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blat490 於 2011-10-11 20:11 編輯
008-01
圈內事件艾恩葛朗特 第五十七層二〇二四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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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要幹什麼呀,這女的。
剛剛說,“天氣真好呀所以正好來睡午覺”這話的的確是我,而為了進行演示再躺回草地的也是我,不小心睡著的當然還是我。
不過,沒想到還沒睡到三十分鐘,眼睛一睜開,就發現她就還真在我旁邊睡熟了,要超乎別人的預期也要有個限度呀。不知道該說是大膽還是賭氣,或者——只是單純因為睡眠不足嗎?
真是沒辦法啊。左右搖著頭表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我仍一直盯著正在發出安穩寢息的細劍使——工會“血盟騎士團”的副團長,“閃光”亞絲娜那秀麗端莊的側臉。
*
原本因為今天天氣太好讓我沒有去迷宮區的心思,打算一整天縮在主街區傳送門附近的小丘上數蝴蝶。
實際上天氣也真的是非常棒,虛擬浮游城艾恩葛朗特的四季是跟現實同步,但其重現度實在是太過嚴謹了,夏季酷熱冬季極寒。除了氣溫外,雨跟風,濕氣與塵埃,再加上小蟲群這類的氣候參數多到不行,通常有一個參數很好時,就會有一個其他的參數很差。
但今天卻不一樣。風和日麗,空氣中充溢著溫柔的陽光,微風既不黏人也不乾燥,也沒有奇怪的蟲子。就算是在春天,像這樣所有的氣候參數都是好條件的情況,一整年裡也就差不多五天。
這就像是數碼神明在對我們說,今天就好好地恢復一下攻略帶來的疲倦,好好地睡個午覺吧——我擅自這樣解釋,並且打算率直地接受――雖說是這樣。
就在我躺在柔軟的草地斜面上時,睡得迷迷糊糊的頭旁邊突然出現了一雙白色的皮靴。同時有個嚴厲的熟悉聲音傳了過來,說道:
——在攻略組的大家正努力挑戰迷宮區的時候,為什麼你卻在這裡優哉遊哉地睡午覺呢?
眼睛幾乎沒有睜開的我這麼回答道:
——今天的天氣可是一年中最棒的,不好好享受還能幹嘛呢。
嚴厲的聲音反駁道:
——天氣什麼的每天都一樣。
我再度做出回應,說:
——你只要在我旁邊躺下就知道了。
當然實際上的問答更口語化啦,反正到最後,這個女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就真的在我旁邊躺了下來,甚至熟睡起來。
接下來。
時間依舊是上午,我和“閃光”毫無顧忌地躺在草地上接受著來往玩家的視線。有的人吃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有些人在竊笑,居然還有拿出記錄水晶進行拍照的無禮之徒。
這也是當然的。說到KoB的副團長亞絲娜,那可是個能讓哭泣的小孩都不再哭泣的攻略之鬼啊,在前線的步調如同裝上了高速渦輪引擎。而說到獨行【solo】玩家桐人——雖然不是我的本意——就是個既懶又笨、成天只是在玩的,攻略組當中的不良生。
這兩種人居然會一同躺在草地上,即便是身為其中一個當事人的我也都會想笑了。話說回來,如果把她叫醒大概又會生氣,就這樣放著不管,我自己先閃人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雖然是很想這麼做,但實際卻行不通。
說到為什麼,“閃光”像這樣繼續熟睡下去的情況下,不僅很有可能會成為各種騷擾行為的對象——最嚴重的話,被PK的可能性都不能說是零。
的確,現在這裡是位於第五十九層主街區的中央廣場的“圈內”。
更確切地說,是在“防止犯罪指令【Anti Criminal Code】有效圈內”。
在這個範圍內,玩家與玩家間是絕對不可能互相給予傷害的。就算拿劍去砍,也只會出現紫色的系統效果光,HP連一滴都不會扣除,各種毒道具也會失效。當然,道具被偷走則是另當別論。
也就是說,只要在圈內,正如其Anti Criminal【犯罪禁止】之名,一切的直接犯罪行為都會失效。這和名叫SAO的死亡遊戲中“HP歸零就等於死亡”一樣,是種絕對的規則。
但很遺憾的是,還是有小伎倆可以用。
比如說玩家在熟睡的時候。經過長時間戰鬥的消耗,接近失神狀態的熟睡玩家,有時候就算受到小小的刺激也不會醒來。有人就會等著這個機會,使用“完全決鬥模式”提出決鬥邀請,再把對手的手給移動到OK鈕上按下,接著就可以任意宰割了。
或是更大膽,直接把對手的身體整個給運出圈外。雙腳直立的玩家會受到“程式碼【code】”的保護而不能強制移動,但如果使用“擔架”這個道具,就能自由地搬來搬去了。
上述的兩種情形,過去都實際發生過。“殺人者【紅名玩家】”的這份腐朽熱情還真是沒有限度啊。吸取了這些悲劇的教訓,現在所有玩家都一定會在能上鎖的旅館中睡覺。連我都會在草地上睡覺前,將“索敵技能”設定為接近警報,更何況我根本不會熟睡。
——不過。
此時此刻在旁邊狂睡的“閃光”,不管怎麼看都像是處在大量釋放δ波的狀態,就算拿化妝道具在臉上塗鴉也醒不來。真是的,該說是大膽還是賭氣,亦或是——
“好像真的……很累啊。”
我小聲地自言自語道。
在SAO中如果只是為了能力構成、提升等級的話,一個人打怪是最有效率的。但是這個女的,除了要注意公會成員的等級提升,同時也為了緊跟我的等級而堅持著強化訓練。可能是以削減睡眠時間為代價,一直奮戰到深夜吧。
這樣做的艱辛我也記憶猶新。四五個月前,我也同樣用這種方式瘋狂賺取著經驗值,那時候只要一睡著就像陷入瀕死一樣,好幾個小時內是絕對起不來的。
把深深的歎息壓了回去,從儲存格內取出為長期作戰而準備的飲料,再次坐回到草地上。
既然說出睡覺這話的人是我,那麼,我就有責任陪她直至醒來。
*
等到浮游城週邊的開口部映入橙色的夕照時,隨著一聲小小的噴嚏,“閃光”亞絲娜總算是醒來了。
算一算,她竟然整整爆睡了八小時,根本已經不是睡午覺的程度了。我連午飯都沒吃一直陪著她,至少也讓我看看冷靜的副團長大人,發現這個狀況究竟會露出何種有趣的表情吧。
“……恩喵……”
亞絲娜說完這謎樣的話後,眨了幾下眼睛,抬頭看向我。
漂亮的眉毛稍微地皺了起來。接著把右手放在草地上,撐起上半身,栗色頭髮飄動起來,朝著右側、左側,然後是右側更遠處望去。
最後又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盤坐的我——
雪白晶瑩的肌膚瞬間染上了紅色(應該是害羞),接著又逐漸變藍(可能是苦惱),最後又一次轉紅(大概是激怒)。
“什……你……為什……”
對著再度說出謎樣言喻的“閃光”,我露出了最高級別的笑容,說:
“早安。睡得好嗎?”
戴著白色皮革手套的右手,顫動了一下。
不過,真不愧是最強公會的副團長,亞絲娜的自製心很好地發揮了作用,不僅沒有拔出腰間的細劍,也沒有突然狂奔逃走。
從緊緊咬住的牙關裡,擠出短短的一句話:
“……一頓飯。”
“啊?”
“吃飯,不管多少錢都請你一次。這樣就算扯平了,如何?”
我並不討厭這女的這種直來直往的個性。剛睡醒的腦子馬上理解了為什麼我花這麼長的時間陪她。不只是幫她防範圈內PK行為,連我是為了讓她好好回復平日的精神疲勞而讓她盡情地睡覺這件事情也想到了。
我一側的臉頰——這次是發自內心——浮現出了微笑,回答說OK。
雖說想要得寸進尺地說“那乾脆去你的房間,吃你親手作的料理”,不過還是忍住了。我兩腳用力向上一蹬,順勢站了起來,伸出右手說:
“五十七層的主街區有個不錯的NPC餐館,我們去那邊吃吧。”
“……好吧。”
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抓住我的手站起來的亞絲娜,突然把臉轉向一旁,仿佛要把整個晚霞吸進胸中一樣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
名為“Sword Art Online”的死亡遊戲,從開服那時起已經過了有一年零五個月了。
當初還認為遙不可及的浮游城艾恩葛朗特的百層樓層,一眨眼就攻破了近六成,現在的最前線已經到了第五十九層。這麼一算,每層大概只用了十天。這究竟是快還是慢,就連攻略當事者的我也不知該如何評價。如今就稍微保持一定的速度,在中層以上的樓層愜意地過著“享受生活樂趣”的日子吧。
第五十七层主街区“马汀【マーテン】”,也正是充满着这样浓郁的氛围。由於是距離最前線僅僅兩層下方的大規模街區,自然會成為攻略組的基地以及人氣觀光地。現在已經將近傍晚,從前線樓層歸來,或是從下層上來吃晚餐的玩家們共同構成了一幅熱鬧的街景。
從第五十九層傳送門移動到馬汀的我與亞絲娜,並肩走在人聲鼎沸的大街上。許多過往的行人吃驚得眼珠都快掉了出來,這種狀況還挺有趣的。擁有粉絲俱樂部的孤高名花,居然和一個行跡詭異的獨行玩家如此顯眼地走在一起,看到的人會不吃驚才怪呢。我想亞絲娜應該是很想敏捷力參數全開狂奔進目標餐廳才對,但遺憾——或者說幸運的是,目的地只有我才知道。
慢慢感受著這可能到SAO全破之日都再也不會有第二次的機會,走了大約五分鐘後,一家稍大的餐廳出現在道路的右側。
“這裡?”
對著用懷疑的表情愣愣地看著店家的亞絲娜,我點了點頭。
“對,比起肉類,我更推薦魚哦。”
推開Swing Door【譯注:西部電影中常見於酒吧的那種門】,用手按住,細劍使則是若無其事地走進店內。
NPC服務生馬上就出聲接待了我們,在擁擠的店內移動時,我感到許多視線在往這裡集中。這時,心中的愉快已經被些微的厭倦感給壓了下去,受人矚目成這樣,每天都如此的話說實話就不太有趣了。
但亞絲娜仍然保持凜然的步調穿越樓層中央,往最裡面靠窗的桌子走去。我用不太熟練的動作拉開椅子,亞絲娜則流暢自然地坐了下來。
明明是被請的一方,怎麼搞的像是變成了保鏢,懷著這種心情的我在對面坐了下來。毫無顧忌地從餐前酒到前菜、主菜、甜點都點完後,呼地吐了一口氣。
嘴唇輕觸迅速送來的笛形高腳杯,亞絲娜也跟我一樣,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亞絲娜嚴肅的眼神稍微放鬆了些,淡褐色的眼睛望向我,用勉強能夠聽見的音量說:
“啊……該怎麼說呢,今天……謝謝。”
“欸!?”
亞絲娜盯著驚愕的我,再次說道:
“我剛才說的是,謝謝。在旁邊守護著我。”
“啊……呀,嘛,那個,不,不客氣。”
平日在攻略組的會議上,亞絲娜從BOSS的弱點到前衛後衛的佈陣都時常會跟我發生衝突,如今聽到這些意料之外的話,讓我不禁講話都結巴了。看到我這個樣子,亞絲娜“呵呵”地發出竊笑,靠在椅背上。多了一份祥和感的眼睛望向天空,她低語道:
“總覺得……像那樣好好地睡上一覺,搞不好是來到這裡以後的頭一回啊。”
“這……這再怎麼說也太誇張了吧。”
“不,是真的。平常,頂多睡大概三個小時就會醒了。”
用杯中酸甜的液體潤了潤喉,我詢問道:
“那個,不用鬧鐘也會這樣?”
“嗯。還不到失眠的程度……只是,被恐怖的噩夢給嚇醒的。”
“……這樣啊。”
突然,胸口深處產生一陣劇痛。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以前跟我說過同樣話的人的面容。
“閃光”也只是個普通的玩家。到現在才發現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我尋找著接下來要說的話。
“恩……這……怎麼說呢,那個,如果還想在外面睡午覺的話,就跟我說一聲吧。”
說出了這番自己都覺得很白癡的臺詞,不過亞絲娜依舊露出了微笑,點了點頭:
“說的也是。如果再出現差不多同樣是最好天氣設定的日子,就拜託你啦。”
這副笑容再次讓我發覺到這女的不是一般的美麗,不由得說不出話來。
幸好,這種微妙的氛圍被端來盛著沙拉的碟子的NPC給打破了。我用很快的速度把桌上謎般的香料灑在五顏六色謎般的生菜上,拿起叉子開動了。
在狼吞虎嚥的同時,我東扯西扯地拉開話題。
“仔細想想,明明就跟營養沒有關係,為什麼要吃什麼生菜啊?”
“欸,不是很好吃嗎?”
很有教養地咀嚼著像是萵苣的東西,亞絲娜反駁道:
“還沒到難吃的地步……至少要是有美乃滋之類的東西就好了。”
“啊,是啊。我也這麼想。”
“再有就是醬汁什麼的……番茄醬啦……還有……”
““醬油!””
兩個人同時喊出這話,並一同笑出來——
就在這一瞬間。
從遠處某個地方,非常清晰地傳來了恐怖的悲鳴。
“……呀啊啊啊啊啊!!”
————!?
凝息起身,手伸向背後的劍。
跟我一樣把右手往細劍的握柄伸去的亞絲娜,用完全不同的犀利聲音低聲說道:
“在店外!”
隨後將椅子踢倒,朝出口跑去。我也慌忙追在那白色騎士服背後。
來到大街上的同時,再度傳來仿若撕裂絲絹的悲鳴。
大概是從與建築物相距一個街區的廣場上吧。亞絲娜稍微瞥了我一眼,這次完全沒有保留地全力沖向南邊。
拼命追趕著那像白色閃電般疾馳的身影,靴底冒出火花來,向東方拐去奔入就在眼前的圓形廣場。
然後在那裡,我看見了難以置信的東西。
如同教會般的石造建築物,聳立在廣場的北邊。
就在二樓中央的裝飾窗,垂下一條繩子,前頭的圈環——垂掛著一個男人。
不是NPC。大概是狩獵歸來,他穿著包覆全身的厚重板甲,戴著大型的頭盔。繩子緊緊纏在盔甲的頸項部分,但令廣場上聚集的玩家們恐懼得倒吸一口氣的並不是那個。在這個世界裡並不會死於繩子類道具所帶來的窒息。
恐懼的根源,是一支深深貫穿男人的胸部的黑色短槍。
男人用雙手緊抓住槍柄,嘴巴一張一合地動著。在此其間,從胸部的傷口處閃爍著仿佛噴出的血液般的紅色效果光。
也就是說在這個瞬間,男人的HP在持續地受到傷害。這是只有一部分槍系武器才有的特性,“貫通持續傷害”。
看來,這把黑色短槍是特化了持續傷害的武器。槍柄上可以看到生有無數的倒刺。
我瞬間便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大聲叫道:
“趕快拔掉它!!”
男人稍微看了我一下。兩手緩慢地動起來,雖然想要把槍拔掉,但是刺進體內的武器卻沒那麼容易移動。死亡的恐怖,更讓手使不上力氣。
懸掛在壁面上的男性虛擬體,與地面最少也相距十米。以我的敏捷力狀況來看,那是無論怎樣跳躍都無法觸及的距離。
那只好拿投擲用的短錐【譯者注:原文為投げ針/throwing pick】把繩子切斷了嗎,但是如果丟偏,打中男人的話。那就會把殘餘的HP減到零了。
按常理考慮的話,這裡是“圈內”,所以這種情形是不可能發生的。但如果這麼說的話,那把槍也應該是不可能造成傷害的。
亞絲娜尖利的喊叫聲,傳入了猶豫著的我的耳內。
“你在下麵接好!”
之後馬上用驚人的速度往教會的入口直奔而去。看起來是要走裡面的樓梯,直接登上二樓把那繩子切斷。
“明白了!”
對著亞絲娜背後這樣大聲回應道,我沖向男子的正下方。
——不過。
大約跑到一半的時候,從大型頭盔下窺見的男人雙眼,突然凝視起空中的一點。直覺讓我察覺到,他像是在看著什麼。
自己的HP條。更確切地說,是它歸零的瞬間。
在充斥著廣場的悲鳴與驚叫聲中,男人像是想大叫出什麼來。
接著——隨著像是無數的玻璃破碎的聲音,藍色的閃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我只能呆呆地望著爆散開來的多邊形碎片。
失去了綁縛的物體,繩子無力地撞上壁面。一秒後,掉落下來的黑槍——或是稱為兇器,發出重重的金屬聲插進了我面前的石板上。
無數玩家發出的悲鳴,將街區裡回蕩著的和平的BGM壓了下去。
我受到了強烈的衝擊,努力地睜大眼環視著以教會為中心的寬廣空間,尋找著應該存在——一定非出現不可的東西。
也就是“決鬥勝利者宣言消息”。
這裡是主街區,也就是防止犯罪指令的有效區正中心。在這裡發生玩家受到傷害,甚至死亡的情況,只有一種原因。
那就是答應使用完全決鬥模式,並且敗北的時候。
除此之外根本不可能,絕對。
那麼在男人死亡的同時,“WINNER/名字 比試時間/幾秒”這種形式的巨大系統提式窗應該會在附近出現才對。只要看到這個,馬上就能知道用短槍秒殺了這名穿著全身金屬鎧男的人是誰。
——理應如此,不過。
“……在哪裡……”
我不由自主地念叨起來。
系統提示窗沒出現。廣場上哪裡都沒有。顯示的時間只有三十秒而已啊。
“大家!找一下決鬥的勝利者是誰!!”
我用壓倒周遭嘈雜聲的大音量叫道。玩家們好像也立刻領悟了我的意圖,開始查找著四面八方。
但是,沒人出聲說找到了。已經過去了十五秒。
那麼就是在建築物裡嗎?消息出現在垂掛著繩子的教會二樓房間裡嗎?這樣的話亞絲娜應該會看到。
剛想到這裡,從出事的視窗剛好看到了“閃光”的白色騎士服。
“亞絲娜!!看到勝利者了嗎!?”
平常根本不敢捨棄稱謂直接叫她,不過現在時間緊迫,我就直接問道。但那跟衣服一樣蒼白的臉,很快便左右搖了搖。
“沒看到!沒有系統提示窗,裡頭也有沒任何人!!”
“……為什麼……”
我呻吟著望著空曠的四周。數秒後,傳來了不知是誰的低語聲。
“……沒辦法了,已經經過三十秒了…………”
從教會一樓常駐的NPC修女旁邊跑過,我沖上建築物內部的階梯。
二樓是如同旅館單間似的四個小房間,不同的是無法上鎖。經過的三間房間,不管是用肉眼或是索敵技能都探測不到躲起來的玩家。我咬緊嘴唇,踏進第四間,也就是出事的房間中。
從窗旁回頭看向這邊的亞絲娜,雖然還是保持著鎮定的表情,果然內心應該是受到了衝擊吧。我也是一樣,沒法掩蓋眉頭緊皺的樣子。
“教會裡沒有其他任何人。”
報告完畢後,KoB副團長馬上回問道:
“用有隱蔽能力的斗篷躲起來的可能性呢?”
“可以讓我的索敵技能無效化的道具,就連最前線都不會掉落。而且為了保險起見,我在入口處讓玩家站在了那裡堵得密不透風。就算透明化想要逃出去,只要被接觸到就會馬上發現。這個建築物也沒有後門,有窗戶的房間只有這間。”
“嗯……我明白了。你看下這個。”
亞絲娜點了下頭,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指向房間的一角。
那裡放著一張簡樸的木制桌子。沒辦法移動,也就是所謂的“座標固定物體”。
在它的一隻腳上,綁了條有點細但是很牢固的繩子。雖說是綁,不過並不是真的用手去綁。繩子的彈出視窗出現後,選擇結束按鈕,再按一次物件物體就會自動成為固定構造。只要綁上去,在懸掛超過繩子耐久度的重物或者用刀刃砍斷之前都不會自動崩斷或解開。
發出黑色光澤的繩子,橫跨過兩米的空間,垂掛在南側的窗戶外。從這邊雖然看不到,但是前端有個環,全身鎧甲男的脖子就是吊在那上面。
“嗯…………”
我低下頭,念叨道:
“這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一般來說的話……”
同樣也低下頭的亞絲娜答道:
“……那個玩家的決鬥對手綁好這條繩子,在他胸口刺上一支槍,還把他的脖子掛在那個環上從窗戶推了下去……大概是這樣吧……”
“是殺雞儆猴嗎……?不,但是,在這之前。”
我大大地吸了口氣,用清晰的聲音告知:
“勝利者的顯示哪裡都沒發現。廣場上蜂擁而來了幾十人,卻誰都沒看到。如果是決鬥的話一定會在附近出現才對。”
“但是……不可能啊!”
尖銳的反駁。
“在‘圈內’要給予HP傷害,只有提出決鬥申請,並且答應了才有可能。這事你也是知道的吧!”
“……啊,沒錯,就是這樣。”
我們兩人相互看了看後,都沉默了下來。
正如亞絲娜所說,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但是我們知道的,僅是有一名玩家在眾目睽睽之下死掉,至於誰、為什麼、怎樣做的,這些我們完全不知道。
從窗外的廣場,傳來的依舊是玩家們尚未停歇的嘈雜聲。他們也注意到這個“事件”的異常處了吧。
過了一會兒,亞絲娜盯著我,說:
“不能任由這事這樣下去。如果真的有誰發現‘圈內PK技’之類的話,不趕快公佈對抗手段一定會釀成大亂的。”
“……雖然少有,但這次我無條件同意你的說法。”
對著點頭的我,“閃光”稍微露出了苦笑,徑直伸出了右手。
“那麼,到事件解決前我們就互相幫助吧。不過要先聲明,可沒有午睡的閒暇了。”
“睡覺的不是你嗎……”
低聲嘟囔道,我也伸出手去。
臨時組成的偵探&助手搭檔——究竟誰是偵探誰是助手暫時不明——通過白與黑的手套,雙手緊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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