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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blat490

Sword Art Online刀劍神域08Early and L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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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懶
    2017-7-10 14:20
  • 簽到天數: 2 天

    [LV.1]初來乍到


    熔岩虫 Lv:12
     樓主| 發表於 2011-10-11 20:28 |
    6

    突然決定的忘年會,究竟是在ALO內依古朵蘭西•辛蒂處,我與亞絲娜的房間內舉辦,還是在現實中舉辦稍微有些苦惱。
    如果在ALO的話,在這次任務中活躍的唯百分之百能夠參加。不過,亞絲娜從明天也就是二十九日開始的一周,都要去京都的父親本家,如果錯過了今天年內就沒有機會了。
    早早就顯出一副當家相的女兒,雖然不太情願,還是說了“在現實吧!”,所以決定了於午後三點在台東區禦徒町的“Daisy Cafe”舉辦忘年會。再次回到世界樹階梯後,我們揮手與冬奇告別,回到了和任務開始前一樣熱鬧——雖然Thrymheim開始上升時多少有些騷動——的央都阿倫中並登出。
    在床上醒來後,首先便打電話給艾基爾進行預約,雖然他嘴上說著“這麼突然叫我們怎麼準備足夠的食材啊”之類的牢騷,但還是在這點時間內把店裡的特別推薦——豬排骨以及烤豆充分地準備好,簡直就可以去當商人的榜樣了。
    天氣預報說傍晚會有雪,因此我和直葉兩人沒有乘坐摩托車而是去坐電車。由於這次還帶著一個大型行李,我那輛載物空間狹小的破爛125CC摩托根本裝不下。
    說到琦玉縣川越市,包括克萊恩在內的東京人們露出了世界末日般的表情,但其實乘坐東上急行線到禦徒町其實也只需要一小時。大約兩點時打開Daisy Cafe店門時,發現住在離此很近的詩濃已經到達了。
    與忙著準備料理的店主打了聲招呼後,將搬運來的硬紙盒打開了。裡面放的是擁有四個可動攝像頭以及操控用的筆記本PC。
    “……這是,什麼?”
    詩濃皺起眉,幫著直葉在店內四處地點架設攝像頭。這是由市場上買到的內置麥克風以及大容量電池的無線網路攝像頭改裝得來的,就算不仔細選擇安放地點,四隻就足以將整個房間全部覆蓋其中。
    讓筆記型電腦識別攝像頭,確認影像動作後,最後通過網路和安放在川越自家內的High Spec內置機相連。接上小型音響設備,說:
    “怎麼樣,唯?”
    “……能看見。看得很清楚,也聽的很清楚,爸爸!”
    唯那可愛的聲線通過耳機,以及PC揚聲器傳了出來。
    “OK,慢慢移動攝像頭看看。”
    “是!”
    回答後,離我最近的小口徑攝像頭的鏡片動了起來。
    現在的唯,正在一個Daisy Cafe影像虛擬而成的3D空間內,如同小妖精一般自由的飛翔。雖然畫質很低,應答很差,但也比一直以來用手機上的攝像頭觀看現實世界,自由度要高很多。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攝像頭與麥克風,就是唯醬的終端……感官一樣的東西吧。”
    聽完詩濃的話,我和直葉都點了點頭。
    “是的。這是哥哥在學校學到的Mecha……Mechatroni……”
    “Mechatronics【機械工程學】!”我補充說道。
    “這雖然是工程學課程的課題作業,不過卻全都交給唯去做了。”
    “儘管提出要求就好!”
    啊哈哈,三人笑了起來,望著他們,我邊喝著很辣的生薑飲料,邊反駁道:
    “不,不止這些喲!攝像頭還能更加小,如果能夠裝載肩膀或者頭上的話,就能更加方便的攜帶了……”
    “所以這也是唯做得吧!”
    完全無法反駁。
    不過,這還離暫定名為“視聽覺雙向通信探測器”系統的完成形態差得很遠。為了能讓唯將現實世界識別得和虛擬世界一樣,攝像頭以及麥克風終端還必須得有自動移動機能,接收器也遠遠沒達到要求。說到理想,如果這個能自動行走的設備是人型就更好了。但無論如何以高校的設備是絕對無法做到的,要是有個努力的機械師正在開發美少女外形的機器人就好了……
    就在我不斷思考著這正經的妄想時,亞絲娜、克萊因、莉茲以及西莉卡按照順序都來到了這裡,並在一起的兩張桌子上也並排擺上了料理與飲料。最後,在隆重的燈光照射下端上了大盤豬排骨,所有人都對著店長拍手稱讚。摘下圍裙的艾基爾也入席了,並將無酒精飲料以及香檳酒注入到玻璃杯中——
    “慶祝‘Excalibur’以及‘Mjollnir’入手!辛苦了,為二〇二五年,乾杯!”聽到我這番省略的話,所有人都跟著一同大聲呼喊起來。
    *
    “……話說回來,那個。”
    坐在右側的詩濃說出這話,是在經過了一個半小時,吃完東西並開始收拾的時候。
    “為什麼要叫‘Excalibur’呢?”
    “誒?為什麼?”
    無法理解其問話的含義,我歪起頭來,詩濃將叉子在指尖上靈巧的旋轉起來,補充說道:
    “一般來說……怎麼說呢,在其他幻想小說,漫畫裡不都是把‘Excalibur’叫做‘Caliber’嗎?”
    “啊……啊啊,是這樣啊。”
    “誒,詩濃,看了那方面的小說了啊?”
    對面的直葉問道,詩濃害羞似的笑了笑。
    “中學時,在圖書館看的。那時讀了幾本亞瑟王傳說的書,翻譯我記得都是叫做‘Caliber’的。”
    “嗯,這道也是,這恐怕也是ALO中設定那件道具的設計者的嗜好吧……”
    看到我一點感情起伏都沒有,坐在左側的亞絲娜苦笑起來。
    “確實,在主流的傳說中是有著各式各樣的稱呼。剛才任務中所說的偽劍‘Caliburn’,其實也是聖劍的另一個稱呼喲。”
    隨後,桌上的揚聲器中傳來了唯麻利的回答聲。
    “主要的称呼有,‘Caledwlch【カレドヴルフ】’、‘Caliburnus【カリブルヌス】’、‘Kalibor【カリボール】’、‘Callbrande【コルブランド】’、‘Caliburne【カリバーン】’、‘Exalibor【エスカリボール】’等等。”
    “嗚啊,有這麼多啊!”
    我驚訝的說,那為什麼會有“Calibur”與“Caliber”這種誤差般的稱呼呢,當我想到這裡時,詩濃再次開口說道:
    “嘛啊,其實沒什麼太大含義……說到‘Caliber’,我聽說過其他的意思,只是有些在意罷了。”
    “诶,其他的意思?”
    “枪的口径,英语是叫做‘Caliber【キャリバー】’的。比如,我的HecateII是五零口径,就叫做‘Fifty Caliber’。但Excaliber的前缀和此意义完全不同。”
    詩濃閉上了嘴一會兒,瞥了我一眼,繼續說道:
    “……就是說,從首碼去聯想的話,也有著‘人的器量’這種意思。‘a man of high caliber’,也就是‘可能性很大的人’或者‘能力高超的人’。”
    “誒誒,趕緊記下來……”
    直葉由感而發,“大概考試不會出喲”,詩濃笑著說出了這番話。
    不知何時開始傾聽我們對話的莉茲貝特,在桌子另一側默默的笑了起來。
    “那也就是說,Excalibur的持有者必須得有很大的器量啊。好像聽說,最近某人,去做了短期打工賺了一筆收入啊。”
    “嗚…………”
    我從總務省菊岡那裡,得到那筆“死槍事件”的調查協力費就像是昨天的事情一樣。不過,那些錢已經花費到了升級唯所在的內置機器機能的一系列部件——以及直葉的碳纖竹刀——上,餘額早已所剩無幾了。
    不過,這才是考驗器量的時候。我拍了拍胸,宣告道:
    “當,當然,一開始我就想說了,今天的花費都包在我身上。”
    話音剛落,四周便響起了熱烈的拍手聲與克萊因的口哨聲。
    我舉起手作為回應,同時內心思考起來。
    在SAO、ALO、GGO這三個遊戲內的經歷,如果說我學到了什麼做人的學問的話,那就只有“一個人是什麼也背負不起來”這句話。不管在哪個世界,我都經歷過許多挫折,是在許多人的幫助下才得以繼續前行,這麼說一點也不為過。這次的突發冒險,也正可以說明這點。
    所以,我的——不,大家的“Caliber”,一定能把夥伴們的手聯繫成一體,成為“大家”這個圓的直徑。
    這把黃金之劍,我絕不會為自己一人使用。
    做出此決意的我,把手伸向桌上的玻璃杯,準備再一次與所有人碰杯。

    (聖劍篇 完)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懶
    2017-7-10 14:20
  • 簽到天數: 2 天

    [LV.1]初來乍到


    熔岩虫 Lv:12
     樓主| 發表於 2011-10-11 20:30 |

    008-03
    初始之日
    艾恩葛朗特第一層
    二〇二二年十一月

    死亡遊戲。
    這並不是給出了明確定義的說法。如果說是“肉體上存在風險的競技”,那麼格鬥技與攀岩、motor sports等都會包含在內。能夠分別危險的體育運動與死亡遊戲的條件,恐怕就只有這一條了。
    明確的將“死”作為懲罰,寫在規則當中。
    並不作為偶然的突發事故的結果。而是在玩家失誤或者敗北時,按照規則中的懲罰,強制給予玩家死亡。也就是殺掉。
    如果以此為前提,世界的第一個VRMMORPG“SwordArt Online”現如今已明確地死亡遊戲化了。遊戲開發者同時也是支配者的茅場晶彥自身,也在二十分鐘前,很明確的宣告了這些。
    HP變成零——也就是“敗北”的話就會被殺死。或者說是把NervGear取下——也會被當做“違反規則”被殺掉。
    沒有現實感。或者說是不應該會這樣。如今的腦海中,無數的疑問化作一旋渦。
    ——這種事真的可能嗎?使用這個分類歸結為“家庭用遊戲機”的NervGear,真的能將人類的大腦破壞掉嗎?
    ——在此之前,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把玩家困在虛擬世界作為人質,要求贖金倒還可以理解。不過,卻讓玩家賭上性命攻略這款遊戲,這對茅場來說毫無物質上的利益。此時此刻,至今為止他所建立的遊戲設計者、量子物理學者的名聲都會盡失,並墮落成史上最惡的犯罪者。
    無法理解。理性上完全無法理解。
    同一時刻,本能卻領悟到了。
    茅場的宣告都是真實的。作為SAO舞臺的艾恩葛朗特,從一個充滿感動與興奮的異世界,蛻變成了囚困一萬人的死亡監牢。茅場在之前演說的最後說出的——“這個狀況,才是我的最終目的”這番話,完全都是發自內心的。那個危險的天才,是為了實現這個死亡遊戲,才會創造SAO……進而開發NervGear的。
    正因為相信這些,我——LV1的單手劍士桐人,現在才會如此拼命的奔走。
    獨自一人,在廣闊的草原正中。拋棄了在這個世界裡初次結識的夥伴。
    為了自己一人能夠生存下去——
    *
    浮游城艾恩葛朗特,是個由一百階樓層層層堆疊而成的建築。
    由於從下到上由大到小,因此城堡整體呈現圓錐狀。面積最大的第一層,直徑近乎十公里。“主街區”,也就是第一層最大的都市“初始之街”位於該層南端,是個直徑一公里的半圓形地域。
    街區周圍建起了高聳的城牆,所有的怪獸都無法侵入此地。而且,街區內部還被“犯罪禁止代碼”所保護,作為玩家的真實生命的HP值一絲也不會受損。換句話說,就是只要待在初始之街就會很安全,絕對不會死掉。
    不過,我就在茅場經驗做完首次演講後,就下定了決心要走出這個街區。
    理由有好幾個。我並不相信“代碼”是永久性的。也很忌諱會在玩家間必然產生的不信賴與不和。還有那深入骨髓的,作為MMO遊戲玩家的升級欲。
    不知出於什麼,我非常喜歡科幻小說中的死亡遊戲這些的東西,古今中外的小說、漫畫,還有電影所有的一切都有涉及。當然遊戲的題材也有很多,當然它們之間也存在著某種共通點。
    在死亡遊戲中,“安全”與“解放”是相互矛盾的。如果說出生點是安全地帶的話,只要停留在那裡就生命不會有危險。但,如果不冒著風險前進的話,就不可能會有解放的出現。
    當然,我也不是懷著要用自己的劍砍到一百層內的怪獸,將這個遊戲打穿的勇者般的願望。只不過,囚困在這裡的一萬名玩家中,應該會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有這樣的想法吧——最少應該也有一千人以上。總有一天他們會單獨行動或集結起來走出初始之街,狩獵周遭的弱小怪獸,開始賺取經驗值吧。提升等級,更新裝備,變得更強。
    這裡還有第二個定式。
    死亡遊戲中,玩家的敵人不僅僅是規則和陷阱以及怪獸。同樣是玩家的人也會成為敵人。沒有這些的死亡遊戲,我還真不知道。
    SAO內在街道外也就是“圈外”區是允許PK的。雖說如此,但也不會殺死對方吧——因為這會成為真正的殺人事件——但遺憾的是我無法保證用武器威逼並搶奪對方道具的玩家不會出現。要是某個帶有敵意的玩家,擁有著比自己強上很多的數值參數——光是想像一下那種情況,現實性的危機感跟恐懼就會化為苦澀湧上口中了。
    正因為以上這些理由——
    要我留在初始之街,放棄安全並強化自身的這個選擇,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的。
    為了提高等級,我沒有時間站在那裡發呆。街區周邊比較安全的一些草原怪區,應該會有許多“決定行動的玩家”聚集在此吧。SAO的怪物刷新,都是每個怪區按照一定的時間更新幾隻。把最初的獵物狩獵殆盡後,就會拼命尋找下一個POP點,偶爾和其他玩家發生爭奪也是不可避免的。
    為了回避以上這點,並能更加高效的升級,選擇“比較安全的”後的——“稍微有些危險”的區域是十分必要的。
    當然,對於什麼都還不懂的新手來說,這無疑是自殺行為。不過我卻因為某些原因,我對這個今天才正式開服的,名為SAO的遊戲,其底層的地形以及出現的怪獸都是十分熟知的。
    走出初始之街西北門,穿過廣闊的草原,走過迷宮般的小道,便會抵達名為“ホルンカ【Horn】”的小村落。雖然很小但也是“圈內”,並且還有旅館,武器店,道具屋,足以作為狩獵的據點使用。周圍的森林,不會刷出【POP】會使用麻痹毒以及裝備破壞這類危險技的怪獸,因此即便單獨打怪也不會出什麼意外而死亡。
    為抵達ホルンカ為據點,我一天便從一級練到了五級。現在的時間是下午六點十五分。周圍的草原,都被從艾恩葛朗特週邊射入的夕陽染成了金色,遠方所見的森林則在黃昏時變成了淺青色。但所幸的是,ホルンカ周邊即便是進入夜晚,也不會出現強力的怪獸。只要夜以繼日的不斷狩獵,一定能夠在其他玩家發現這個村落時狀態數值以及裝備都能達到可以前往下一個據點的程度吧。
    “……利己也有不錯啊……這是獨行玩家的準則啊,真是的……”
    離開街區便一直全力奔走的我,第一次在嘴中念叨起了這話。
    如果不是說出這玩笑般的話,也就無法打消從我嘴中流露出與恐懼感不同的另外一種苦痛——自我厭惡的情感吧。
    至少也該邀請那位人品很好的戴著印花大手帕的海賊刀客與自己一同行動吧。説明他提升等級,借助這種大義名分生存下去的話,多少也能抹消一些自身的罪惡感吧。
    不過,我卻丟下了,那名為克萊因的,在這個世界中我唯一的朋友離去了。正確來說,是我邀請他一同前往ホルンカ時,他卻說要和在其他遊戲中組過公會的夥伴們一同留下不可。
    那就邀請他們一同前往吧,我本可以這麼提議。不過卻沒這麼做。那裡和只會刷出些LV1也能夠輕鬆擊打的野豬與大青蟲的草原不同,前方的森林多少也會刷出些危險的毒蜂、捕食植物系怪獸。應對那些特殊攻擊稍有失誤,HP會瞬間變成零……也就是死去。
    我很害怕克萊茵的朋友死去,不,是克萊因看到自己朋友死去時,投向自己的視線。我不想給他那種不好的回憶,也不想他受到傷害,就是這個念頭,讓我丟下了在這個世界中第一個跟我打招呼,並邀請我組隊一同遊戲的男子……
    “…………!!”
    就算念叨著這些自虐的話,也無法壓抑腹腔底部湧上來的厭惡感,我咬緊牙,把右手放到掛在身後的劍柄上。
    不遠處的草叢中,刷出了一頭青色的野豬。由於沒有主動攻擊意識,我本想放過它,不過卻任由衝動驅使拔出了初期裝備的樸素直劍,就這樣發動了單發劍技“Slant”。
    被擊中的目標做出了回應,野豬怒視起我。右前腳猛地搓起地面。這是突進攻擊動作。此時如果膽怯,將劍技停下的話反而會受到極大的傷害。焦急與冷靜不斷在腦海中交替的我凝視著這只怪獸,瞄準其腦後的弱點將劍技施展而出。
    刀身發出淺色的水光,隨著尖銳的效果音虛擬體半自動的活動起來。劍技特有的系統輔助,能夠將斬擊動作的威力進行補正。在行動的那一瞬間,就像是注意到了不要拖慢速度似地,有意地用腳蹬地得意提高右臂的速度,讓劍技的威力進一步提升。為將此技巧銘記於心,我曾將街道裡的訓練人偶作為對手就這樣持續練了近十天。
    LV1的數值參數與初期裝備的規格當然是貧弱至極,即便如此加速了的“Slant”如果能夠命中弱點,造成Critical的話,一擊也能勉強將青色野豬——正式名為“Frenzy Bore”的HP全部消除。一陣強烈的手感傳來,我正面施展而出的斬擊命中了沖過來的野豬的鬃毛部位,全長一米二十的野獸猛地向後方彈去。
    “唧咿咿咿咿咿咿!”
    發出慘叫同時從地上彈起,在空中不自然的停止了。啪嚓!一陣強烈的光效。野豬,在青色的光芒中,化作數千多邊形片四散開來。
    看都沒看得到的經驗值,還有掉落的素材道具名,我腳不停歇的穿過那特效光芒。毫無爽快感。我快速將劍收回掛在背上的劍鞘中,面朝著終於就在眼前的昏暗森林,用敏捷參數能夠允許的最大速度跑去。
    *
    在森林中慎重的回避著怪獸的反應圈,並盡可能快的順著小道前進,終於在夕陽完全落下前抵達了目的地“ホルンカ村”。
    站在村落入口前的我看了看這民家與商店合起來只有十多間房屋的村落。視野中浮現的所有顏色指示器都是NPC的標示。看來是我最先抵達此處啊,這麼想也是當然的。就在茅場的演說結束時,我連話都沒說便奔了出來。
    首先還是去下自己正面對著的狹窄廣場內的武器店吧。就在演說開始前——也就是SAO還是普通的遊戲時,由於我克萊因一同狩獵了數隻怪獸,所以道具欄中儲藏著幾個素材。由於沒有提升生產系的技能,所以只能將這些積攢起來的道具賣給NPC店主。然後將這些得到的少量金幣全部用來買了一件防禦力比較高的茶色皮制HalfCoat。
    購入的同時毫不猶豫的點下了即刻裝備。初期裝備的白麻襯衫與灰色馬甲上,放出了光芒同時一件皮革質感的裝備實體化了。這少許增加的安心感讓我呼了一口氣,並從安放在武器店牆壁上的鏡子中看了下自己的大概樣子。
    “……這就是……我啊……”
    不由得嘟囔道,櫃檯處打磨著短劍劍鞘的首位老店主抬了抬一側的眉毛,很快就作業完畢走了回來。
    鏡子中浮現出的虛擬體,除了身高和性別之外,其他都和自己之前苦心打造的“桐人”有著很大的不同。
    身體纖細了許多,臉上也沒有點粗放的感覺。額頭上的黑髮長長垂下,瞳孔雖然也是黑色,但比之前的要更暗了一些。這讓人吃驚的精細建模,完全再現了現實世界中我的樣子——
    這個虛擬體,如果像之前的桐人那樣身著閃著光芒的金屬鎧甲,一想到這些,身體就出現了一股強烈的拒絕反應。所幸的是SAO中,即使是輕量的皮革裝備,也能提供給速度型的單手劍士以充分的防禦力。當然還是無法成為吸引怪獸注意的肉盾戰士,不過如果獨行玩家要是選擇肉盾型構成的話那也就沒有任何含義了。
    今後在情況允許的條件下就一直穿皮革裝備吧。而且儘量要使自己不那麼顯眼。
    下定決心後,我走出了武器店。這次只是換上了HalfCoat,盾還不急,劍也是初期的就好。隨後又來到了武器店旁的道具店內,只買了回復藥瓶與解毒藥劑,持有的金錢便完全用光了。
    沒有買武器是有原因的。這個村落的武器店內出售的唯一單手劍“BronzeSword”雖然在威力方面比初期裝備的“SmallSword”要高,但耐久度的耗損卻要快一些,而且不擅長應對植物怪獸釋放的腐蝕液。如果僅考慮數量的話還是SmallSword要更好一些。雖說如此,但也不能總是用這把貧弱的初期用劍。從道具店走出的我,奔跑著來到了位於村落最裡處的一戶民家內。
    在廚房內攪拌著鍋,誠然一副“女主人”模樣的NPC轉過身來,對著我說:
    “晚上好,旅行劍士先生。你一定很累了吧,本應端上吃的招待你的,但現在卻什麼都沒有。能拿出來的,也只有這一杯水了。”
    我立即用系統能夠識別的清晰的話語應答道。
    “這就行了。”
    本來說出“好”或者“YES”這些就夠了,剛才之所以說出那些也只是氛圍的問題。不過出於禮儀應該說出的“不用客氣”這番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NPC把古舊的被子裝滿水,放到了我前面的桌子上。我坐到椅子上,將水一口氣喝幹。
    稍微笑了笑,女主人再次調理起鍋內的東西。明明在煮著些什麼,卻說“拿不出吃的東西”,可能是某種暗示吧。我一直等候著,終於從身旁的房門處,傳來了咳咳,的小孩的咳嗽聲。女主人悲傷似地垂下了肩膀。
    又等了幾秒鐘,終於在她的頭上,出現了金色的任務標示記號。這就是產生任務的標記。我立即開口說道:
    “你有什麼困難嗎?”
    這便是幾種接受NPC任務方法的其中之一。慢慢望向這裡的女主人頭上的“?”開始閃爍起來。
    “旅行劍士先生,實際上是我的女兒……”
    ——女兒因患重病,光靠煎煮這些市場上購買的藥草(也就是鍋內的東西)還是無法醫治,還需要棲息于森林西部的捕食植物的胚珠一同飲用才行,但那種植物十分的危險,並且還有一盛開著花的個體守護著它,所以自己根本無法得到,如果劍士先生能夠代替自己將其取來的話就把先祖傳下來的長劍當做回禮獻上。
    女主人卻夾雜著姿勢與手勢道出了大意就是以上那些的話來,我則是強忍著聽完了。不聽到最後任務是無法進行下去的,說話期間還時不時的聽到了隔壁女主人的女兒傳來的咳嗽聲,但我卻無論如何也憐憫不起來。
    女主人終於閉上了嘴,視野左側的任務記錄中更新了內容。
    我站起身,大聲叫道“就交給我吧!”——雖然沒必要,但這都是心情上的問題——隨後便離開了該戶民家。
    不久後,廣場中央的小型高臺上奏響了可以傳遍整個村落的鐘聲。午後七點。
    現實世界的現在又是什麼樣子呢。毫無疑問會產生巨大的騷動。大概此時母親與妹妹,正站在戴著NervGear躺在自己房間的我的身旁吧。
    不過,我能像現在這樣繼續在艾恩葛朗特內生存者,大概是因為母親與妹妹並沒有強行將NervGear給取下吧。也就是說,兩人對於茅場晶彥的警告,以及我還生存的這些事,應該都是很相信的吧。
    要想從這個死亡遊戲中生還,就必須有人突破那高達百層的浮游城艾恩葛朗特的最高一層,打倒那不知是不是怪物的,無法想像的最終BOSS,將遊戲Clear掉才行。
    當然我根本沒想自己去完成這個目標。我所做的,不,是要去做的事就只有一件,盡全力生存下去,僅此而已。
    首先必須得變得更加強大。至少在這個層,不管怎麼樣的怪獸來多少只……或者是被惡意的玩家襲擊,都必須守護住自己的性命。今後的事情還是今後再去想吧。
    “……抱歉,媽媽。讓你擔心了……抱歉,直葉。你討厭的VR遊戲,居然會變成這樣……”
    無意識說出這些話,多少讓自己也有些吃驚。最後用省略形叫出妹妹名字,都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如果——如果能夠生還,再次碰面的話,我想再用“直葉”去稱呼她。
    沒有任何理由,下定決心的我,穿過村落的大門,朝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夜之森前去。
    *
    由於艾恩葛朗特內部並不是中空的,下一層的底部就建在頭頂上百米處延展而開,因此能夠直接看到太陽的時間也只有在早上與傍晚。當然月亮也是如此。
    雖說如此,但白天也不是昏暗,晚上也不是一片漆黑,VR空間由於有著空間照明,因此依舊保有充分的亮度。即便是在夜間的森林,雖沒有白天那麼亮但依舊有著淡青色的光芒照到腳邊,行走完全不會有所不便。
    但,心理上會產生不寒而慄的感覺那就是另外的問題了。周圍究竟有什麼,身後突然會出現些什麼,這種不安的感覺週期性的湧起。這種時候雖然想起了團隊遊戲時的安心感,但現在也沒辦法返回了吧。不論是距離上,還是系統上。
    等級為一級時被賦予的“劍技孔槽”只有兩個。
    在今天午後一點遊戲正式開始時,我便將其中一個用“單手直劍”給填上了,本想空著另外一個好好想想究竟要嵌入什麼。不過,在那惡魔般的演說在初始之街出現之後,煩惱究竟要裝什麼技能的樂趣就業被奪去了。
    作為獨行玩家,必須要有幾個技能。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索敵”與“隱蔽”。不論這兩個當中的哪一個都能提升生存率,與在提升狩獵效率有所幫助的前者不同,後者由於某些原因在森林中的效果稍微有些薄弱。所以我率先選擇了索敵技能,等到下一個技能槽開放時再添加隱蔽技能進去。
    不過,這些技能,對於原本安全性就很高,用人力——也就是眼睛索敵,範圍也很廣的團隊協作的玩家來說並不受到重視。也就是說,選取了“索敵”的現在,我就必須得貫徹獨行這條道到底不可了。即便是後悔選擇了這些的時刻來臨,但至少不是現在……
    腦海某處思索著這些,並不斷向前行走的我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小小的ColorCursor。由於索敵技反應距離得到了提升,但本體卻依舊無法識別。Cursor的顏色雖是識別為怪獸的紅色,但色澤卻要更為濃郁,已不是RED而達到了Magenta【品紅】的程度。
    從紅色的濃淡,可以大致推測出敵人的相對強度。無論怎麼也無法取勝,具有壓倒性等級差的怪獸其Cursor顏色會比血色還要濃郁,達到Dark Crimson。相對,是那些打了許多隻經驗卻得不了多少的雜兵怪獸的話,顏色則是接近白色的Pale Pink。同一級別的敵人,則是用Pure Red。
    現在,在我視野內出現的Cursor,其色澤要比紅色稍微深一點。怪獸的名字是“Little Nepente【荷蘭語,食蟲植物】”。雖然寫的是Little,但卻是個身長約有一米半的自走捕食植物。由於等級是三,因此在等級為一的我看來,Cursor會帶有些紫色。
    雖不是那種可以輕視的對手,但也無需害怕。稍有些紫色Cursor外,還有一條狹長的黃色邊框。標示了此Mob就是該次任務的目標。
    我停下腳步,確認周圍有沒有其他的Mob後,正面對著LittleNepente奔去。對付這種沒有長眼睛的怪獸,採取背後偷襲的手法一般是無法奏效的。
    順著小路前行,繞過巨大的古木,怪獸的模樣終於映入了眼簾。
    豬籠草【Nepenthes】般的下體上生長著無數根不斷蠕動著的移動用根。長在左右兩側帶有鋒利葉片的藤蔓則在蜿蜒扭動,頭部附近捕食“嘴”則是一張一合地,不斷地流淌出粘液。
    “…………沒有遇上啊。”
    到了終於可以辨清的距離,我低聲這麼說道。我期望的是嘴上長有一盛開花朵的傢伙。在ホルンカ村接受的任務的關鍵道具“Little Nepente的胚珠”,只能從長有花朵的Nepente上刷到。並且那品種的出現率還不到百分之一。
    不過,即便是普通的Nepente,只要持續不斷的打倒,帶花的品種的出現率也會隨之提升。因此這並不是白費工夫的戰鬥,但這裡還是得有一點必須注意不可。
    和帶花的傢伙幾乎相同的概率,會刷出長有果實的Nepente。那品種完全就相當於“陷阱”,戰鬥中只要攻擊果實就會發出巨大的聲響並炸裂開來,散出噁心氣味的煙塵。煙塵雖然無毒也無腐蝕性,但會把很遠範圍內的Nepente吸引過來,使戰況變為不利。如果區域刷怪點枯竭就無法召來很多,不過要是現在的話應該會吸引來無法招架的數量吧。
    我再次望去,確定敵人是沒有果實的傢伙後,拔出了背上的劍。同一時間Nepente也覺察到了我,威嚇似地將兩隻藤蔓高高舉起。
    此Mob的攻擊方式是,用前端如同短劍般的藤蔓斬擊或突刺,以及從口中噴出腐蝕液。雖然攻擊方式比起只會一個勁的突進的青野豬要豐富許多,但就憑它不會使用劍技這點,就比Kobold還有哥布林這種亞人型Mob要容易對付多了。
    除開以上這些,此怪獸在能力上側重於攻擊,防禦則很薄弱。在“之前的艾恩葛朗特”中我最擅長的就是對付這種怪獸。可以在短時間內毫髮無損地獵殺許多隻。
    “咻嗚嗚嗚嗚!”
    捕食器嘴發出咆哮,Nepente的右側藤蔓刺了過來。暫態我便看穿了其攻擊軌道,向左跳去回避了此攻擊。迂回到了那傢伙的側面,舉劍朝其豬籠草部分與粗大莖的接合處——也就是弱點處猛砍下去。
    手感很充足。Nepente的HP頓時減少了近兩成以上。
    再次發出怒號聲,植物怪獸將豬籠草部分膨脹起來。這就是腐蝕液發射的預備動作。射程有五米長,只要朝後方退去便能躲避開來。
    如果被擊中的話HP與武器防具的耐久度會大幅減少,除此之外其粘著力還會在一段時間妨礙行動力。不過其效果範圍只限於很狹窄的正前方三十度。我抓住那千鈞一髮的時機,在豬籠草部分膨脹停止的瞬間,這次毫不猶豫的向右側閃去。
    噗咻!淡綠色的液體如噴霧般發射而出,落在地面上冒出白色的蒸汽。不過我卻一滴都沒有粘上,回避後的我,立即右腳蹬地,高舉直劍,再次朝著相同的弱點給予痛擊。Nepente發出慘叫並向後彎曲,其捕食上出現了黃色螺旋光效。氣絕狀態。植物會氣絕真是個奇妙的事情啊,不過這個時機是不能放過的。
    我再次將劍拉回到右後方,這瞬間的動作便是劍技的開始,刀身被淺水色的光澤包裹。
    “……啊啊!”
    這場戰鬥中——我可能是SAO正式開服以來第一次卯足全力去蹬踏地面吧。單發水平斬擊技能“Horizontal”。只是在軌道的斜度與水準角度上與“Slant”不同,不過卻能更容易地擊中Little Nepente的弱點。
    由於之前兩次斬擊損失了近五成HP的植物Mob,就在從Stun狀態恢復前的刹那,其外露的莖部遭到了劍技的直擊。當然我是用蹬地與右臂的動作將威力提到了最大限度。閃耀著光澤的刀身,深深的砍進硬質的莖內,留下了極短時間的手感——
    撕拉!乾澀的聲音響起,豬籠草部與莖被切斷了,球狀部分整個飛了出去。剩餘的HP全部染成了紅色,從右側開始不斷減少。在變成零的瞬間,Little Nepente的巨大身軀便凝結成青晶。隨後,四散開來。
    劍依舊保持著前斬的技後動作,我的動作就這樣停了下來。視野中浮現出了差不多兩倍於野豬的經驗值加算標示。戰鬥時間約四十秒。用這個步調繼續狩獵的話,應該是十分有效率的。
    右手垂在下方,我巡視起四周。在索敵範圍的臨界處,出現了複數個Little Nepente的Cursor。但依舊沒有發現玩家的標記。
    在其他人來到這個狩獵場前,要盡可能的賺取經驗值才行。得拿出把這一帶的POP清光的勢頭來。就算再怎麼往好的方向想這也是過於自我主義了,但博愛主義的獨行玩家才是自相矛盾的存在吧。
    拋開情感並鎖定了下一個目標的我,再度在深邃的森林中奔跑起來。
    *
    接下來的十五分鐘內,我又擊殺了十幾隻Little Nepente。
    很遺憾的是到現在為止都沒發現一隻帶花的個體。套用遊戲用語來說在那些“依靠現實幸運值”——也就是被玩家本人運氣的好壞所左右——的任務中,我從未被幸運眷顧過。
    令人不爽的是,這個世界居然存在著,能夠頻繁刷出調出率只有百分之〇點〇〇幾超級稀有道具,還能夠連續十數次成功強化武器,並且還能在遊戲中和女生搞好關係的,以豪運為傲的玩家。與他們相對的是,我就只能不斷的嘗試,別無他法。當然說是嘗試也只是在刷稀有道具的方面,就算是遇見了女性玩家我也不打算前去打招呼。【譯者注:你確定自己以後不會前去打招呼?】
    而且,在已經稱神的茅場的手段下,遊戲內的虛擬體都和現實的姿態同一化的現在,艾恩葛朗特的女性玩家應該是銳減了很多。不過這也免去了懷疑對方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不是男人,不過這對於那些裝扮為女性角色,並且取了女生氣的姓名&選擇了武器裝備的傢伙來說應該是個很大的試煉吧。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茅場會為他們準備能獲得改名道具的補救任務了吧……
    不知是不是有些從容,邊在腦海中思索起這些事,邊擊倒了第十一隻植物Monster的我的耳中,突然聽到了一陣歡快的樂曲聲。同時,全身被金色的特效所包裹。加上死亡遊戲開始前我和克萊因一同狩獵的野豬的份,經驗值總算是超過了升級所需的必要值。
    如果是團隊作戰的話,此時應該會有“祝賀你”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吧。不過,此時卻只有古木樹梢發出的沙沙聲,我把劍收入身後的鞘中。右手的食指與中指並在一起向下揮動,調出功能表視窗。點擊並進入狀態列,把得到的三點貴重狀態提升點,分配給了力量一點,敏捷兩點。在沒有魔法存在的SAO中,可視的狀態只有這兩項,因此完全沒有猶豫的必要。不過相對的,卻設定了大量的戰鬥系-生產系技能——因此,在技能槽增加那時,應該也會十分苦惱的吧。
    不過,今天這一天,這一小時中我不得不拼命生存下去。考慮到未來,必須確保等級的充裕,也就是“安全保障”才行。
    加完點數,將窗口消去時,我的身後——
    突然間,啪啪啪的,連續響起了某種清脆的音效。
    “……!!”
    向後縱身一躍,把手放在劍柄上。專注於視窗操作而疏忽了身後的警戒,這犯可是初學者的錯誤啊。
    內心責駡著自己同時進入戰鬥態勢的我的眼前,從森林中出現了一人型怪獸——不對,是個人。
    並且不是NPC。而是玩家。
    是個比我稍高一些的男性玩家。年紀差不多。防具則是在ホルンカ村購買的輕量革鎧與圓形盾。武器也是同為初期裝備的SmallSword。雖說如此但並沒有握在手中。空著的雙手在身體前不斷地拍打,張開著嘴。
    也就是說,剛才的啪啪的SE音效,就是這個少年,對我的等級提升投來的拍手聲吧。
    我呼出一口氣放下右手,少年對著我投來了僵硬的微笑,行了一禮。
    “……抱,抱歉,嚇著你了吧。我一開始應該打聲招呼啊。”
    “…………沒,我才是……反應有點過激了。”
    嘟噥著回應了對方,並把不知該擺在哪裡的手插進口袋中。第一印象給人一種嚴肅的少年,露出了笑臉,也不知道是何手勢,他把右手指放到了與右眼同高處。很快又像是很抱歉似的把手放了下來。在現實世界中,此人應該是戴著眼鏡吧。
    “祝賀你升、升級。很快嘛。”
    聽到少年的話,我不禁縮了縮頭。就像是剛才思索“如果是在團隊作戰中”的這個想法被看穿了似的,感覺很尷尬。隨後又慌忙搖起頭來。
    “也不怎麼快……——真要說起這些,你不是也一樣。我認為還要兩、三個小時才會有人趕到這個森林來呢。”
    “啊哈哈,我也以為自己是頭一個呢。這裡的路十分難記啊。”
    聽到這話的瞬間,我終於覺察到了這點,雖然有點晚。
    他,和我一樣。
    並不是說的武器與性別。也不是因為他與我都囚困在SAO內。
    這個少年知道跟我相同的事情。ホルンカ村的位置。沒有購買BronzeSword的理由。還有這個Little Nepente大量出現的地帶。也就是——
    “原β【封測】者”。和我一樣。
    召集了一萬名玩家的,世界上第一個VRMMO遊戲的SwordArt-Online正式伺服器,是在今天,也就是二〇二二年十一月六日開服的。不過,就在三個月前,曾公開用抽選的方式募集了一千人,進行了遊戲啟動試驗——也就是實施了βTest。
    對於寄去的數十萬封申請函的內測,當時的我發揮了前所未有的現實幸運值(現在恐怕只有壞運氣了),被抽中了。測試期間幾乎都在八月。由於是在暑假這個時間,我便從早到晚——正確來說是從白天到第二天一早都潛行于其中,完全沉浸在了這個還沒架起死之門檻的艾恩葛朗特中,重複著揮劍,然後死去這一過程。不知多少次,多少次。
    經由這無限次的Try&Error,我積攢了大量的知識。
    地圖上沒有標示的小道,近路。街道與村落的位置,商店裡出售的東西。還有出售武器的價格和規格。任務的發生條件以及攻略法。怪獸的出現區域與戰鬥力,還有弱點——
    正因為有這些知識,我才會活著來到這裡——來到這個遠離初始之街的森林深處。如果不是βTester而是完全的新手的話,大概根本不會考慮一個人從那個街區離開吧。
    數米開外的少年,大概也是如此吧。
    頭髮比我稍長些的單手劍士,毫無疑問和我一樣,都是有經驗的封測玩家。知道這條在這片森林的迷宮般的小道,以及言談舉止,不論哪一點都能告訴我,此人完全習慣了SAO原創VR引擎。
    用了數秒才展開至此的我的推測,少年卻用一句話漂亮的道破了。
    “你也是在做吧,‘森林的秘藥’這個任務。”
    毫無疑問,這就是我剛才在村落的民家內接受的任務名。既然被看穿了那也就不好再否定了。我點了點頭,只見對方再次推了推那看不見的眼鏡,笑了起來。
    “那可是,單手劍士必須要做的任務啊。得到那把作為報酬的‘Anneal Blade’的話,可以能夠一直用到第三層喲。”
    “……不過外表看起來不怎麼樣啊,那把劍。”
    我補充道,少年啊哈哈哈的發出了爽朗的笑聲。很快又停了下來,吸了一口氣,再次張開嘴。說出這番多少出乎我意料的話來。
    “的虧我們能遇到一起,任務,要我幫忙嗎?”
    “誒……但是,這可是定額為一人的任務喲。”
    下意識的回答道。即便是處於組隊狀態,也不可能讓所有人都能完成,“森林的秘藥”就是這種。由於關鍵道具“Little Nepente的胚珠”一匹只刷到一個,即便是團隊挑戰到頭來道具也不可能每人一把。
    不過,少年像是預料到了我的這番話似的,笑了起來。
    “雖說如此,但‘帶花的品種’只要不斷地刷普通種就能提高出現率吧。兩人一起刷的話效率更高喲。”
    的確是這樣。獨行玩家的我只能獵取那些孤立的怪獸,兩人的話就能同時應對兩隻了。也會縮短選取目標的時間,狩獵的時間隨之也會增加——這樣以來帶花的傢伙的出現率也會提升的。
    就在我準備點頭時,突然虛擬體整個僵硬起來。
    就在一小時前,將性格豪爽、名為克萊因的刀客……也是我最初交到的朋友拋棄的我,難道現在有和其他人組隊的資格嗎,我這麼想到。
    不過,少年像是把我的猶豫理解成了其他的意思,慌忙搖了搖頭。
    “不,不組隊也沒關係的喲。因為接下來要做的還是你一個人,最初掉落的關鍵道具當然也會讓給你。只要持續狩獵不斷提升幾率的話,很快就會出現第二隻的喲,那時你再讓給我就行……”
    “啊……啊啊,這樣啊……那,就不好意思了……”
    我咬著牙不好意思的說道,並點了點頭。如果組隊戰鬥的話,怪獸掉落的東西並不是歸個人所有,而是貯存在一個臨時的團隊儲藏格中,原理上那個關鍵道具也會是這樣。我大概就是怕這點吧。實際上我並沒有心細到那種地步,只不過現在也無法再做出更正了。
    對於我的應答,少年再次露出微笑,走到身旁遞出右手。
    “太好了,那就事不宜遲,趕快行動吧。我叫‘柯貝爾’。”
    既然同為封測者,即便是相互認識也不會奇怪,不過我卻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當然也有可能是使用了與封測時代完全不同的名字,而且他的Color Cursor上也沒有名字出現,因此無法斷言這就是其“本名”。同樣,我也有使用假名的可能性。不過,由於十分不擅長起名字,到現在為止我在各種各樣的遊戲中使用的名字,都是自己本名的省略,因此要我突然想出一個虛假的名字來,這點我怎麼也做不到。
    “……請多關照,我叫桐人。”
    名為柯貝爾的少年——輕輕偏了偏頭。
    “……桐人……阿勒,像在哪裡…………”
    看來,對方是從其他人那裡聽到了封測時期的我的事情啊。下意識感到不妙的我,即刻回答道:
    “你弄錯人了。那,就讓我們狩獵吧。在其他玩家趕到這裡來前,打出兩隻‘胚珠’吧。”
    “嗯……嗯,是啊。加油吧。”
    點了點頭,我和柯貝爾便朝著附近有兩隻Little Nepente在一起的地方奔去。
    *
    不愧是原封測者,柯貝爾的實力不容小覷。
    單手劍的間隔與怪獸的舉動,還有劍技的使用等等都十分清楚。在我眼中看來雖然是太有些注重防禦了,不過考慮到現如今的狀況,這樣做也不無道理。柯貝爾最先選擇的是,被我極力攻擊了弱點的那只,並與我產生連攜,被兩人一個接一個盯上的獵物最終都化作了多邊形的碎片。
    狩獵十分平穩,但仔細考慮的話,就會發現一個奇妙的狀況。
    我和柯貝爾從開始到現在,對於SAO的現狀什麼都沒有談及。茅場的宣言是真的嗎?在這裡死去,真的會死嗎?今後這個世界會變得怎麼樣呢……?這些疑問柯貝爾當然也應該感覺到了,不過我倆從最開始到現在商討的卻只有任務及其道具。而且對話也很自然。
    也就是說——兩人,大概都是重度的MMO中毒者吧。這個世界變成了死亡遊戲,登出的按鍵也消失了,既然在遊戲當中總之還是先去做任務和賺取經驗。完全沒有考慮如何才能被救出的事,仔細想想,柯貝爾既然也應徵參與了SAO的封測【βTest】,那麼毫無疑問他也是名深入到骨髓的網遊玩家。單單只是因為,比起死的恐怖,想要去強化角色的衝動要更為優先吧……
    不。
    不,這也不對。
    不論是我還是柯貝爾,一定都,無法直視這個現實吧。
    升級效率以及怪點的枯竭雖然能夠預算出這些,但根本上來說思考卻已經停止了。HP變為零時NervGear就會發射一種高強度的電磁波燒毀大腦,兩人把視線從此現實上移開,只是將打怪升級作為一種逃避的手段,胡亂地朝著“前方”走去。倒不如說,依舊留在初始之街的玩家們,在很大程度上能夠更為冷靜地去理解當前的狀況吧。
    不過,如果這樣的話——
    我現在能夠這樣以平常心應戰恐怖的怪獸,大概也是因為沒有看到現實吧。無法感受到死的恐怖,並以最小限度的動作,回避著可能會殺掉自己的鋒利的藤蔓和那危險的腐蝕液。
    領悟到這些的瞬間,我同時直接感受到了。
    啊啊……再過一陣的話,我一定會死掉的吧。
    “現實的死”,無法理解死亡遊戲這條首要的規則的話,也就代表著無法看清那條不該踏入的線在哪裡。仔細想想,我一人獨自離開街道,踏進這不詳的夜之森林區域,還真是個無謀的舉動啊。
    抖!一陣惡寒從脊背傳到手腳的末端,妨礙了我的虛擬體的活動。
    就在這時,我已經舉劍對準了不知道是第多少只LittleNepente的弱點處,再僵硬個半秒的話可能就會受到猛烈的反擊吧。
    回過神來,再次啟動的劍技“Horizontal”,勉強斬斷了植物的莖部。響起了破碎的音符,無實體的玻璃碎片穿過我的身體向四周散去。
    背對著我,和另一隻Nepente作戰的柯貝爾,所幸沒有覺察到我的異常。大約晚了五秒鐘,他便在沒有使用劍技的情況下斬殺了那只怪獸,呼出一口氣轉過身來。
    “……沒有出來啊……”
    聲音透漏出了一股疲憊的神色。從我與柯貝爾搭檔狩獵開始,已經持續了一個小時以上。兩人加起來應該幹掉了近一百五十只Nepente,但“帶花”的品種卻依舊沒有刷出。
    我把剛才一直盤踞在背部的那股寒氣摒去,用大幅度的動作聳了聳肩。
    “可能出現率和封測時期有所變化吧……稀有道具掉落率,在正式開服之後會有所修正,我在其他MMO遊戲中也曾聽說過……”
    “……可能是這樣吧……——接下來怎麼辦?等級也提升得夠多了,武器也應該耗損了很多,還是先回下村裡……”
    就在柯貝爾說出這話時,離我們差不多有十米遠的樹下,出現了淡淡的紅光。
    空間中描繪出了幾個凹凸不平外形粗糙多邊形塊,並組合到了一起,慢慢形成大致的輪廓。這也是本人見怪不怪了的光景——怪獸的刷出【POP】。
    就和剛才柯貝爾所說的一樣,到現在為止的“胡亂狩獵”已經賺取了大量的經驗值,兩人一同達到了三級。最適合攻破第一層的等級,封測時期大概是十級。想要繼續向前還為時尚早,再獵取一隻Nepente的話也沒必要那麼慌張。敵人的Cursor Color也由Magenta【品紅】降成了Red【紅色】。
    “……”
    我與柯貝爾站在草叢中,呆呆著望著湧出的怪獸。數秒後,第一百十幾隻Nepente細節變得精細起來,搖晃著藤蔓開始走動。散發出生物光澤的綠色莖部,以及那具有個體差異的豬籠草模樣的彩色捕食器,還有在頂上的——即便在昏暗處也能看到那發出的劇毒般的紅色光輝的類似鬱金香的巨大花朵。
    “…………”
    我倆就這樣呆呆的望了數秒,隨後無言的對視起來。
    “……——!!”
    發出了無聲的歡呼。架起各自的劍,如同準備襲擊老鼠的貓咪似的,朝著出現的“花朵”飛奔而去——
    但就在到達前,我雙腳猛地刹車,同時伸出左手將身旁的柯貝爾也攔了下來。
    怎麼了!?看著望向我的夥伴,我伸出左手用食指指了指,“花朵”更遠處的地方。
    被樹木阻擋很難辨認,不過在那個方向,是還有著另一個Nepente的身影。能夠注意到,都是虧了本人索敵技能的熟練度稍有上升的緣故。柯貝爾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升級索敵技能,只見他聚精會神地盯著黑暗處,花了數秒鐘終於辨識了那個的正體。
    如果隱藏在帶花種後方的是普通的Nepente的話,那就沒有理由不去攻打。不過就是因為那第二隻的捕食器上方,頂著一個巨大的腫塊在不斷晃動著。
    如果也是花的話,那我就能將“現實運氣很低”的招牌給摘下來了。不過,掛在第二隻Nepente纖細的莖部上的,是一隻直徑二十釐米的圓球——“果實”。只要稍微碰一下那富有彈性的膨脹物的話,便會立即炸裂開來,散發出帶有氣味的煙塵。煙塵會把附近變得狂亂的Nepente群招到此處,即便等級有所提升,也會讓我們陷入無法脫身的境地。
    該如何是好。
    我迷茫了。在戰力上,要想無傷做掉“花朵”有很大的可能性。不過也不是絕對。稍有不慎就會有死亡的危險,這裡還是先忍著,等著花與果實分離開來吧。
    不過,在封測時期聽過的傳言加速了我的迷茫。Little Nepente的“帶花”種,是能掉出任務關鍵道具的稀有怪獸,如果POP【從怪點刷出】出來後放著不管的話,是會變化成危險至極的陷阱怪獸“果實”的……這都是當時從旁人那裡聽來的。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說起來倒像是真的。就這樣待在草叢中望著對面,數十米開外移動著的帶花Nepente的花朵一片一片散去,正中間的圓形果實不斷膨脹,加上之前那只,果實Nepente可能會變成兩隻吧——
    “……怎麼辦……”
    不知如何是好的我,這麼說道。此時陷入迷茫,不正是因為自己無法分辨危險與安全的分界線的證據嗎。被迷惑所困,就無法由理性做出判斷,不過現在單品理性去判斷也沒什麼信用度了。
    如同中了Stun攻擊似的,無法動彈的我的耳中,傳來了柯貝爾的低語聲。
    “——上吧。我去壓制‘果實’,桐人請速攻擊倒那只‘花朵’。”
    沒等我做出回應,他便沖了出去。
    “…………明白了。”
    我應答道,跟著追了出去。
    雖沒有斬斷迷茫。但也只能上了。即便狀況有什麼變化,也只能將精力集中到劍與虛擬體的操作上了。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就真的會死的。
    首先是帶花的Nepente覺察到了柯貝爾的接近,咕嚕的將身體轉了過來。捕食器那如同人類唇瓣的邊緣抖動起來,發出“沙啊啊啊啊!”的吼聲。
    花朵將向右迂回,朝著更遠處的果實方向前進的柯貝爾鎖定為目標。利用這個空隙,沖到它跟前的我,毫不猶豫地揮下了右手劍。
    雖然是出現率只有百分之一以下的稀有怪獸,但帶花種類的Nepente的數值也和普通的種類無異。防禦力與攻擊力雖然高了一點,但經過了一小時的狩獵,等級達到三級的我看來,就像是沒有一樣。
    腦中雖然還有許多疑惑,但經由封測時期積累下來的戰鬥經驗卻讓虛擬體自動活動了起來,用彈返跳躍回避掉Nepente的藤蔓攻擊,並給予回擊。十秒便讓其HP變成了黃色,一度向後躍去的我對其施展出了致命一擊的劍技。
    持續的戰鬥讓單手直劍的技能熟練度也得到了提升,技能的發動速度與射程的上升也很有實感。準備吐出腐蝕液的Nepente,在其捕食器還未膨脹到一半時,單發水平斬擊“Horizontal”劃出一條青色的弧線,響起清脆的音符,切斷了肉質的莖。
    發出了與普通種類不同的慘叫聲。分離開來的豬籠草部分落到了地面上,就在其化作多邊形碎片散開前——位於頭頂處的花唰啦唰啦地凋零了。
    花中落下一隻拳頭般大小,閃著淺色光澤的球體。咕嚕咕嚕地滾到我的身旁,並被我用腳停了下來,就在這一刻,Nepente的身體與捕食器一個接一個的爆碎開來。
    我彎下身子,用左手拾起發光的球體——“Little Nepente的胚珠”。為了入手這個關鍵道具,恐怕擊倒了超過一百五十只怪獸,而且在過程中還陷入了各種各樣的迷茫之中。
    想著這些的我只想一屁股做到草地上,但脫力還為時尚早。必須得去援護就在不遠處,壓制住“果實”的柯貝爾不可。
    “抱歉,讓你久等了!”
    我抬起頭大聲說道,將左手握著的胚珠放到了腰間的口袋中。打開視窗將其放入道具欄中應該更為安心,不過現在不是悠閒地進行這種操作的時候。我再次握緊劍,跑出去數步————
    雖說如此,腳為何停了下來呢。
    自己也不清楚原因。前方的,突然和自己成為夥伴的柯貝爾,正用劍與圓盾抵抗者Nepente的攻擊。大概是原本就很善於防禦吧,在戰鬥中還有空閒似的時不時看看這邊。給人十分嚴肅的印象,稍微有些眯的雙眼,正一直盯著我——其,視線像是蘊含著什麼意思,讓我停下了腳步。
    為何?為何柯貝爾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懷疑,或者說是哀憫的眼神。
    將Nepente的藤蔓攻擊用挑擊猛地彈開,中斷了戰鬥的柯貝爾,望著我,簡短的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抱歉,桐人。”
    隨後視線再次回到怪獸上,將右手劍高高舉起。刀身發出淺青色的光芒。這是劍技發動的瞬間。那準備動作——是單發垂直斬擊,“Vertical”。
    “不要……不行啊,那個會……”
    因柯貝爾剛才的那番話陷入困惑的我,無意識中這麼說道。
    出於莖上部隱藏在堅硬的捕食器中的Little Nepente的弱點,原本用縱向斬擊就起不到多大的效果。而且,如今柯貝爾也知道不能使用縱向斬擊的原因。他也應該很明白這點的。
    不過,釋放而出的劍技是無法停下來的。被系統輔助半自動操作了的虛擬體,猛地蹬踏地面,發光刀身對準Nepente的捕食器——上部搖擺著的圓形“果實”砍去。
    啪啊啊啊!
    巨大的破裂聲讓整個森林都搖擺起來。
    我是第二次聽到這個聲音了。第一次當然是在封測期間。那時,臨時組建的小隊夥伴用長槍刺了過去,面對這些被氣味吸引過來的大批Nepente,等級只有兩三級的四名夥伴還沒來得及逃走就死掉了。
    將果實打得粉碎的柯貝爾的“Vertical”,就這樣直接避開了Nepente的捕食器,將HP全部扣光。即便怪獸瞬間灰飛煙滅,但殘留在空中的淡綠色煙塵,以及我嗅到的異樣氣息卻未消散。
    我望著避開煙塵向後退去的柯貝爾,呆然地說:
    “為…………為什麼…………”
    這不是事故。是有意圖的攻擊。柯貝爾基於自身的意志,對著“果實”砍了過去,並讓其破裂開來。
    在這一小時,和我共同作戰的原封測者,看也沒看我,就這樣再度說道:
    “……抱歉。”
    在其虛擬體的方向,出現了幾個Color Cursor。
    不管是右邊,還是左邊。甚至是身後也出現了。那些都是被煙塵吸引而來的LittleNepente。在這片區域POP出的個體,毫不保留的都聚集到了此地。總數,二十……不,超過三十只。不行,得出此判斷的瞬間我的腿擅自想開始逃走,不過卻沒有辦法脫身。即使突破包圍圈,Nepente也有著那光看外表所無法想像的最高速移動,而且在脫離時也會成為其他怪獸的目標吧。幾乎可以說是無法脫離——
    也就是說,這是,自殺。
    連同我一起,死在這裡嗎?柯貝爾,已經被“現實的死”所擊潰,想從這個死亡遊戲中投降嗎?
    站在那裡,我恍惚地思索著。
    瞥都沒瞥我一眼的柯貝爾將劍收到左腰的鞘內,轉過身,朝著附近的樹叢跑去。那步伐並不猶豫。他還沒有放棄生存。只不過。
    “沒用的……”
    我從喉嚨內發出這不成聲音的話來。
    LittleNepente的大部隊已經全方位的殺來了。即便從間隙中竄行,用劍殺開一條道也是十分困難的,假如能夠成功也會被其他怪獸所阻截。不,既然此時要逃走,那之前,柯貝爾為何要用“Vertical”去砍那果實呢。既然想死,那又為何要害怕大規模怪獸的到來呢,到了最後還要去掙扎呢。
    我用已半數陷入麻痹的意識某部分,不斷思考著這些,並緊跟著逃進了樹叢中的柯貝爾。被叢生的密林遮擋,虛擬體雖然無法看見,不過Color Cursor應該能——…………
    不過卻沒有顯示出來。明明距離還不到二十米,柯貝爾就從我的視線中消失了。是使用“轉移結晶”緊急脫逃了嗎,一瞬間會做出此反應也不足為奇。不過那個道具應該是很高的價格,而且在遊戲序盤是無法買到的,而且在第一層也沒有能夠掉落此道具的怪獸存在。
    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隱蔽”技能的特殊效果。將Cursor從玩家的視野中消除,不會成為怪獸攻擊的目標。柯貝爾的第二個技能槽並沒有空置,而是裝載了隱蔽技能。所以,在最初遇見時,我才沒有發現從身後接近我的他……
    感受著朝此趕來的怪獸群的步伐所致的地震效果,我做出了以上推論,最後終於——未免有些晚了,意識到了這點。
    柯貝爾並不是害怕自殺而逃走的。
    他是想殺掉我。
    為此他才會切開“果實”,將周圍的Nepente吸引過來。完成後再利用隱蔽技能躲避起來。超過三十只怪獸,全部會將不會隱蔽的我視為目標。真是個名為“MPK【Monster-player-kill 說白了就是引怪過來殺死玩家】”古老手段啊。
    知道了這點,其動機也就明晰了。柯貝爾是為了搶奪我剛才拾起的任務關鍵道具“Little Nepente的胚珠”。只要我死了,沒有收納進道具格的物品就會這樣落到地上。等到Nepente集團散去後,他再拾起“胚珠”,返回村裡,完成任務。
    “…………是這樣啊…………”
    終於怪物群接近到了無須借用Cursor就能識別的距離,我遠眺著它們,這麼說道。
    ——柯貝爾。你不是無法正視事實啊。反倒是完全相反。你很早就認清了這個死亡遊戲,並作為玩家在這個舞臺上展開表演。欺騙其他玩家,隱瞞事實,伺機展開搶奪,都是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
    不可思議的是,我竟然沒有一絲怒火與憎恨。
    完全落入了陷阱,就要被殺掉了,但頭腦卻奇妙的平靜了下來。其理由就是,僅存于柯貝爾計畫中的一個“疏漏”之處,我或許已經察覺了。
    “……柯貝爾。你還真是不知道啊。”
    就算是聽見了,也會不明所以吧,我對著遠處的茂林這麼說道。
    “大概,你也是第一次使用‘隱蔽’技能吧。那雖然是很方便的技能,只不過,也不是萬能的。這對於擁有視覺以外其它感官的怪獸來說,更是效果甚微。即使是Little Nepente那樣的。”
    咻咻地發狂似的,如雪崩之勢襲來的捕食植物的一部分,很明顯是朝著柯貝爾隱蔽的方向沖去了。他大概還沒察覺,隱藏著的自己已經成為目標了吧。我之所以優先選取索敵而不是隱蔽,也正是出於這個理由。
    依舊保持著平靜,轉過身,將視線鎖定到朝我這裡突進的Nepente佇列上。身後的敵人都朝柯貝爾襲去了,暫時可以放著不管。在身後的傢伙被幹掉前,如果能夠殲滅前方的敵人,就有可能生還下去。當然,這大概也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吧。
    明明離死這麼近,卻依舊沒有將其視為“現實”的我,重新握緊了手中的Small Sword。至今為止進行了一百多回的戰鬥,耐久度應該耗損了許多吧,刀刃的許多地方都崩裂了。如果繼續胡亂使用的話,很有可能在這場戰鬥中折斷。
    斬擊回數,要盡可能的少。要把借由蹬踏與振臂提高威力的“Horizontal”,精准地命中位於捕食器正下方的敵人的弱點處,用一擊幹掉一隻敵人。如果不能做到這點,毫無疑問就會迎來武器消失這種最壞的死法吧。
    身後,傳來了怪獸的咆哮聲與攻擊音,還有柯貝爾在喊著些什麼。
    不過我沒有回頭,只是全身心地應對自己的敵人。
    *
    接下來的數分鐘——或者說是數十分鐘的詳細情況,我都無法一一想起來。
    倫理般的思考近乎喪失。存在的只有,眼前的敵人與簡樸的劍,還有操縱肉體——正確來說是大腦發出的運動指令。
    從怪獸的準備動作預測出攻擊種類與軌道,用最小限度的動作進行回避,並用劍技施以回擊。雖然以往的戰鬥也是如此,但不同的是這回割捨掉了多餘的動作,提高了精准度。
    SAO中不存在“必中的魔法攻擊”。所以,理論上來說,只要玩家的判斷力與反應力具有壓倒性的實力的話,持續躲閃任何攻擊也是可能的。既便如此,對於技能沒有多少的我來說,敵人的數量太多了,想要完全回避也是不可能的。前後左右一同襲來的藤蔓擦過四肢,接下來皮革大衣也被零星腐蝕液燒出了大洞。為此HP也出現了損失,虛擬以及現實的“死”正一步一步逼進。
    不過,我卻依舊勉強地回避著直擊,繼續揮舞手中的直劍。
    回避掉直擊後行動有個半秒延遲的話,刹那間就會被毫無間隔的,直到將HP減為零的追擊打中。要不就是我的HP慢慢被削減到零,就是在我停下來之後被瞬殺。
    在封測時期,不,是以前玩過的大量MMO遊戲中,我也有很多次陷入類似這種窮途末路的境地。那時的我,在不服輸地掙扎一下之後,就會想著“取回那些死亡懲罰扣除的東西真是麻煩啊”、“只要武器不丟就好”這些想法,任由HP被減少到零。如果想在這個世界追求“現實感”的話,現在也像那麼做就好了。至少能知道茅場宣言的那番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單純地惹麻煩的惡作劇。腦海中像是微微聽到了這些話。只不過我卻無視了這些,將不斷湧現的Nepente,用“Slant”以及“Horizontal”一個接一個把它們的腦袋砍飛。
    還不想死嗎?當然啦。
    但,卻還有另外一個什麼動機在繼續支撐著我的戰鬥。如今,能夠讓我的嘴角猙獰地歪了起來——並轉變成笑容的什麼原因。
    就是這個,我這麼想到。
    那就是SAO。我在封測期間少說也連續潛行了兩百小時以上,但卻依舊沒有弄清SAO這個遊戲的本質。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戰鬥過。
    劍並不單單只是武器道具,身體也不僅僅是可以活動的物體。在他們與意識在極限領域一體化時,就能到達這個境地。而我還只是在這個世界的入口處朝裡窺視而已。還想知道以後的事情。還想走得更遠。
    “嗚…………哦哦哦哦啊啊啊啊!!”
    吼叫著,踏著地面。
    將光效拋在後方,釋放而出的“Horizontal”,連續將縱向並在一起的兩隻Nepente的捕食器削來,高高飛起。
    隨後,在身後稍遠處,哢沙!發出了銳利,短暫的聲音。
    那和怪獸爆散開來的音效明顯不同。是玩家死亡的聲效。
    被十多隻怪獸圍攻的柯貝爾,終於精疲力竭倒下了。
    “…………!!”
    下意識地想要轉過身去,不過卻忍住了了的我,將圍在我身旁最後兩隻怪獸一個接一個地斬殺了。
    此時我才轉了過去。
    解決完最初目標的Nepente,像是渴求血液似的集中到了我這裡。數量,七隻。柯貝爾在那種狀況下至少解決了五隻啊。到最後一刻也沒發出慘叫,那並不是沒有發出悲鳴的時間,而是出於原封測者的矜持吧。
    “…………辛苦了。”
    我將這番應對著登出的玩家說出的話語脫口而出,把破爛不堪的劍架在正前方。此時逃走也是有可能的,但在我的腦海內浮現的卻只有一個選項。
    發現新獵物,並向前突進的七隻Nepente的最前方一隻,其捕食器上方盛開著一朵鮮紅的“花”。
    沒有被MPK做掉的我,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就能把柯貝爾的那份“胚珠”拿到手了。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是沒用了。行動的選擇和結果。都是一樣的。
    HP已經不到撕成,再下去就會落入危險域的紅色了,但我卻感受不到一點死亡的氣息。覺察到右側兩隻進入腐蝕液噴射狀態的我,全力飛奔了過去,將處於蓄力而停止行動的敵人一同解決掉了。


    剩下五隻,在接下來的二十五秒內便消滅掉了,戰鬥結束了。
    *
    柯貝爾消失的地方,散落著他的SmallSword和圓盾。兩者都和我的劍一樣,消耗了很多。
    他在這個浮游城艾恩葛朗特中戰鬥了數小時,然後死去了。正確來說是HP變成零,虛擬體四散掉了。不過,在現實世界的日本的某個街區,躺在某個家中的,應該正操作著虛擬體的陌生人可能真的死去了吧,雖然我無法確認這些。我能做的就只有目送這位名為柯貝爾的劍士。
    我思索了一會兒,拾起他的劍,插到附近最大的一棵樹的根部。緊接著把第二隻花朵Nepente上掉落的“胚珠”放到了樹下。
    “這是你的,柯貝爾。”
    說完,我站了起來。放置在地面上的道具耐久度不斷減少,最終還是會消失掉吧,這把劍也只能在數小時內作為墓碑吧。
    我轉過身,順著朝東的小路走去,打算回到村落。
    被欺騙,與死神擦身而過,目擊欺騙自己的人死掉,自己卻勉強活了下來,但“死亡遊戲的現實感”卻依舊很淡薄。不過,至少這份情感,也比之前要加深了許多。並不只是為了生存,同時也是想知道SAO內的劍技的頂峰,也就是人類無止盡的欲求。
    不知是不是两人胡乱的狩猎让这里的POP产生了枯竭,几乎没有和怪兽相遇,我就这样回到了ホルンカ村。
    時間是——晚九點。在茅場的演說結束後,已經過了三小時。
    再怎麼說,村落的廣場上也應該有些玩家的身影了。他們大概也是原封測者吧。按照這個步調,有封測經驗的玩家應該會走到很前面啊,總有一天會和大多數毫無經驗的玩家產生深刻的隔閡吧……但,我應該沒有害怕這點的資格吧。
    現在沒心情和任何人交談,我為了不讓玩家發現自己,使用小道朝著村落深處走去。所幸的是,NPC還沒有進入深夜活動模式,目的地的民家視窗依舊亮著橘黃色的燈光。
    還是講究形式敲了敲,隨後再推開門,裡面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女主人還在那裡煮著些什麼。頭上,正浮著任務進行中的“!”記號。
    我走到她身邊,從腰間的口袋,掏出中心閃著淡綠色的球體——“Little Nepente的胚珠”遞了過去。
    女主人仿佛一下子返回到了二十歲似地,臉部放出了光芒,接過了胚珠。在如同連珠炮一般說出致謝的話語時,左側視野上的任務記錄依舊寫著進行當中。
    將胚珠扔到鍋裡的年輕女主人,朝著房間南側的長櫃走去,打開了蓋子。從裡面拿出一把,有些古老,但釋放出和初期裝備在存在感上有著階段差別的紅色長劍。回到我跟前,再次行了個禮,同時雙手將劍遞出。
    “…………謝謝。”
    說著這話,我把劍接了過來。右手傳來一股沉重的感覺。體感大概是Small Sword的一點五倍吧。為了找回封測時期幫了自己很大忙的劍——“Anneal Blade”的手感,看來還得再練習一陣子啊。
    視野中央蹦出了任務完成的資訊,獎勵經驗值加算後,等級變成了四級。
    以前的我,精神飽滿地從這個村莊跑了出去,將出現在西部森林深處的“Large Nepente”選為了此新劍的對手。
    不過現在的我卻沒有任何力氣了,在把新劍收納到儲存欄後,坐到了附近的椅子上。
    明明完成了任務,但年輕的女主人卻連一杯水都沒端過來。而是背對著我,再次攪拌起鍋子裡的東西。
    事到如今才感到很大一股疲勞感向全身襲來,我就呆呆地繼續看著NPC的舉動。就這樣,經過了數分鐘。在我視線前方,年輕的女主人從櫥櫃上拿下一隻木杯子,把國內的東西倒了進去。
    女主人比剛才捧劍還要仔細似地端著這冒出熱氣的杯子,朝著裡面的門走去。
    我毫無理由的站了起來,追了過去。把門推開的NPC,來到了這間昏暗的小屋內。好像在封測時期,我在想要推開這扇門時,應該是被系統鎖上了的啊。雖然猶豫了一會兒,但還是邁了進去。
    這裡時間小小的臥室。傢俱只有靠牆的衣櫃,窗戶旁邊的床鋪,以及一張小椅子。
    床上則是躺著一位年約七八歲的少女。
    即便在月光下也能知道少女的臉色很差。脖頸很細,從被單可以看到那瘦骨嶙峋的肩膀。
    少女意識到了母親的前來,微微睜開了眼,接下來——看了看我。誒,這不由得讓我停了下來,那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現出了微笑。
    母親伸出右手,托著少女的背將其扶起。頓時,少女曲起了身體,咳、咳的咳嗽起來。茶色的三股辮,在白色的睡衣上毫無氣力的擺動起來。
    我再次確認了一下,標示在少女身旁的Color Cursor。毫無疑問是NPC的符號。名字是“Agatha”。是叫阿卡莎,吧。
    溫柔地輕撫少女——阿卡莎背的母親,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說:
    “阿卡莎,看啊,旅行的劍士大人,從森林裡為你取來藥了喲。喝了這個的話,一定會好起來的。”
    隨後把左手拿著的被子放到了少女手中。
    “……嗯。”
    阿卡莎用可愛的聲線點頭回應道,並雙手托住杯子,咕咚,咕咚地喝光了。
    啪的一束黃金光線傾注而下,臉色突然變好了,少女從床上跳了起來,開始奔跑——這些都是不可能。不過,將杯子放下的阿卡莎的臉,不知是不是錯覺,稍微增加了些紅潤。
    將空空如也的杯子還給母親,阿卡莎再次望了眼站在門旁的我,微笑起來。
    嘴唇動了動,說出的這番稍有些發音不清的話,就像是細小的寶石一樣。
    “謝謝你,哥哥。”
    “…………啊……”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得發出這種聲音的我,睜大了雙眼。
    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也曾發生過這樣的事。
    妹妹……直葉感冒了,躺在床上。父親依舊是在海外赴任,母親也不得不回一趟公司,因此兩小時都是我一人在看護。當時,還是小學……究竟是幾年級去了。說實話,當時我雖然感覺很麻煩,但還是沒有拋下她一個人去玩,而是給直葉擦汗,不斷地將冷卻的毛巾放到她額頭上,並將原有的取下。
    就在這時,她卻突然提出要喝姜湯水。
    我馬上給母親打了電話,尋求了製作方法。隨後將生薑擠出的汁水還有蜂蜜溶入到熱水中,雖然手法很差,但比起在艾恩葛朗特中的料理還是要簡單很多,但料理等東西不知為何讓我來操作就會變得難度很高。手指在製作過程中被削皮器弄傷,經過百般折磨後總算是完工了,在我把姜湯水搬到直葉跟前時,一直對我惡言相向的她,居然也投來了欽佩的目光————
    “…………嗚…………嗚…………”
    不經意間,這種聲音,擅自從喉嚨內傳了出來。
    想見。
    想見直葉,母親,還有老爸。
    極強的衝動湧上整個虛擬體,我踉蹌地,用雙手按住阿卡莎的床。就這樣跪了下來,緊緊握住白色的被單,發出了更為低沉的聲音。
    想見他們。但卻無法實現。NervGear發射的多重電波,已經完全將我的意識從現實世界中切斷,整個封閉在了這個世界當中。
    強忍著不讓喉嚨內的嗚咽聲傳出,此時,我終於感覺自己領悟到了這個世界的“真實”。
    我所領悟到的,並不是死,或者生這種東西。“死”的實感什麼的,打一開始就不可能得到。要說為什麼的話,那就是我在現實世界裡——跟這裡一樣是“死了的話就真的是死了”的那個世界,也從來沒近距離接近過死亡。所以我所領悟到的跟生死無關——而是這裡是“異世界”這一點。無法見到自己想見的人。這正是唯一的真實。也是這個世界的“真實”所在。
    把臉深深埋進被單中,緊咬嘴唇,身體不斷抖動。但淚水卻沒流出。不,在現實世界中躺在床上的,真實的我的臉頰上可能留出了眼淚吧。很有可能,就在身旁守護著的直葉眼前。
    “…………怎麼了,哥哥?”
    聽到這樣的聲音,同時柔軟的小手擦拭起我的臉頰。
    最後那手拘謹地撫摸起了頭髮。一次,又一次。
    就像是要讓我停止哭泣一般,小小的手一直在那撫慰著。

    (初始之日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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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懶
    2017-7-10 14:20
  • 簽到天數: 2 天

    [LV.1]初來乍到


    熔岩虫 Lv:12
     樓主| 發表於 2011-10-11 20:31 |
    後 記

    我是川原 礫。謝謝你們閱讀了《SwordArt•Online 8 Early•and• Late》。
    這是繼第二卷以來的短篇集。就和標題寫的一樣,本書除了收錄SAO世界的最新故事(按照正確的時間序列來看,是在第七卷《Mother's•Rosario》發生前的一周),還有SAO世界最老的故事(正確來說是在第一卷《艾恩葛朗特》的第一章還要往前一小時喲<笑>)
    從第一卷開始(或者是Web版開始)就一直陪伴著我的讀者大人們,你們知道嗎,這個SAO的故事,最開始只寫了從“SwordArt•Online”開始後兩年到通關那時為止期間的三周的故事。之後,又用補完過去章節的形式寫了四篇短篇集收錄在第二卷中,實際在電擊文庫出版時,我還是十分的迷茫喲。並不是把WEB版就這樣出書,而是有相當於文庫一、兩卷的部分重寫過,再新添一部分內容了的。我都乾脆在想要不要把SAO的事從頭到尾詳細說一次了。
    當然這個想法最終還是實現了(也正因為這個才會寫出如此之多的頁數,自己想想都覺得有些恐怖啊<笑>),“在初始之街與克萊因離別時桐人”的身影,長時間停留在我心中。作為封測者,想要變得更強,並在最短的路線上全力奔跑的他,心中會想些什麼,會有何種的感受呢,真想和他一同追求啊——此種情感,依舊殘留在我心中。
    第八卷,既然收錄了在Web上已發表的兩篇(《圈內事件》和《聖劍篇》),那麼就在多寫一篇那一日桐人朝著荒野走去的故事吧!想到這裡,於是便寫出了《初始之日》。仔細想想,從寫了SAO第一部開始,已經過去近十年的歲月,桐人的人物形象也難道沒發生了許多變化嗎,如果你們也能樂在其中的話那我也會很高興的。今後,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想寫一篇桐人用最初得到的愛劍挑戰第一層的故事。還請大家耐心等待吧【譯者注:應該就是《無星夜的詠歎調》】!
    *
    接下來是管理的抱歉單元……本卷收錄的《圈內事件》,真是個悲催的附加作啊,與第一卷中的記述發生了許多不一致的地方(比如在第一卷中提及的“桐人也沒有和亞絲娜去過NPC餐館”的表述,這回也應如此……)刹那,我想到了如果是去玩家經營的餐館就差不多能符合了吧,為此產生了很大的疑惑,但由於沒有找到根本的解決辦法所以最後還是放棄了。我想應該還有很多讓大家感到“哦呀?”的部分吧,關於這些,還望大家多多寬恕下這個由大量荒誕怪奇的過程所構成的作品吧!
    接下來,就利用這個勢頭再次謝罪吧,用偵探小說的形式寫了《圈內事件》的謎題與解決篇,我想應該會讓偵探小說迷們發出“這不可能吧!”的怒吼聲吧。我也是十分喜愛偵探小說愛好者,因此想挑戰一下,很抱歉實力依舊不足啊!我會重新修行,哪天會再挑戰一回的。
    接下來的不是謝罪而是宣傳,此本的《聖劍篇》換句話說是“攻略成功版”,IF展開的“失敗版”已收錄到了二〇一一年六月發售的電擊文庫Magazine當中。如果有機會的話,將那個和本書一起欣賞的話,我想會獲得一點二倍的樂趣喲!
    *
    在編輯部處於搬家的兆級【Mega,電腦硬碟存儲術語】忙碌期間,我卻忘記了提交後記,從而給擔當三木先生帶來千兆【Giga】般地困惑,還有因六月加八月不間斷的工作安排,從而倍加努力的插畫家abec老師,這次真是謝謝你們了!還有就是,各位讀者們,從第九卷開始終於要進入第四部了喲,屆時還請多多關照!

    二〇一一年五月某日 川原 礫

    該用戶從未簽到

    發表於 2012-9-1 15:04 |
    克萊茵真是死性不改不過看到美女變成大叔因該崩潰了

    詩濃手上改拿成弓還是能夠精準射中目標不愧是狙擊手{:1_142:}
    感謝大大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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