙的白雪,沙沙,說著在自己身邊整出了一塊供我坐的空間。
這語氣……這感覺,都很像老師啊。絲毫沒有做作感。
她這應該是在遵守教務科發出的『在教室內穿著「變裝餐廳」用服裝時,入室後最少要扮演該角色1小時進行練習』的通知吧。不愧是優等生。
「差不多完成了。等等幫我看有什麼不合適的沒有」
「嗯。呵呵……我很期待看到小金穿警服的樣子呢」
帶著黑邊眼鏡笑呵呵抬眼看向我的白雪……真的很適合老師。她身材本就成熟,配上現在的衣服簡直就像真正的新人教師一樣。
雖說因為洋溢著母性,讓人覺得是小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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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道「這個……要是亞裡亞和理子也來了,那不真像在小學一樣了嗎?」的我,瞄了眼正座在武藤他們的兵站系小隊『GA運輸』墊子上,專心縫著亮片布的平賀同學……坐了下來,從紙袋中取出了警服。老實說……,我這只是買的幾乎完成的成品。
另外,雖然購買服裝是非推薦行為,但因並不違反規則而大肆橫行。畢竟像白雪一樣從選料開始親手製作衣服的人是少數派啊。
而製作、販賣這些的,就是特殊搜查研究科的女生們。
要執行所謂『色誘』消滅犯罪組織的她們,也要學習通過服飾誘惑異性的技術。畢竟只要是男人,都會莫名狂熱的喜歡一兩種女性服裝。所以,她們不管什麼衣服都能自由自在的製作。因其中也有要扮男裝的學生,所以同樣接受男生衣服的訂單。
討厭到那美女軍團大本營直接交涉的我,就像網購一樣用郵件下了訂單。不過……,畢竟是這時期。CVR的那些惡女們,竟然給我公然抬價。但話說回來,雖然價高,衣服也相應做得很有真實感。原型用這個應該不會有問題。
不過,教務科下發的注意事項上注明著『不允許出現污漬•皺褶不夠真實的服裝』。
深知得不到認可會直接送去體罰的我,現在正揉著全新的警服營造使用感,使勁扯扣子拉大扣眼,做著這些細節的調整。
「小、小金,我扮的老師……怎麼樣?有什麼,不合適的嗎?」
手拿刻刀輕輕削著考勤簿一角的白雪,向這邊正座好問。
無法正視那因這動作猛一下突出在眼前的巨胸的我,眼偏向一邊隨口回道
「——很合適。像小學老師一樣呢」
聽到這,白雪,嘿嘿不好意思的笑了……而且就像隱藏什麼似的,突然跪下般的伏下了身。嘴裡說著「遠山君,不行喔……我們,是老師與學生啊……但,你要是為跨越這高牆而來……願意保密的話,可,可以的喔……?」什麼的自言自語了起來。
我說您一個人翻什麼牆啊,白雪老師。真是莫名其妙。話說,你扮老師的時候,不是能正常的叫出「遠山君」的嗎?開學典禮時候就說過,你就保持這樣趁早不要叫我「小金」了啊。
話說……我快煩死這種活計了。這種單純工作還真是做不慣啊。
有些走神,心裡不由想到「說起來,夜晚的學校——還是自被雷姬狙擊拘禁以來頭一次啊」的我,做著手裡的活兒,看向了雷姬。
「……」
預定扮演『研究所研究員』的雷姬,水兵服外套了件白大衣,正座在那邊,仔細的縫著手中嫩綠色的外套。她從我進來時就保持著這姿勢,到現在連一毫米都沒動過。
「……」
雷姬這丫頭,原來一點都不會厭煩這種單純的工作啊。只會平靜的,將下達的指示完成。這能力,真希望她能分給我點。
我隨後輕拿起外套的袖子,想看看完成度。
嗚噢!這針腳,簡直就像工業縫紉機縫出來一樣的精密。即使是做衣服,她的性格也是表露得一覽無遺啊。
作為一個狙擊手的雷姬,相當的嚴謹。不只執著於防啞彈策略,甚至因為不喜歡走火,連SVD都加裝了會將不使用的子彈押回彈匣的裝置。
在這完美主義者雷姬的膝前……或許是雷姬自身認為的真實,還準備了無邊平光鏡。
我將那拿起,輕輕戴在了雷姬臉上……。
她,絲毫沒動。
我說,你也有點反應好不好。
剛這麼一想,雷姬的眼沙的輕抬,從眼鏡上的空間向我看來。
嗚……。
這……這就是同樣身為眼鏡控的武藤曾說過的『眼鏡微垂抬眼望』的體現嗎!那時他還說過『破壞力絕不等閒』,而此刻,我終於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怎麼說呢。這竟然讓我,微妙的感到了亢奮性的血流。
這武器和雷姬搭配起來太危險了。趕快摘下去吧。
至於星伽老師的眼鏡,還有偶爾會戴的貞德的眼鏡,以後也要多加提防啊。
我歎……眼鏡竟然有這效果真是讓我意外啊。這世界真的滿是危險品。充滿著對我而言的危險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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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20 22:45

「各位早喔!」,隨著一個開朗的聲音,一身槍手打扮的理子來到了教室。
早什麼早啊?現在可是夜裡10點。
不過我還沒有傻到徒勞的去問理子這話有什麼意義。反正是什麼網路火星語吧。
衣服似乎已經完成理子頭戴牛仔帽,露著臍,胸前系著厚皮馬甲。那小皮靴後帶著馬刺,迷你牛仔裙邊也滿是飄動的皮流蘇。做的真是精細啊。話說怎麼連手槍都變成古董一樣的左輪了?用那裝備沒問題嗎?
「好啦快過來!絕對沒問題的啦!可愛就是正義呀!」
不過我還來不及擔心,教室門前的理子就笑嘻嘻的拽起了門後什麼人的胳膊。
「~~~~~~~~~~~~~~~~~!」
啊,能看到那似乎在用超越常人聽力範圍的高頻聲波大叫的那人物被沙沙拽來的腳了。
鮮紅的小皮鞋……粉白相間的襪。襪上端還配著飄動的白色褶邊。
我會像這樣分開來看別人的衣服進行「服裝分析」,都是在偵探科養成的習慣,絕對沒有其他意思。所以小學生啊,就讓我好好觀察觀察吧。
「我,我,我還是!不~~~~~~~~~~~要~~~~~~~~~~啊~~~~~~~~~~~!」
上穿左右胸上部帶著大扣子的兒童襯衣(這下麵也有大褶邊),下著短得異常的粉色迷你裙的亞裡亞,以要卸掉理子腕關節般的氣勢抵抗著。
胸部似乎沒有像平時一樣進行偽裝,是標準的A,不AA。不過作為小學生來說這真實度極高的啊。
這位終於被完全拽到門口的小亞亞8歲,背後還真實的裝備著帶粉的紅色雙肩書包。而且書包側面掛著用來裝豎笛的袋子。
做得好精細啊。應該是理子的傑作吧。
不過,心知即使是為應對洞威脅,想像了1周亞裡亞的小學生打扮進行過忍笑特訓,要是再看亞裡亞這樣掙扎下去,也鐵定會爆笑出來的我,為保小命道
「亞裡亞,死心吧。現在要是不快把衣服細節做好,之後會被蘭豹處以摩托遊街之刑的啊。而且還要穿著這衣服。喔咳」
雖說最後實在忍不住自爆般的發出了笑聲,不過迅速用早已熟練掌握的「裝咳手法」掩飾了過去。
見我嚴肅的這麼說,亞裡亞頭上哧哧哧哧……冒出了電線短路般的熱氣,雙眼看向地面……就像打醉拳的珂珂•猛妹一樣搖晃著,在我旁邊坐了下來。
忽然感到白雪似乎一瞬目光如劍瞪向緊挨著我坐下的亞裡亞,我不由微一側眼看向那邊……但,臉上微笑的白雪還是和往常一樣溫婉。
看、看來是我太累連眼睛都產生錯覺了啊。是精細活兒幹多了吧。
我揉揉眼睛看向亞裡亞。她背後雙肩書包右上方,還有掛著寫有『4年2班神崎亞裡亞』的名牌。看到這4年級的設定忍不住噗一下的我再一裝咳,強忍笑意的顫聲道「嗯……到秋天空氣就開始乾燥的了啊,我好像有點感冒了」發表了感冒宣言。
臉已通紅的亞裡亞,一副「敢笑就開洞!」的樣子抬頭瞪向我,腮嗚嗚嗚嗚的鼓了起來。啊哈,這真是正牌小學生啊。
「給!小亞亞!縫紉箱在這裡喔!小,亞亞!」
一躍砰!的坐到墊子上的理子,隨手拿過白雪的縫紉箱按在了亞裡亞腿上。
亞裡亞登時火起,沙……,雙手緊緊的攥住了自己的裙。她這是在強忍不甘啊。
「你……你絕對,只是想叫『小亞亞』吧……!」
面帶柔和笑容的白雪老師,伸食指點上了低吼出來的亞裡亞的額,道
「不行喔小亞亞,小學生怎麼能這麼說話」
這……,應該是要她遵守教務科入室後1小時『扮演所穿服裝角色』的命令吧。
「……嗚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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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麼,借了別人的東西要說謝謝的喔?」
話說,仔細看看,指按在亞裡亞眉間的白雪老師,怎麼連腳都踮起來了啊?我是看到亞裡亞就像被推離我身邊一樣一點點向後錯才發現,白雪指上可是用了好大的力氣。
按照規則,因身上的衣服必須言行像小學生的亞裡亞,就像從喉嚨深處發出的一樣低吼道「……你、你、你給我記住……」
臉部的肌肉痙攣著,強扯出個劍齒虎般的笑容。口裡升騰著在體內盤旋的羞恥與憤怒的岩漿彌漫出的煙霧,赤紫色的眼啪!的猛睜到極限,對白雪叫道
「啊,嗚……是、是!非常感謝您!老,師!」
緊跟著,亞裡亞太陽穴附近的血管——恐怕在體內就是那種形狀的吧——啪的一下呈『D』形浮現了出來。
「……!」
在我眼中,那看起來就是,去死(DIE)的D。
莫非,現在亞裡亞身體的什麼地方,還浮現著『I』和『E』形的血管,將那都找到的話……
好——好……好可怕!這是何等嶄新的系統啊!
在那強烈的殺氣面前,就連在欺負亞裡亞時從不知恐怖為何物的武裝巫女都不由得退縮了。
槍手理子也不禁身向後倒,沙沙不住倒退。
我悄悄,把D狀態的亞裡亞粉紅裙邊微微掀起一角,確認過她大腿上沒有帶槍,回想起亞裡亞自己曾炫耀的說過空手打敗過棕熊什麼的,抱著拼死的決心勸這座即將爆炸的核反應爐道
「亞、亞裡亞,你不用再演了,像平常一樣工作吧。好不好?」
可惡。武偵高真是地獄啊。就連做個衣服這樣非常和平的活動,在這裡都不得不變得讓人折壽般的恐怖。
還有你,雷姬。你怎麼又不知什麼時候和灰松一起像煙霧般消失了啊。真是會察言觀色。等下看我遠山警官可要把你抓住好好教育教育。
當到夜裡11點時,同學們的衣服差不多都完成了……由於回去的人每人要擺好三張桌子的規定,教室也隨之漸漸恢復了往常。
我巴斯克維爾小隊也是一樣。人類時鐘的雷姬博士一句「到就寢時間了」回去,白雪老師為學生會的工作回去,小亞亞也踏著聽得出煩躁的腳步氣呼呼的回去了。
(嗯……我差不多也回去吧)
穿上警服,戴好警帽的我,看了看試衣鏡。我的外表,也已經很像一名員警了。雖說……是個年輕卻超沒進取心的警官吧。
我隨手握起了從裝備科租來,最近員警們配發的S&W•M360J。這輕巧,堅實的手槍讓我很中意。
回頭看了看四周,教師裡還留著幾個人。
而且很巧的,還都只有女生。真是討厭啊。我還是趕緊撤吧。
……不過,文化祭『變裝餐廳』的準備,也終於要結束了啊。
雖然嘈雜又麻煩,不過同學們這樣聚在一起做準備……並不,讓我覺得無聊。現在是高二,在高中進行文化祭的準備,也只剩一次了。一想到這,我就莫名的,有些感傷起來。
巴斯克維爾小隊現在還留在教室裡的,只有手藝不行弄到很遲的我——還有大概是喜歡這裡的感覺,懶散看著漫畫雜誌的槍手理子。
武藤小隊也有一個人留了下來。那身穿纖細亮閃閃的禮服,正在給手機上貼裝飾的女孩兒……啊,啊呀,是平賀同學嗎?那沒穿制服,平時束起的發放下來的樣子,還真讓我一瞬沒看出是她來。
正好。之前又給平賀同學添了麻煩,再加上我還有訂購的物品,稍微和她說說話吧。
身著警服的我在她身後彎下腰,道
「平賀同學」
「啊,遠山警官!」
「——!?」
轉頭過來的平賀同學——臉上畫著讓我不禁腿發軟的,超花的厚厚濃妝。
「我是文文喔!非常感謝您的指名!」
厚厚的粉底,熊貓一樣的眼影,厚重的假睫毛。她的眼看起來簡直像長頸鹿一樣。她這是……,要扮什麼啊?
「你要扮的是……妖怪嗎?」
「警爺真愛開玩笑!這是夜女郎喔!看大哥您這麼帥,算便宜點好了!嗯哼!」
平賀同學雙手把寫著『頂級夜女郎』的簽舉到我面前,用那雙帶著極重假睫毛的眼沙的對我眨了一下。她那是打算眨單眼的吧?又失敗了啊。
(話說,要是有哪家店敢雇這丫頭當小姐……可就犯罪了啊……)
看來平賀同學的簽運也不行。而且是在與亞裡亞完全相反的意義上。雖說本人看起來對這非常有興趣,但她非常準確的抽中了最不適合自己扮演的角色。
「哇!文文,好可愛喔!」
對不知怎的突然沖過來的理子來說,這個夜女郎文文……似乎很不錯啊。
「嘿嘿,歡迎光臨的喔!開香檳嘍!」
咚、咚、咚、咚、咚♪
看著像唱『拍手歌』一樣邊唱邊拍起來的平賀同學和理子,我不由覺得都無所謂了。平賀同學,這下鐵定要送體罰了。南無阿彌陀佛。
「啊……對了平賀同學,之前謝謝你了。要你幫我把空地島上的那個……戰車一樣的殘骸毫無痕跡的收拾掉」
聽我從旁悄悄一說,平賀同學立刻道
「警官!要道謝的是我喔。那個獵物會成為超級棒的材料。文文真的能全部收下的嗎?」
「嗯,被發現了會有不少麻煩。這先不說,之前我訂做的那個……」
我轉了個話題,平賀同學叫道「啊哈!完成一半了!」從身邊華麗的香奈兒提包中取出了一隻黑色手套,遞了過來。
「今天晚上就是想把這標誌順便加上才留下來的喔」
噢噢。完成後是這樣子的嗎。
我把那戴在右手上……大小也正合適。真不虧是平賀同學。
「布制的部分選用的是TNK鋼絲纖維,按設計能分散手部受到的衝擊。在食指和中指的第二關節內側——還嵌入了表面有氮化鈦塗層的超硬碳化鎢鈷合金。命名為『大蛇』」
這手套,其實是OFG。
指尖可以露出,無名指和小指從根部到第二關節,食指和中指加長到第一關節,大拇指的一半均由防彈材料覆蓋。
雖然有些不勻稱,不過這樣正好,和我預定了一樣。
只是,雖說我是把設計都委託給了平賀同學……但這也做得也太酷了吧。有點SF電影中出現的近未來般的感覺啊。而且手背上還有武偵高的校徽,就像會在動畫裡出現的物品一樣。
(不過,嘛……就這樣吧)
要是讓她改,又要多收錢了。再說,這也不是隨便在人前使用的東西啊。
這——是我在與珂珂姐妹戰鬥後,特別訂制的OFG。
一般像這樣嵌入金屬的手套——戰術手套是進行徒手格鬥的。不過在我來說,這是為使用『偏彈』而準備。
那是以手的食指和中指兩次夾住飛來的子彈,微微改變軌道,使其無法擊中自己的絕技。吸取在之前空手使用後受了重傷教訓的我,委託平賀同學製作的這個。
嘛……我是根本不想遇到會被逼要湧出『偏彈』的激戰啦。雖說那個『眷屬』和『師團』目前完全沒有行動的跡象,不過已經被捲進那個……極東戰役來著?的我,並不知道敵人會在什麼時候襲擊而來。
雖說很難想像只靠這種東西就能和那種怪物勢均力敵的一戰,不過我也是要盡可能做好準備啊。雖說,只是在一個平凡高中生能做到的範圍內吧。
「嗯,這個不錯。沒問題。不過沒雙手就沒意義了。左手用也拜託了」
「當然,我會按照預訂製作左手用……不過,兩手都戴是用來做什麼的?」
「……企業機密」
對這問出天然問題的頂級夜女郎,我還是先不說了吧。畢竟就算說了,她也不會相信。
「話說……這手套,為什麼要叫『大蛇』?」
「遠山警官。手成剪刀形,開合一下試試!」
我照平賀同學說的試了一下……
兩手指內側的金屬裝甲撞到一起,發出了當,當很悅耳的聲音。
「你看,手指就像張嘴閉嘴的蛇一樣!」
陪她做了這白癡事的我不禁一瞬脫力,不過一旁看著我手上『大蛇』的理子,眼睛卻閃閃發光起來。
「好帥!!超帥的喔!給理子,給啦給啦給我啦!」
「啊,喂!放開我胳膊!這你戴不上吧!」
「呐,遠山警官。兩手都有了,到底要用來做什麼的?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啦!」
似乎對這手套動畫般的設計很中意的理子,還有死纏著問的平賀同學,從兩邊使勁轉著我的袖子。
這,這真是不堪入目的情景啊。
身著警服的警官,竟然被夜女郎和槍手互相拉扯。這就是在那以藝術性和搞笑畫面居多的塔倫蒂諾的電影裡也沒有啊。話說這已經成搞笑畫面了吧。
走進更衣區域的我,準備換回警服。
「金次」
忽然,先換完衣服的理子,在屏風外叫了我的名字。
從這沒叫我『小奇』而是『金次』這點來看……應該是『裡理子』吧。
「什麼事」
「準備把那變成通常技嗎?你還真是越來越遠離人類了啊」
不愧是理子……。只是剛才看到大蛇,就已經看穿我的用途——看穿了我只在東京站見過一次的「偏彈」。
「遠離人類?被你這麼說我就真完了啊」
聽裡面的我這麼說,理子噗的一聲笑了。
這時,外面傳來了「理子,有朋友來找了你喔?是個穿的像你一樣一身飄逸洋裝的人。好像是校外的」的話聲。
「好!校外的人……?」
聽到教室外同學的叫聲,立時恢復到『表理子』狀態的她應著,走出了教室……。
……
嗯……?
怎麼教室裡,傳來女生們悄悄移動似的聲音了啊?
換完衣服的我,從更衣間出來一看——
啊。可惡,被算計了。
教室裡已經空無一人,而課桌還有好多都堆在後面。
那些傢夥,竟然放棄收拾就回去了。想把活兒都推給我嗎。
不知道是誰,連帶來的音箱都落在了這裡,MP3播放機也是。雖說放的是首靜靜的鋼琴曲還不錯,不過竟然放著音樂就開溜,真是受不了。
我一度曾琢磨著反正沒有目擊證人,乾脆自己也開溜算了……不過轉念一想,明天查犯人的時候我肯定會露陷。畢竟我和女生們平日就是對立的啊。要是因為這個評價下降,我轉學到普通學校的計畫夜會受到影響。
心知如此無奈的我,在鋼琴曲的旋律中……獨自在深夜的教室裡收拾起了桌子。
(還剩一點了……)
「?」
搬桌子時無意間一抬頭的我,忽然在門邊看到一條粉色的繩……不對,那不是亞裡亞的馬尾嗎?
真是藏頭不藏尾啊。話說,連那似乎已換回制服的裙邊我都看得見。這丫頭,總是以為那樣就算藏起來了嗎?真虧她是個S級武偵。
「亞裡亞,你幹什麼呢?」
聽到我的聲音,亞裡亞身子猛的一顫……走進了教室。
我還以為你早回去洗洗睡了,怎麼又回來了。忘東西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因為今次,還沒回來」
亞裡亞微垂下頭,嘴裡嘀咕著「雷姬去睡白雪去工作了,可理子的電話打不通啊」偷看般的抬眼向我看來。
「所以,我就想……今次是不是還在教室的,就來了」
「……?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正好。來幫忙吧」
「……你才是,為什麼要1個人幹這些啊」
「為什麼?我也不知道,快來幫忙」
我說了兩次,亞裡亞才慢吞吞的走過來……沙,搬起了一個桌子。
說起來,暑假時也有過這樣的事啊。亞裡亞在我打掃教室的時候出現了。
「真拿你沒辦法。害人擔心,結果卻是這樣」
坐在自己擺好桌上的亞裡亞,放心般的看著碼著剩下桌子的我。
雖說她心情看起來不錯……不過我說,你就只管一個啊?
嘛,至少比不管強吧。
不多時,教室恢復了往常的風景。
我看了看表,現在已經過了12點。隨後我走向放在那裡的音箱,想要關上音樂回去。
「那……那樣放著,也沒關係吧?」
亞裡亞望著窗邊——2年A班外的陽臺說。
「為什麼啊,放到早上很浪費電的吧」
「不是那個意思,稍微……那個,我的意思是休息一下啊。木頭」
休息?你就只搬了一個吧?
而且雖說今天是週五,但已經太晚了。我可是想趕快回去睡了……。不過,要是違抗這位貴族大小姐的意思,肯定又是死刑了吧。
我忍著哈欠道「……既然這樣就直說啊」,隨手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亞裡亞的動作就像下了什麼決心似的,起身伸手握住了通向陽臺的推拉門把手。
「陽臺,一直被男生佔領從沒去過呢。來吧」
卡啦卡啦。背對著我的亞裡亞拉開門,走上了陽臺。
那應該,是主人現在說了「去」,奴隸也要跟來的意思吧?
心知磨蹭手槍會立時出現的我,只好跟著走上了陽臺……
東京灣那邊,此時還能遙望到燈火輝煌的台場。大觀覽車也亮著燈,從這邊能看到一個小橢圓形的光圈。
「……好美呢」
「是啊」
雖說是熟悉的台場,不過從深夜教室的陽臺上看,或許還是第一次吧。
(話說……)
雖然來了之後才發現,不過這陽臺,是個情調不錯的地方啊。1個人來是不錯,不過要是和女生兩個人……在這種浪漫的地方獨處,好尷尬。
「………」
「………」
教室內音箱傳來的細微鋼琴曲,東京灣的潮聲,反襯著這裡的寧靜。就像電影中的一個場景。甚至讓人產生,只有我和亞裡亞兩人漂浮在黑暗中的錯覺。這氣氛,讓我心中與亞裡亞的獨處感變得強烈了起來。好……好尷尬啊。
肘壓在欄杆上的我,不由側眼看向了同樣手搭到欄杆上(肘似乎夠不到)的亞裡亞……,卻與同樣側眼看向這邊的亞裡亞,對視在了一起。
我們轉眼避開的時間,也是完全一樣。
啊……這是怎麼回事啊。
默契,也是讓人為難啊。
讓人親密的感覺,越來越讓我覺得氣悶了。
「………………」
「………………」
啊,啊呀。好奇怪啊。
要是平常,和嘴閒不住的亞裡亞一起是不會這樣突然沒話說的啊。真是奇怪。
心中不解的我,不禁再次側目向那邊看去,亞裡亞也同樣側目看向了我。
再次對視的我們,又再次,同時把眼避開了。
啊……這是怎麼回事?
真是讓我頭痛。這不就是所謂的,那個,彼此都在……『意識對方』的狀態嗎。
「………………」
「………………」
這時,風向一變,微微帶來了亞裡亞梔子般甜酸的香氣。
可惡。話題,話題,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嗎?可,聞道亞裡亞身上香氣頓時腦中一片空白的我,什麼都想不出來。有沒有UFO突然飛過來啊!
「啊——那、那個,那是什麼?」
亞裡亞突然伸出胳膊,指向了地平線那邊。
從那相當有意的語氣來看,亞裡亞似乎也在尋找話題。
「嗯?哪個?」
我也……多少有些故意的應著,看向了亞裡亞指的那邊。
「就是那個,雖然很暗,但能隱約看到非常高的塔一樣的東西」
「啊啊……。那個,應該是skytree吧」
「天空樹……?」
赤紫色的眼不解的望向這邊的亞裡亞,似乎沒聽說過skytree。
「你不知道skytree嗎?」
「那什麼啊?我才不知道那種怪異的英語」
亞裡亞的雙馬尾沙沙晃動著,搖了搖頭。
「我說你啊,不要光看BBC。偶爾也看看日本的新聞好不好。雖然這麼說,我瞭解的也不多……那是發射塔啊。目前建造中,好像剛剛建到第二展望台」
「哎……」
說起來,skytree……也已經完成很多了吧。記得新聞裡曾介紹說,現在是450米,好像完成70%了。
等那完成的時候,我……還會在武偵高嗎?
等那完成的時候,亞裡亞她……
我們兩人再次沉默下來,遙望著遠方的skytree。過了一會兒,亞裡亞張開自己玫瑰粉的唇,道
「今天,呢……嘛,雖然那小學生的衣服有些不好……不過,我很快樂。大家一起這樣準備慶典,讓我很快樂」
「是嗎。我也,覺得很快樂啊。嘛,雖說已經結束了」
「那樣的夜晚,人生能有幾次呢?」
「人生?會有無數次的吧。到現在為止就有過很多次了」
「不。一定,沒有那麼多的。我還是第一次」
「第一次……?」
「在倫敦武偵高和羅馬武偵高時,我都是獨奏曲。我就是基本不參加1個人過來的。今天本來也不想來準備1個人做,可……金次……在這裡」
「……我?」
「啊,啊,啊呀?不是,騙你的。那個,是理子,是理子拉我來的」
「啊,啊啊。說來也是啊,不過不管怎麼說……在教室裡和大家一起工作,不是件好事嗎?」
「是,是啊。所以,那種時間……我想,珍視這種時間」
原來是這樣啊。即使是這種學校裡,亞裡亞她也想有學院生活的回憶。
因為從小就和大人一起在倫敦武偵局工作……參加這樣讓她新鮮的學生活動,或許很高興吧。
「……今天,能永遠繼續下去多好。明天醒來,還是今天的早晨……上上課,吃吃飯,準備文化祭……就這樣繼續下去」
聽亞裡亞玩笑似的說著那幻想般的事,我不由輕笑了出來。
「而在夜裡,我回到教室……找到你,搬了一個桌子。之後,兩人一起走上陽臺。這樣……」
亞裡亞說著,抬頭望向這邊。我也隨著轉頭,近距離注視著她……
這微笑著的,亞裡亞的眼——
啊啊——我該怎麼形容。
她,好美。是我無法用語言表達的美。我不由自主的就像被那目光吸引住一樣,沉醉了。
「……」
這一刻,眼力那種形容根本不足以表達她的美。
我甚至覺得,她就像某個擁有神一般天才技術的工藝家,創造出的理想世界中的美少女。
而且得到了生命,降臨凡間出現在了我眼前。
(……?)
不過……我知道平時她就很可愛,為什麼今晚看起來卻更為美麗了啊?
啊!這丫頭,雖然很淡——但化妝了。什麼神啊!竟然被她擺了一道。
「……你,化妝了嗎?剛剛做衣服的時候還是素面的」
「!」
聽我這麼說,亞裡亞轟!的一下展現出了慣例的超特急紅臉術。臂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就像在抓無形的糖果流星雨一樣猛搖了起來。
「因、因為——因為、因為,今晚是,約會啊」
「約、約會?」
「——呃!?」
聽到我的話,亞裡亞赤紫色的眼立時大張噌的一下蹦了起來。
我說,你「呃!?」什麼啊。那可是你自己說的,要「呃!?」也是我才對吧?
再說,現在我們只是從教室走到陽臺上。我可從沒聽說過有距離1米的約會。
「不、不是……約、約會的那只是——比、比喻!」
見她大張著嘴叫著聲優聲,我連忙道
「明、明白了,我明白了啊。嘴不要張那麼大。連槽牙都全看見了啊」
聽到這,亞裡亞總算冷靜了下來。不過馬上又不知為什麼,突然刷的雙手捂住自己的口,隻眼看著這邊。
「……你怎麼了亞裡亞?」
「喵什麼」
「怎麼突然變貓語了?」
「……不、不要一直看,門牙的……那個,旁邊的……」
啊啊。是說虎牙啊。
「虎牙怎麼了。長長了嗎?」
我想起亞裡亞被吸血鬼咬過,不由有些嚴肅的問。
「哈?怎麼可能長長,你傻了嗎?那個……這牙,是我自卑點啊」
「為什麼啊?你那像貓一樣——那個,呃……就一般論來說,很可愛的吧」
「可……可、可、可愛?你這麼想嗎?你笨蛋嗎?」
罵著我笨蛋的亞裡亞,一下恢復了精神。
「我說了這是一般論的吧。一個普通的日本男性,有這種感想是很正常的」
聽我說這麼說,亞裡亞微微思考了一下。
「在基督教範圍內可不是這樣的啊。因為宗教畫上的惡魔,就是生著這樣的尖牙。不只被稱為『惡魔之牙』,還會受人歧視。就是在羅馬武偵高,還因為這個背地裡被人議論」
見她說得很痛苦,我想著安慰一下的道
「那你就一直住在日本吧」
可誰知剛一出口……,亞裡亞就轟!哢啦!與自己的絕技紅臉術連擊,展現出了石化術。
我只說了讓她一直住在日本吧……為什麼她會石化啊?
吱、吱吱吱吱,像沒油的機器人一樣僵硬垂下頭的亞裡亞嘀咕了句「Why do you say so proposal-like words wiyh dry eyes…(為什麼你會這樣平靜的說出像求婚一樣的話啊)」莫名其妙的英語,道
「你真是……完全無視那種順序張口就說……!」
藏虎牙立刻解禁,抬眼向我瞪來。
我說……你從剛剛開始就是……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亞裡亞小姐……
我可是一下把你的喜怒哀樂都看全了。就在這短短的三分鐘內。
「——那個呢。其實呢,我今天是有句話要對你說的!」
「說什麼啊……」
「你實在是,太不安常理的男人了」
舞步?
我有在亞裡亞面前跳過舞嗎?
「父親曾經告訴我『要當心不按順序的男人』……所以從最開始被你在體育倉庫裡胡來了之後就一直警戒的……貴族呢,那種事是必須按順序來的。畢竟人不是動物,之、之、之前我……我脖子上的……也是……」
脖子……?
啊啊,是說脖子上那淤青啊。這麼說來,亞裡亞還一直深以為那是我弄的。雖然搞不懂,不過看她應該是在為那生氣,既然現在不適合把希爾達的事告訴她,就先這麼說吧。
「……對不起,傷到你了」
說著,我做出『對不起,不會再做了』深刻反省的表情……
見我這樣,亞裡亞反而慌了起來。
「啊,沒,你不用這樣沮喪啊。而且,而且我似乎也喝醉了沒有記得……不太生氣」
您可千萬別生氣,那真不是我做的啊。
「再說,那也是你有了做出那種事的決心才做的……那件事,我原諒你。是已經原諒的事了。只是!今後,你一定要好好按順序來!」
又提到順序了啊。
我不知道在這『順序』上我究竟被允許做什麼,不被允許做什麼。但從亞裡亞這不明說的地方看來……似乎,是與『男女關係』有關的詞吧。到這裡,我能明白。
如果是一般男生……大概能從亞裡亞的話中,察覺到她話裡的含義。因為就連不擅這方面的亞裡亞都能理解,說出來的。
——但,我……
因太厭惡亢奮狀態,回避女生那種存在生活的我。
一直堅決,刻意回避著的我……
「……」
不禁心中有些難過的,側眼避開了亞裡亞。
對不起亞裡亞,我明白你在說嚴肅的問題。但我……,理解不了你的意思。
不過,我覺得問她關於那『順序』,讓他詳細解說會很失禮。
而且這原本就是聽不懂她話的我的幼稚造成的。再加上亞裡亞現在說的那麼努力……所以……現在,即使心裡不明白,還是先順著他說吧。
「好,我明白了,會注意的。以後會好好按照順序。這樣就可以了吧」
「啊……嗯,嗯。所以,這個。你的心意,那個,我、我是很高興……」
刷。亞裡亞說著伸出了左手。
「……?」
「不過戒指。我還,沒有戴上」
啊啊。在說我生日時送她的戒指嗎?這根本沒什麼吧,戴不戴是你的自由啊。
「……你不喜歡嗎?真對不起。我沒有挑東西的品味」
「不、不是!不是不是!」
亞裡亞以能留下阿修羅像般殘影的速度呼呼呼呼!猛搖起頭。再次看向我道
「我不是這意思。只、只是、只是現在還沒有戴上啊。我、我可不會還你的。已經送到瑞士銀行私人保險箱裡鎖起來了,嚴密的」
「不用還我的啊」
見我苦笑著這麼說,臉呼啦啦啦啦紅起來的亞裡亞道
「但……但是,那戒指太不按順序了。超過得太多了。那之後我三天不眠不休的思考,可還是覺得對我太早。所以,還、還沒有戴上。但……那個,話說……難、難得你能記得我的生日啊」
「這……我畢竟也算是巴斯克維爾的隊長啦。瞭解隊員也是任務之一嘛」
「『任務』……那其他隊員的生日你也知道?白雪、理子、雷姬的也都知道?」
「這……。正確的日子我不知道」
我老實的回答。亞裡亞立刻露出『贏了』般的表情。她什麼意思啊?
那之後一段時間,亞裡亞的眼都在該不該問似的飄忽著——
「……呐,那……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可以啊。我又沒什麼瞞你的」除了亢奮狀態以外。
「那個……呃……金次你,到、到現在為止……有過多少女朋友?」
哈?這、這丫頭今天是怎麼了……盡找我討厭的話題。
「從來沒有過」
「你騙人,你很受女孩子歡迎的吧」
「那怎麼可能啊。我的外號可是木頭人加陰沉男。是0。0人。不要問這些沒必要問的」
見我嘴撇得像星球大戰裡的克隆戰士一樣這麼回答,亞裡亞露出了不好意思的,大大的笑容。
幹什麼,瞧不起我嗎?
「那你怎麼樣啊」
「呃?」
我以同樣的問題反擊了回去。亞裡亞的嘴也立時撇得像達斯維達一樣道
「——這我一開始就說過的吧。我從沒有戀愛過。沒有。我腦子裡一直只想著媽媽的審判……」
啊……我好像,問了不敢問的了啊。
「抱歉。一不小心順勢就現學現賣了……」
「沒、沒關係。下周就是媽媽的高級審判,肯定會無罪的。檢察官也說過只要判無罪就不會上訴。日本也已經立法修訂成了當日宣判,所以媽媽下周——就能恢復自由了」
「是啊。雖然一開始就知道香苗阿姨無罪,不過努力還是有回報了啊。亞裡亞」
「嗯……所以,覺得今後,那個……能多少,有想那種事……那、那方面事的富裕……了、了吧的時候,正好,金次,把戒……戒……戒戒……戒……」
見她又把話題從母親無罪轉回到戀愛方面……,很不解今晚亞裡亞怎麼會一直這樣異常,覺得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的我,順便岔開話題的問道
「我怎麼……覺得你和平時不一樣啊。是揀掉在地上的桃饅頭吃了嗎?」
「貴族才不會做那種事!我又不是你!」
亞裡亞生氣的哼了一聲,轉向了台場那邊。
「我不是那意思,是說我今後和金次……呃……啊,啊呀……?我這是怎麼了,從剛才就一直在說這種事……」
「別問我啊」
今晚的亞裡亞……果然很異常啊。說不定是剛才那小學生打扮,害她有點神經衰弱了吧。
「……回去吧。天也冷起來了」
「好,好吧……」
回到教室——亞裡亞沙,用那雙小手,抓住了我的背。
「那……這樣就當,階段稍微上升了吧」
「階段……?」
「嗯。雖然只是在1扇門外,雖然只有5分鐘,但今晚的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約會。我登上了這階段。就當是這樣」
嘛,亞裡亞怎麼想是她的自由啊。
「好了,回去吧」
至於『是啊』——就不說了吧。因為今晚的你,有些不對勁啊。
不過,與其說奇怪……
即使是直覺並不好的我,也發現在陽臺上的亞裡亞……好像在將自己的真心說出來。
而那,我想進行的並不順利。而且也並非只是因為我無法理解。
無法順利將心意變成語言表達出來,這是常有的事。不過……,一般人在這種時候,大多都不會再說。想說但卻說不出時,人們一般都會採取那種態度。
可現在的亞裡亞,卻讓我覺得就像在無意識中,把那種深層心理說出來了一樣。
我不認為她在說謊,但……隱藏亞裡亞感情的蓋子——所有人都有的,隱藏真心的那蓋子——好像被什麼拿下去了。
她現在就像醉酒的人,興奮的人……按武偵的感覺來說,就像是被打了弱效自白劑一樣。那種人,會無意識的把真心——把無法變成語言的真心,用無法理解的語言表現出來。
無論聽那種狀態下的她說什麼,都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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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20 22:45

所以——
剛剛陽臺上的一切,我就都當沒有發生過吧。
「很冷的吧。回去我給你泡熱咖啡」
關燈走出教室,在走廊緊急燈光亮中走著的我說。
「嗯」
亞裡亞,在我身邊點了下頭。
「……等香苗阿姨出來,找大家一起來慶祝吧。在台場的埃斯特拉裡乾杯,訂好大好大的蛋糕。最後,再來一杯比我的即溶咖啡根本比不上的,現場煮制的意式特濃咖啡」
「嗯。嗯」
淡淡的綠色緊急燈光下,亞裡亞樣子……是那麼的,那麼的幸福。
太好了啊,亞裡亞。
見你的笑容,我此刻不由真誠的——發自內心的這麼想啊。
母親無罪,亞裡亞心願實現的時刻——終於要在下周到來。
這真是,真是……太好了啊。
亞裡亞。

[ 本帖最後由 blat490 於 2011-2-5 21:34 編輯 ]

blat490 發表於 2011-1-30 02:09

3彈 銀色的ICBM

「本庭判處被告人?神崎香苗——536年有期徒刑」
這迴響在東京高等法院第八百法庭裡的判決,讓身在辯護席的我,不由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雖然從審判長沒有先宣讀死刑或終身刑的『主文』時我就有了不祥的預感……但我沒想到,沒想到亞裡亞的母親,神崎香苗阿姨,竟然會被判有罪。而且還沒有任何緩刑。
太重了,這判得太重了。為什麼會是這種判決?
「……」
坐在我身旁一身套裝的理子,目光銳利的瞪視著審判長。
雖說自宣戰會議後就音訊全無的貞德,還有被關押在長野5級監獄中的小夜鳴——維拉德沒有到庭,但我們一直,認為這官司絕對會贏的。
可,這卻是完全的,敗訴。
書面上刑期雖然比一審時有減少,但不管怎麼看,這都是被告方輸了這場高級審判。因為香苗阿姨事實上的終身刑,沒有改變。
(這種裁決……!太異常了吧……!)
很異常。
這判決,很異常。
不只沒有人旁聽,就連媒體都沒派1個人來。甚至讓我覺得,是有什麼我們所不知的人物在背後操縱著這審判。
「這是不當判決!」
哐當!亞裡亞猛的起身高聲大叫道。
「這樣的判決——怎麼可能?我們都已經找到這麼多證詞,找到這麼多證據了——為什麼!媽媽她是清白的!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判!?」
年輕的女律師——連城黑江,抱一般的攔下了一身正裝,立刻就要衝向審判長的亞裡亞。
「不要衝動亞裡亞!你這樣只會在下次開庭前給法官留下不良印象!我會立即上訴,冷靜一點!」
——下次——
也就是,最高法院。如果在那裡還是判了終身刑,香苗阿姨就永遠無法翻案了。
這官司,終於被逼到了最後一刻。
「放開我!放開!我不會怪你!你很有能力,你盡全力了!有問題的是他們!」指向檢察官們,甚至法官的亞裡亞哭叫著。「你們給我重審!重審!把你們所有人都換掉,給我重審!這種審理——根本就是在演戲!你們所有人都串通一氣,陷害了媽媽……陷害了我的媽媽!這都是陰謀!」
「好了亞裡亞!還有最高法院!案子還沒有確定!」
只能說出這種話的我,也上前幫忙拉住失控的亞裡亞,可即使合我與原武偵連城律師兩人之力,也無法壓制住她。
而此刻,拿起手銬的法警們,圍住亞裡亞般的聚到了我們周圍。
糟糕。這情況太糟糕了。如果亞裡亞在這裡動手,立刻就會被逮捕的……!
「——亞裡亞,冷靜一點」
發自被告席的一句話——那平靜的,一句話——讓亞裡亞一下清醒了過來。
她的眼,看向自己的母親——看向了神崎香苗阿姨。
怒火,已經從剛剛還失控的亞裡亞眼中消失。她滿是悲傷的眼……只是,只是那樣,注視著香苗阿姨。就像在說——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一身灰色套裝的香苗阿姨,平緩的波浪發一搖,看向亞裡亞道
「謝謝你亞裡亞。你的努力……真的讓我很高興。沒想到面對伊?幽,你竟然能有如此佳績。你長大了啊。這對一個母親來說是最大的喜悅」
香苗阿姨……,很平靜。比在場的所有人都更冷靜。
「遠山金次君,我也要衷心向你道謝。能親眼見到亞裡亞找到如此優秀的搭檔,我很幸福。不過——」
說到這裡,香苗阿姨的臉刷的一下沒了表情,閉上了有著長長睫毛的美目。露出了就像成為祭品的人,想起那命令自己去死的支配者……那並非這裡某人一樣的表情,道
「——會這樣,我早知道了」
或許是想安慰懷抱柄上有香苗阿姨浮雕的槍不住哭泣的亞裡亞,連城律師讓我們坐上她自己的奧迪,在停車場裡靜候著。
過了一會兒,她就像在追從高等法院出發押送著香苗阿姨的囚車一樣,發動了車子。
她這……應該是想讓亞裡亞盡可能多的陪在香苗阿姨身邊吧。
坐在副駕駛上的亞裡亞,呆呆的望著那避開步行街開上六本木大道的囚車。
「媽媽……」
聽到這聲音,不禁看向後視鏡的我……發現亞裡亞,又哭了。
這……難為她了。
這次開庭,辯方的所有人,都在為獲勝而戰鬥。為了能勝訴,亞裡亞毫不誇張的在這幾年拼死戰鬥著。拼上作為一個普通女孩兒的所有青春,奔波在整個世界。與理子和貞德交戰,逮捕維拉德,擊退佩特拉和夏洛克,一心收集著證據。
——明明是這樣。
可得到減刑的,只是理子?貞德?維拉德的份。
至於其他成員的罪行,法庭都以辯方證據不足為由,全部留了下來。
這是為什麼?我搞不懂。公訴方對香苗阿姨罪行的主張……就連一個外行的我,都覺得支離破碎。那很明顯根本不成理由。就是提出的證據也非常含糊。
——但,判決就這麼下了。
今後我們……到底該怎麼做?
是要把分散到世界各地的伊?幽殘黨——那包括佩特拉和希爾達的所有殘黨,全部逮捕嗎?而且還要我們用繩子拴住他們的脖子帶到法庭,讓他們親口說犯罪的是我?開玩笑,那根本是天方夜譚。
就算真的能做到,那要花費多少年?
我明白連城律師會盡全力爭取時間,但絕對趕不上最高法院開庭。
日本的判決延遲問題,隨著不斷實行的新法已經得到改善。即使再怎麼努力,最高法院的判決也會在3年……不,兩年內下達。到時候香苗阿姨的終身刑就再無法更改了。
……腦中煩雜考慮著這些的我,看想了坐在身旁的理子。
理子閉著眼,從剛剛起似乎就一直在思考著什麼。
車隨囚車行駛,在溜池路口右轉——進入外環城大道——接近了山王下。
這時,在離前方紅路燈停止線相當遠的地方……囚車,忽然停了下來。
「……?」
連城律師摘下墨鏡,注視向道路前方。我也隨後發現了異常。
(紅綠燈怎麼不亮了……?)
前方的紅綠燈——三個指示燈完全熄滅了。就連行人的過街燈也是一樣,等待過街的人們只能在人行道前不明所以的互相詢問。
「……怎麼回事……?」
我不解的仔細觀察起周圍,只見道路兩旁的大樓中,上班族也為難的探出了頭。而白天沒能很快發現的旁邊大樓1層的便利店和咖啡廳,也都是一片昏暗。連招牌的燈都熄了。
「停電了嗎?」
當連城律師這麼自語出時,理子就像在警戒什麼似的張開了眼。
「……?」
下一瞬間,我的眼——捕捉到了異常。
前方,在停住的囚車下方……黑色的東西蔓延到馬路上,向著這邊擴展而來。那看起來像是漏油,但,不對。
那是……影子……!
是影在不斷向這邊伸展。
我放下車窗望向空中,上空並沒有直升機或飛艇經過的跡象。
「……」
影,眼看著擴展到了我們乘坐的車下。這也很異常。
車外明明是那麼明亮,上面明明沒有任何物體,但,地上卻有影子……!
——這!
就在有關這情景的記憶出現在我腦中的瞬間,啪——!喀啦啦啦啦!
「——!」
隨著閃光,刺耳的強烈放電聲就像要包裹整個汽車一樣響起。連城律師和亞裡亞都不由驚叫了起來。
我本以為是炸彈,但,不是。這——是電。是高壓電,穿過了汽車。這衝擊,簡直就像是被雷劈一樣。
「……!」
所幸電流只是從金屬部分——車外周穿了過去,裡面沒有受到影響。但,發動機蓋冒出了黑煙……隨著啪啪的聲音,鑽出了火光。
汽車上可裝著數十升汽油,要是被引燃,我們就全完了!
「大家快跳車!危險!」
我踹門沖到外面,只見前方的囚車同樣冒起濃煙,輪胎全爛掉了。
「香苗阿姨——!」
當我和亞裡亞想沖向囚車時,喀啦————!金色的電光突然在囚車後部周圍爆發了出來。
「——媽媽!」
「亞裡亞,不要過去!那是陷阱!」
囚車中的司機正在砰砰的咋這門。看樣子是無法從癱瘓的車上出來。門似乎不是壞了,就是被設了什麼機關封得死死的。
走上馬路的我,忽然發現腳下那異常的影消失了。從這一連串不自然的『影』的動向來看——
「希爾達……!」
我會叫出這名字——是因為我,看到了她。
看到了那不知何時站在囚車車頂,骨碌碌轉著手中的陽傘,身著頹廢的,給人以可怕印象全黑蘿莉裝的女人。
看到了那在宣戰會議之夜自報『眷屬』,最為好戰——咬了亞裡亞的吸血鬼女孩兒!
「……希爾達!以前只在照片上見過你——這樣直接見面還是第一次啊……!」
見亞裡亞反射性的拔出手槍,希爾達哼的一聲,縱卷的金色雙馬尾一擺把頭轉到旁邊,輕蔑的道
「真討厭。真粗魯。我現在可沒什麼心情戰鬥的啊?再說人家也討厭陽光」
希爾達說著,把陽傘柄抱一般的貼到頰邊,不懷好意的道
「不過,還是不小心出手了。誰讓你們傻乎乎的離開玉藻的結界了呢。而且……」希爾達腳下的黑色漆皮高跟鞋一踏,示意了下囚車裡面道「這裡面,是你的媽媽吧?父親仇敵一家,都要誅九族」
「——金次,你從右邊掩護我!」
高叫起聲優聲的亞裡亞——如常從正面沖向了希爾達。
這是讓人以為身上裝了噴射引擎一樣的魯莽衝鋒。
「……!」
見她已經沖出,我也不得已拔出伯萊塔,沖向了希爾達右邊——難怪亞裡亞讓我沖這邊,這邊因為陽傘已經成了她視野的死角。
當我和亞裡亞的影,踏到囚車的影時。
「——嗯」
希爾達看似微一用力——啪啦啦!
「嗚——!」
「呀啊啊!」
我和亞裡亞同時摔倒在了原地。
這……這是她的超能力嗎……!
這感覺,就像中了60-90萬伏特的泰瑟槍一樣。
「我說過……不要讓我看到這種熱血的樣子。會讓我忍不住的吧?啊啊。乾脆吃下去好了。你們這種貨色,就連用第一態都能輕易解決呢」
我努力嘗試站起來,可,做不到。
意識沒有影響。這點也和泰瑟槍一樣。她的技能——電流雖然很厲害,但看來電壓並不是很高。
「……嗚……可惡……」
可即使這樣,我全身的運動神經都在疼痛,肌肉根本使不上氣力。
「希……爾,達……!」
但就在這種狀態下,亞裡亞依然沒有放下手中的槍。
她膝不住顫抖的在影中向前爬著……,直爬到還冒著煙的囚車輪胎邊,咬緊牙關使出全身力氣想站起來——可,沒有成功。
「啊啊,我還真是沒用呢。亞裡亞,只是看到你我的食欲在翻湧。你那絕美的味道,我記得,記得——」
噠,希爾達下樓梯般從囚車車頂走到車廂邊,毫不在意亞裡亞的手裡的槍,雙膝併攏沖她蹲了下來。
「還是,再稍微品嘗一點吧。那邊那個快死的蟑螂的血,聞起來就像剩在廢棄瓶子中的爛酒。不過,你的血就像百年陳釀的紅酒一樣香醇」
蟑螂……她說的是我吧。不過,我現在的樣子……還真像快死的蟑螂一樣。只能徒勞的趴在地上掙紮,什麼都……做不到。指一點都用不上力,就連開槍都辦不到。
「——希爾達!」
這突然傳來的,是從車上下來的理子的叫聲。
我動起唯一能自由控制的眼看向那邊,只見理子雙手握起P99,頭髮卷起了匕首。
「住手……希爾達!」
儘管身持雙劍雙槍,但理子——即使離這麼遠,也是連我都能看出的在發抖。那感覺,就像強壓恐怖在虛張聲勢一樣。
見這樣子,我不由回憶起了6月時交戰的維拉德與理子的關係。
理子兒時,曾被這希爾達的父親,德古拉?維拉德監禁過。而從她們認識這點看,恐怕希爾達那時候就已經見過理子了吧。
「噢,4世。這是何等兇暴的目光,好可愛」
故意做出緊緊抱住自己樣子的希爾達道
「所以我才喜歡你啊,4世。如果我是最為高貴的猛犬,那你就是得了狂犬病的野狗。不過……我想你明白的吧,我和你是,朋友」
她就像已經看不到我和亞裡亞一樣,只對理子說著。
「父親不在的現在,我就是德古拉家的主人。我不會像父親一樣把你關在籠子裡。大理石房間,帶華蓋的床,純金的浴缸,所有的一切我都會借給你。就是把橫濱的紅鳴館交給你也可以」
希爾達說著,沙,輕落到了馬路上。
「不許靠近!不要小看我。你那不入流的謊言根本騙不了我!」
希爾達的指貼到自己口邊,對大叫的理子輕笑了出來。
「看著我的眼睛,理子。這是在說謊的眼嗎?」
「……」
終於直視向希爾達的眼——直視向那閃著微微金色光輝的紅眼——的理子,就像能聽到『完了』的心聲一樣,微微吸了口氣。
「好了。放下劍和槍吧。為了我們的友情,看著我的眼睛放下吧。對,用心看著……,慢慢的,慢慢的……」
理子顫抖的手,隨著希爾達的聲音,緩緩放下了P99,發上的匕首也是一樣……
「對。這樣就對了啊,4世。了不起喔。你是會聽我話乖孩子呢」
理子的身體,簡直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樣。即使希爾達腳下的高跟鞋喀喀輕響直逼到自己眼前——她也沒有開槍。只是呆呆的,注視著希爾達。
完了。她好像是被施了什麼催眠術一樣的法術。這下……,再沒有人能戰鬥了。在場所有人的生殺予奪,都握在了希爾達手裡……!
「作為友情之證,這給你」
希爾達說著,從自己耳上一邊摘下了一個蝙蝠翼狀的耳釘,戴在了理子耳上。
「……!」
趁希爾達此刻笑嘻嘻的看著隻眼還能瞪視自己,全身都在畏縮震顫的理子的機會——
我奮力掙紮著把手伸向了伯萊塔——
啪!
「嗚哇……!」
高壓電流毫無徵兆的立時竄過我的手,我的整個身體就像彈起一樣,在空中一翻,仰面倒在了地上。而手因此被電擊得再不能動彈,只是不停的抽搐著。
「——如果你是世上最為醜陋的犀牛蟑螂,那我就是世上最為美麗的海倫娜閃蝶。遠山,禁止你再用那醜陋的模樣朝向這邊」
眉皺起的希爾達哼的一聲,轉頭不再看我了。
完了。我毫無抵抗之力。在這魔女面前……連亢奮狀態都沒有的我,簡直就像是螻蟻般的存在!
不,這人類泰瑟槍一樣的女人……只憑亢奮狀態就能對抗得了嗎?
可惡……。我們難道,就要在這種地方……喪命了嗎……!
——就在這時。
「……?」
希爾達的陽傘忽然傾斜,金色的雙馬尾一搖,齊整的秀眉微蹙而起看向了藍天。
而此刻連眼球都很難轉動,被固定在天空的我的視野中……
……?那是什麼東西……?
忽然看到一個銀色的光,從大樓的另一端——遙遠的高空中,出現了。
那不是星。沒有星星能在白天看到。而且在向這邊接近。
那東西——我有印象……!
是夏洛克還有伊?幽殘黨們從那潛艇上逃脫時乘坐的——ICBM。是用那改造成的,交通工具啊……!
在意識到這的瞬間——
轟!
銀色的ICBM以撼動大地般的勢頭,戳在了馬路上。
那,沒有爆炸。就像歪斜的電話亭一樣靜止住了。這果然是移動用的啊。而證據,就是我看到這冒著白煙的ICBM側面,一扇艙門打開了。
「……?」
從艙裡現身的人物——似乎,與倒地的亞裡亞的目光交匯在了一起。
背對陽光,從漆有『Polaris 05』字樣的銀色ICBM中出現的——
是位身穿灰色夾克——應該是國外武偵高制服——的美少年。
簡直像公主遇到危機時乘白馬趕來的王子一樣耀眼的他,頭上洋溢著清爽感的鮮豔黑髮飄動而起,嗒……從艙中一躍而下,就像保護亞裡亞一樣面向了希爾達。
「希爾達,你,傷害了這世上最不能夠傷害的人」
那人語氣就像亢奮狀態時的我——聲音比我要尖——一樣說著,右手從嵌有紋章的銀鞘中拔出了一把細身的西洋劍。
看到那在陽光下閃著寶石般光輝的佩劍,希爾達……很不愉快的皺起了眉。
「我給你帶來3個不幸的消息。1,這是借自坎特伯雷大教堂的十字箔劍。芯雖然是瑞典鋼——不過劍身上鍍,可是從架齡400年以上的十字架上削下的純銀。2……」
少年說著左手拔出的手槍是……SIG SAUER P226R,通稱SIG。是深受英國SAS、美國SWAT等組織青睞,精英專用的自動手槍。雖然價格不菲,但卻是可靠性極高的名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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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化銀彈。而且是在你還沒習慣的新教教會進行過儀式的純銀子彈。你還不像令尊一樣習慣同我們作戰的吧?」
銀質子彈。就是小賣部裡那貴得要死,通稱『銀彈』的東西吧。而且還是進行過法化儀式——雖說這方面我不大瞭解,不過聽說能將子彈在一些知名的寺院、神社、教會中附加退魔效果——的銀質子彈。也就是,對超能力者專用彈。
「3——我很生氣。希爾達。我在為傷害亞裡亞而震怒」
眉說著不由高挑而起的他所擺出的一劍一槍的架勢——在強襲科中,稱為槍?刃。雖說這型因在近身手槍戰技法中難度極高而極少有人使用,不過只要能運用自如,在實戰中能發揮相當大的威力。
由於採用此型時可自由應對中近距離的戰鬥且不會出現破綻,我偶爾也會選用。
「……真是討厭啊」
希爾達刷的展開由黑色鴕鳥羽毛製成的羽扇,遮住下半張臉。
「難怪會有這麼讓我厭惡的味道。果然是銀臭味——」
嘎吱……這好像,是她咬緊牙的聲音。
這少年的威嚇,似乎起作用了。
「德古拉公主希爾達,身為貴族的我,深知不依照正式決鬥順序採用偷襲手段很無禮。不過……,我仍決意在此消滅你」
帶著些許淡藍,嚴肅而深邃的黑眼直視著希爾達的美少年——微沉下腰,雙臂交叉前伸擺出攻擊架勢,道
「亞裡亞,閉上眼。我不想——讓淑女看到那東西的血」
而聽他這麼說的亞裡亞,只是呆呆大張著赤紫色的眼沒有說話。
喂,使一劍一槍的,你怎麼從來就一直無視我的存在啊。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你故意的吧?
「……」
沙……少年向前逼近。明顯不喜歡這少年武裝的希爾達扇子刷的一收,指向了晴朗的天空。
「——你這沒禮貌的東西,要請淑女遊戲也要看時間和地點。在這樣的大白天,這樣的壞天氣裡……你認為高貴的德古拉公主會接受嗎?」
抱怨一樣拒絕的希爾達話音剛落,那穿著黑色漆皮高跟鞋的腳,緊隨其後的小腿與膝……,就像融化了的糖人一樣,漸漸沉入了車影中。
這情景我在空地島也曾見過。她就像魔術師一樣,自腳開始——消失而去。
「拜拜。今天就先忍了」
最後只剩頭和陽傘的希爾達對亞裡亞留下這一句——就那樣,消失不見了。
聽到撲通一聲,總算能動的我看向那邊……只見理子,癱坐在了馬路上。看來是隨著催眠術的解除,一直緊繃的精神也一下放鬆了啊。
「你還好嗎,亞裡亞」
美少年說著拉過亞裡亞的臂,把她攙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總算能起身的我也搖晃著走了過去。
膝還在微微顫抖,但自尊極高的亞裡亞這時還是轉向少年道
「……我已經可以行動。不要再扶了」
少年聞言就像在確認亞裡亞的情況一樣從頭到腳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她的確沒大礙了,沙的鬆開亞裡亞的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媽媽呢……?」
我也隨著亞裡亞看向了囚車那邊……
此時總算在押解員的攙扶下從囚車中出來的神奇香苗阿姨,目光就像讓我們放心一樣看了過來。按規定我們不能與她交談,不過見她能無恙真是太好了。
話說——我一轉眼看向少年乘坐的ICBM和他本人。
從剛才的情形看,他應該不是敵人,但他到底是什麼人?
「蒙你相救還這麼說有些不合適,不過……你是伊?幽的倖存者?來這裡做什麼?」
我指著ICBM問。少年此時——終於用那黑曜石班的眼,銳利的瞪向了我。
這目光……我怎麼覺得對我有敵意啊?
「——在問別人來歷之前,應該先自報姓名吧」
「……遠山金次」
「我知道,事前調查的時候就看過你的照片」
那你就別問我啊。
「……我叫L。L?華生」
聽到這名字,亞裡亞「啊」的輕叫一聲看向了少年。
——華生……?
這名字……好像在偵探科教材上見過啊。我記得,是和夏洛克?福爾摩斯——亞裡亞的曾祖父,伊?幽的首領——的著名搭檔。原軍醫,終生伴隨夏洛克的知名人物的姓啊。
「啊……!啊,那、那你莫非……」
並非因電流聲音顫抖起來的亞裡亞輕聲說著,抬頭仔細端詳著華生。
華生向亞裡亞微微一笑,沙的點下頭道
「不錯。我是J?H?華生的曾孫」
他說罷轉向我,眉又立時皺起道
「遠山,你剛問我『為什麼來這裡』吧。這需要理由嗎?」
生著雙眼皮的俊眼抬起看著我的華生,似乎很不高興。
「這麼問也沒什麼不對吧。我又不認識你」
我也有些不爽的回答。
華生看看亞裡亞,又看了下對面的香苗阿姨,道
「我,是來救自己的未婚妻與岳母的——只是這樣」
……?
不明白這話什麼意思的我看向亞裡亞。一臉震驚眼大張起望著華生的亞裡亞看到我,立刻——慌亂了一樣——把眼避開了。
「……未婚妻?」
在他們彼此那讓我摸不著頭腦的氣氛中,我反問華生。
「說的是亞裡亞」
華生的語氣就像表示「這還用問嗎?」一樣的堅決回答。
隨後他昂起頭瞪向個子比自己高的我,挺起胸——重複道
「——亞裡亞是我的未婚妻」
那之後,我們向趕來的員警說明過情況,目送再次坐上囚車被押送向拘留所的香苗阿姨離開……再加上希爾達也沒有追擊的跡象……
連城律師說要走回虎之門離開,似乎有事找她的華生也隨她而去了。再加上理子也說有急事急急趕向了乃木板那邊。而留在那裡的我和亞裡亞,只好不得已的一起乘電車返回學校。
那期間,亞裡亞……一句話都沒說。
路上我本想試著開下手夠不到吊環的亞裡亞個玩笑緩和下氣氛,可剛開口,她立刻就不自然的轉頭避開了我,讓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樣子……就是想問華生,也問不出來啊。
L?華生。
亞裡亞是他的,未婚妻。
在我看過的歷史背景漫畫中,貴族間,是有這種情況的。他們會在彼此還年幼時,就被長輩們定下婚約。
而眼前的亞裡亞,好像也是如此。
誒,原來是這樣啊。
我的感想……,就是這樣。
偵探科課上,我聽老師將過福爾摩斯家族與華生家族原本就是從初代的時代開始便交往甚密的家族。而且他們都授封為貴族,也算是門當戶對吧。
這不是挺好嗎。一個美少年,一個美少女,多配啊。
我覺得,自己似乎在無意識間,散發出了這種緊張的氣息……。
當我們在武偵高站走下單軌列車時,亞裡亞——沙,拽住了我的袖子。
「……你為什麼不說話」
哈?我不解的轉頭看向聲音莫名有些顫動的亞裡亞,道
「不說話的是你吧。我上銀座線的時候找你說話了,可你無視了我——」
「不要這麼生氣,冷靜聽我說啊」
「我生什麼氣啊?」
「那個,剛才的人——」
「華生怎樣根本無所謂吧。與我無關」
結果,面對她不由說出『華生』名字的我——
把亞裡亞一個人丟在月臺,獨自走下了樓梯。
追到中段……上月亞裡亞發現我和雷姬,與雷姬大打出手的地方……的亞裡亞,小聲自語道
「你……你自己,不也是和雷姬有婚約了」
亞裡亞會誤解是常有的事,換作平常我根本不會生氣——但今天,不知吃了什麼槍藥的我,有些要吵架的回頭道
「我說你啊,和雷姬的那只是——」
「是第一次見面啊。今天」
似乎已經預料到我心思的亞裡亞,稍微加強語氣的壓過了我。
「華生……是我祖母擅自定下的未婚夫。但,那只很久以前提過一次——而且祖母也上了歲數,經常把幻想和現實混在一起。所以我從沒認真過,老實說,連那婚約本身我都忘了」
「……」
「這是真的,我向神發誓,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到華生」
真摯望著我辯解的亞裡亞,讓我覺得……有些在拼命似的。
「而且,其實我連他是不是存在都不知道。『華生家有嫡子』的這個,只在傳聞中聽過……。華生家族現在就任于利伯蒂?梅森組織的高層,如果沒有女王陛下的許可,是不能隨便表明身份的。所以他們都以假名生活,作著隱秘工作——」
面對這目光就像被拋棄的小狗一樣的亞裡亞,我……心中莫名的火了起來。
你為什麼要這樣拼命解釋?
你這樣,不簡直就像我對你有未婚夫很介意一樣嗎?
告訴你我沒有,我從一開始就已經接受了。
接受了你終究會離開這裡,接受了你生活在那貴族世界。
「……金次……」
所以,你像這樣解釋一般的跟我說完全沒有意義。
我和你只是兩個武偵一時搭檔在一起。說到底,我與你不同。能力、身份、生活的世界都不一樣。
我無言的再次轉身背對亞裡亞,走下了樓梯。
跟來的腳步聲——已經,沒有了。
L.watson
華生剛在黑板上用漂亮的手寫體寫出自己的名字,班裡的所有女生就立刻爆發出了呀啊!的興奮叫聲。
因為這聲音太過有活力,膽小一退的班主任高天原由鳥老師都差點踩空從講臺上摔下來。
當高天原老師笑呵呵的宣佈「同學們!今天要給大家介紹一位特別轉學生!是位來自曼徹斯特武偵高的,非常帥的留學生喔」時……我就在想是不是他,果然沒錯啊。
(華生那小子……竟然轉學過來了嗎……)
在皺眉的我旁邊,吃驚得有些不知所措的亞裡亞……再次沙的偷看向我。
你從昨天開始這都是怎麼了?不要一副唯唯諾諾唯恐我生氣的樣子啊。
我和你不一樣,對你的隱私根本不關心。
特別是你與華生的關係,你們一族,以及和你們家庭相關的。那不是我這種人能插進去的啊。
「我是L?華生。今後請多關照喔」
當以作為一個男生來說有些纖細的童聲的華生這麼說完,坐到最後一排的座位上時——晨會結束的鈴聲響了起來。
與此同時,女生們都大叫著哇!呀啊!包圍了華生的座位。簡直就像圍著偶像巨星採訪一樣啊。
「你在之前的學校修的是什麼專科!?到這裡要選哪科!?」
「在紐約是強襲科,曼徹斯特是偵探科,東京準備選衛生科——我是為了給自己的武偵技術做最後的磨練到這裡來的」
女生們再次呀啊!的齊聲歡呼了起來。而且她們的眼睛,好像都一水兒的變成心形了啊。
「好像王子殿下一樣!」
「我家不是王室,是子爵家喔」
女生們聽到這更是呀啊呀啊!尖叫起來。而且其中幾個人的眼睛立時變成了¥形。
「皮膚好漂亮!比女孩子還好看!」
「……謝謝」
華生說著露出了微笑。而再次爆出尖叫的女生們中,終於有幾個人暈倒……衛生科和救護科的女生立刻開始了救護。
理子今天休息真是萬幸啊。要是那有著過度煽動這種活動興趣的丫頭在,昏迷者只會越來越多。
(不過……華生這小子很了不起嘛)
如果換我被那麼多女孩子圍住……只是想想,就立刻準備飛奔逃跑了。就是被全副武裝的罪犯圍住都比被她們圍住強。
但——華生表現的很平靜。
面對眾多女生的他沒有任何不適感。似乎很習慣女生,就像被朋友包圍一樣的隨意,對應的很好。
嘛,既然是如此英俊的美少年,水準當然與我不同吧。
「華生君,你準備加入什麼社團!?」
「沒準備呢」
見他這麼回答,女生們的眼立馬變色大叫道「來足球部吧!我從現在開始要做經理了!」「表、表演部如何」「到游泳部來啦」展開了拉人大戰。
「抱歉。我在各個武偵高都不參加社團活動的。特別是游泳NG——」
可即使華生苦笑著這麼說,女生們也依然不會輕易放棄。看來,她們是真想與這留學生帥哥子爵閣下親近啊。
「變歸宅部怎麼行啊!」
「是啊,莫非你想和金次一樣在屋頂上睡覺?」
喂游泳部的,我只是準備要轉學才沒參加社團活動……不要在這種時候拉我出來說事啊。話說,你看到我在上面睡覺了嗎?嘛,雖說趕上亞裡亞和白雪鬧變扭時我經常不想回去,去那邊睡覺打發時間吧。
「不過,華生君要是和遠山君成朋友的話……近墨者黑……啊啊,說不定我也有機會了呢……?」
近墨者黑?你什麼意思啊。
「近墨者黑?」
似乎和我在意同樣地方的華生也問起了女生們。
女生們瞥了我一眼,手防止讀唇術的掩在口邊,悄悄對華生說了些什麼。
聽過那的華生看向我,臉突然紅起高挑起眉瞪著我道
「……什麼……遠山,會是那樣……?會、會那麼好色……!」
雖說他的那張俊臉擺出這種表情也沒任何威嚇效果,不過看這樣子……反正是被灌輸了『別看金次那樣,他可是個花花公子。神崎同學,星伽同學,還有其他很多女孩兒都被他的魔掌侵害了』吧。
畢竟我在女生間的傳聞中,就是這種形象啊。
但……要讓我抱著破釜沉舟的的決心沖到那女生軍團中大叫——
?亞裡亞是為了調查如何觸發我的亢奮狀態自己住進我家的。
?白雪是從亞裡亞那裡得到鑰匙莫名其妙住進我家的。
?理子是想讓我和亞裡亞親近,只是故意親近我給亞裡亞做個示範來的。
?雷姬只是遵照風的命令向我求婚的。
——進行辯解,可是打死我都不願意的。不,是做不到。
再說,機密和連我都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
此時似乎被灌輸了更多我那空穴來風傳說的華生——
「……遠山簡直就是女性殺手啊。他的毒牙竟然殘害過那麼多人……」
臉變得更紅,明顯慌了起來。
我說你也不小了吧,不過是別人的閒話就能讓你這麼激動嗎?
還有……一般的男生從別人那裡聽說過我的虛構的女性經歷後,根據經驗,可都該是感歎『多了不起的人啊,好想學學』對我另眼相看的啊。
(嘛,也罷)
華生的事就先放一邊吧。
信與不信是他的自由。再說,那都不是事實,只是不值得辯解基於誤會產生的閒話。
如果華生是個不去辨別真偽會相信那種傳言的男人,和他爭論只會讓我不像男人。
那之後,華生令人意外的能輕鬆跟上一般科目的課程。
不,根本不只是跟上。
只要被老師點到,不管什麼問題都能正確作答,英語和亞裡亞同樣是母語自不用說,數學、生物,以及後面關於日本史的問題都全部回答正確。
武偵高的偏差值很低,僅這樣就足以讓全班人驚歎了。
畢竟華生是來自國外的武偵高,而且還是今天才轉學進來的啊。
「我課前有稍微預習過的」
聽面帶苦笑的華生對每到課間就立刻圍上來盛讚自己的女生們這麼一說……歎,這可是比不管那科都是平均分的我強太多了。
如果說善於計算和背誦的人頭腦好還不算什麼,只是多少預習過就能記到如此程度,可就不得不讓人承認他的聰明了啊。
外表英俊,家世顯赫,頭腦聰明。
這也難怪女生不會放手了啊。
一般課程結束後,準備乘環島巴士從一般社區前往專科校區的我,獨自在車站等著車,可一直沒有車來。
如果在往常,我都會騎亞裡亞的自行車帶著她,先送她到強襲科後再走到偵探科……但在這樣鬧彆扭時,便顯出了會我們分別行動了的一面。
——亞裡亞昨天,最終沒有回我的宿舍。
終究有些擔心的我拜託情報科的風魔去查了一下,發現她正在女生宿舍自己房間裡和學妹玩扔桃饅頭入筐遊戲的發洩壓力。
據說亞裡亞當時相當煩躁,讓學妹間宮很是害怕。
真是。這丫頭竟然向學妹發洩,拿食物來當玩具……
(……她還是不變的那麼孩子氣啊……)
我想著那些不由輕歎了口氣。這時,一輛黑色汽車,突然停在了等在巴士站的我面前。
這不是巴士,我眼前這前後應急燈閃動著的……不是保時捷911卡萊拉可變車篷型嗎?這可是身價絕不會低於1000萬的超高級車啊。
正當我吃驚時,車篷自動打開收藏進了車後部。那坐在變成敞篷的911左方向盤駕駛座上,摘下墨鏡的男子……
「果然是遠山啊」
是華生。
「巴士不會來了。前面的十字路口那邊,強襲科的學生在車內發生了亂鬥。趕去的蘭豹老師一生氣用手把巴士掀翻了,現在那邊暫時無法通行」
強……強襲科的那些混小子們……你們互相打死都沒關係,至少不要影響大眾啊。
還有蘭豹你也是,不要空手掀巴士好不好。
「上來吧,遠山。靠走是趕不及的。我送你去偵探科,正好也有話想和你說」
——面對這打開車門的華生,我忽然感到了猶豫。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有種不願與他獨處的感覺?
這不單純是看不慣她——是直覺的,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
但,巴士來不了。現在……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坐上去了啊。
車篷在我坐上去後自動封閉,從發動汽車駛出的華生那邊——微微的傳來一股,怎麼說呢?是就行肉桂般的,很好聞的香氣。虧他是個男人,真是個怪人啊。
「……這是輛好車啊」
「昨天正好看到有雙座的卡萊拉,就買下來了。在日本,如果不用這種小型車可是很不方便的啊」
好厲害。竟然會根據所在國家的情況來換不同的車。要是讓武藤聽了,恐怕會羡慕到發狂的吧。
不過,真的很配他啊。一位黑髮俊男開漆黑的卡萊拉,果然太合適了。
自此不再說話的我們,一直沉默著。
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側目瞄了我一眼的華生拉開了戰火。
「——遠山,這麼看起來,你還真是花花公子啊」
果然是要說這個啊。
「女生們,好像是這麼說我的」
「我呢,最討厭你這樣的男人。再加上你在露出希爾達面前的醜態,對女……女性的……那個,始亂終棄。那是最為差勁的行為。所以我對你的第一印象很差。非常的差。差到極點」
沙,華生握著方向盤設手微微加大了力氣。
看來他是個死正經,容易激動的男人啊。這可是我最不會應付的類型。
「所以,我命令亞裡亞不要再住在遠山的房間」
「這還真是多謝了。她對我是個麻煩」
我一哼轉頭到了旁邊,華生也同樣哼了一聲。
「我覺得,我與你合不來啊」
「不用覺得。我也這麼想」
那之後,在偵探科前停下車的華生生氣的道
「我本來,是準備等和亞裡亞彼此都成人後再正式組合的……不過在那之前,我先要讓亞裡亞遠離你。因為亞裡亞不知為什麼很欣賞你」
「隨便。——謝謝你送我過來」
我打開車門要下車,而身後的華生就像在對我宣戰一樣加重語氣道
「你給我記好。亞裡亞的最佳搭檔是我,絕不是你」
砰——!
隨著這聲音,我一屁股坐倒在體育館的球場上。
這是讓華生送的第二天,第四節課——體育課。我們在打排球。
「……好痛……」
一記扣殺剛狠狠砸在我的臉上,也就是所謂臉接球狀態。
「抱歉遠山,你沒事吧?」
這麼說著單膝跪在球場上道歉的,是穿著短褲的華生。
我——沒有回答,只是揮了下右手表示『不用在意、』站了起來。
話說,剛才的扣殺。你該不會是看准我的臉……故意扣過來的吧?
在那之後,比分交替上升……在過了讓人足夠認為剛才那是事故,接近比賽尾聲的時候。
啪——!
華生的扣殺,再次狠狠砸在了我的側頭部。而且球還漂亮的落到了賽場外,我們隊輸了。
現在我明白了。雖說其他人或許看不出來,但他絕對是故意的。
(那小子……)
這場比賽得分的一半都是華生包攬的,真是厲害。
不只身體異常柔軟,小技巧也很精細。當然,也包含故意擊中我臉的技巧。
體育館的一角,似乎是趁第四堂課停課的機會來為華生加油的1年級女生們把他包圍了起來。
颯爽的一撩頭髮,與女孩子們交談著的華生——果然,是有意不看這邊。真是個容易看透的小子。
當日午休,帶著還火辣辣的鼻子和嗡嗡作響的耳朵,心情惡劣走進學校餐廳的我——忽然發現了一件令人頭痛的事。
(完了……)
我,沒錢了。
這用不著驚訝。畢竟最近我一直都在做沒人出報酬的工作……而且因為基本都是戰鬥,還需要掏錢購買各種裝備。
只有花銷沒有進賬,會出現經濟危機也是難怪啊。
宣戰會議那夜從武藤妹妹那裡租的汽艇也弄得重傷。帶回去之後……她可是暴怒的叫著「我碾死你!」的騎摩托就沖過來了。
(白雪現在也因為神社有法事不在這裡……)
沒辦法,去問問平賀同學我訂購的左手『大蛇』能不能分期付快吧。
不過要省著點吃了啊。畢竟就是等下去接些民間的委託,報酬也只能等下月才能匯來。只好買最便宜的白餐包忍一下了。
(剛上完體育課肚子扁扁,就只能吃這個了嗎……)
結完帳,我拿著自助服務提供免費清水來到桌邊坐下,打開了麵包袋子……此刻我算有點能理解赤貧少女風魔的心情了啊。
在獨自寂寞的吃起麵包的我對面——呃,怎麼那該死的華生端著託盤走過來了啊。
走到旁邊的華生看到這寒酸的午餐,呵呵,輕蔑的笑了。
「……幹什麼」
「我們一起吃吧」
一天前剛還說過與我合不來的華生,現在笑嘻嘻的把託盤放在了桌上。
噢,他買的……不是這裡最昂貴的牛排套餐嗎?用的是神戶牛,而且還是雪花肉。
「那個,這裡是提前付款的……」
聽到聲音抬起頭,只見負責收銀的姐姐來到了華生旁邊。
從那有著長睫毛的眼不解的望著緊握圍裙羞怯的姐姐來看……華生應該是以為後付帳的啊。
「對了,在日本是要先付帳的。是因為沒有小費的風俗嗎?」
華生說著,從胸前的口袋中取出錢包打開——我和店員姐姐瞬間都被吸引住了。
華生的錢包裡,裝著幾乎要漲破錢包的萬元大鈔。
「稍等一下,我還不習慣換算匯率。這樣夠了嗎?」
「啊,是,馬上給您送找過的零錢!」
華生苦笑著看接過萬元大鈔的店員姐姐驚慌的離開……刷,轉頭向了這邊。
並且,用讓人不禁陶醉的樣子漂亮的劃過十字做過餐前祈禱——持刀切起了似要溶化般柔軟的牛排。
哢嚓……哢嚓……
「遠山」
「幹嘛」
「想吃嗎?」
「……」
他見我沒答話,又道
「我不給你」
那你就別問我啊。
在明星般優雅進餐的華生面前……我心中不爽的把麵包塞進嘴裡。而對面的華生就像是在炫耀,一副得意的樣子看著我。
這小子,看來是真的相當看我不順眼啊。
「從目前來看,你在錢方面有些困難啊」
「不好意思」
「對一個武偵來說,錢時攸關彈藥與裝備的生命線。如果中斷,即使是再強的武偵都會被削弱」
「我知道」
華生說的……是事實。我在武偵高1年級的時候就學過。
與靠公費打點裝備的員警和自衛隊軍人不同,武偵必須經常考慮該如何為自己的裝備調動資金。
「就是武藤兄妹和平賀文,也要靠錢才行吧」
「……你調查過了?」
武偵,基本都是靠錢行動的。
我最近撞上的那些『沒有任何地方出報酬的工作』暫且不說,教務科要求學生彼此間在正常的委託上要做好報酬的支付、分配,或者代替金錢接受委託的對沖處理。
另外,並不禁止在這期間『抬價』。而相對的,中斷延遲支付的工作也不算違規。
武偵世界中,就存在著這種殘酷而現實的一面。即使是學生也不例外。
「沒想到,這麼快就發現遠山的一個弱點了啊」
呵,看著華生這輕笑出來的俊美面孔——我再次,本能的感到了危險。
雖然沒有任何根據——但他,對我來說很危險。只有這點我明白。而至於為什麼,我還不清楚。
即使到了第2學期,武偵高也要每月一度在室內泳池上體育課。
如果明天,華生準備在游泳課上再對我做什麼小動作,我準備進行反擊。
但很意外,今天的游泳課華生竟然是見習。
(那小子該不會和亞裡亞一樣……不會游泳吧?)
2年A班男生一起做起準備運動時,身穿黑色長袖運動衫的華生才出現。他戴著香奈兒的墨鏡……拉出把躺椅,細細的撣去上面的灰塵,展開在了桌邊。
他還真是愛乾淨啊。
華生隨後抱膝在躺椅上坐了下來,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慌忙翹起了二郎腿。
我心中覺得他的舉動很奇怪,不過這是華生身邊的蘭豹叫道
「好了小的們!給我遊20個來回!敢偷懶的全部槍決!」
砰!的用手中的M600代替發令槍朝天花板開了一槍,馬上不見蹤影了。真虧她這樣也沒被吊銷教師執照啊。
嘛,那個暴力老師不在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我們以『她沒說過是橫是縱』的歪理,決定在泳池橫向遊了20個來回了事。
而之後空下來的時間,就是猴子稱大王了。
同學們有志一同的象徵性的遊過,在泳池邊聊著天玩了起來。
而我……在早早預料到蘭豹會放棄上課的武藤從櫃子裡抱來的雜誌中抽出本電影雜誌,準備借華生身邊的躺椅去了。
「……?」
那坐在椅上的華生……怎麼……呆呆看著穿泳裝大鬧的男生們那邊,臉紅起來了啊?
(他感冒了嗎?)
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才缺席游泳課的啊。
而且在認真的把縱20來回相當的橫34來回游完的不知火上來時,他還「啊哇」一聲輕呼驚得連椅子都微微向後錯了。
「……喂,華生。覺得不舒服就去救護科吧」
聽到我聲音的華生轉向這邊,看到我的胸和肩——口不住顫動著——刷,把頭別到了一邊。不只連話都不說,連耳根都紅起來了。
他該不會是燒發得很厲害吧?
「喂金次!這上面登了AKB所有成員啊!不知火也過來,咱們進行大選吧!」
泳池另一邊的武藤,堂堂的向這邊展開了泳裝寫真集。
「就三個人算不上選舉吧」
英俊堪比華生苦笑著的不知火,因為很會照顧朋友……似乎有心參加。
「真受不了你們。做這種事有什麼好處啊……」
覺得很沒意義的我本想拒絕,不過轉念一想,今後武藤要是因為這個不借我雜誌看就可怕了。再說,泳裝照片那種也不可能引發亢奮狀態,就陪他鬧好了。
「每個人五票啊。喂,華生,你也一起吧」
武藤隨手打開罐可樂喝了一口,走過來把雜誌展開在了桌上。而從一開始就不準備看這邊的華生,更是哼的一聲把頭轉到了旁邊。
「我拒絕,不、不要把那種書在公共場合打開」
那種書?是說這寫真集上的照片嗎?這可是連我都沒問題的啊。
「哎呀,不要這麼說嘛。你瞧這上面有這麼多美女,絕對有一個你喜歡的。就當是被騙,仔細看看全員吧」
上身赤裸的武藤就像是那種非正常店拉客的一樣,硬是樓主華生的肩,抱一般的想讓他轉身看照片。
「——呀啊!」
臉幾乎貼到武藤胸口的華生忽然一聲驚叫。那歪掉的墨鏡下的眼也已經濕潤了。而且似乎還有些充血。看來是一直在發燒啊。
「怎……怎麼了,還發出這種女人一樣的聲音。你不看就算了。話說……你有點發燒了吧?喏,可樂給你。涼涼的在發燒時候喝很舒服」
武藤放開華生,或許是想賠禮,把剛才的可樂遞了過去。
華生雙手接住武藤硬推來的可樂,道
「可、可這個——剛才,你……」
「我只喝了一口啦」
「但,這、這是要直接沾嘴的——」
「都是男人有什麼關係」
「還在發燒的話,衣服濕了就麻煩了。要趕緊擦乾」
見剛才華生身上的運動衫剛才被武藤身上的水沾到,不知火忙拿起毛巾在他身上擦起了水滴。
而似乎對此十分厭惡的華生一下蹦了起來。把不知火,而且不知為什麼連我也一起撞了出去。
「我、我回去了!已經是極限了!」
他用就像沒變過聲一樣的尖細聲音說完,或許是燒得太厲害,腳下微妙的蛇形——從泳池,逃走了。
他的各種舉動還是……讓我覺得有什麼地方很可疑啊。
當日放學後,不得不節約餐費的我,在小賣部裡買了半價處理的野戰罐頭——手裡拿著變得像紙片一樣輕的錢包,給平賀同學打了電話。
『喂喂在在的喔?』
「平賀同學,是我遠山。那個,關於左手的『大蛇』……」
『啊,那個還沒有完成的喔。這周內會儘量——』
「雖然很難出口……不過,報酬會延遲一點。下月一定會補上的。能先把物品按照日程完成嗎?一直都在給你添麻煩,不過請幫幫忙」
『嗚』
平賀同學發出著在考慮的聲音,隨後聽筒那邊傳來了嘩啦嘩啦的日程表聲。
『遠山君是我的老主顧,在平時是沒問題的。不過……這次……如果是這樣我希望能延期的喔』
「延期……製作起來很困難嗎?」
『也有那個原因,不過,經其他途徑接下了教務科的緊急委託。因為有捐贈了,校方希望能修理校內各種被破壞的物品』
「捐贈……」
『好像是華生君捐了很多錢喔!』
華生……?
『也是華生君直接點名文文的喔。所以文文這個月會很忙!的喔』
平賀同學說著,呼,有些疲勞的歎了口氣。
……華生那小子。竟然讓平賀同學忙不過來,他到底安的什麼心?莫非……這也是因為討厭我?
「喂,平賀同學」
『在的喔』
「關於『大蛇』的左手部分的延期我明白了。但是……要小心華生啊」
『小心,為什麼的喔?』
「我總覺得那小子總覺得有古怪,對我……」
我本想接著說,有異常的厭惡。但現在沒有證據。只好先不說了。
『???到底什麼古怪的喔?』
「這……那個……我是感覺」
『看不出來的喔。華生君是好人的喔。前一陣到文文這裡來,還訂了很多武裝的喔。呼哈呼哈』
這……是平賀同學版的『嗚哈嗚哈』。是只她抬高價而對方不還價,大賺一筆時才特有的笑聲。
「不,他的行動很可疑。在泳池的時候還……」
對平賀同學的技術被奪走心懷不滿的剛一開口,就被打斷了。
『啊,是為那個吧?遠山君是在嫉妒的吧?好可愛的喔?』
平賀同學。你怎麼用幼稚園小朋友一樣可愛的聲音說起這莫名其妙的了啊。
「嫉、嫉妒?」
『前段時間呢,有傳聞說華生君和亞裡亞兩人一起在咖啡廳的喔。而且也有遠山君和亞裡亞同學現在分居的消息』
分居?
「你、你還瞭解得真清楚啊……我都不知道華生和亞裡亞有去過咖啡廳」
『文文個子小沒人喜歡。所以通過瞭解別人的戀情來豐富自己,讓自己也有身在其中的感覺是興趣之一喔?』
這、這興趣還真夠陰暗的。雖說有陰沉男外號的我沒資格說別人吧。
『將兩邊的情報結合起來……遠山君,你是在為亞裡亞同學被華生君搶走而嫉妒。哇哈,就像漫畫一樣喔!』
「不、不是。我只是……覺得華生有古怪——」
『華生君是好人喔。還給了文文好大的糖喔。遠山君,男生的嫉妒好難看喔!』
喀嚓。我剛開口要再次否定華生,那邊就直接掛斷了電話。看來,平賀同學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華生籠絡了。
我這下算明白了……華生正在我察覺不到的地方,一點點的進行徹底封住我行動的工作。
他的目的是什麼?
還有……竟然用糖?他對每個女生不同的喜好還真清楚啊。這點也讓我看不順眼。
沒過多久,我明白了即使是華生也有弱點。那就是,簽運之差。
轉學生過來的他同樣需要決定『變裝餐廳』用的服裝,不過由於時間不足,校方並不要求自行製作。但相對的,抽籤的機會減少為1次。而且規則上不允許更換。
雖說1年級學生在課間拿來的抽籤箱中,裝的都是穿現成衣服就可以的簽……不過在數名同學注視下的華生,從中抽出展開的簽上寫的是——
『女生制服(武偵高)』
這是最差的下下簽。也就是要穿女裝。他鐵定送體罰了。
除了心中大吼「活該」幸災樂禍的我以外,緊張立刻彌漫在了A班所有同學中——
「……」
華生微一思索,口中喃喃過「兵者,詭道也……故不想被懷疑,反而要展示出來」英語諺語一樣的話,道
「……這還真是讓人為難啊。不過雖然有些不情願……嘛,要是不照做的話會被教官勒的。既然抽到這個,那我就扮吧。是要馬上換衣服嗎?」
見他這麼說,教室裡立刻熱鬧了起來。
女生們叫著「請用我的制服吧!」「用我的!」「不,要用我的!」什麼擁擠而出直奔洗手間,而部分男生則是叫著「終於能在三次元看到活生生的偽娘了啊!」那莫名其妙的話準備好了數碼相機。
沒一個人告訴他,不需要馬上換衣服的啊。
那之後,從女生那裡借來制服的華生……手拿衣服,走出教室不知到哪裡去了。
所有人都焦急的等待著。就在這時,卡啦……天花板的一塊掉了下來。
「難得變次裝,就華麗點登場吧」
隨著華生的聲音——一個身著武偵高制服的少女,從天花板的洞中一躍落在了講臺上。
看到那刷,舉起SIG,一副如何的樣子對大家一眨眼的華生——
噢哇啊!男生中立刻爆發出了異樣的歡呼。
看來是「噢……」和「哇啊!」的聲音瞬間混合起來了。
不過大家的心情也不是無法理解。就是我,如果不和他是對頭,此刻說不定也會感歎一聲吧。
——因為華生,就是如此的可愛。
而且還不是像加奈那樣超越現實,美麗得讓人覺得沒有真是感。而是讓人覺得親近的,男生氣活潑美少女。就是和女生比起來,也不輸於旁邊驚得大張起嘴的亞裡亞和很會打扮的理子。
自這事件之後——
本因華生搶走女生的人氣而對他心懷不滿的部分男生,也突然對他好了起來。他完全成了班裡所有人的寵兒,朋友在不斷增加。
而與華生犯相,原本朋友就不多的我——
終於,在班中沒了位置。
幾天前,武藤受華生招待參加了他舉行的聚會(當然沒有邀請我),在學生宿舍他的大房間中吃了很多好吃的東西……我見他說著這個非常高興,不由道『要小心華生』提醒他,哪知武藤反而對我怒道『他可是好人啊!從之前的變裝我才知道,他也很會與人交往』。
(連武藤……也被華生籠絡了嗎)
有些在意的我調查了一下,我偶爾會借的防彈卡車,也被華生長期租賃了。他明明有車的,這明顯是要封住我的腿。
他這種釜底抽薪的方法,真是卑鄙啊。
夜,沒有什麼特別喜好獨自坐在自己房間沙發上的我,完全分解掉保養著手槍來打發時間。
現在的我沒有錢。槍要是出現故障連送修都做不到。
(亞裡亞在女生宿舍,白雪在神社裡……就我自己,嗎……)
槍通常是由30~100個零件組裝而成,而我經過改裝伯萊塔和DE上的零件更多。
因此完全分解全部擺開很困難,一個個確認零件的狀態並分別清潔也要消耗相當的時間。
保養好伯萊塔槍身內部,再次用絨布上槍油的時,我不由得思考起了華生。
他討厭我,這從那車內宣言我就已經知道……,不過此刻他正因某種理由,要把我逼向絕境。
他抓住我的弱點——缺乏社交性這點,孤立了我。
同時,又利用武偵高學生只會為錢所動的特性,封住了平賀同學和武藤對我的輔助。而我,就連出錢把他們奪回來都做不到。
他的這些行為,是我完全無法對抗的。
我正按照他期望的一樣,一點一點的變得越來越孤立。
嘛……自從浦和灣海難事故後,我自己就已經刻意與武偵高拉開距離,也因為那得了個陰沉男的外號。所以……孤獨,我已經習慣了。
但,他的做法我看不慣。這我非常生氣。
(我不喜歡用這種男女歧視的說法,不過……華生那小子,明明一個大男人,辦事卻像女人一樣陰狠啊)
你要是真討厭我,就像個男人一樣直接找我大打一場。那才是武偵高,不,全日本高中男生間的王道吧。
到那時,我會好好和你算帳。
我明白你想獨佔優秀的亞裡亞,但也不至於排斥我到如此吧?
況且與那『眷屬』戰鬥的現在,可不是鬧什麼內訌的時候。
「小奇的樣子好可怕喔」
聽到耳邊像銀鈴一樣輕語一下回過神的我,發現理子已不知不覺的出現在了自己身邊。
「理子……你還是這麼神出鬼沒啊」
「我是躡手躡腳進來的喔。想看你什麼時候能發現呢」
理子呀哈一聲笑著抬起頭,砰的一下坐到了電腦桌那邊的旋轉椅上。咕嚕咕嚕,連椅子一起移動到了我身邊。
她身穿熟悉的改造制服——耳上,帶著似曾見過的耳釘。
「噢噢,小奇。孤零零一個人寂寞得在保養槍啊?」
理子說著,用那穿有櫻桃般裝飾的襪的腳分開點在地上,沙,沙,左右微轉了下身子。隨之飄動起的裙和舒緩的波浪發接觸到空氣……傳來了一陣香草般的甜香。
對這很反感的我,低頭準備無視她繼續保養手槍。
「小奇,孤零零一個人呢」
「不要說兩次。我才不需要什麼同情」
「不要這樣嘛。理子沒那意思的啦」
「那你也不要臉鼓得這樣。像個孩子似的」
「哎嘿嘿」
理子完全無視我散發的「別管我」的感覺,從口袋中掏出了兩台PSP。
就在這時,微波爐叮的一聲響了起來。
「……?」
「哈,小奇連微波爐在轉的聲音都沒發覺的專注呢」
還真是。
「……真是敗給你了。看來我有些被逼得太厲害了啊」
「保養好像也結束了,就和理子一起吃便當打遊戲吧!那個呢那個呢,理子買的是秋季限定的便當喔。因為買情侶套裝會送刮刮卡,買兩個喔。一個,是給男朋友小奇的呢」
理子說著,改造制服背後的大蝴蝶結搖動著走到微波爐前……嘴裡念著好燙好燙,從裡面拿出了兩個便利店的便當。
「男朋友……也罷,我不客氣了啊。正好野戰罐頭也吃膩了」
「小奇,來打王牌空戰吧!變吃變打!輸的要打手腕喔!」
理子說著把便當往沙發前的桌上一方,砰!一下坐到我身邊,將一個PSP推了過來。
啊,這不是我的PSP嗎?什麼時候跑她那裡去了?
還有……你是想在這茶几上吃?而且還要邊打著遊戲?
(你還真是那無拘無束啊……)
只要平時會叫著「太沒家教了!嘿!」生氣打上來的白雪不在,你就立刻原型畢露了呢。
看著眼前這活潑的理子,我久違的——笑了。雖然只是微微的苦笑。
……就這樣……
我和理子坐在沙發上,吃著栗子飯,互相用導彈對射,嚼著溫溫的有些彆扭的醃菜,進行起只許使用機炮的空中搏鬥,腕被打又打還的嬉鬧著。
這用現代戰機進行空戰的遊戲我也下過功夫,不過每到機體旋轉的時候,理子那身體隨著向相同方向傾斜的孩子一樣的毛病就顯露了出來。而且,她就坐在我右邊……
「嗚嗚嗚!好耶,逮到後面了!小奇別跑!呀哈哈!」
啊,喂,不要再左旋了啊。
理子就像要把我壓倒一樣,身子大大傾斜壓了過來。
她光滑的臂緊貼在我臂上,裙內富有彈性的纖腰也壓了過來。散發著甜甜香氣的卷髮蹭著我的臉,而蝴蝶結和馬尾還不住撩著我的頸。好癢,我覺得右半邊身子都要與理子融合了。
「喂!不要搗亂,頭髮擋住我都看不到畫面了啊」
「嘿呀!嘿呀嘿呀!掉下去吧!」
理子只是純粹的沉浸在遊戲中,沒有任何誘惑的感覺。雖說讓我在亢奮上沒出現問題,可這樣根本無法操縱啊。我怎麼都甩不掉理子機的追尾。
啊,啊啊,明明都沒復活次數……居然又被她幹掉了。
看到我那被擊中F14轟隆一聲墜落到地面上,理子登時興奮的叫了起來
「好耶!這下理子12勝!小奇2勝12敗!」
沙,再度戰敗的我脫力的倒向了左邊……而一直壓著我的理子,就像我是抱枕一樣隨著把我壓在了身下。
「呵呵!小奇好弱呢!」
「啊!閃開……啦」
感道理子柔軟的全身微動緊貼上來,心知這樣下去要糟的我,奮力想把理子推開。
在我推動下臂支起,就像爬一樣在我上方的理子這時忽道
「啊,小奇。臉上沾飯粒了喔」
在極近距離注視我的臉,從我口邊——真的拿下了一顆沾在上面的米粒,隨手送到口中吃了下去。
「……」
見我非常難為情,理子忽然露出一副『想到好主意了』的樣子,笑著從桌上的便當盒裡拿起米粒……啪,把米粒按在自己頰上,眼溫潤的望著我膩聲道
「哎呀,理子也沾上米粒了呢」
……你反正是想說『幫理子拿下來吃掉喔。用嘴直接來』的吧。
「小奇,幫理子拿下來吃掉喔?要用嘴直接吃的喔?」
我從那擺了個可愛的姿勢說出預料中話語的理子臉上,啪,直接用指將米粒彈飛了。
「嗚!」
理子的瞬間眼變成X形坐起上身——啵呦!那與嬌小身體不相稱的,極有重量感,布丁般的豐胸跳動了一下。這一動,甚至讓我的臉在一瞬被兩個立體的影子遮住了。
這,這丫頭的身材……還是那麼勁爆啊。只有那種地方發育得這麼好。
從如此近的距離重新審視理子,她還真是集亞裡亞的嬌小可愛與白雪的魔鬼身材于一身。這樣看來,她或許才是在亢奮意義上最危險的存在。
「嗯?真是,你在看什麼地方啊!?小奇你好色!」
理子高興地砰砰捶著不由看呆了的我。
「啊,喂。懲罰是打手腕的吧。不要打臉啊」
艱難從理子身下爬出的我不由抱怨起來。
「規則改變了喔。從現在開始打什麼地方都可以呢!」
聽她口中這The理子風格的對自己有利的話——我不由火起準備拿出真本事。
經過一場空中激戰,生氣的我擊落了理子機。
而面對剛一輸掉立刻叫道「剛才的規則變更再變更。恢復原狀!」立刻逃跑的理子,怒火已經超越極限的我……搶上幾部抓住她夾在肋下,在那外穿輕飄飄迷你裙的尊臀上,砰砰,不,啪啪的狠狠打了兩下。

下载 (265.37 KB)2011-1-20 22:50
時間……在我們的胡鬧中,飛快消失了。
我猛抬頭看了眼表,發現現在已經是0點。
不由心道「明天還要上學,得趕緊睡了啊」的我,進浴室沖過澡,換上睡衣回到了客廳。
而還悠閒地躺在沙發上理子,此時支起頭笑呵呵的抬眼看向了我。
「……幹什麼啊」
「嗯,好困」
「這跟我說也沒用吧」
「好—困—啦—!」
理子的腿說著撲騰了起來。
「那就去睡」
「還—不—想—睡—!」
「你到底想幹什麼啊……」
看著眼前就像變回嬰兒一樣甜膩說著的理子,我重重的歎了口氣。
「想聊天」
「想聊什麼啊」
「什麼都可以。就是想聊天。想一直聊」
「停,我要睡了」
我轉身打開臥室的門……屋裡很冷,想著和客廳裡溫暖的空氣對流一下,就這敞著沒關。
我在兩個雙層床的右下,自己的床上坐了下來。
「不過……今天,謝謝你」
把直到剛才都因難為情沒能說出的話,對旁邊房間的理子說道
「你,是看我最近心情不好才來的吧。我現在覺得輕鬆些了」
沉默了一會兒,客廳裡的理子小聲道
「……不只是為這啊」
趿拉,趿拉……她似乎走出客廳,進了浴室。
水聲很快傳來,看來她今晚是準備住這裡了。
討厭歸討厭……但理子是因為擔心我來的,嘛,隨她好了。
不過話說,這兩個雙層床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劃分為左上=亞裡亞,左下=理子,右上=白雪,右下=我,這可以自由出入這裡的4人(其中三個是非法侵入)分別使用。因為理子,就是這樣隨心所欲的在這裡住下的。事到如今,我已經無心再去趕她了。
我了躺下來,想著這些犯起了迷糊……
哢嗒,隨著客廳關燈的聲音——房間暗了下來。
趿拉趿拉……走進臥室的理子打開夜燈……響起了沙的把手伸到我床上的聲音。
「!?」
我一下清醒了過來。轉過頭,只見身穿睡衣的理子正要鑽到右側下方的……我床上。
「啊,喂。你幹什麼啊。你是在左下吧」
「啊,搞錯了?,而且,一直錯下去了」
理子輕吐下舌,在自己腦袋上敲了一下……把膝也挨上了我的床。
喂喂。你想幹什麼啊?
可就是想逃,這床也只能從理子那邊出入。
慌張的我,逃一半的把身體靠向牆邊——這反而更糟糕了。就像我是在為理子上床騰出空間一樣。而且正如所料……,理子跟著爬了上來。
我這是在幹什麼啊!自爆也沒這樣的吧。那動作不簡直就像在表示『上來』一樣的嗎。
「好、好擠的別上來」
「……今天,沒有別人喔」
帶著鼻音發出性感聲音的理子——不是往常那舒緩的笑臉,而是帶著悲傷。
——一,一下就遇到大危機。我、我只一瞬就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要想離開這張床,我只能從理子那邊出去。但就算用盡力氣,萬一失敗沒了力氣……會被理子那像蛇一樣動起的怪力頭髮推倒的吧。
我該怎麼辦。腦子裡一片空白。連把身子抬起一分都辦不到。
可要是就這麼不說話,不知道會被她做什麼啊。就像理子說的,今天可沒有能妨礙理子接近我的支援戰機。
沉默是不行的。會被她壓制死。要、要說點什麼,要說點什麼出來啊。
太糟糕了,要再不真說點什麼出來就完了——
一心想要說點什麼混亂了的我,不由把剛發現直接說了出來。
「啊,理子。你睡衣穿反了啊」
不。不不!金次,現在該說的不是那個吧!
「啊,真是呢」
有著雙眼皮的大眼看向自己睡衣的理子伸手抓住衣邊,突然——
——刷——
一下掀起脫了下來!
「——!」
在她進行時,奮力翻身的我成功的把背沖向了理子。
而在那一瞬看到的,只有理子渾圓雙峰——下邊的1/4左右。
(女、女人這種存在……睡覺的時候是不穿胸衣的嗎!)
冷、冷胸,不,冷靜下來金次……!
現在不是因為發現女孩子的習性就害怕的時候。
必須要想辦法——想辦法把似乎穿好睡衣的理子趕下去。
「理子,你,那個,不要這麼做了。平時的話,這時候……你會被亞裡亞和理子揍的吧。雖、雖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被一起揍吧」
「現在還要提亞裡亞和小雪的名字啊」
我背後,帶著些笑意一歎的理子道
「理子沒關係。不管小奇喜歡上誰都沒關係。雖說看到喜歡小奇的女孩子們都不是一時迷戀夜會很心煩……但即使這樣還是喜歡你,說明理子很有識男人的眼光吧?」
「你、你在說什麼啊」
「理子呢,沒關係的。小奇和理子獨處的時候……總是會像今天一樣溫柔的對我。嗯……這,果然就像小雪說的,是理子或許有情人體質吧」
再次感道床墊彈簧聲的我,背上不由冒出了冷汗。她、她竟然躺下來了。
還有,你和白雪平時到底都在聊什麼啊?
「啊,喂。不要拉開毛毯」
「有什麼關係嘛,這麼冷」
理子說著拉開我背後的毛毯,鑽了進來。
「人家的手凍得好涼喔」
理子的鼻貼到我的後腦……貼到我頸邊,誘惑般的輕語著——
沙。一下把手伸進了我睡衣腹部左右的口袋。
「……!」
看著身體登時僵住的我,理子嘿嘿笑了。
被,被逼到極限了。她、她終於抱住我了。
不得已準備用出最後手段的我,好不容易裝作冷靜的警告道
「理子,我的體質——你是知道的吧」
「HSS?小奇好像是叫那個亢奮狀態的吧」
「沒錯。我和加奈不一樣,只要變到那邊就控制不住自己了。那原本,是扮演保護女人充滿魅力的男性——這,因為現在這種情況才我才告訴你——是為了留下子孫而具備的能力啊」
「我?知?道?喔」
臉貼到我頭邊的理子,帶著沐浴後的芬芳輕聲說。
「那——回自己的床去」
在這拼命控制亢奮化的狀態下,我已經……無法再把話考慮周全了。
但,理子沒有離開。
現在我可以嚴厲一點,用最糟糕的結果警告她了吧?
「你,要是我進入亢奮狀態……襲擊你了怎麼辦」
面對這最後通牒般的一句——
「那就到時候再說嘍」
——理子,回答得非常平靜。
這丫頭到底在想什麼,多珍惜自己一點啊。對我也是一樣。
我求你了,聽從警告離開吧。
「但小奇要是亢奮了,理子會有些為難呢。因為理子的想法,全都會被你看穿掉。所以——在將將變不了的極限和理子親熱吧?」
「我說了,那是我自己無法控制的啊……」
「沒關係。不會做其他事情的」
「你已經做了吧」
就在我伸手入袋要把理子的手拽出來時——我的手,被理子握住了。
(……?)
她就這樣突然的——緊緊握住了我的手。
「求求你……讓我留在你身邊……」
這認真的聲音——讓我一直用力緊閉的眼,睜開了。
理子她……在哭?
我不由想回頭,可理子的臉死死頂著我的背拒絕著。
「……讓理子忘掉。讓理子把想遺忘的一切……全部都忘掉。過去的,遭遇……自從見到她,理子每晚都會回想起來……那就像夢魘一樣……理子已經,忍受不了了……」
「……過去……?」
「希、希爾——我連她的名字都不願提起。在羅馬尼亞,她……她對我……」
……嗚嗚……嗚……
緊貼著我背的理子——哭了起來。
聽著她的抽泣聲……我終於,察覺到了理子的真意。
希爾達。
理子害怕的是之前用高壓電流襲擊了我們——只沒有攻擊她的『眷屬』蝙蝠女。
而她,是曾把理子囚禁在羅馬尼亞的維拉德的女兒。那女人恐怕從那時起……就用絕不輸于乃父遺傳的殘忍手段,虐待理子了吧。
理子一直深埋在心底的創傷,因再度見到她而被揭開了。
「理子……」
揮之不去的痛苦記憶,想依靠他人的心情……我能理解。
因為失去親人時的我……也曾有過向依靠誰,在他懷中大哭的經驗。所以……這或許說不上是同病相憐,但……這樣做應該……可以的吧。
在理子的讓人心痛的哭聲中,壓制住亢奮性血流的我——
猛轉過身,將不願讓我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伏下的理子的頭……
「……」
輕輕,摟在了懷中。
我懷中的理子,就像一直以來強壓著的感情決堤了一樣——
嗚啊啊啊……嗚啊……!
在我胸前,不成聲的大哭了起來。
理子……平時的你是那麼開朗,那麼要強……但在很早以前,你就有這情緒不安定的一面。而那或許,是你在無意識中將心上的創傷,表現了出來。
希爾達……我和你有不少私怨,而知道你竟折磨過理子,我更不會饒你。下次遇上——我就是豁出命也要消滅你。就像幹掉你父親一樣。
「……你想睡到什麼時候,要遲到了啊」
在一個無奈聲優聲中——我恍惚的,在陽光中睜開了眼。
「……理子……?」
發覺懷中沒有人的我呆呆的說。
「果然有理子在啊。難怪你睡相那麼高興」
這亞裡亞的聲音,讓我發射性的砰一下坐了起來。
手拿書包,身穿水兵服的亞裡亞,正在床邊叉腰俯視著我。
雖然有些不禮貌……我還是以防萬一的瞟了眼她的胸口……嗯,不是理子變裝的啊。那極其細小的存在,只可能是真正的亞裡亞。
亞裡亞本就微翹的鳳眼此時更是挑了起來,纖細的雙腿比肩幅擴大15%的挺立著。
這……是她生氣時的表現。
「不。我是一個人……」
「先把自己臉上的口紅擦掉再這麼說」
什麼?理、理子那死丫頭……
我趕忙擦了擦臉,可——什麼都沒有。
「騙你的。你果然不適合偵探科」
完了,中招了。
死亞裡亞。你才對這種偵探科系的手法最不擅長的吧,這麼拼命幹什麼啊。
「我在樓下碰到理子了。而且客廳裡還有兩個同樣空便當盒」
亞裡亞說著,就像提出決定性證據一樣,從我枕邊……沙,撚起一根長長的金粉色波浪發,刷,扔到了一邊。
「金次,你現在還不承認嗎」
太陽穴上浮現出D形血管的亞裡亞,刷,惡狠狠的俯視向了我。
(好,好可怕……!)
完全被逼死的我——
「誰、誰讓你一副惡鬼的摸樣問我的。再說你才是吧,來這裡可以嗎?華生不是不讓你到金次房裡的嗎?」
久違的發動出遠山家家傳秘奧義,『反唇相譏』。
「我……我才沒義務服從華生指示」
「你最近可是相——當聽話的沒有來啊」
「這——這是華生來了以後,你一下就不高興起來……」
「是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
趁亞裡亞態度有些軟的機會,我立刻從床上跳了下去。並飛快的套上防彈制服,防備她開槍。
「金次,你為什麼總要提華生……我再重複一遍。華生只是長輩擅自定下的未婚夫。那種事對我來說,還太早……而且搭檔,也只是他自己擅自提出『搭檔吧』的,所以,你沒理由因此跑向理子……」
不停說著的亞裡亞,就像在對我辯解一樣。
「你在說什麼。華生人不錯的吧。你和他好好相處就行了」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生氣啊。華生的確是個好人,可……」
「停。我沒有生氣,不要管我」
我自己,也感到這不由衝口而出的話中,帶著些對亞裡亞與華生的關係很是不快。
一直以來……我都是作為亞裡亞的搭檔,與伊?幽相關的罪犯們戰鬥的。那每一戰都極兇險,只要走錯一步,無論是我還是亞裡亞,早就死掉了。那段日子就像走鋼絲一樣艱難。
而現在,我又被捲進了『師團』與『眷屬』的鬥爭。
但我,幾乎沒有與超能力者戰鬥的經驗。與那種怪物發生正面衝突,我根本束手無策。就像之前遇到希爾達一樣。
而華生,只是靠威嚇就嚇退了希爾達。他擁有與那強敵對抗的昂貴武裝,擁有專門的指示。
因此亞裡亞在今後的戰鬥中——還是與華生搭檔更好。
所以我或許是為了亞裡亞的安全……無意識的讓她痛苦,無意識的想讓她遠離我。
再說,他們本來就是——『福爾摩斯與華生』。
不管讓誰來看,他們才是更相配的吧。
「……」
亞裡亞就像在遵守剛才那句『不要管我』一樣……垂頭喪氣的,走出了我的房間。
——今天,我也要一個人去上學嗎。
而就是到了班裡,我也依然是一個人。
在花生的陰謀下,我完全被孤立了起來。
不過,斷絕掉我所有輔助之後……他,大概就該有所行動了。
畢竟在古代的戰爭中,一旦完成包圍,剩下就是進攻主城了啊。

[ 本帖最後由 blat490 於 2011-1-30 02:12 編輯 ]

blat490 發表於 2011-1-30 02:13

4彈 高度350米的龍卷

上完偵探科課程,又到強襲科教室裡聽過『戰略Ⅰ』後,我離開了教室。
走出教學樓,或許是上課拖得很晚,也或許是秋已深,外面已經黑了下來。
我嘎吱嘎吱踩著地上行道樹的落葉,走到了巴士站。
這時,旁邊通信科的後門中,幾個女生笑鬧著跑了出來。
她們挨個把自己的掃帚扔進了通信科校舍後面——鐵柵欄另一邊的人工林去了。她們這是幹什麼啊?
「阿中,剩下就拜託了喔!」
女生們手合在口邊這麼喊過,就頭也不回的向商店區那邊去了。
阿中……?這誰的外號啊?
「……啊,嗯,是……」
在看不到任何人的樹林裡,有人應了一句。
之在那邊聽到沙沙聲的我,不由凝神向那邊看去……好像,有人在昏暗的林子中清掃落葉啊。
那人是……
「……中空知,嗎?」
我剛一出聲,那人影立刻啪!的身子一顫一下緊抱了掃把。而掃把隨著這動作掛到旁邊裝落葉的大垃圾袋……嘩啦,裡面的東西都灑到了外面。
「這、這這這、這聲音——是,是遠,遠山,男生,男山君!」
聽這不禁讓人扶額的語氣……果然是中空知啊。
話說,我都沒發現太不起眼得幾乎與樹林同化的她。
「就你一個人打掃?剛才那幾個女生才是負責打掃的吧?」
見袋子是因為自己倒掉,我說著走進了樹林。
「啊,是,不過,那個,我,被其他負責打掃的人,拜託了」
雙膝緊夾在一起,不住從走過去的我面前倒退……撞到身後樹,非常害怕的「呀」輕叫了一聲。
我說……那怎麼能叫拜託,是都推給你了吧。
(那些惡女們……)
這林子本身並不大,但在這時節落葉很多,打掃起來非常麻煩。而現在被人強迫打掃,已經是欺負人了。
見此情景,反正家裡也是空無一人無事可做的我——決定幫她清掃落葉。
我撿起把掃帚,道
「我借1把了啊」
中空知見我要幫忙,不由得又結巴了起來。
「呃,啊!不用,不,不用的……啊,啊,啊,啊,嗚!」
「沒事啦。讓我幫你吧,武偵憲章第1條啦」
「啊……嗚,謝、謝!謝、謝謝!」
懷抱掃把的中空知,身後的黑色長髮大大甩起的向我深深鞠了一躬。
聲音太大了啊。你怎麼一下興奮起來了?
起身的中空知一下跑到我身邊的垃圾袋旁,重重蹲了下來。直接用手沙沙裝起了落葉。之前那還緩慢的動作此時一下敏捷了起來。
只要有心你這不是做得到嗎?
「…………!」
掃著落葉,無意中看到毫無防備蹲下的中空知裙底的我,趕忙將眼從那豐腴的大腿上避開了。
周、周圍很暗真幸運啊。要是再亮一點,可就看到更裡面了。
我說……你蹲下就把腿再併攏一些啊。
「……?眼鏡,怎麼了」
眼避向上方的我,忽然發現中空知長長的劉海兒下沒有了眼鏡問。
「啊,啊 ,眼鏡。這是那個,上,上課時。不注意,臉被球,呃,是在體育課上,被排球,撞到。眼鏡,不能用,那個」
只要我一對她說話,中空知的話就又變得像排句子一樣了。
不過從她說的看來,和我同樣臉被球砸到了啊。
「話說,你用的是……敬語吧?我們都一個年級,不用這麼拘謹啦」
「男,男生,男,男人,我,我,那個……與,與男人,完,完全,沒,沒說過話……不小心,就,就用了敬語,對,對不起!」
中空知就像要把腦袋紮進裝落葉的垃圾袋裡一樣重重低下了頭。
「而而且,我,我,我以前,只是從,從作戰、中的畫面上,看,看到過遠山君,所以就,就就,就,就像見到電影,連續劇,中的人一樣……一下,說太多,聽到你對我說話,興奮,就,就,就就」
「啊……用不用敬語都沒關係啦。好了,快把落葉掃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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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工作不能的中空知重新啟動……與中空知做了我掃她裝的分工,再次掃了起來。
而只要下了明確的指示中空知就能好好行動,讓打掃進行的很順利——
「……差不多就這樣了吧。不過太黑看不清楚了」
「嗯,草和落葉,擦、擦擦、擦地的聲音……也、也都聽不到了」
中空知說著系好垃圾袋口。
就在這時,一輛從路上經過的汽車向從通信科中沖出來橫穿馬路的學生按起了喇叭。
連聽到這聲音都被嚇得「呀啊!」一聲蹦起來的中空知,緊緊的抱住了我的胳膊。
(嗚……!)
好,好險。幸虧有掃把擋著只有一瞬,要是被那排球般雄偉,柔軟得可怕的胸器碰到,對我來說,可是就像被剪刀穿刺一樣的危險啊。
「啊,啊,呀,嗚!」
劉海兒下的眼似乎與我充滿緊張感的眼相合叫起的中空知——突然用意想不到的怪力把我推了出去。
好痛……腦袋都撞到後面的樹了啊。
「不,不,不不,不是的!剛,剛剛抱著胳膊,對視在一起,不是的!我、我對遠、遠遠、遠山君,沒、沒有妄想什麼!」
……他這又是怎麼了?
「這裡,也、也沒妄想過!沒有想過成人的!那、那邊的樹林深處!看不到的草叢!都、都、都沒想過!」
樹林深處……?真是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啊。
「啊,中空知,你先不要說話」
「!」
聽我這麼說,中空知就像中了高壓電似的一下繃直了身子。
「竟、竟竟竟竟然這、這麼強硬……!可、可是可是,打掃也完了,既然這樣,先、先在草叢裡,鋪、鋪上墊子!請稍等一下!」
無奈的我就像按下重啟鍵一樣,用掃把輕點了一下她的腰,道
「好啦。趕快收拾,結束前不許說話,明白了?」
我說著抱起裝落葉的袋子,中空知也手捂口沙沙的點了點頭,慌慌張張的去收拾掃把了。這應該,是在遵守我不許說話的命令吧。
不過……真虧中空知膽子小到連車喇叭聲都怕,還能做個武偵啊。
即使在我們這怪人集合的武偵高裡,也算是罕見啊。
收拾好的我和中空知,一起來到車站等巴士。
「遠、遠山君,今天那個,和諧你……」
這應該,是要說謝謝你吧?
「不用在意,只是幫你打掃一下而已」
「能、能有人,為、為我,這、這樣、這樣幫忙,還、還是,第一次……我、我沒有……朋友,要好的只有,貞德同學,一、一個……」
……貞德。她到底做什麼去了?自宣戰會議以來就一直沒見過她,真擔心啊。
「……你知道貞德現在在哪裡嗎?」
心知或許沒用的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情問。
「現在,嗎?在、在我房間,應該說,我和貞德同學,那個,是女、女生宿舍同……同房的啊?」
「呃?」
「上周,她打過電話給我委託工作……今天早上回來,向學校請假,受傷,在、在房裡休息」
貞德。你回來武偵高了啊。
可,沒想到他竟然會受傷啊,好擔心。得去探望一下。
不過……貞德似乎是這中空知的室友。雖說不知道貞德住哪裡的我希望她能帶路,但這就意味著要對她說「讓我去你房間」。這還真是不好出口啊。如果語言組織得不夠周密,恐怕又要變猜謎了。
「中空知,我有點事想拜託你……」
「拜、拜託,拜託,不、不行,男、男人的,男人的拜託,不不不,嗚」
看,一上來就是這樣。
「我我、我的性格,很難對拜託說不,所以、所以!要,要溫柔!」
「那正好,就讓我拜託你一下吧——」
「在、在那之前,換衣服!男,男人,請讓我換衣服!特別是下面!」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吧……」
雖說我從上了巴士一直到快下車,才把自己的意思準確表達給了一直處於那種狀態的中空知……不過,總算能去第三女生宿舍貞德和中空知的房間去了。
「噢……!」
與膝緊夾在一起不停顫抖的中空知一起走進房間的我,不由得驚歎了出來。屋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音響器材。
電臺上堆著的無數擴音器和功放,呈半圓形圍在一張黑色的桌子。四周漆黑的隔音牆上,就像家電超市一樣掛滿了各種耳機。
在這電臺播音室一樣的空間裡,竟然還擺放著古今中外的各種通信器材。用來處理聲音的不只是電腦和無線電,就聯手機都有五十種以上。
在這顯示燈無處不在閃動,充滿電子器械味道的室內……只有一盆放在床邊的迷你觀葉之物,讓這裡有了點女生房間的感覺。
話說……那雙葉的盆上好像還有塊寫著TOYAMAKUN的牌子啊。有叫這名字的植物嗎?
見我看向迷你植物……中空知立刻飛奔而上,刷,用空耳機盒把那罩住藏了起來。
「不不,不是的!我、我、我沒有對植物說過話!我、我沒有那麼孤獨!啊,還有,那邊的小房間裡什麼都沒有!沒有為防萬一買來囤積的、不、不能出口的內衣,也沒有酒!」
「呃……我不是來搜查的。對了,貞德呢……」
「貞德同學在、在那邊」
擋著TOYAMAKUN的中空知,沙,伸手指向的門——是扇在這裡顯得突兀的,帶著古典西式裝飾的木門。真是不需要解釋,果然是貞德的風格啊。
吱呀……
我推門走了進去,裡面亮著燈。雖說沒看到她本人,不過……應該就在這裡啊。
桃木桌子,仿古汽燈般的檯燈,這屋裡裝飾得就像一流企業的高管或政治家辦公室一樣大氣,與中空知領域很不相同。
書架上……擺滿了應該是歷史書的法語與日語的書籍。
(她還真是好學……)
心中感歎隨手抽出一本的我,忽然在這皮面書後,發現還有一列……
嗯……?裡面竟然藏的是少女漫畫。而且還是滿櫃子。
小學館的少女漫畫,集英社的瑪格麗特,講談社的別冊女友,白泉社的花與夢。哈哈。真是讓人有點意外,沒想到貞德還會看這樣的書啊。外表古板內心卻隱藏著如此女性化的部分嗎,真是像她。
悉悉索索……。
忽然感到人氣息的我抬起頭,發現裡面還有一個房間。貞德好像就在那裡。
對了,現在可不是笑的時候。貞德去追『眷屬』好像受傷了,她不會有事吧。
(要是受重傷正在臥床休息,那可不能出聲打擾啊)
心中如此想的我,輕輕打開門……
裡面這個細長的小房間,好像被改裝成了大更衣室。
但——這,這是什麼?
屋裡都是……輕飄飄,粉洋洋……紅,白,粉,藍……帶著方塊,條紋,心形花紋的……直堆到盡頭的洋裝。
這——都是被理子強迫記住的蘿莉裝啊。而且簡直就像服裝店,不,是像服裝批發商的倉庫一樣堆得滿滿的。
(是理子委託她保管的嗎……)
我一瞬不由得這麼想。可,這裡衣服的尺寸都不適合理子穿,是身材更高挑的人用的。
撥開只是走手腳就會被掛到的蝴蝶結和蕾絲花邊,在這蘿莉叢林中前進的我……發現了。
貞德,就站在這細長房間的最深處,一面邊緣帶著洛可哥式雕刻的試衣鏡前。
她身穿帶有我在變裝餐廳代理抽籤的那『athome』標誌的服務生裝站在鏡前,面帶清爽的笑照著鏡子。
那緊繃而修長的美腿穿著鮮豔的吊帶襪,單手插腰……擺了個很漂亮的姿勢。
「呵呵,果然不錯嘛」
她說著單手按在膝上向前一彎腰,又微妙的轉身整了整背後的大蝴蝶結,還伸手刷的散開自己的長長銀髮——
她這是……在幹什麼?
我說貞德,你這不是挺精神的嗎?
「呵——我是這麼的,可愛——呵呵」
她、她在玩單人時裝秀。
我就是想……也不好出聲啊。
「呵呵。沒想到,會有堂堂在大眾面前穿起這衣服的機會呢。就是情報科的人也想不到這我本來就有。遠山那小子,抽到了最棒的簽啊。好耶」
就像窺視獵物的美洲豹一樣潛伏在蕾絲叢間注視著目標的我……見貞德滿意的整了整發帶,這樣自語起來,終於忍不住「哈啊」的歎了一聲。
……啪……
突然聽到我聲音的銀冰之魔女——貞德凍結了。
她與鏡中的我目光相合,就像心臟驟停了一樣一動不動。
「貞德,首先1點,你這不是挺好的嗎?我聽中空知說你受傷了很擔心的。還有,這些,全部都是你的?」
我說著從飄飄之森走向了單人時裝會現場。
「……完……完了……」
終於能動的貞德,刷一下用那有著雪白手指的雙手捂住臉,裙緩緩展開,膝漸漸彎曲,就像悲劇中的主人公一樣癱坐了下去。
「……什麼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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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山。你……看到了,絕不能看到的東西。我不能讓你活著回去」
——刷。雙眼含淚的貞德,從背後取出了魔劍。
「啊,喂!你穿這樣也帶武器啊……!」
我慌忙抓住就像裸體被我看到一樣憤怒的貞德手中的劍鞘一扭——不知是不是她手用不上力氣,很輕鬆就把貞德的劍奪了下來。
「沒……沒有人看到過這房間。這裡是只屬於我的秘密花園。就是對理子,也都保密著的……!」
珠淚欲滴,手不住顫動的貞德——
從圍裙內,拔出了手槍。
「我,我明白了。我保密,我保密。不要開槍啊」
「……你能發誓?要是敢對別人說,我就把你變成冷凍奶油焗菜」
「我發誓。還有奶油焗不了人」
見我答應,貞德哈啊……異常憂鬱的歎了口氣道「……在這裡開槍,會連累衣服的啊……」把槍收了起來。
喂,衣服比我的命還重要嗎?嘛……既然因此得救,拜謝眾洋裝大神了。
我回到辦公室一樣的四方房間,在黑色皮沙發上等了一會兒。
換好制服的貞德臉上帶著紅暈,不高興的泡來了咖啡。
這個房間裡也有大鏡子。貞德還真是喜歡鏡子啊。
「提前聲明,我自己也很清楚的」
優雅的並膝座下,長腿微傾的貞德說。
「清楚什麼啊」
「清楚那種衣服,不適合我這樣的女孩兒」
貞德就像真的非常難為情一樣抬眼看向了我。
「那樣的衣服,只有理子一樣嬌小的少女穿起來才可愛。但我不只太高,還從小就被當男孩兒一樣撫養,所以——本來,是不應該穿的。不過,越是那麼想……我就不知道為什麼越是嚮往那樣的衣服……」
嘛,我也不是無法理解。
「而且,也受到理子影響……即使明白自己不適合,還是想著要有一身的從日本的原宿賣了下來……。之後,就像成了嗜好一樣變成你看到的一樣。哈哈。我是個可笑的女人吧,覺得可笑就笑吧,哈哈哈……」
見她有些失常般的笑了起來……我不由道
「不,不會啊。我不覺得可笑。很可愛的啊」
衣服。
「……可,可愛……?」
「嗯?啊,是啊」
是衣服。
「你也是個奇怪的人啊。一點品味都沒有」
嘴裡這麼說頭轉到一邊的貞德——向著牆的臉,露出了有些高興卻忍著不笑出來一樣的表情。
嘛,太好了。看來現在的我,在GL遊戲裡也能選出正確的選項了啊。
看這樣子,總算能進入正題了。
「對了……那個,宣戰會議後你去哪裡了?」
「——去追『眷屬』。一直都是」
「他們怎麼樣了。我在這裡沒發現他們有任何行動」
「他們都回自己的根據地等待時機去了。會馬上行動的,也就希爾達而已。我也與她打了一場,受了嚴重的電擊」
「那,受傷說的是那個?」
「雖然外邊看不出來,但全身肌腱都受到了損傷,四肢根本用不上力氣。拜她所賜,有半個月無法參加戰鬥了」
……難怪剛才連我都能輕易的把貞德的劍奪下來了啊。
「希爾達也襲擊了我和亞裡亞。不過總算是平安」
「這我從理子那裡聽說了。不過放心。只要再一個月,他就在東京呆不下去了。玉藻目前正不眠不休的擴大著驅鬼結界。現在希爾達已經無法接近學院島,空地島,台場,品川,豐州至東京狄斯奈樂園附近的沿岸地區。雖然是緊急準備的只能維持1年,不過玉藻的驅鬼結界是很強大的」
「驅鬼……結界?這什麼啊?」
「簡單來說,就是製造出一個讓鬼無法入侵的區域。對人體無害,不過要是鬼族進入結界……怎麼說呢,以人來比喻就像是受到大量輻射一樣的狀態」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已經在準備這麼大的事了啊」
「這不是從現在才開始的。東京原本就是僅次於羅馬和香港的強退魔性城市。山手線與中央線畫出了鋼鐵的陰陽太極圖,而出現在這範圍內的所有魔物都會變得衰弱可是很有名的」
一點都不有名。我在東京住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聽到有如此巨大的S研類設置。
「……對了貞德,怎麼辦。要把『師團』和『眷屬』的事——告訴亞裡亞嗎?為防萬一我還沒有說」
「這個……還是盡可能不告訴亞裡亞吧。按她的性格,一知道肯定會馬上出擊。再說也有玉藻的結界。防禦方在這場戰鬥中更有利啊」
「我也這麼想,白雪那邊呢?」
「等玉藻的判斷吧。要是讓你這樣對超能力站的外行把不恰當的資訊傳達過去,說不定會讓她混亂產生不良影響的」
「這也說的是,就讓他們專家之間好好交流吧」
我說著喝完咖啡……貞德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中空知」
「中空知?她不就在旁邊的房間嗎?」
貞德沒管無法理解的我,用手機與中空知說了一會兒,道
「嗯……明白了。中空知,你等一下……遠山,你留在這裡。要是被你看到中空知會發揮不出本領的。用這手機和她說話」
「怎麼了?我聽說上周你有事委託了中空知——是那個嗎?」
「沒錯。我讓她竊聽轉學生的對話」
「轉學生?」
「L?華生。我覺得他有古怪」
「……!」
——華生——
聽貞德提起這名字,我不由大張起了眼。
「看來你也注意到了啊。他的行動很不正常。我查過他的履歷,的確不是一般人。外號『西歐忍者』——是秘密組織利伯蒂?梅森中作為王牌特工受過勳章的男人」
「……那傢伙……」
「我也不喜歡用這種陰險手段的人。而且,我網球部的支持者也有不少被華生搶走了。這點讓我看不順眼」
陰險的手段……喂,竊聽就不算嗎?
不過,嘛。雖說她帶著在女子中的人氣被華生取代很生氣的感覺……還是先不提了。畢竟貞德可是有反華生派傾向的啊。
「遠山,聽這個。他好像行動了。在與亞裡亞的單獨對話」
聽她這麼說,我急忙從進入中空知房間的貞德手中接過手機,放到了耳邊。
我微微偷看向中空知房間……或許是要集中精神,那邊很暗。
帶著耳麥的中空知,臉上反射著通信機音響器的儀錶等等黃綠與藍色的光亮。她旁邊的貞德也戴上耳麥,專心看著雙手操作著調音器的中空知。仔細看去,中空知就像是在彈電子琴,腳下也有無數的踏板。仿佛暢遊在聲音之海中。
『——現在是店內。位置為台場1-9-1,日航東京酒店3層,臨海觀景西餐廳。進去包廂,室內對話聲音,相對清晰』
聲音與剛才判若兩人的中空知,就像女播音員一樣沉穩的在電話中解說著。
她是個不借通信機器為媒介,就無法與人正常對話的奇異女孩兒。
「竟然連那種地方都裝上竊聽器了嗎……?」
『——不。是依靠設置在女生宿舍屋頂上的高指向性鐳射集音器收集的聲音。只要目標在半徑三公里以內,就能將特定方向的聲音收集起來』
「三、三公里……!?好厲害,連三公里外的人在店內說話都聽得到嗎?」
『——這是可能的。根據傳導到玻璃上的聲音震動,可以增幅聲音……室內對話聲音,清晰。線路連接」
科學的力量也好厲害啊……。竟然從這裡就能聽到台場的餐廳,而且還是包廂中的對話,在我看來,這根本與超能力沒有兩樣。
「『…那,米奴說…什麼了?』」
或許是距離太遠,耳麥中夾雜著些雜音。不過這話筒中傳來的聲優聲,的確是亞裡亞。
「『…敦的時候,米奴哀小姐說…姐姐…拜託你了…』『…那丫頭…不過是我妹妹,卻總是用高高在上的眼…的…』『還說…撲克的懲罰,還在繼續中』『…她還是沒變呢。那麼早熟。那麼倔…』」
華生的聲音與亞裡亞的聲音交替傳來。雖然有些斷斷續續,不過似乎在說亞裡亞的妹妹。
話說,她有妹妹?
我都和她一起生活半年了,可一次都沒聽她提過有妹妹啊。
嘛……我自己也隱瞞了哥哥的存在,沒資格說她吧。
或許是個有什麼難以說明的特徵,要不就是關係並不親近吧。
不過……聽到亞裡亞與華生之間有只彼此知道的共同話題,心裡不覺得有種異樣的不痛快啊。
『——似乎準備落座。華生方的腳步聲』
全神貫注般的中空知俯下身。
『——腳步聲,有異常。或許不能算有用的情報,不過我把察覺到的報告出來。華生的身體脂肪率,似乎比較高。推定在27%』
中空知啊……你從這種滿是雜音的聲音中,都能察覺到這種事嗎?你在音響搜查方面還真是天才。果然人人都有優點啊。
不過,脂肪率27%?這也太多了吧。就連離開強襲科的我,也才只有15%啊。華生那小子,莫非是隱性肥仔?
『——亞裡亞落座,華生落座』
『「……為什麼,不回英國…就是明天,我也願意舉行婚禮…」「…在我來說,那…想法,還太早…」「為什麼要推脫。是,有其他婚約者了嗎?」「……」』
『——亞裡亞,沉默中』
中空知適時的加入了解說。
『「怎麼了……你是有其他婚約者了嗎,亞裡亞?」「……」』
面對反復問著的華生,亞裡亞一直沒有說話。
『——她有。亞裡亞每聽到「婚約者」時心跳就會加速。除此之外,還有身體方面的反應。這是對特定男性抱有強烈好感的女性的反應』
中空知斷言道。
是這樣嗎?
除了華生以外……她還有其他婚約者?亞裡亞這不是挺吃香的嗎。
而且,這也從沒和我提起過。
『「亞裡亞,你在福爾摩斯家族內的評價似乎並不好……不過要是與我結婚進入華生家…就…的…華生家在金融方面也很成功,現在,比福爾摩斯家更富有…所以…能…作為回禮喔?而且工作方面,即使是倫敦武偵廳突擊隊長那種…只…成為華生家的一員…就,作為幹部…」「……」』
華生在說服,亞裡亞繼續保持著沉默。
我心中,突然火了起來。
『「…再說,華生家,與日本的政界和法律界也…你母親的審判也…」「……」』
『——亞裡亞在聽到「母親」「審判」的部分時心跳改變。出汗』
『「…的話…只是表面上的也…如何,亞裡亞…」「………讓我,考慮一下……」』
喂……考慮一下?
你莫非,真的要和華生結婚?
「中空知。那個……亞裡亞她說要結婚,是真心的嗎?」
『是認真的。只是,語氣——依據同齡女性聲音資料進行類推……好像,是有即使犧牲自己也要保護的東西,一類的語氣』
……你是認真的?
亞裡亞!
——你準備,把自己獻給華生了嗎——
(亞裡亞!)
這時,我體內忽然——
——撲嗵——
這是……怎麼回事?
——撲嗵——
心跳在灼燒般的加速。兩次。三次。還在繼續。
怎麼會這樣?
這沖上頭頂的血流——
這一切都無法思考的感覺——
雖然與亢奮狀態相似,但,不同。我感到一股更為兇惡的感情,在侵佔著我的身體。
——奪回來……!
我在自己的中心,中央,聽到了發自心底的聲音……
(這是……!)
我想起來了。這我的身體,曾經體驗過。
這就和……夏洛克在伊?幽掠走亞裡亞時一樣。
——狂戰士亢奮狀態。
是哥哥曾教過我的,衍生型亢奮狀態之一。
與『保護』女性的標準亢奮狀態不同,是為『掠奪』而出現的力量。在這種情況下,對自己以外所有男人的敵對感情,化為漆黑的鑰匙,打開了那扇門——
「…………!」
背不由靠到牆上的我不住下滑,就像要控制住胸中翻湧的怒火一樣死命按著。
但——這血流,我已經阻止不住了。
我記得……狂戰士是危險的狀態。雖然戰鬥能力會比標準狀態提升1.7倍,但作為代價……思考會全部集中在攻擊上。也就是所謂的,雙刃劍。
——但,這又怎樣。
我覺得那都已經無所謂了。
無所謂,所有的一切都無所謂了。
我反而,想大罵一直以來不成器的自己。
為什麼我,一直在放任華生接近亞裡亞?
雖說這麼說花生不大合適——但我,是準備把亞裡亞搭檔的位置讓給他嗎?
的確,他在所有方面都比我更優秀。有能應付今後的戰鬥,英俊的外表,優秀的成績,萬貫家財。
但,這又如何……?
亞裡亞是,我的搭檔。
要想把她奪走——華生。那你就像個男人一樣堂堂正正的來和我戰鬥。不要做那種用花言巧語欺騙亞裡亞,趁虛而入的無恥舉動。
我絕不會把亞裡亞交給這樣一個小人。
——還有,亞裡亞。對不起了。這次,我不會再考慮你。
我要,把你奪回來。
現在想想,我在被雷姬強迫成為搭檔時——你也曾,在學院島車站中做過同樣的事啊。而現在,我同樣要奪回你。
「遠山,你怎麼了」
不知什麼時候接近過來的貞德按住我的肩——我才發覺貞德的手機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耳。
見發覺我的目光比平時,比亢奮狀態時更為淩厲的貞德似乎想說什麼……我立刻啪的一下用右手按住了她的口。跟著一轉閃到貞德背後,將她的頭抱在胸前,將她拉到了中空知那邊看不到的角度。
「嗚——?」
鏡中的貞德,在我懷中不住掙扎著。但身體果然用不上力氣的她,很快任由我擺佈了。
你現在要小心點啊,貞德。要小心不要被我這樣的男人,這樣粗魯的對待。
「貞德」
我左手的指,從那冰雪般剔透的發間尋出貞德雪白的耳。耳被碰觸的貞德,身子不由啪的一顫。
「不要出聲」
我在她耳邊低聲道。
中空知戴著耳機專心的竊聽著。等了數秒見她沒有發覺這邊的情況,看來剛才的音量她聽不到。
鏡中的貞德這時再次動了起來,所以我的左手也環在了她腰上。
「……!」
見鏡中的自己耳又貼到我口邊,貞德冰藍色的眼大張而起,頰和耳也漸漸染上了紅暈。
我不想她氣悶的鬆開手,不過食指還是豎在那玫瑰色的春前,繼續讓她保持安靜。
「——遠,遠山……!」
察覺到情況不同的貞德,無聲的道
「不、不要只竊聽武偵男女的優惠——就催生那種下賤的情欲。中空知就在旁邊啊。我對那不清楚無法斷言,但、但就是你冷靜下來恐怕也沒有不出聲的靈巧。不,不對,在那之前你是怎麼變成HSS——」
我在說道這裡的貞德耳邊,再次輕聲道。
「正是如此」
「對、對的是那邊」
「現在的我處於HSS——亢奮狀態。但,這是有些異常的類型。我有些想外出了。手機借我了啊」
「外出……?」
「告訴中空知,讓她繼續通過手機報告情況」
我說完放開貞德,檢查起伯萊塔和DE。
貞德一點頭,或許是狂戰士的我給了她太大驚嚇……沙沙,癱坐在了地上。
喂,現在的我啊。這你要怎麼辦?
貞德之後絕對會大吼「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生氣的啊。
不過我現在才知道,狂戰士的我和標準狀態正相反。會對女生那麼兇惡。甚至能說是粗暴。
簡直,就像食肉動物。
真期望自己不會對亞裡亞做出這種行為。因為要是食肉動物之間撕咬起來,彼此可都會變得全身是洞血肉模糊了呢。
『——華生,以及亞裡亞,開始移動。亞裡亞的腳步出現變化。有些步履蹣跚,走進了電梯。下降。門關閉,聲音斷絕——』
有線耳麥中,中空知的聲音通過貞德的手機繼續傳來。
那竊聽音,在外行的我耳中只是雜音了。可中空知就是從那其中,藉著些微的聲音將亞裡亞他們的行動傳達給了我。
回到自己宿舍帶上後備彈匣,裝起只有單手但總比沒有強的『大蛇』的我——心知無法得到武藤幫助,無奈的跨上了自己的自行車。
現在的時間是22時剛過。
安裝在自行車前叉上的戰術手電筒,照著飛速後退的路面。
我自己有過全力疾蹬的經驗,知道亢奮狀態下的自己就是用普通自行車也能飆道時速90公里。去台場的話與其他交通手段沒有什麼差距。
可剛這麼想……
『——聲音,經由建築物反射再次捕捉。華生,亞裡亞,現在位於車內。車型是,保時捷911卡萊拉。車頂封閉狀態。于都道482號線向東北行駛中』
華生開車出來了?
東北——看來他不是回武偵高,是準備帶亞裡亞去別的地方。
但,自行車可跑不贏保時捷。
『——華生,在對亞裡亞說話。亞裡亞,沒有回答,似乎已睡著』
睡著了……?
「這不正常。告訴我是怎麼樣的睡眠方式。這或許有些難,能做到嗎?」
『——……辨別中……,意識等級,JCSH110以下,根據呼吸聲,心跳聲判斷,酷似服藥,麻醉等造成的清醒度底下。推斷介於熟睡與昏睡之間』
華生那混蛋……手還真黑啊。他應該是在餐廳裡給亞裡亞下了安眠藥什麼的吧。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但你要是敢傷亞裡亞一根汗毛看看。我會以牙還牙,而且,是用最為狂暴的方式。
(但……)
華生準備去哪兒?要是搞不明白,會被他拉開距離逃走。
當我一咂舌,沿單軌鐵路線轉到台場時,耳機中忽然傳來了聲音。
『——車載導航系統輸入音。語音瀏覽有。目的地是……東京都墨田區1-1-2』
「輔助的好,等下回去給你個吻」
『——請控制不正常發言』
哈哈。馬上就被提醒了啊。
狂戰士的我和通信機那邊的中空知,都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華生,亞裡亞,到達聲音捕捉極限。於首都高速汐留JCT,聲音丟失。根據狀況,判定今後無法聽音——請小心』
中空知的耳音也終於到極限了啊。但已經足夠了。謝謝。
既然知道他的目的地,就能追得上去。
等著我吧,華生。我會救醒亞裡亞,順便讓你沉眠的。
「——而且是在醫院的,病床上!」
按照手機上的地圖,我到達的押上1-1-2是……東京skytree的建築工地。
心中對此不確定的我在周圍查看了一下……華生的保時捷,就停在附近的停車場裡。不過,車內已經空無一人。
我摸了下發動機蓋,看溫度差不多停在這裡15分鐘左右了。
我摘下自行車上的戰術手電筒,照向金屬護網內滿是沙土的工地……發現了。是武偵高指定鞋留下的足跡。
但,沒有亞裡亞的足跡。
華生,你是抱著亞裡亞走過這裡的嗎?
(他為什麼……要把亞裡亞帶到這種地方……)
我不由仰望向已完成70%的skytree——
好高。是把脖子仰得生痛高。
和亞裡亞在教室的陽臺上看的時候還沒有這種體會,但到這正下方,僅一根白色的柱就駭人的粗大。
這,是甚至讓我感覺不到是塔的巨大建築物。
現在的最高處,建造中的第二展望台附近……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而且仔細看看,這裡還與一般的塔不一樣。塔外周的鋼樑全部都是成微螺旋狀排列的。
(在這……上面嗎?)
我翻過金屬護網,沿足跡追入了塔內部的施工現場。
在這深夜無人,而且幾乎沒有任何物體的空曠空間裡——只回想著我踩在鋼板上的腳步聲。
我邊隱蔽在工地各處的指示牌和重型機械的陰影中,不時舉起手槍前進著。
「……」
忽然,鋼板上沙土留下的足跡幾乎看不到了……那前方,是工程用的臨時電梯。
(……電梯……)
要是啟動這個,說不定馬上就被華生發現的啊。
但現在——狂戰士的我,已經根本不再顧及。除了消滅敵人,奪回亞裡亞外的一切,都已經不再去想了。
我從武偵手冊中取出萬能鑰匙,插進了啟動鑰匙孔——
金屬網狀的門關閉,搖晃著的電梯帶我向上而去。
幾次換乘電梯,在白色的厚重鋼樑間不斷向上,向上的我——一直升上了飛機飛行般的高度。
——好高。這是什麼高度啊。
腳下的東京,看起來就像航拍的一樣。
這裡比與維拉德交戰的地標塔屋頂,比我與亞裡亞乘ANA600航班飛行的高度還要高很多。
哢嗒,隨著電梯的停止聲,我來到了柱上有著一條標注『350米』橫線的第一展望台。
四周很黑,不過眼已經習慣黑暗的我,接著下方城市的街燈,能隱約看得到東西。
在這未完成的展望臺上,腳下到處都是光禿禿凝固的水泥塊。除了一些器材不規則的堆放在角落裡,寬敞這裡再沒有其他東西。而圍成框架的鋼樑之間……尚未裝上玻璃。
「……幹得不錯嘛,華生」
我,向著絲毫不見蹤影的對手……向著敵人道。
「我知道你為什麼要在武偵高對我釜底抽薪了。你是預料到在掠走亞裡亞之後,遲早會和我直接交戰吧」
我向周圍說著,把『大蛇』戴在了右手上。
直到最後,左手用的也沒趕上。如果真需要偏彈,我就不得不犧牲左手手指。而且也無法再用。即使面對何等不利的情況,也只能使用1次。
也就是說,那對我有利的新技能的使用次數,已經被限定,不,可以說幾乎是被封住了。
「一直以來,所有兇險的戰鬥,我都是和夥伴一起闖過來的。如果沒有夥伴的配合,我恐怕無法在與伊?幽的戰鬥中獲勝吧。而你,就是抓住了這一點……先把我孤立了起來。這還真是陰險的手段啊」
失去武藤協助的我——比華生晚了15分鐘才到這裡。
如果有15分鐘,任何人都能辦到很多事。
藏起亞裡亞,自己潛伏起來,等待我露出破綻,這些都可以辦到。
再加上我是騎自行車奮力來到這裡,腿部的肌肉還在抽痛,而且還因為最近沒正經吃過飯,頭覺得暈乎乎的。
這場戰鬥,還真是以相當不利的局面開始的啊。
「出來吧。還是說,你想像老鼠一樣藏在周圍垃圾堆裡直到早上?」
——啪……
我感道周圍的空氣一下緊繃了起來。
華生果然是個容易被激怒的類型。中了我的挑釁了。
「……你來做什麼?」
左前方的黑暗中,他的聲音出現了。
總算肯說話了嘛。
「……你要問那個嗎?」
喀——
我一拉伯萊塔的槍栓,用這聲音代替了回答。
我凝神看向聲音那邊——
華生在那裡。圓型展望台的另一側,器材的陰影中,一個隱隱的人型動了起來。距離是,20米左右。
「我是來奪回亞裡亞的」
「遠山,我不會把亞裡亞交給你。現在的話我還能留你一命——回去」
「這可不行啊。我是巴斯克維爾的隊長。要是隊員失敗了,我這隊長的評價會下降的。你把亞裡亞怎麼了」
「用藥讓她睡了」
「未婚夫能做這麼做嗎?」
「未婚夫?啊啊,那不過只是形式上,就像過家家一樣的存在」
「『遊戲』嗎,這樣啊……」
就是說,你欺騙了亞裡亞。
我明白——我明白自己體內漆黑的狂戰士之血,更為強烈了。
「——要想正式成為我的搭檔,亞裡亞的頭腦還太差了。需要進行教育」
「既然這樣,我也教育教育你好了。用武偵高流的方法」
……轟隆隆……
遠方的空中,雷聲響了起來。簡直,就像在應和著我狂戰士的感情一樣。
「遠山」
「怎麼」
「提前告訴你——在英國,是允許武偵為了自衛殺人的。而我,是服務於王室擁有外交豁免權的武偵。也就是說,就算殺了你,日本警方也無法對我論罪」
是嗎,是嗎。
……嘛,的確是有啊。日本也存在著准殺公務員。
我的父親就是這樣,雖說他一輩子都沒殺過人吧。
「這威脅還真膚淺啊。華生。你厲害的只有嘴皮子嗎?」
「我可要把你的話當作決鬥的挑釁了」
「隨便你」
我兇惡的啐道。華生那邊,這時忽然傳來了哧的一聲輕響。
(——是打藥的類型嗎)
剛剛的,是無針式注射器的聲音。
而他使用的,恐怕是『星雲』——武偵用中樞神經刺激劑吧。
雖說日本禁止使用這個,不過因其能一時增強集中力使夜視能力提高,是強襲戰專用興奮劑。
根據我的經驗,打藥的傢伙……很棘手。因為他們耐痛與耐恐懼能力也都增強了。
「那我就告訴你吧」
或許是為了爭取藥物起效的時間,華生道
「我讓亞裡亞遠離你,是為了保護她」
「保護……?」
「只要身處『師團』,亞裡亞就一定會被殺死」
是說極東戰役嗎?
「實際上,保護亞裡亞的殼金保有數,『眷屬』目前是5,『師團』目前是2。她已經遇到了危險。為了保護她的安全,我首先要結果巴斯克維爾的隊長——你。你們的判斷是錯的。不管怎麼考慮,亞裡亞都該加入『眷屬』。不,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是必須要加入」
「『西歐忍者』。你們利伯蒂?梅森的大使,在宣戰會議上可宣稱的是『中立』」
「以現狀來看,我已向組織提議加入『眷屬』。此刻,總部貴族院正在審議中。下周就應該通過了吧」
「那麼,敵人的萌芽就讓我儘早解決吧」
我言畢立時向前逼去。如果再讓他說下去,『星雲』起效只會對他有利。目標是,速戰速決。
面對步步向前的我,華生輕笑道
「你以為自己贏得了我嗎?過度自信的武偵可是會早死的」
「很遺憾,那是在騙人。你看你不就活的好好的嗎」
哢嗒,哢嗒……無人的展望台中迴響著我的腳步聲。他的身影,漸漸清楚了起來。
身穿融入黑暗的黑色防彈?防刺背心,腳踩加裝鋼板的長筒靴。背後是斗篷辦的加長防彈風衣……真是全副武裝了啊。
而相對的,我身上只有武偵高的防彈制服,以及右手的『大蛇』。
但,狂戰士狀態的我已經放棄了那種戰力分析。
即使身處何等不利的情況,我的意識中也只有消滅華生這一個念頭。
「怎麼了,這可是殺傷範圍內了」
進入手槍交戰距離的我,低沉的一說——
——沙——
爭取藥物生效時間到最後一刻的華生,幾乎無聲的奔了過來。
(——好快)
身形壓低逼近而來的華生啪——同樣幾乎無聲的,拔出了彎曲的廓爾喀彎刀。這刀的刀刃也為了夜戰塗裝成了黑色。
華生持刀在我我眼前如>號般一個虛招,反手向下直指我的右手腕。看這勢道,是準備把我的手連槍一起砍下來。
「……」
當——!
『大蛇』的碳化鎢鈷合金飛散出火花,架住了彎刀。
我剛剛是反射性的伸出了指,不過看來『大蛇』這樣用也沒問題啊。
而經過剛才的照面,我已經明白了華生的迅速及他戰法的精准……但,並沒有什麼力量。
意識到這點的我,左手甩開蝴蝶刀大喝
「你才是早點逃命吧。華生!」
當!用刀背——破壞峰的部分,卡住了他的彎刀。用力一扭,當,靠蠻力把那折斷了。
「我現在也是東京武偵高的學生,陣前逃亡是違反校規的」
拋下斷刀的華生長衣一翻,躍起一個迴旋踢向我踢來。而那在旋轉的身,在遠遠傳來的淡淡雷光下,卻顯得異常的美。
——喀嚓。
不等落地立刻從黑袖中甩出SIG的華生,砰砰砰!向我連開數槍。
當當當當——!
可所有的子彈,都在我前方1~2米的地方四散飛開了。
——射子彈——
不只如此,狂戰士狀態的我還使了一招。我的一槍就像射偏了一樣混在了剛才的射擊中。
咻——!
「啊——!」
一聲慘叫華生,被身後的柱上反彈而回的子彈擊中了背。
跳彈射擊。
我把雷姬在『獵“人”』追我時用的……通過物體反彈攻擊目標的絕技借了過來。
不敢大意的我仍舉槍對著華生,可華生卻向前一撲——一下不動了。
……喂。
你怎麼一槍倒啊,抗擊打能力也太弱了吧。
「……站起來」
在狂戰士狀態的兇惡之血下,我向華生身邊的地面開了一槍。
可,華生絲毫沒有反應。
嘛……就算是防彈衣,要是被擊中肺部也是會讓人暫時無法呼吸的。
「……」
我又等了一會兒,可……華生還是沒動。
難道打中的是要害?
我不由有些慌了。要是他死掉,我也會按照武偵三倍刑陪他一起的啊。
「喂」
我走上前,就想抓貓一樣抓住華生大衣的後領把他提溜起來……抱一般的攔在懷中。
「……嗚……」
不由發出一聲輕吟的華生,似乎是暈過去了。
這、這小子是怎麼回事啊。
那個……雖說我不願承認吧,不過……嘛,既然事實也沒有辦法。承認好了。
他長得,好可愛啊。虧他是個男人,真是古怪。
就在身處在狂戰士狀態下,對像女人的對手似乎也會手軟的我,一瞬猶豫沒有防備時——
——啪——
華生睫毛微翹的眼猛的蒸汽,噗!從紅唇中吐出一股勁風。
(——嗚!)
瞬間,左眼感到劇痛的我立時推出華生,摸索起眼皮。
心中悔道「針嗎……!竟然含在嘴裡。大意了」,啪的從眼瞼上拔出了一根長約一釐米的小針。那針尖端還開著小孔,恐怕是煨毒了。就像情報科的學妹風魔用的那竹制口針一樣。
眼球雖然沒有受損,不過眼瞼緣到太陽穴已經開始麻了起來。
撞死之後又是用毒。下手陰狠,不虧是『西歐忍者』。
這時,在捂著眼的我左側——隱身在我死角裡的華生,刷——啪!嵌鋼板的長靴連踢兩腳,狠狠擊在了我腹部和臉上。
「——好吧,遠山。我承認你。你的確是個人才。用子彈射子彈,連跳彈都能使用。亞裡亞會如此對你著迷也不是無法理解」
再次與我拉開距離的華生,向上舉起P226R嘲笑般的搖著。
形勢不利的我我收起蝴蝶刀,虛張聲勢的拔出了DE。但,仍無法使他後退一步。
眼自不用說,剛被踢到的肝臟與下顎也在劇烈的疼痛。我的要害都被他精確的攻擊了。如果不休息一會兒讓身體從朦朧狀態恢復,根本無法繼續戰鬥。
「如果是你,應該能與利伯蒂?梅森的一流特工勢均力敵的戰一場吧。不過,很遺憾。我是超一流的」
華生再次口若懸河的說了起來。
他是在爭取時間吧。爭取自己身上的『星雲』和我身上的毒,起效的時間。每過一秒,他就會變得有利,而我就會越來越不利。
「與你相關的情報很瑣碎,價格很高。不過就像資料上寫的一樣。東京武偵高的問題兒,戰鬥技術,特別是近身戰方面擁有超強的資質。經過嚴格培養,或許能成為加奈級的精英。現在,我總算明白上面為什麼會這麼寫了」
……竟然還背地裡調查過我。
「這是非正式資料你或許還不知道,不過你在亞洲的SDA等級……在日本,別名應該是超人排名吧?即使是那上面,你也在100位之內」
喂,到底是誰弄得那個排名?趕快把我排除在外,我在武偵高只是E級啊。
「……好了。差不多起效了吧,遠山?我的也起效了。華生家世代都是醫生呢。通過藥物讓戰鬥變得有利,正是我家的絕活。呵呵呵」
舉起P226R……向這邊走來的華生,嘲笑著我。
我哼了一聲,整理了下呼吸……
沒有辦法。即使在這左眼無法正常使用的狀態下,我也必須要應戰。
「我們的戰鬥,將在近身手槍戰上落幕了呢。這場戰鬥獻給亞裡亞!」
華生一個側翻縮短距離直逼到身前,而在落地的1秒半時間中,他全身各處都發出喀喀喀喀的金屬聲。從他兩肘,兩膝,雙腳共彈出了六把彎刀。
(——全身武器——)
我曾見在英國陸軍特種部隊進修過的學長也有類似的裝備。與之戰鬥起來很困難。因為加上槍,必須要同時應對7個武器。而且,此刻的我還要在幾乎只能用單眼的狀態下。
啪!
啪啪!
我與華生的槍,在近身距離中像匕首一樣揮動著。華生不停向左旋,攻向我眼睛不好的左邊。而在攻擊中,還靈活的夾雜這將我的指搬出扳機,扭我腕自的關節技。在『星雲』的效力下,她簡直就像在陽光中一樣,能看到黑暗中的一切。
我的子彈——不斷減少。
射出最後一發的我,立刻想上新彈匣的把手伸向背後……
……?
「你要找的是這個嗎?」
可伯萊塔的彈匣——我的彈匣,被華生扔到了空中。
(在剛剛的格鬥戰中被他偷了嗎……!)
見我依靠狂戰士的反射神經,飛身一躍想去搶回自己的彈匣,華生立刻啪啪!兩槍,把空中的彈匣擊到了塔外。
伯萊塔已經無法使用。
既然這樣,就用DE——!
轟!
瞄準他的胸口,爆出一聲巨響的我的沙鷹——沒有擊中。
華生以難以想像的柔軟,將上身直仰到了背後。
一翻身再次揉身攻上的華生就像泰拳手一樣以肘部的彎刀向我右眼劃來。我急忙擺頭避過,而幾根被劃到的發,在眼前落了下去,真是好險。華生隨後直對股間的膝撞,我也好不容易才躲開。
刃無數次劃過我的身體,我的子彈也在被躲閃——
因為子彈只有8發,當不由伸手為很快空彈的DE尋找彈匣時——
沒有。這似乎也被偷了。
我心中暗叫一聲「不妙。沒子彈了」,為了將武器換位刀劍後退了幾部。
(嗚……)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已在不經意間已經被逼到了展望台邊上。華生似乎在剛才的戰鬥中巧妙的將我誘到了這裡。
已經,沒有退路了。身後就是350米高的天空。
心知如此的我想伸手拔出西洋到,可……停手了。
沒有。背後的重量告訴我那已經沒有了。
一心只想著要攻擊的我,察覺得太晚了。劍已經被華生偷走,不是被藏起來就是扔掉了。
啊,連蝴蝶刀也沒有了。我被偷得也太乾淨了吧。
——這,正是狂戰士的缺點。
華生手中的P226R槍口忽然一閃,子彈直射到了已經沒有武器的我腳邊。
「……!」
心中一驚不由踩空的我,腰、胸、顎依次撞過水泥板……總算在最後,雙手抓住了展望台邊緣。
(不要看下麵。把上放鋼索……)
我右手離開邊緣摸向腰間的皮帶……可,可惡。這個也沒了。只有腰帶扣被剔了下去。
我慌忙尋找著能踏腳的地方,可塔外周已被塗裝過異常光滑,根本無處借力。
上不去。
萬一鬆手,就直接是地獄了……!
華生走到吊在空中的我身前,抬腳踢中了我抓著邊緣的右手。兩次,三次。不住把我的手向外踢著。
隨後竊笑起的華生,就像在耍弄我一樣把腳高高抬起,道
「我來教你一點好了。現在的你腦中只有攻擊。實在是太容易看透了」
說完,他腳下黑色長靴的鞋跟……慢慢壓在了放棄右手,準備借助狂戰士的力量賭一賭,靠單臂懸垂上去的我的左手上。
「不過,我覺得這戰法也不錯。拜你所賜,我也只剩下了一發子彈。剛才如果把你的彈匣——把那9mm子彈打下去,真是太可惜了」
沙……
沙沙……
華生漸漸將自己的體重壓在我的左手上,用力碾著。在那嵌有鋼板的靴底碾壓下,我的左手指扭曲,就要骨折了。
「~~~~~~~~~~~~~~~!」
疼痛,讓我的左臂不由脫力伸直了。右肩也隨著沉了下去,右手再也夠不到展望台的邊緣。
忍耐……要忍耐……!要是左手鬆開,那就真完蛋了……!
但,這種狀況下……我要怎麼爬上去?
「遠山,你安息吧。不用擔心亞裡亞的未來。我會讓亞裡亞幸福的」
——亞裡亞。
聽到這名字的瞬間——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眼中變成了慢鏡頭。
單膝高抬而起的華生,靴底在向我的左手落來。
「…………!」
我腦中……忽然浮現出了同時運用全身肌肉的超高速一閃,「櫻花」的形象。
(——!)
現在,我的身體與skytree的支點,只有左手。
但,左腕、左肘、左肩、右肩、右肘、右腕——依靠這些加速點,一定能做得到。
雖說在普通亢奮狀態下這或許無法做到吧。但狂戰士的我啊。我已經被你害得讓人逼到這步田地了。如果你能發揮1.7倍的能力——就為自己洗刷汙名吧。
(——把這,給我做到!)
在華生的腳落在我手上的一瞬前。
「——!」
加速從左腕經雙臂直傳到右腕,借著狂戰士狀態的爆發力——
直握成爪的右手,以亞音速猛揮而起。
與這完全同時——
——噠!
http://space.ng173.com/attachments/2011/01/404217_201101300220465ZYBm.jpg
華生的腳落在我左手上,我的手,終於鬆開了。
一瞬滯空,在劇痛下不由閉起眼的我——沒有掉下去。
(……你這不是挺棒的嗎,狂戰士……)
我戰戰兢兢的將目光看向上方……在展望台邊緣下方。依靠『大蛇』的護甲將右手兩根手指插進鋼鐵之壁的我吊在空中。指深深的在壁上開了洞,就像把指深入到保齡球中一樣。
真是太感謝了。不虧是亢奮狀態1.7倍的能力。
竟然能用二指禪在鋼板上開洞。我還真是了不起啊。感謝你,狂戰士。
「……」
想著要欣賞我跌落的樣子,向下看來的華生——大張起了自己黑曜石般的眼。
在這瞬間,我飛快地伸出左手抓住了他的頭髮。剛被碾的手很痛,一點都使不上力氣。我拼上全力才將指與發交纏在一起,牢牢的抓住了。
「我也……教你1點吧!你,太過自信了!因此全身都是破綻!」
「好、好痛!鬆手,不許抓我頭髮!」
我管你!現在我可是生死關頭。
我沒有放開掙扎的華生,雙臂用力……沙……!向上爬去。
對虧華生怕自己也被拉下去俯下身,讓我有了個好把手。
「哈啊……哈啊……你小子!剛才是真以為我死了吧!」
總算爬上來的我,與華生抱在一起,就像打架的孩子一樣滾到了展望台中。互毆這對方的臉,纏鬥在一起。
「嘿!」
華生此時一下踢中我的胸,單手撐地一個後空翻,退到了我剛才站的展望台邊——退到了進行手槍戰的距離。
「哈啊,哈啊,哈啊……」
身子搖晃著好不容易站起來的我,望著那邊眼中含淚,舉起P226R指向自己的華生,不由的皺起了已經麻掉的眉。
「遠山……你、你竟然……敢抓貴族,而且還是未婚淑……啊,不——我的頭髮,竟、竟然敢揍我的臉……!這種侮辱,我絕饒不了你……!」
——一難未去,一難又來嗎。
之前還相對冷靜的華生,不知為什麼在剛才的纏鬥後狂怒了起來。那氣勢就像要立刻射爆我的頭一樣。
好了,現在該怎麼辦……金次。
我已經沒有武器。
——逃跑嗎?
這距離,能逃得走。不管怎麼想,這都是現在最好的選擇。暫時逃跑,伺機再戰……
(——不,我做不到……我怎麼能逃跑……)
喂,狂戰士的我啊。
剛才我還感謝你——不過不要再這麼有男子氣概了啊。
你,絕對錯了。
但——我果然,還是做不到了。
完全做不到。
如果現在逃跑,那混蛋肯定會對亞裡亞做什麼。
雖然不願想像,但我清楚,亞裡亞一定會被他奪走。
所以——
「我絕不會把亞裡亞交給你……!」
大叫的我——戰術上明顯是錯的——沒有退去。
仔細想想,我已經逃得太多了。
我那麼多天,那麼多天天都轉過身去,不願面對華生與亞裡亞的關係。
但今天。現在。我,不會退。
——我再也不會退一步!
隨著狂戰士的執著和心中的決心——我,瞪向了華生的槍口。
他的目標,是我沒有防彈支付保護的頭部。這情況與和珂珂對戰時一樣。
但,現在比那時更糟。
斬子彈、射子彈、咬子彈、偏彈——我的一切絕技,都無法使用。
我沒有武器。如果用牙咬住子彈為此暈倒,會被他用刀殺掉。即使我有自殘的決心犧牲手指去偏子彈的軌道,可剛被踩傷的指,卻一點都用不上力氣。
但——會有。
只要我不說亞裡亞定下的禁句——只要我不說『做不到』。
闖出這難關的路就一定會有。
對。那一定……就是這樣……!
「你好好瞄準啊,華生」
甩下這句話的我——回想起5月在地下倉庫的那場戰鬥。那裡有我要用出技能的第一個原型。
——來吧。
依靠狂戰士才能用出的絕技。今晚就讓我用第二次出來吧。
「不用你說,這距離我絕不會射偏……!」
被螺旋狀鋼樑包圍的東京skytree——
這名字的意思是天空樹——也就是,樹木。
而花盛開於樹。
正巧——我的『櫻花』,也是這技能的一個原型。
「——螺旋——」
我嘴間不由喊出新技能的名字。左足前踏,右足向後站定。右臂就像抱住自己的左臂一樣,以不自然的形狀——就像用臂卷住自己的身體向左轉。
而全身也接著大大轉起,把腰和背向左直旋轉到極限。
這技能必須提前做出這個姿勢……這是某種『蓄力』。
我將被這準備帶得稍微左傾的頭轉向右邊……用還正常的右眼瞪著華生。
此刻,我的右肘已經遮住了口,但我的眼,沒有動。沒有從華生的槍口前避開。
「遠山……看來你還妄圖耍些花樣啊。你真是太可悲了。你就要以這種醜態丟掉性命」
「——有本事你就來試試」
這技能——只要慢了0.001秒,出現0.001毫米的偏離我就會喪命。一定要提高集中力。提高到極限。
「——阿門——」
隨著一聲祈禱,華生的槍口閃起了槍焰——
子彈,向著我眉心直射而出。
「——!」
我先以像白雪的拔刀技,『緋緋星伽神』一樣瞬間釋放出全身蓄積道極限的旋轉力量。
我的手與基本處於直線的『櫻花』不同,不過卻已匹敵那的速度旋轉——!
在子彈打中我的刹那的瞬間。
我的右臂,自左向右橫揮而過。
速度——幾乎是音速。
這樣剛好。要是到達音速撞上音障會傷到手臂的。
以在地下倉庫對貞德用過的『二指雙手入白刃』橫掃而過的指——裝備著『大蛇』的食指和中指。啪!成功的夾住了子彈0.1秒。
當然,人手是無法阻止子彈的。子彈立刻從我的指間穿越而出。
不過我的旋轉與『偏彈』同樣,將子彈軌道改變了。
「——!」
當!
……我背後的柱上爆出了火花。
右臂如鞭一樣揮過的我,此時姿勢就像目送子彈一樣站住……大大的吐了口氣。
——『螺旋』。只靠單手的『偏彈』。
做過之後還真是全身發軟啊。
這技能是惡夢,我絕不想再來第二次。
剛剛那顆子彈可是就從我右眼前幾毫米的地方劃了過去。如果不是狂戰士,這種嚇死人的技能……絕不可能一下就順利用出來。
「……我們彼此都沒有子彈了啊。如何,還想打嗎?」
我說著轉身怒視向展望台邊緣的華生。
「…………!」
在不斷見到我用出資料上沒有技能的他閉上眼的瞬間,華生簡直就像被巨人瞪視的孩子一樣——
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喂……!……笨……笨蛋!要掉下去了!」
我大吼著全力沖了上去。
沒有子彈,再加上被不知道還隱藏著什麼必殺技的我瞪視的華生——瞬間慌亂,連自己站在什麼地方都記不得了。
「——呀啊!」
「……!」
心中大急的我前沖一樣飛撲向一腳踩空,防彈大衣翻動著向下摔去的華生,以自己也要掉下去的勢頭勉力抱住華生的兩肋,餘勢不禁的頭與他的頭撞在一起,總算是成功接住了他。
「……!」
在鼻與鼻貼在一起的距離被我抱住的華生——剛剛還刷白的臉,呼啦啦……瞬間通紅了起來。
「你還難為情什麼……!」
我吼著把華生抱了上來。
「你……你為什麼要救我!」
「——有這麼問的嗎?」
見華生這種時候還在逞強,我不由苦笑了出來。
而看到我笑容的華生臉上——忽然露出了讓我不由心動的表情。
不要了啊,你的確是美少年……不過一個男人做出這種樣子……
男人……?
啊,喂……?
把華生抱上來到一定程度,讓他先坐在邊緣上轉過身,從後面抱住她的我……用力的握住了他的胸口。
手上傳來的……這、這感覺是……
「……!」
喂,騙人的吧……?
「…………!」
總算上到展望台的華生,身體就似乎因墜落的恐懼使不上力……像人魚公主一樣癱坐的地上,撐起了上身。
那眼膽怯的震顫著望著我,就像要藏自己的胸一樣,抱住了自己。




[ 本帖最後由 blat490 於 2011-1-30 02:17 編輯 ]

blat490 發表於 2011-1-30 02:18

Go for the NEXT! 螺旋的天空樹

「你、你莫非是……『變裝生』……?」
太過驚訝的我不由說出了武偵用語。
花生垂著頭,沒有回答。
所謂『變裝生』,雖然極為罕見……不過就是由男生扮女生,或女生扮成男生前往武偵高上學。
武偵高中的確存在著為在特殊條件下進行犯罪搜查,獲得教務科許可扮作異性上學的學生。一學年頂多有一兩個。
而她……似乎就是這樣。
這麼來看,那幾個異常也能說通了。
從不看武藤帶來的泳裝寫真集的她,以及我最初感到的異樣危險感——都是亢奮狀態的本能告訴我的吧。
而平靜接受『變裝餐廳』女生制服的那,依其性格來看……應該是有預謀的。
再說,我在偵探科學的孫子兵法上也記載著『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那高智商罪犯慣用的手法。
也就是說犯人會平靜的告訴武偵或員警自己沒有不在場證明,或者自己認識被害者。這樣可能會使搜查方產生『罪犯不會自行暴露自己有可疑』的想法,相信他是無辜的。
而對偽裝自己性別的華生來說,沒有表示出對穿女生制服的過剩厭惡……反而能防止被懷疑是女性的吧。
(不是真的吧……)
沒有回答我問題的華生,似乎是默認了自己是女性。就像人魚公主一樣可憐的坐著,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這哭的方法,男人絕對做不到的啊。她還真是女的。
「……遠山。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救我這要殺死你……而且之前在學校還陷害你的人……」
「……你去問定出武偵法第九條的偉人好了」
「被自己陷害的物件相救……這……這種恥辱,我已經忍不下去了……殺了我。基督教徒無法自殺。我的死反正會被當作事故,你沒必要遵守武偵法」
「我沒子彈了啊」
用盡力氣的我撲通一下呈大字躺倒在了地上。
「子彈還有。在這柱子的影裡藏著法化銀彈」
「不要一心尋死。話說,你要是剛才用了不就贏了我了嗎?」
「那禁止對人使用。雖說,你是半人半魔吧……」
不要隨口說出這麼無禮的話啊。
她原來……還有子彈嗎。那這樣的話,我就是『獲得勝利輸了決鬥』啊。
「我是貴族……。既然輸了……」
用手背擦去淚的華生,嚴肅的低頭看著我道
「我會承受報復直到你滿意。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抵抗,隨你處置」
「對現在的我來說,這可是有點危險的發言啊。你是女人吧」
咕嚕,我一翻身背對向了華生。現在的我已經沒精力站起來對她說教了。
「……對了,你為什麼要裝男人啊」
「是為了讓亞裡亞加入華生家。讓亞裡亞與男人身份的我結婚進入華生家。我從小就是為此——作為男生撫養長大的」
「……」
為了引入家族?這和雷姬拉我加入兀魯斯正好相反啊。
曾經降臨在亞裡亞身上的事同樣降臨在了我身上,這大概是報應吧。
「貴族有社會責任——為了名譽,英國貴族不只要在表面社會取得成功,還被要求在大眾不知道的情況下,無償、秘密的展開救世活動。利伯蒂?梅森就是進行此活動的高貴秘密組織」
人所不知,無償的,拯救人們的組織嗎……
這怎麼,聽起來就像正義使者集團一樣啊。
「但華生家,已從30年前在這一活動上出現了凋零的傾向。根據過去的功績,華生家族的人必定會獲得組織高級幹部的地位,華生家就是如此有名望的家族……。可在表面社會獲得的巨大成功,反而會在組織中受到蔑視。因此……」
「就要——利用亞裡亞嗎?」
「……就是,這樣……福爾摩斯家雖沒加盟利伯蒂?梅森,但對其活動有共鳴。所以當上上代家主得知能培養成將來的優秀偵探……或者是武偵的亞裡亞誕生,就與福爾摩斯家定下了秘約……約定她成為正好於那年冬天降生的我的未婚妻。而降生的我是女性的事,也隱瞞著福爾摩斯家。組織的規定不承認養子,所以我華生家,只有聯姻一條路……」
……原來是家族紛爭啊。不過對差點因此被殺的我來說,可是個天大的麻煩。
「但……遠山。這不過是事態的內情。剛剛我所說的亞裡亞面臨的危險是真的。只要巴斯克維爾的你沒有選擇『眷屬』——這樣下去,亞裡亞就會……」
面對斷言般說著的華生……狂戰士之血再次上湧的我站了起來。
「我本來就沒記得說過加入『師團』……再說,現在加入『眷屬』同樣會被『師團』盯上的吧。我可不想因為背叛讓貞德凍、雷姬狙、之後還要挨玉藻和梅亞她們莫名其妙的法術攻擊」
「但亞裡亞……」
「——對我來說,亞裡亞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了。她不只強拉我成為搭檔,還是小隊的隊友。對手是誰都沒關係。有人來襲擊就保護。有人敢掠走她我就奪回來。所以……不用擔心,帶我去亞裡亞那裡」
「……你無論如何都不願加入『眷屬』?即使再不利、再危險也是?」
「這是常有的事了」
坐在地上的華生這是抬頭看向了我。雖說太暗看不真切,不過那眼神……再次急速讓我不禁怦然心動的變得女性化了……。真是討厭的感覺啊。
「好……好吧。既然這樣,遠山。今後我也會協助你。作為最起碼的補償,我會撤銷向利伯蒂?梅森發出的加入『眷屬』提議,並重新提議加入『師團』」
華生說完,就像下了什麼決心一樣起身……走到旁邊柱子的影中拿出兩個彈匣,不知為何的將其中一個遞給了我。
「亞裡亞在上面」
我接下了彈匣,雖說彈頭是銀不是鉛,不過的確是我的伯萊塔能用的9mm子彈。
「怎麼會有銀彈啊」
「這……不能說。為了能不使用到這,我獨自去把亞裡亞帶下來」
見華生的語氣不容反駁,我只好從彈匣中取出子彈,哢、哢的壓進了伯萊塔的彈匣。
就在這時,華生忽道
「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
「……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與亞裡亞就明白了。適合作亞裡亞搭檔的,只有你。所以早已決定將一生都獻給亞裡亞的我……很不甘。我很嫉妒。所以在武偵高做得有些過了。對不起」
「那你下次請我吃餐廳的頂級牛排好了。對食物的怨恨可是很可怕的呢」
聽我提起餐廳的那,華生輕笑了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對我展示出的……第一次像女生的,毫無陰翳的笑容。
這丫頭果然……也很可愛啊。
「我有些,能明白亞裡亞了」
「明白什麼了啊」
「這也是我嫉妒你的原因。終究是女人的我……能夠明白」
「到底明白什麼了啊」
「——亞裡亞她,戀著你」
……
………哈?
少胡說。亞裡亞可是平均每天對我開7.5槍好不好。
「不可能」
見我立刻否定,華生就像在提醒我一樣微挑起眉,道
「你的心情我也多少能理解。所以我才更要說,你不能戀上亞裡亞」
又是……這個嗎。
雷姬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啊。
唉,你們都誤會我與亞裡亞的關係了。
「我才要告訴你,你根本不明白。你知道我每天被亞裡亞摧殘到什麼地步嗎……」
說著不由轉頭到一邊的我,終於,察覺到了。
察覺到了腳下城市的一部分出現了異常。
街上亮著的燈,從某一方位起陸續熄滅了。
而在這高塔上,看起來就像陰暗的漆黑空間在擴展一樣。
黑暗在繼續擴大。好像是因為停電,一個街區的路燈、信號燈、人家中的燈光都熄滅了。
「……?」
而相對的,我們遙遠的上方——明亮了起來。
怎麼回事……?
Skytree450米高的第二展望台那邊怎麼亮起來了?莫非上方在我們戰鬥中也在施工?
「——……!Watch out! High!」
注意到那光的華生猛仰起頭,異常驚慌的叫出了英語。
光——落了下來。
那是……什麼……?
光還亮著,是高能探照燈掉下來了嗎?
不,不是燈。
這太大了。是直徑2米左右的球狀之光!
「遠山……!離開我!」
眼不禁大張起的我胸口被人狠狠撞到,摔了出去。
下一瞬間,我眼中……只剩下一片雪白。
「——!」
連叫都不及的華生受到了那球體的攻擊。
我耳中,只聽得到空中劈啪作響的劇烈放電聲。
瞬間迸發出的電流,甚至擊打著反射性護在面前的雙臂。
這是——希爾達的技能!?
怎麼回事。這攻擊怎麼比她之前襲擊的時候強了這麼多……!
「——華生!」
華生大喊的『High!』——上面!的聲音,迴響在我腦中。
遇到高熱的空氣,變成上升氣流狂卷而起,化為螺旋的漩渦直沖而上。
氣流簡直就像對我說『來吧』一樣在向上——向上……!
——就像龍卷一樣,直通天際——!



Go for the NEXT!!!

blat490 發表於 2011-1-30 02:19

後記

聖誕快樂!今年赤松聖誕老人也到書店來了喔!
充滿活力的為大家送來自上卷末一起出現的新角色,自稱亞裡亞最佳搭檔的迷之美少年,以及通信科中空知也有意外活躍的豪華第八卷了喔!
各位期待的動畫版目前正順利製作中。而MF漫畫的單行本也在發售,再加上YOUNG GANGAN上的「緋彈的亞裡亞AA」同在連載,亞裡亞世界也因此在充滿活力的擴大中!
好了!接下來是管理的『緋彈的亞裡亞Q&A環節』,這次的問題是——
Q:『武偵憲章究竟有多少條,內容是什麼?』
那麼,我現在來回答一下有關亞裡亞和金次經常引用的武偵憲章的問題。
武偵憲章共分十章,是在國際武偵聯盟創立時頒佈的類似與『武偵新的』一樣的存在。(這有些容易混淆,但請注意,武偵憲章與第九條為禁止殺人的日本武偵法不同!)憲章內容如下:
1 相信夥伴,幫助夥伴。
2 絕對遵守與委託人定下的契約。
3 要變強。但要先為人正直。
4 武偵應自立。無請求不得出手相助。
5 行動應如疾風。旨在一擊必勝。
6 自己思考,自己行動
7 常持悲觀論,以樂觀論行動。
8 任務要徹徹底底的完成。
9 應展翅世界。不分人種、國籍共同戰鬥。
10 不能放棄。武偵絕對不能放棄。
這寫得格外雄壯的憲章,在要求武偵們相互協助的同時,也在要求每個人自立。而金次他們持有的武偵手冊最後一頁上也有注明喔。
憲章的部分原型,來自我曾就讀的高中的校訓。就像亞裡亞經常對金次說一樣,我也經常會被老師嚴厲叮囑,所以一直銘記於心。
如果各位在自己人生中遇到這樣重要的話語,請一定要好好珍惜喔。而如果是在這『緋彈的亞裡亞』中遇到的,將是我赤松無上的幸福。
Ⅷ卷至此結束了。下次讓我們在動畫播放時再見吧。再會!
2010年12月吉日 赤松中學

howie5555555 發表於 2011-1-30 11:48

唉呀呀
早知道我昨天晚上就馬上發出來...
圖都準備好了說
慢了一步啊...(失落)
這集超好看的!
亞莉亞萬歲~:h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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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緋彈的亞裏亞Ⅷ 螺旋的天空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