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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4 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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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球，打者上壘。
6局上半無人出局滿壘......比數是32:9，球場裡面的觀眾大都離場了，留下來的觀眾也不時從觀眾席丟垃圾下來，當然了，還配合著辱罵聲。
「真是夠了......我為什麼一個人也解決不了......」我面向二壘背對著本壘，雙手搓著三個保送前被打滿貫全壘打之後從主審那裡接過的新球。
一壘跑者玩著手指頭看起來漫不經心。
二壘跑者和二壘審在聊天。
三壘跑者......FUCK竟然對著我笑。
我轉回本壘方向。
打者剛好又輪到第四棒，他已經從我手上打了三發全壘打了，陽春砲、兩分砲、三分砲都打過了，差一支滿貫砲就可以達成完全全壘打擊了......還真是剛好，現在滿壘我也不能再保送你了阿死胖子。
我彎著腰等待捕手的配球。
只是我看的出來捕手面色十分凝重，好像是不怎麼想再繼續配球的感覺......因為我已經失了29分了，FUCK.
高中棒球聯賽，三年前開始舉辦的7月聯賽，為的就是想要打造台灣甲子園，當然因為近幾年的台灣選手越來越多人站穩MLB美國職棒大聯盟也很有關係，職棒也在許多大企業的贊助之下越來越蓬勃發展，各地積極建造球場，發展有規模的聯盟，棒球這個運動可想而知真的變成全民運動了。
新莊棒球場，時間大概是下午五點多吧，這裡在進行的是準決賽，高中A組棒球的準決賽。
銀月高中，今年冠軍呼聲最高的球隊，隊中有四個王牌先發和一個王牌CLOSER，還有一到九棒每一棒都有全壘打能力的魔人打線，就靠著這樣的陣容一路血洗對手到了準決賽，對手就是我所在的學校-哈爾頓高中。
我們學校靠的是全隊一心，每一個人都可以守任何位置，每一個人都可以當投手，每一個年級都有能力當先發球員的平均實力，一路以黑馬之姿殺進了準決賽......而我，我叫羅統．李密特斯( Lotone．Limits )，老爸是前美國職棒德州遊騎兵的王牌投手羅凱．李密特斯( LoKind．Limits )，17歲升上大聯盟，42歲退休，生涯25年結算下來一共314勝，而最後五年轉任終結者還寫下了214次的救援成功，可以說是一位傳奇性的選手。
當然，他後來也進了名人堂。
然而雖然老了但是還是想要繼續打球的他到了台灣當洋將，那時候剛好有一支球隊成立，說是想要在剩下來的人生好好享受棒球這個運動的老爸以月薪僅僅五萬的身價成了維他路變色龍的頭號王牌先發，也是王牌CLOSER，第一年就拿下了18勝和22救援，也在那年認識了才20歲了老媽。
外國人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很快，隔年就生了一個小孩，當然也結了婚。
而，那個小孩就是我。
生下來知道了老爸的豐功偉業，當然一開始接觸的運動也是棒球。
我跟一般小孩一樣喜歡看漫畫，從小就學棒球大聯盟的吾郎一樣在家裡的庭院弄了投球練習的設備，一直覺得我一定也是個神人，畢竟我老爸這麼強。
SHIT，可是現在的比數你就知道事情並不是這麼回事了。
17歲，吾郎的球速都投到150公里了，我的最快球速才129，變化球我也嘗試過練滑球、曲球、指叉球、伸卡球、卡特球、變速球，但是每一種球的變化幅度都小的可憐，投出去也只有挨打的份......我為什麼知道?
因為我失掉的這19分裡面就有起碼10分是因為變化球被打成安打失分的，重點是我上來到現在連半個出局數都還沒抓到。
說我緊張所以表現不好嗎?也是吧，畢竟去年我高一的時候球隊戰力還很差，導致預賽第一場就輸了，我高中生涯的第一個夏天也就結束了—而這場比賽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在這麼盛大的場面下上場比賽，初登板因為沒有經驗所以不穩掉分算是人之常情吧。
只是這次初登板完之後，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登板我都不知道了。
捕手的暗號打完了，左打者內角低的位置，曲球，投成壞球也沒關係。
將身子縮回投手丘，臉面向三壘方向，準備投球。
可是除了三壘跑者還是一副雞八臉在對我笑之外，休息室的隊友們也都趴在欄杆上一副死氣沉沉，許多人的表情好像告訴我『原來你不過如此嘛』的感覺。
隨便啦。
左腳抬高，雙手舉起，完成準備姿勢，左腳蹬下的瞬間我的右手奮力的投出了捕手所要的曲球。
「拜託揮棒落空吧!」我心裡暗自祈禱著。
新北市板橋區，源頭路320巷，14弄，6號，一棟巷子最裡面，還有一塊大空地的三樓透天厝，一樓客廳。
三碗熱騰騰的貢丸湯在餐桌上不斷冒出白色的熱氣，電視機報導著昨天高中棒球聯賽的賽況......
銀月高中靠著哈爾頓高中前一天跟東台北高中的比賽中打到延長賽第24局才分出勝負，總共消耗了15位球員輪番上陣當投手的窘境，導致本場比賽在六局上半不得已只好派出沒有比賽經驗的高二選手上場投球，由於哈爾頓高中因為前一場比賽的因素下，已經沒有球員可以擔任投手-然而最後一任上場救援的投手卻又完全無法壓制銀月高中的打擊，光是六局上半一個半局就打了一個半小時仍還沒有抓到任何出局數，有鑑於此情況，兩間學校的教練和主審經過協調後同意放棄接下來的比賽，最後比數36:9，由銀月高中進入第四屆高中棒球聯賽的冠軍戰。
此外，本場比賽也創下了許多紀錄，包括銀月高中的第四棒-同時也是球隊中主力先發投手之一的黃豐極選手完成了棒球歷史以來百年難得一見的完全全壘打擊；哈爾頓高中的救援投手羅統．李密特斯也創下了許多驚人的紀錄，包括了投手被打安打數量、失分數量、單局使用時間等等，這位前美國職棒大聯盟選手羅凱．李密特斯的後裔初登板竟然......
「一格半局花了一格半小時沒有爪到半格出局數，海北打了整整thirty-three point，not easy.」老爸翻著報紙，仔細著看著本來篇幅應該只有一頁兩面的體育板，他翻了蠻久的，因為今天的版面有兩頁四面......標題斗大的寫著『虎父→犬子?』
「......」我沒有說話，只是很積極的動著手上的湯匙喝著老媽從夜市裡面包回來的貢丸湯，看著該死的電視。
雖然我不斷的轉台，但是這個時段不管轉到哪一個新聞台都在播報昨天比賽的賽況，更不用說體育台的體育新聞......台灣的就算了，扯的是竟然連ESPN都在拿我跟老爸做比較。
「......」頻道停在ESPN，我手裡還是拿著遙控器，心裡非常的納悶，其實想要把電視關掉的衝動似乎是比較多一點。
一秒.
兩秒.
三秒.
四秒.
嗶!
好吧我關掉了。
「打慨。」
「......」
「打慨電視。」
「......」
老爸放下報紙，看了看手錶，再一次發言。
「打慨電視，我咬刊的韓劇要開始艷了。」
「......」
我把遙控器放在桌上任由老爸轉開電視，一邊繼續把我還沒喝完的貢丸湯喝完。
「兒子阿，你是不是沒有遺傳到你爸的棒球天份阿?」老媽說，一面拿起老爸不久前才看完-兩頁四面的體育板報紙，「你爸年輕的時候很強的欸。」
「撈了也害是恨強。」老爸很快的說，不過臉沒有轉回來，很專心的看著配音配的很奇怪的韓劇，「我55歲推休哪年最快球速也害有飆到94 miles.」
「......」電視拼命講還不夠，現在連你們也還要一起數落我噢?
「才17歲而已是還沒有發育完全嗎?」老媽繼續說。
「17歲我已經賞搭聯盟了，哪時候100 miles起跳是很common的事。」老爸接話。
「......」夠了吧，我要沒耐心了噢。
「曲球投到紅中?滑球進壘的滑動速度太緩慢?」老媽又繼續說。
「我的花球17歲九可以投到90 miles了。」老爸又接話了。
「......」我說，可以停止這個話題了嗎?
「是不是手臂哪裡出狀況了阿?要不要媽過幾天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我.的.媽.她好像沒有想要停下來......
「我從17歲投到55歲害沒有金果半次傷丙名單。」我.的.爸.他好像也沒有想要停下來......
「......」我.的.天.
「還是不要打棒球好了，兒子你覺得呢?」M.O.T.H.E.R.F.U.C.K.
「他撐幾爛成這樣逋打棒球逋九找不到work了。」F.A.T.H.E.R.F.U.C.K.
「......」幹。
Yes! DAMN IT的貢丸湯終於被我喝完了，怎麼今天感覺份量這麼多!
起身。
「哀攸，欸兒子你怎麼往門口走?都10點了你要去哪裡阿?」媽。
「到院子走走......」
「11點有你們哪場比賽的rebroacast，我想看，依起刊嗎?」爸。
「......，噢。」幹。
回完話的同時，我也打開了大門。
庭院，簡易的投球練習場，投手丘上。
比發球機還要慢的直球，跟速球沒有差異的變速球，往紅中掉的曲球，像逐格移動的滑球，沒有轉力的卡特球，沒有尾勁的伸卡球，WHAT?不知道我有投指叉球?我被你轟的第一支全壘打就是指叉球欸......
我看著今天放學連社團練習都還沒參加，就被教練用『你昨天投太多球了，今天就先回家好好休息吧』這個理由趕回來時，從便利商店裡買回來的報紙，西瓜日報果然不管是什麼新聞的篇幅都比其他報紙還要多很多；四頁七面，從老爸的事蹟到這場比賽的過程，還有單場MVP黃豐極的獨家報導......真是太好啦，怎麼不來順便訪問一下我然後把版面搞到四頁八面阿......
SHIT.
我好廢噢。
老爸這麼強為什麼我這麼弱?
訓練不夠多?
我每天至少投練投兩、三百球才休息欸。
續航力不夠?
不對不對，累了跟不累球速都沒快過。
發育還不完全?
老爸17歲就可以100英里了欸。
那天狀況不好?
狀況什麼東西阿，每次在家裡練投不是也都這樣而已。
手臂有受傷?
好像也不對，重大傷殘根本就會痛到不能投球；就算是有細微的小毛病應該也會不舒服，我根本連一點異狀都沒有阿。
沒有遺傳到老爸的天份?
恩......
「......，好像這個理由最合理。」我抬頭，難得今天晚上星星這麼多，我的心情竟然可以悶成這樣。
11點有比賽重播......鬼才想跟你一起看阿老爸......
來練習好了，今天回家半球都還沒投說。
月亮。
星星。
蛙鳴。
風。
流浪狗亂吠。
摩托車呼嘯。
左腳抬腿，蹬下，右手揮臂。
球投出。
紅中，四縫線速球沒問題。
球投出。
左打者內角低的位置，曲球沒問題，幅度很大。
球投出。
左打者內角低的位置，二縫線速球沒問題，最後還有往中間低的位置竄了一點，尾勁GREAT。
球投出。
右打者內角高的位置，卡特球沒問題，要進壘前瞬間往裏切了進去。
球投出。
中間偏下的位置，變速球沒問題，球一開始往紅中去，最後進壘在接近壞球的地方。
球投出。
右打者內角中間偏下的位置，伸卡球沒問題，碰到立架的聲音很響。
球投出。
左打者內角中間的位置，滑球沒問題，球出手從紅中開始移動，最後進壘的時候球有摩擦的我想要的區塊。
球投出。
中間偏低的壞球位置，指叉球沒問題，球進壘時從紅中開始往下掉變成壞球，碰到地板的反彈也很大。
狀況真好。
摁。
以上都是我的想像。
不過我確實累的癱坐在地上，練了多少球不知道，但是沒有一球受我的控制，想投的位置總是投不到，變化球根本沒變化，直球的速度感覺好像也沒有很快，這種力不從心的感覺......SHIT!真的是越練越灰心。
我嘆氣。
「就算沒有遺傳到所謂的天份，那些東西難道就真的不能靠後天的努力彌補嗎......」
我又嘆了一次氣。
外面吵雜的聲音好像沒有了，時間應該不早了吧，再投個幾球吧。
左腳抬腿，蹬下，右手揮臂。
球投出。
曲球又投到紅中。
滑球根本沒滑就進壘了。
卡特球溜手直接飛出院子。
變速球好像跟直球沒有差別。
伸卡球好像有往紅中下面竄一點。
指叉球的軌跡跟剛剛那顆伸卡好像沒差。
......，這三小，我在練三小?
滿腔的鳥氣，真的快崩潰了，我就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這麼廢嗎?
球籃裡剛好剩一顆球。
投紅中......總可以了吧!
球投出，筆直的往紅中飛過去。
啪。
球擊中了，也落地了，不過聲音聽起來真的很脆弱。
「So slowly......only 79miles，are you serious a highschool student? 」
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頭也不用回，是老爸。
「79miles......how do you know the speed?have the radar gun in your hands?」我。
「Yes I do.」
「......，nonsense，very boring you know?」
「Don't blame yourself，the ball has no power is not your fault.」
「Wow，so great，are you comforted me? all faults are not my fault，GOD's fault right?dad!」
「......」
無話可說了?這種騙三歲小孩的安慰用語還真的想要套在我身上?我覺得你還是趕快滾比較實在，你強到妖壽骨，可是你兒子弱到根本比垃圾還垃圾，站在他面強的你對他來說根本只是活生生的打擊而已。
「Son，我有些詩請想要讓你知道。」
「恩?如果是像剛剛那種安慰就免了。」
「逋是，我剛才說的，逋是為了安慰你才百出來的。」
虎爛。
「不是掰出來的不然是什麼?」
「這件詩請逋咬跟你的mom說，ok?」
「Deal.」
老爸深呼吸。
「Maybe it is ridiculous，but you must try to believe it.」
「Ok，I'm listening.」
「I am the G.R.」
「G.R.? what is the G.R.?」
「God Representation.」
「What?」
「GOD REPRESENTATION!」
「God Representation?what's mean?」
老爸再次深呼吸。
我也是。
因為如果我沒聽錯，要騙小孩的虎爛謊話也不是這麼掰的。
「我是代理天神。」老爸說，發音標準的中文。
「......」
那是第一次從他的的嘴裡聽到這件事情，這件荒謬的事情。
那個晚上也是我和他最後一次面對面長談。
當時的我其實根本不相信。
要是你，你相信嗎?
你爸是代理天神?
鬼才相信。
當然，鬼才相信。
等我爸變成鬼之後，我才真的相信。
相信這個被選上的人玩的遊戲。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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