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a0d613b 於 2025-4-23 10:32 編輯
夜色像一層濃稠的墨,靜靜地覆蓋在都市的輪廓上。霓虹燈從窗外傾灑進來,投在地板與桌面的斑駁光影像極了過往斷裂的記憶。酒吧裡放著低沈的爵士樂,樂手吹出的每一個音符都像是在勾起他心中塵封的情緒。
男人坐在吧檯的角落,指尖無意識地沿著杯緣轉圈。那是一杯單純的威士忌,沒加冰。他說過,她總笑他這樣喝像個老頭。他沒有回應,只是把杯子緩緩舉起,唇角浮出一抹苦笑。那笑容像月光照在裂痕上的瓷器,美,卻隨時可能碎裂。 吧檯的燈光偏黃,映在他微微皺起的眉心上,使他整個人顯得格外沉靜。他的西裝外套掛在椅背上,襯衫微微解開兩顆鈕扣,袖子卷到手肘,一如他曾經下班後帶她來這裡時的模樣。那時她總說他太嚴肅,笑起來倒還不錯。他會故作冷淡地轉過頭,其實耳根早已紅透。
他記得她喝調酒總是偏甜,愛點那杯有荔枝味的。他第一次嘗試那杯,皺著眉說太膩,她卻執意讓他喝第二口,說:「甜的東西總讓人忘記痛嘛。」那一晚,他們靠得很近,他記得她香水的味道像雨後的木頭與柑橘,那味道此刻竟又浮現。
但她終究走了。
沒有預告,沒有道別,只在公寓桌上留了一張紙條:「別找我,謝謝你的一切。」他看著那幾個字的筆跡,一遍又一遍,像是只要多看幾次就能理解她離去的理由。
他至今仍不明白。 他們曾共度的片刻像一顆被時間包裹的琥珀,清晰而遙遠。 他不再來這間酒吧,直到今晚,一時興起,或是某種無法抵擋的牽引。他想,也許她曾經也一樣,在哪個深夜裡坐在這裡,望著窗外發呆。
他低頭望著杯底,酒已空,回憶卻還滿。他沒有再點第二杯,只是靜靜坐著。 光影在他臉上斑駁閃爍,像那些她說過的話、她的笑、她走路時裙擺輕擺的樣子。
他的眼神深邃而游移,像夜色裡的一道遠光,不知照向何方。她彷彿仍在這城市的某個角落,回眸一笑,那聲笑在他心中迴盪,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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